《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166

    他低眸扫了一眼,“当然是只古董了,有那么几百年历史了吧。”

    几百年历史?这在他古羲那边还能算是古董吗?他那藏室里动辄都是上千年,拿到市场上也都是有价无市,甚至可以作为国家文物的东西。

    “应该不单是古董这么简单吧。”话说得模棱两可,但语气却很确定。只见他把那黑金蟾拿在手上盘玩着,脸上神色讳莫如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时突听他道:“它还是一种法器。”

    我怔愣了下,法器?这名称不是多用在道家吗?

    古羲并没给我解释法器的用处,只道:“那家长生俱乐部的法人叫郑长生,在y市黑白两道通吃,林东来y市上任前就先和他打过交道一段时间了。林东属于后进他们俱乐部的,对内里事务知道的不会太详细。俱乐部内真正说话的应该就是你梦中那个雨田青光,青木子是他妹妹,看到他们你必须得当心。”

    我听着不对,怎么他像是在跟我交代事件一样?立即把想法说出来:“如果林东打电话来我也并不打算再去那俱乐部,想找个借口推了。”

    古羲面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冷不丁地问:“连他也不管了吗?”

    自然明白他在指何知许,我摇了摇头道:“在入过他的梦后,我自认没那个能力能救得出他。你们之间有合作同盟,该出手救的人是你吧。”

    却见他耸耸肩说:“与我何干?既然你不打算去就算了,反正他也快成活死人了。”

    我心中一顿,脑中闪过何知许掌心被划开涌出黑血,以及最后我低头看到黑血变成漩涡的场景,悄悄瞥了眼身旁那人,见他点着烟正在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忍不住小声问:“活死人是怎么回事?”

    讥诮的目光刮在我脸上,让我几乎不敢直视那双眼睛。总算他还是回话了:“他中了日本的一种降术,当黑血替代身体里的血液时他就再无自己思维,成为了下降者的傀儡。”

    “我听说过有种邪术叫下降头,是东南亚那一代的。这个降术是吗?”

    “差不多吧,就那意思,日本人精于术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还想再问,但这时门外有人在敲门,他直接大老爷似的吩咐我:“去拿东西。”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大门,还是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太,穿着一件灰布衫子。她拎了拎手上的东西:“外卖。”我伸手要去接过,可对方让开了道:“还没给钱呢?”

    “多少?”

    “一千块。”对方报的数目吓了我一跳,古羲点的是什么外卖要这般贵?身上也没钱,只让老太等一下转身回走,却见古羲好似没听到一般坐在那完全没有要拿钱出来的意思,只得去卧室翻找抽屉,可我平日里不太用得着钱,出门也都只要网上扫一下就行,一时间要拿一千块的现金还真为难我了。

    等我从卧室出来时不由一愣,那老太居然不问自进了,还站在客厅里四下打量着。

    顿时心生不悦,怎么着你一个送外卖的也不该擅自走进别人家里来啊?走上前要开口的一瞬我突然顿住,不对,气氛不对,老太无理进了门古羲怎么会无动于衷如此?

    再看还背坐在餐桌前的他,手中拿着那只黑金蟾一下接着一下很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就跟老僧入定般好似没看到老太走进来。

    倒是那老太先朝我看过来,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现在站在别人的客厅有什么不妥地追问:“找到零钱了吗?”我不动声色地答:“零钱不够,能不能用别的支付方式?”

    老太摇头:“我只收现金。要么你去外面取,要么就拿他手上的东西来抵吧。”

    我索性往沙发里一坐不操那心了,直接把皮球滚过去:“东西是他的,你得问他。”老太一听还果真走到了桌前问:“这个抵一千块抵吗?”只见古羲眼皮都没抬冷讪了句:“玩够了吗?玩够了就做事。”

    “不好玩,她跟了你后连带着也变精了。”老太的语声一转,刚才苍老的声音立即变成了年轻的,而这声音虽然我只听过一次,但记性还行,能够辨认出来。

    颜如意。

    假如她不用原声说话的话,我真的猜不出她是谁来,只就是看出了其中门道。因为眼前这副样子与她原来没有半点相像,将她再度上下打量后心里默默添上:除了身高。

    颜如意转头来看我:“愿愿,好久不见。”

    我没有接话,连礼貌性的微笑都没,只淡淡地回看着她。与她其实并无结怨,也不过是帝都匆匆一面之缘,再动念找她时已经不知何踪,只是当时那酸涩绝望的心情我至今都难忘。

    颜如意见我不说话也不生气,只回了头对古羲道:“古少,瞧你把人家弄成了冰美人,当初就不能温和一点吗?”古羲蹙起了眉口中不耐烦地道:“少废话,东西带来了吗?”

