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杳无音讯地等在这里十几年?
这话我没问出口,只是看着那完全看不出体型的黑影怔忡在那。他透露了一个讯息:会在这里出现并非偶然,而是存有目的,甚至这个目的似乎就与悬崖秘洞有关。
我此时更想问的是,到底这个秘洞里面有着什么值得他隐姓埋名等在这?
不过都只是心中划念而过,并没有真正问出来,异样的酸楚很陌生却在升起。道非见我欲言又止并没追问,只是平静而道:“我在这里十多年,见过祝可那丫头的次数并不多,因为她在成年后就出了山鲜少会回来。至于她何故成为了族长,应是宗亲原因,具体事务由格木管理的比较多。”
“那格木会不会是?”
“他不会。”道非直接否定,“我与格木相处十几载,如若他懂奇门之术都还能瞒过我的眼,那藏得未免也太深了。”
本身我也是就此一问,对格木始终都没有怎么怀疑。问题就又绕回来了,范围虽然不广,但也还是有几人难以辨识判断。就在这时却听道非又道:“不过,在死门内闯关时倒是有个女的很是可疑,所设机关不外乎是箭雨、飞沙、落石,所有人都难幸免受了伤,唯独一个女人没有,而且她全程都显得很冷静,就连祝可那丫头都没她这般魄力。”
我大约猜到他在说谁了:“她们是不是唤她岑玺?”
道非点了点头,果然如此。岑玺相比于其它人的确有着过人之处,可是她竟没受伤?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我的目光落在道非的腿上,“你的腿也是那时候伤到的?”
顿了几秒,幽声而应:“中了一箭。”
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什么,上前去察看他的伤势?显得有些矫情。
老实说,在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发现不仅仅是他对我有着距离,就连我其实也有。哪怕“父亲”这个名词一直保留在心底深处,哪怕我在认出那些字迹后心情复杂交错,可是当走了这一路发现确实十三年不单单只是时间的流逝,还有亲情的距离。
幸亏古羲打破了沉静,也打破了尴尬:“既然大致理清了,那就上路吧。”
我一怔:“你刚才不是说这里是漩涡的空间吗?我们还要往前走?”
“你还想呆在这里过一辈子?”
被他堵了句也习惯了,耸耸肩起身道:“你说了算。”回头看了看,忍不住问了句:“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古羲蓦的侧眸看向我,而不远处的视线也落在了我身上。
三人再次启程,有了刚才的认知,总觉得再看周遭都感觉很不真实。但转过一线天的崖缝后,可谓峰回路转,眼前顿然一红。是真的红,因为满目都是火红的凤凰树,尤其是放眼这个峡谷很深很大,这一片火红尤为的触目惊心。
我的脑中又想起那个传说,如果当真这些火树是因为白鹭鸟的血洒在了这片土地,那么这个地方该曾是白鹭的天堂,却因为蛇妖而变成了地狱。
回归现实,一整个峡谷都是火红的凤凰树,问题是没有路。
树木绵密花朵丛集,树与树之间是有距离的但却长满了不知名的草,那草叶是暗红色的,叶面看起来很锋利。如果说要从这树缝之间走的话,这草叶会是一大阻碍。
这是我的分析与判断,转头去看另外两人。
古羲一脸深沉若鹜眉色未动,是他一贯以来的作风。而道非用黑蒙巾遮着脸,更看不出来是何表情了,但听到他在问:“知道那是什么草吗?”
“枯木草。”古羲淡声而回。
这名字我听都没听过,只是光从表面意思来解读是说会对树木造成枯萎吗?那为何长在凤凰木之间这些火树一点都没有要枯萎的迹象,反而还长得这般枝繁叶茂的。
我想得没有错,听到道非在说:“这不正常,枯木草与凤凰木是不能够并存的。”
古羲倒是沉定:“在这个地方所有的不正常都会成为正常。”
听到这我忍不住插嘴:“那现在我们要怎么走?这里好像没路了,往回走?”
古羲眯起眼,“布局者给我们的指引难道忘了?”
