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132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42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只是当我返程跑了一里左右路程时心顿然间就凉了,因为我发现了被自己遗忘在地上的烟斗,这个地方是我和古羲分开的位置。他固然已经不在,可是我为什么又回来了这里?

    那刚刚那个地方忽然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就是疑心太重。当发现周遭环境有了改变时,第一反应就想到路走错了,随即又想是有人偷偷潜藏在旁有意想要隔开我们。明明已经想到以古羲的敏锐不可能会错过另一条有着痕迹的路线,却还是偏差地想成了其它,要知道有他和道非在,还有谁能跟踪在侧而不被察觉?

    我懊悔莫及地再度回返,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刚刚那个以为是走岔路的地方根本就是我们之前与道非一同走的道,只是周遭的环境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发生了改变。

    我最大的缺点就是总不相信自己的第一判断,被眼睛看到的东西左右思维,然后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或者说,太过依赖自己的这双眼睛,可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眼见不为实,眼睛也是最容易被外界迷惑的。

    当回到原处,果然如此,周遭的场景又改变了。说到底是凤凰木繁密的花叶之间的枯木草在变化,准确地说那之前以为的枯木草其实是红星食人花的掩盖,这时那一株株鲜红欲滴的花骨朵都从枯木草里伸出了头,即使没有如之前看到的一般张开口,但深红发黑的花骨朵也给人诡异甚至可怖的感觉。

    倾轧的痕迹一路朝树影深处蔓延,我一咬牙钻身而入。眼见不一定为实,那么耳听呢?为什么我连一点动静都听不到?难道这一来一去间已经

    不敢往后面想,一手持柳叶刀,另一手的手指捏住串珠,随时随地都作好准备迎战。

    依稀间好似真的听到了有声音从某个方位传来,可是离得好远,辨别不出具体是哪个方位。突然左侧有腥风袭来,我凭着本能手起刀落,喀的一声就见一株食人花滚在了地上,它那圆滚的花苞上还裂开了一条缝。此地不能久留,古羲说这些花闻血而生,它们一定是嗅到了血气纷纷都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味。

    尖啸声就是在这时候突然划破长空传进耳膜的,我被惊了一跳,转而也辨认出这声音的方位,但不是那痕迹延伸之向。快速决断,学古羲折了树枝一路敲打树枝与杂草,一路循声而去。很快就发现前方动静越来越大,并且听那一声接着一声的长短音像是通过什么工具吹出来的。当我拨开红树枝叶的一瞬,终于明白是什么在发声。

    我看到了祝可!她的手中拿着一根管子正在吹。之前她的笛子被古羲给折断了,现在她手中显然是新做的,只是在竹管上挖了几个孔,虽然吹不出音律却是能发出能够控心的音来。

    一直令我心惊的梅九姑在这,祝可吹出的音正是在指挥她。

    因为在她们身周已经被红星食人花给包围了,不知是否我的错觉,看着那些花骨朵张开可怖的口后,隐约有黑色的气在出来。心说这不会是毒雾吧?

    梅九姑无神智,她在变成蛊人后能力更是强大了数倍,尤其是速度极快。只见她一点都没有因为略胖的体型而受束缚,在祝可的一声长音后就朝那食人花急掠而去,咔嚓一声花茎就被她折断了,但同时旁边有一株花咬在了她的臂上。

    本以为她会就此受伤,可却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徒手将那花骨朵给捏爆了。再看她那被食人花咬掉一块布的手臂,发现确实伤了,可流出的血竟然是黑的,而且她好似无所觉。

    目光向四周游移,这个地方是以祝可为中心的鲜少空地。之前我们在那庞大空间时就曾发现梅姑临死,然后判断梅九姑必然也在,当遇水时更是确定她的存在。后来我和古羲被漩涡所吸,梅九姑也被吸下来并不是不可能,可是祝可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是与我突然顿住,隐隐明白祝可是与道非他们一起的,既然道非能进来,她能进来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心思念转着,见祝可有梅九姑在护,红星食人花一时间也奈何不了她。想及道非正打算再回身而寻,突听祝可幽声开口:“与其作岸上观,为什么不出来一起迎敌呢?”我心中一沉,被她发现了?