    颜如意耸耸肩:“带了,搁在门外呢。”目光向我扫来,意思是让我再去拿?门都没有。在看我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也不指望古羲能主动去提,她只得干咳了两声后快步走出门很快又回转过来,手上多了一只黑色的皮箱。

    “古少,移步吧。”颜如意无奈地说。

    这回古羲总算肯移动尊驾了,经过我身边时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先吃。”等两人消失在卧室门后我才反应过来他最后那句是在对我说。

    他们这一进去直到等我填饱肚子后都没见人出来,倒是林东在上午九点半的时候打来了电话,我迟疑了一会并没有去接。等过半小时林东又再次来电,这次我斟酌着还是划开了通话键,林东的声音很快在对面响起:“常小姐,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刚才有个活在做手机就设成静音了,抱歉。”

    “不要紧,常小姐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派人去接你?”林东在电话中显得很客气。我不知这人深底,一度推却的话都在口边,但刚刚古羲说到何知许中降会成活死人这事却在脑中盘旋不去,话出口已经收不及:“林先生不用安排人来接,晚些我会自己过去的。”

    林东假意客气:“这怎么好意思?”

    “不要紧的,就只是好像俱乐部进门要邀请卡”

    “这个常小姐不用担心,你到了外边后只要给我打一个电话,自会有人带你进去。”

    挂断电话的瞬间,卧室门开了。

    先走出来的是颜如意,恢复原貌后素颜的她,比起那年身穿旗袍妆容伏贴的样子,这样的颜如意却反而要看起来年轻一些。只是身上还是穿着那件灰布衫,显得很不搭配。

    她脸上冲我露了个古怪笑容,看得我心头毛毛的。而两秒过后,一道身影从内走出,我的眼睛越睁越大,这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机,一分钟之前我还与林东通电话来着,一分钟之后他却站在眼前这是件多诡异的事?

    第二卷 消失的麒麟 第299再进俱乐部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有了前车之鉴,面貌上改变了身高却变不了,加上对古羲身形的熟悉,这些都是不可违因素。我惊愕的是眼前这张脸几乎与林东一模一样,如若不是对古羲太过熟悉以及看着他与颜如意进卧室的,根本不可能分辨的出区别来。

    只听颜如意满意而笑:“看咱姑娘的表情就很成功了,就是有一点,古少你得收敛下气场,可没有人能像你这种随性而张扬的气度。形我能给你塑,但韵可就得你自己把握了。”

    古羲回以的是一声冷哼,径自走到我跟前,“林东来电话了?”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长生俱乐部外。我深吸了口气,看了眼身旁这个已然蜕变的人,不得不说他穿上唐装之后不止形容一致,就连林东那貌似宽和实则带了凌厉的气势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真想问问他是不是早就将林东研究透了。

    而且我也实在是佩服他的大胆,半小时之前林东还刚刚跟我打过电话,居然他就敢乔装成他与我同行,甚至我将电话内容告诉了他也没能改变他的决定。

    因担心假如林东一直等不到我的电话就有可能打回俱乐部询问,那样的话就是再好的特效化妆也会穿帮,在来时路上我就忍不住提了出来。

    可古羲却回我:“那也得要他能打得了电话才行。”

    口吻是他一贯的嚣张跋扈,以致张扬。之后我就闭嘴了,实在是我多虑了,他要办一件事又怎可能留后遗症。

    在下车的一瞬古羲神色尽敛,已然从内到外变成了“林东”。

    来到门前,那两名黑衣守卫礼貌地向我们打招呼。我原本以为林东是俱乐部的会员,自然就不用什么邀请卡了,哪料古羲从唐装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黑色的磁卡。

    同样递给了黑衣守卫去刷,随着指令出来后门才缓缓开启。不用说那黑卡要么早就被古羲复制了,要么就是颜如意过来给他化妆时带来的,至于怎么从林东那拿到就不在我设想范围了。有了“林东”在,我自然就不用什么邀请卡了,随着他一路进了门。

    迎面走来一人,我微眯了下眼就认出正是昨天聚会上的其中一人,但当时谁也没自我介绍,所以并不知这人叫什么名字。他显然是认识林东的,看到我们时微讶地问:“老林,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今天市里要开会一整天吗?”

    古羲叹了口气道:“别提了,上头临时又要下派人来,会议压后。”

    “怎么回事?”“有个工程项目要搞,资金投入数目挺大的。不说这事了,再忙也得吃饭,刚好带常小姐过来。小丁,吃了没?要不一起?”