布局者?他是在说羽?但很快意识到不是羽,他在说贵阳幻洞以及悬崖秘洞真正的主人。我不由回头看了眼来时路,这个人一直都在告诉我们一个讯息:回头无岸。
这个讯息或文字或残酷的现实教训,在渗入人的理念之中。回首之前,就好像我们选择了生门,虽然生中有死但却没有回头;如果这时其余的人依然走那道生门,可能会遇见什么我估测不出来,但却肯定他们回头而走死门是个错误的选择。
所以这时我们往回走必然也不是正确的路,但,是要一往直前吗?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41隐患
道非丢下一句:“先看看周围环境吧。”就率先走近凤凰木,绕着外围边走边观察。古羲从另一个方向走开了,两个人都没给我指派什么任务,就剩我一人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我本想坐下在原地等他们查探后回来的,可当低头的一瞬目光定住。
有时候我真的不是很待见自己这双犀利的眼睛,尤其是这刻看到地面那本可以忽略却对于我来说难以忽略的细虫在蠕动,从心到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当我惊骇地退后一步,却发现退不开,脚下四周都有。环目更广,又发现仅仅就从我所站位置扩散开一定范围,然后往凤凰木的树丛中延伸。我立即用跳的避开,也拼命把鞋底往地面擦,甚至感觉脚踝在发痒,有虫子在爬上来。
以致于当古羲突然在身后出声时,有被吓到。“你怎么了?”
我惊转回头脱口而喊:“好多虫子。”但看到他低头时立即意识到以他的目力可能会看不到,没想他只扫过了一眼就问我:“从哪里到哪里?”
“你能看到?”不对,他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我立即指出那个范围,这时道非已经也过来了,他没出声询问,而是直接沿着我指的路往细虫绵延深处的凤凰木而走。等我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时,立即急喊:“不要过去!”
但他就像根本没听到我喊一般,直接拨开了树丛往内钻入,消没了身影。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变成了空白,不管这细虫背后是否潜藏着危机,就是单纯眼睁睁看着那背影消失那心里头就突然空了。我无意识地去抓古羲的手,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口气里带了焦急:“古羲,他进去了!”
“我看到了。”古羲不紧不慢地回我。
“那怎么办?”
古羲并没有感染到我的紧张,仍旧沉定地回我:“等他探路出来了再说。”
我没法像他这般淡定,丢下一句“我也进去看看”就大步朝着凤凰树丛而走,已然忘了刚才踩在细虫上的感觉。但当我走到凤凰木前,还没伸手去掀开火树枝,已经从里面有了动静,下一刻道非走了出来。在看到我半伸在空中的手时微微一怔,但很快又道:“都过来,我说下里面的情况。”
悬着的心稍稍落地,立即上下打量他并没发觉有何异端。可当仔细看时,我心中开始发毛,若非刚才就已先一步发现有细虫在脚下,这时我会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道非黑色的长袍上沾满了那种灰黑色不能用肉眼看出来的细虫!
但他似浑然不觉地越过我,很快听到他在身后说:“里面有很明显的枯木草被压过的痕迹,有人比我们先一步到了这里。”
“那就别等了,咱们也进去。”古羲当机立断走过来。
我拽住他,“你们先听我说,刚才我就说了这地上有一种虫,有很多,现在”我比了比道非,“他身上已经全部都是了。”
但我的手被古羲一拽,不由分说地拉进了树丛内,而且身后脚步声紧随。
霎时心中很着恼,我的意见被他俩完全忽略了,可耳边听到古羲在说:“那不是虫子,是草粉。”怎么可能?我有看到它们在蠕动。古羲又道:“枯木草能将树木腐化,会产生一种粉状物,此物遇温遇潮都会发生变化。温度、空气的潮湿都会使它传衍,从而生出更多的枯木草,这就是这种植物繁衍的方式。”
不是虫子,只是枯木草的粉?我没听说过这种植物,更没听说过还有这样衍生的方式,但却是信了。无论何时,古羲总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他作的每一个判断并不一定都是正确的,但跟在他身边被他这样带着走,惶急的心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这才有心思回想刚刚身后道非说的有人先一步进树丛这事,不知道会是谁比我们更早抵达。因为枝叶繁茂,满眼都是火红的颜色,再由于刚才错误的判断我对自己的眼睛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怀疑,感觉看什么东西都被这片红给晃了眼神。以致于当古羲突然顿停时,眼前一片晕眩,勉强能透过微弱的视界看到两个模糊身影。
“怎么了?”道非在后面询问。
古羲的语声划过耳膜:“小愿,你看看四下还有没有枯木草的腐粉?”