    正迟疑着要不要出去,听到祝可又道:“你们与我同坠这个地方,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应该不用我说。”

    一听她说“你们”就立即意识到可能指的不是我,果然沉顿片刻就见在我对立面的树影丛里有人走出来,而当头之人是秦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岑玺与何知许,却不见小悠。

    秦舟的手上持弩,一脸萧杀,再没以前的吊儿郎当样。

    眼见一株食人花猩红地朝他扑去,我心上一悬,嗖的一道箭将那花骨给射了个穿。可他们是处在我正对面,那支箭在将花穿心而过后竟朝我疾速而来。

    弩的威力早亲眼所见,尤其是速度

    食人花遮了一瞬也没给我判断的时间,弩箭眨眼间就到了跟前,劲风袭来,我没了避闪的机会。只觉黑影一闪,一个人影挡在了我身前,钝钝的“噗”声敲进耳膜,迟钝的脑子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抬起眸,熟悉的瞳仁,即使此刻带着恼怒的冷意,也让我心头狂喜。这个人总是口是心非,发怒时很吓人,但转身还是会不放心地来找我。

    没防他突的欺近过来一把将我抱住,身体很沉,我刚将手从他身后环绕就突的发觉不对。他背上有明显的湿漉粘腻,虽然之前我俩衣服都因潜水而湿,但在醒时几乎都已经半干了,后来走了这么一长段的路,衣服自然风干了。这时的粘腻我将手慢慢上移,摸到一根金属细棍,却是插在他背上。

    顿然间想到什么,惊骇地要去他身后察看,但被他抱的极紧。只听他在耳边低语:“别出声。”我惊瞪着他,咬牙点了点头,此时移动必然会引起别人注意,只得抱着他一点点滑坐于地。翻身而过,一支黑色金属弩箭正射中他后心,由于他穿的是星空黑色t恤,血渗出来只看到星点上透着红。

    “帮我拔掉。”古羲低令。

    拔掉?我一怔,能就这么拔吗?还在迟疑,又听他催促:“快拔,我看不到后面。”

    当手抓住箭尾时心头狂跳,一咬牙往后用力一拔,有什么温热扑面而来。用手抹过才发现是血,在他后心的位置t恤已经破了个洞,记得他说过用千年树汁可充作金创药对伤口消炎。于是我附耳去问:“这里的红树的树汁能用来疗伤吗?”

    “不能。先别管我,看看场中情形。”

    待我再度拨开树枝却是心中一惊,明明刚刚祝可让梅九姑对付食人花已经占据上风,秦舟带领着岑玺与何知许出来应该形势更好才对,可只不过短瞬的时间再看却已然反过来。

    从枯木草中冒出来的食人花越来越多,并且花茎都好似能自由伸缩,俨然将他们几人包围的阵仗。梅九姑即使是蛊人不怕被咬,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顾得了前面和左边,却难顾右边和后面。秦舟的弩已经插到了身后的背包中,熟悉的尖刀被他抽了出来,可能他觉得弩再快也没刀来得快意。

    心中暗恼,这小子倒是知道不知道刚才那一箭差点要了我的命,而且还射中了古羲!

    想到此瞥了眼脚边的人,古羲虽然半靠在树干上,但目光却幽然而盯着场中情形。我蹲下身悄声问他:“我要出去帮忙吗?”他划转眸看我,目光凉意涔涔,顿了两秒寡淡丢来一句:“我后背有伤。”

    提及这心头一沉,想去察看他后背的伤又因他背抵着树,不由担心地问:“很严重?”