    那人眼珠滴溜溜的往我身上一转,笑得极其暧昧地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跟佳人的约会了。”闻言我低了头假作羞涩尴尬状。

    等那人越过我们朝门外走后,古羲礼貌地对我说:“常小姐还请别介意,朋友之间开玩笑的。”我忍住回头去看那小丁走远没的冲动,笑得僵硬地回:“林先生客气了。”

    面对这样的古羲还真是头一次体会,好不习惯,而且在他刚才开口的第一句我就心中暗暗震惊,他的声音居然变得和林东一模一样,包括说话的语调。

    其实原本即便是看他易容成林东后我还是有些担忧,因为颜如意的话说得不假,形好易,神韵却难。现在在经过那个叫“小丁”的测试后,基本上是安心了。

    走进廊道就有和服女子出来迎接,古羲只淡然吩咐去和室并让安排午餐。若说这俱乐部的外围是欧式风格,内里装潢是日式风格,那么推开的这扇和室的门内,里面就完全是中式风了。紫檀黑木的家具、窗格、书柜都是一整体的,正墙上挂着一幅山明水清画,应该是明代真迹。大约明白这一间房是林东在俱乐部的私人地方了。

    在案几处有个画筒,里面竖了好几卷画轴。我看古羲并未阻拦的意思就走上前去抽出其中一幅来看,但等打开后就不由一愣,是我的画?记得这幅之前已经被苏浅卖出去过了。

    再打开一幅,还是我的,那里面的十几个卷轴竟然全都是我的画。抬起目光看向桌案后面的墙,墙上被拉了一幅类似于投影一样的白布,我拉动绳子将白布升起,一幅占了整面墙的画赫然出现在眼前。竟是我的那幅《富春山居图》,只是原本有被颜料浸染的地方不知用了什么东西涂抹,粗看已是看不出来了。

    这林东当真对我的画如此痴迷?

    这时门外传来异动,我回转过身刚好见和服女人端着托盘进来,她向林东微微福了一下后就把菜放下在桌上。扫过一眼后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昨天的日式料理了,是几个中式炒菜。见和服女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蹙起了眉,去看古羲,他的视线刚好过来并且微笑着道:“常小姐,一点粗茶淡饭请不要介意。”

    我对他此时的客气实在觉得别扭,所以并没有作声。

    等落座椅内后他也在我对面坐下,和服女人立即上前来询问:“林先生和常小姐是要先来碗羹汤垫垫胃吗?”古羲作了个请的手势,那女人就主动为我们盛起汤来。

    这架势不会是从头到尾她都要在这服侍我们用餐吧,而古羲也不把她遣下去?

    正当一碗羹汤递放到古羲跟前时他突问:“田先生在吗?”和服女子一愣,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立即答:“在的。”古羲点了点头道:“晚些我过去找他。”

    回头他又和蔼地对我道:“常小姐,等用完餐后我就让人把画取出来。”

    我点了点头,暗看了眼和服女子,见她并未露出任何异色,依旧低眉顺目地在侧拆解着那盘螃蟹。古羲的话其实讨了个巧,也是试探,“把画取出来”可以是从外边拿过来,也可以是就在这室内。确实刚才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我卖给林东的那幅《秋山星月夜》。

    和服女子把螃蟹为我们拆解完并且分至两个碗中后道:“慢用。”

    这时古羲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只听他简单地应“好”,等挂落时一脸抱歉地道:“常小姐,非常不好意思。有些事需要去处理,不能陪你继续用餐了,你别跟我客气,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她说。”

    我蹙紧眉看着他起身,当真要将我一人留在这?在那双带着深意的眼神凝视下,我只得回应:“林先生你先忙。”古羲在临走前对和服女子留下一句“好好招待常小姐”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他去了哪要干什么事都不曾和我说过,不过隐约猜测刚才那通电话肯定是障眼法,而他离了这间房必然不会真的离开这个俱乐部,很大可能是去寻我给他形容的关着何知许的位置。

    我能做的就是尽量为他拖延时间,但在桌上的菜渐渐变凉而我也实在吃不下时,听到和服女子在问:“常小姐还需要点什么吗?”想了下提出要求:“能为我泡一杯绿茶吗?”

    她点头:“当然可以。”

    很快一杯龙井泡了上来,在我浅抿一口时她指了桌上的冷菜再问:“这些常小姐还需要吗?”我摇了摇头,她微弯了腰朝我福了一礼:“那我为您把饭菜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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