我看不清,视界里除了红色就还是红色,但古羲停在这里一定是有什么异样,也是需要我来用眼睛辨别。所以揉了揉眼后眯眸去看,似乎一片红中有什么在妖娆而动,竟然还看到那东西有个怪异的头,朝着这边缓缓张开了嘴。
“你们看到那里有什么在朝着我们这边张嘴吗?”我不确定地问,但瞬时间感觉到气氛变得不一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只觉手被古羲朝旁一拽,耳边是他急喝:“快走,是红星食人花!”
我其实没有反应的时间,腰上一提就被古羲揽着在跑,双脚本能地跟着他节奏飞奔。极明显的空气中有某种腥味,眼前的红变得不再妖娆,反而成了诡异的猩红,强烈的感觉有许多伺机的危险在朝我们威逼而来。
“你们先走,我来垫后!”
道非的语声让我心头一震,直觉不同意,可古羲拽着我没有任何停顿,而身后的脚步却骤然而止了。“古羲”我刚开口,就被他喝断:“闭嘴!”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峻和沉肃,让我顿时忐忑地噤声。但又跑了一段路我还是忍不住道:“我们不能把他丢下!”
“红星食人花,是自然界最凶猛的植物。一旦被它闻到动物血液的味道,就会从沉睡中醒来,当丛集侵蚀时甚至可以蚕食掉虎豹。以你的实力能勉强对付两三株,但藏匿在凤凰木里面神出鬼没并不知数量的,你留下只会是隐患。”
我连连摇头,“不,我不是隐患。它藏在树影里,你们的目力没我敏锐,我可以帮你们快速识别。古羲,我说真的,我们不可以把他丢下,因为他是”
知道古羲在很多抉择时候都是残忍而果断的,他从不拖泥带水。我曾经一度欣赏他这种非常人思维的果绝,但这一刻如果是对道非,别说我做不到欣赏,冷眼旁观都不能。
可古羲的狠绝让我再次领教,只听他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这事由不得你。”话落间我已经又被他拽跑出了十多米,感觉有什么从口袋里跌落,低头而看,发现是那只烟斗。
霎时我脑中的弦崩断了,口中坚决地要求:“不,古羲,我不能走,我必须得回去。”没有强求他也和我一起回去,但是无论身处什么位置,我都面对不了将道非丢下逃命的自己。
古羲充耳未闻,我一发狠捏动手串的珠子,转手间细丝缠绕上了他的腕上。他没有松手,却脚下放缓回头过来,凛凛目光带着寒意很慑人。我不敢去迎视,低着头喊:“放开我。”见他不动加重了细丝的力,它的锋利立即割破了他的皮,有血渗出。
只听头顶赤冷的语声在质问:“今天我要是不松手,你是要拿着我送你的这项武器来割断我的手腕吗?”心头就像被一拳猛的砸中,钝痛不已,不抬眼口中却道:“如果你要收回它,请把柳叶刀还给我。”
很明显的,那拽着我的手霎那一僵,转而紧到让我挣脱不开的力松开了,并且没有丝毫留恋的甩脱了我的手。银光一闪,柳叶刀被塞回了我的指尖,听到他用无比讽凉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去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不自量力。”
指尖颤了颤,一点一点将刀握住,没敢抬头看他一眼就调转身而跑。
树丛间掠过的风吹散了我眼眶里的湿意,这时候不该软弱。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尾随,心中五味杂陈。其实理智上知道古羲的判断与决策都是对的,即便是我返回去也未必能帮到道非,甚至很可能反而还成累赘;可情感上不容许我的脚向前继续迈进,回头即使无岸,我也不可以退缩。而且其实无论被留下的人是谁,我都会如此义无反顾。
但回头的路并没有通向原来那条道,当我意识到自己走岔路时立即停止。其实树丛之间本就无路,刚才古羲带走我一路奔跑是折了一根树枝在前开道,所以我回跑时也是循着这痕迹,可这处环境与之前有所不同了。
脑中快速盘转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本是循着别人的痕迹进这树丛的,是因为突然发现了红星食人花而起了变故,才不得不慌乱择路而跑。可以古羲的敏锐,假如说在奔跑途中有明显的痕迹是不可能错过的,难道难道有人始终就在我们身周,先一步抵达凤凰木外,又在我们奔走逃命时跑出了另一条道?
想到这我心头就一紧,摆在我面前有两条路:一是继续沿着这痕迹追踪过去抓出这个人;二是及时回头找对正确的路寻到道非。
衡量于心不过两秒,我就选择回身原路复返,因为孰轻孰重很容易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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