    “严重,所以你必须得留这保护我。”古羲面无表情地回。

    却把我给听愣了,这还是第一次听他以这种示弱的口吻对我说话,抿了抿嘴角没有再作声,但目光在落回场上后就不由紧张起来。

    食人花不断地在被击杀倒地,可一根花茎上花球折断后就会又生出一个来,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成长,等长到双手抱拳那么大时就会在中间裂开一道缝,那缝越变越大就成了这食人花狰狞的口。也就是说这些花不但杀不死,而且还会不断繁衍!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植物?”听到声音才发觉自己忍不住把心头的念想给轻喃了出来,却听古羲不紧不慢道:“它们根本就不是植物。”

    我一愕,惊疑地转眸看他,用眼神询问:怎么他说不是植物呢?

    “红星食人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食人花,只是它外形与那植物相似,习性也相近。严格来说它是寄生动物,与枯木草相辅相成。枯木草会吸食旁树的营养而生使其腐化,而这红星寄生于枯木草,又在数月间死去腐烂于地下成为凤凰木生存之本,这就是为什么凤凰木与枯叶草得以并存的原因。”

    “所以,”我迟疑着问:“这些红星会动?”

    “要不然呢?”

    这会我算是完全明白为何场景始终在变换,原来是这些红星食人花会移动位置。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43鬼眼寻老树(1)

    我看了一眼古羲,靠近他耳边:“你对这东西如此熟悉,是不是也有办法除掉它们?那里面还有秦舟呢。”祝可与岑玺几人,估计以古羲的脾性不会去在意,但秦舟可是他兄弟,假如真有办法必然不会不管他。

    可古羲却蓦的气息一冷,“别给我提秦舟那混小子。”

    这还是有气在呢,不过我倒是稍微放心了些,他还能有脾气证明刚才那一箭虽然伤的重但不足以致命,也说明可能真有办法能破这红星食人花的不死之结。

    我想了想附耳与他说:“刚才是我不对,不该不听你的。”

    他横了我一眼,闲凉寡淡评价:“没诚意。”我一咬牙把唇往他脸上轻轻一贴,再立即退开了问:“这回有诚意了吧?”

    古羲转眸过来,幽亮的目光从我眼睛移向了唇,被他这一看我顿时面上一红。向他服软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即使再作一次选择我可能在当时还是会回头找道非,可眼下看他为救我而受伤,又岂会再去逆他的意。可他这眼神实在是让人心慌,尤其是他这人脾性可不能以常理来推断,更乖戾起来很可能会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做某些事。

    连忙往后退开了些,落在古羲眼中只浅淡而扫了我那退后的两步距离,然后云淡风轻开口:“三者循环相附,灭其一环其余两个就难以生存。”

    “你是说毁掉凤凰木或者枯木草,或者是那红星花?可是凤凰木如此多,枯木草也满地都是,而红星食人花又杀不死,要怎么灭掉其中一样呢?”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三样东西都没有办法立即灭掉,此结还是死结。

    可古羲却说了句:“既然一样都破不了,那就三个一起破。”

    心中一动,他这话显然是已经有了主意,连忙问:“怎么三个一起破?”但他却不答反问:“你这么紧张是因为谁?”我不由一怔,有些不明白他意思,只见他嘴角勾起讽凉的弧度:“那里面除了秦舟,还有他。”

    我心有灵智地反应出他是在说何知许莫名有些心虚,因为我确实有那么点担心何知许,一干人里祝可应该伤了左臂,一直看她右手扶着伤处;秦舟的肩背有血迹,应该也有伤;而何知许,我发现他整条深蓝色的裤腿都被染成了暗红色,很明显他的腿伤加剧了,尤其是脸色刷白看着就像要支撑不住了。

    可我这一迟疑却令古羲冷笑出声,脸变得更沉,口中却道:“一把火把这里烧了。”

    烧了?我环看四周的火红树以及枯木草,这处应是食人花全都移到场中央去攻击他们了所以反而相对安全。如果说真把这些树与草烧了,那所谓的三者循环也就打破了。

    只是如果真把树草点着了,这火会不会变成是森林大火?那样我们还能逃得掉吗?

    古羲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不咸不淡地道:“火延百里,寸草不生,你觉得人还能活吗?”

    这就是说此行不通了?那他还说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合着是故意忽悠我的。

    一会功夫场上的圈子已经越来越小,梅九姑都隐约脚下不稳开始踉跄,秦舟的刀再利也杀不尽那些生生不死的红星食人花。而且他的手肘处好像也被咬了一口,再挥刀时速度明显变缓了。我的目光落在岑玺身上,她果真如道非所言是唯一没有受伤也不算狼狈的人,尤其是这一刻她即使眼中有惊恐,但仍然很冷静地知道站在战圈的中心。

    当有一株食人花伸长花茎避开秦舟的刀而扑向岑玺时,我忍不住凝眸定睛,要看看她将如何面对。花苞的裂缝已经张开到极致,眼看朝着岑玺的脖子一口咬下,突的有道邪风吹来,使我眼睛眨了下,等再去看时却见岑玺躲到了祝可身后,而她完全不像有被咬过。

    眨了眨眼,确定没有看错,推了推古羲轻问:“你刚才看到岑玺怎么跑开了吗?”

    等了片刻没听到古羲回话,扭转过头发现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神色讳莫如深。他这副表情很明显是看到了什么,而这时红星食人花离他们一众人不过五六米远,已经又一批花苞在空中摇弋着朝他们攻击。本想看这回岑玺如何应对,但另一角有一株却朝着何知许扑去,扑向的正是他那受伤的腿。

    那花是能闻到血腥味的,这如果被咬住恐怕会花生花,死死咬住他的腿不放,后果不堪设想。我目测距离太远,就是这时冲出去也可能来不及,然而就在食人花即将咬上他的瞬间,突见岑玺将他往旁一拉并且平步轻移,速度极快地躲避开了那致命一击。

    这回我看得很清楚,也很震愕,一直以为岑玺柔弱婉约,几曾想到她居然还能这般敏捷的移动速度,那之前她是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吗?连古羲也被骗了?

    我偏转过头看身边的人,“刚才她也是这样躲开食人花的袭击吗?”

    却听古羲道:“她骨骼偏软,不是习武的料子。手腕无力步下却轻盈,刚才的移步应该有学过舞,胜在反应敏捷,应变冷静。不过”

    “不过什么?”我急忙追问。

    “你那何知许反应也不慢,还知道要躲。”

    我一默,尴尬地回:“什么我那何知许,古羲,我跟他就是朋友关系,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对朋友紧张关心并不为过吧。能不能先放下这些,把眼前的困局破了再说?”

    有些受不了他老是话中带刺,尤其他这醋吃的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辩解,因为无论怎么辩解他都能有一套理论把我堵回来,最好的办法本该是不予理会,但实在是情况严峻,而且我心里还存着巨大的隐忧,如若这些食人花可以移动有杀不死,那之前道非岂不是也会遭遇这种围困?原本还自持他功夫厉害,几株食人花奈何不了他什么,但现在看了这情景哪里还能如此作想。

    古羲沉了脸道:“树草之本都在于根,除其根自然就破了。”

    我看看这地面,他意思是说要刨根?可一来我们没有工具,二来这时候挖也难除这许多的红星食人花啊。却见他抬手一指,“知道为什么这处会是空地吗?”不等我冥想回答就直接给出了答案:“因为那块地下面是它们的固元所在。你难道没发现之前我带你跑了一路,后来周遭红树间就没有红星了吗?这种生物本是寄生而存,不可能脱离生命源太远,所以当它们出没时必然有足够供给的树草能源。此处如此多,足以证明这里有棵千年老树供给三者循环千年致灵气埋于地下,寸草不腐,枝树纷繁,花红叶绿。”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听他说了这么多,已经明白显然不是要去挖开他们脚下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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