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在茫茫雨中。》ch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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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场上，我躺在冷风的怀中，静静吹着在都市里残存的微弱凉爽夏风。

    他温热的唇贴在我的耳边，轻轻呵气，挠得我痒的一直咯咯笑。我转了身，侧头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

    起初他还有点讶异，后来便反客为主，侧头狂乱的吻我。舌尖在我的嘴里肆意探索，他双手托着我的后脑杓，吻得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酥酥麻麻的触感，温柔却不失趣味。

    枝头鸟鸣，十分惬意之下，我却听见教官的声音，冷风也听到了，我们两人从忘我的境界里惊醒，吓得弹开数尺。

    「你们在干嘛？大人才一下子不在就这样，那不看着你们久一点还不怕生个第二胎？」教官震怒之下吼得十分宏亮，爸爸在一旁则是叹气，我看到他为我担心，我都要心碎了。

    我知道我又再一次瓦解了我和爸爸之间的信任。

    枝上麻雀被怒吼惊吓，群鸟四散飞离。

    「小菫，妈妈爸爸赚钱已经很辛苦了，为什幺妳就不能体谅？」爸爸哀伤的对我说，但我不敢看，那眼里是什幺表情。

    「这件事我会请学校成立工作小组处理，后续处理由他们处理。再说一次，这件事是败坏校誉，我可以处置的。」教官严正的声明，但在我耳中一切却像是笑话。

    凭什幺他能这样处置我？我什幺也没做错啊！我指是尽了人类最重要的义务。

    他没资格，他连我怀孕这件事都无地置喙。

    我低着头，走到爸爸身边。「回家。」我拉拉他的衣角，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无一无靠的小女孩。

    爸爸叹了口气，无奈的说：「走吧。」他走出学校，打开车子，这途中我没有放开他的衬衫。

    上车前，他帮我关门那一剎那，我看见爸爸的眼睛周围已经累积了乌黑。

    他这幺疲倦，我却还要他来操心。

    我垂着头，不敢再烦乱爸爸的思绪。

    他一定……也独自承担着很多事情吧，除了工作，除了我。光是工作就已经焚膏继晷，现在又是为了我……

    我坐在后座，看着他的后脑杓，似乎，白色与灰色的面积也越发扩大……不知不觉，我所知道的爸爸，又变老了。

    咬着下唇，我知道我真的太劳烦爸爸了，所以，我要先照顾好自己。

    「爸。」我闷闷的叫了一声。

    「怎幺了？」他的声音软了下来，那些为人严父的尊严放下了，那话语中柔尽了满满的关爱，光是听见这一句，就足以让我好想哭、好想哭。

    真的，有时候亲情比爱情更伟大。

    我抚摸着腹部，妳好吗？小可爱。我在心里无声的对着小婴儿说话。

    我真的能吗？成为人母。

    「我真的……要生下来吗？」趁现在，没有感情的时间将之用剪刀一併剪去，这样，就不会心痛了吧？

    小心翼翼的问句，如石沉大海，爸爸良久没有回应。

    我知道他有在听，可能不知道该作何回覆吧？我静静的侧耳倾听，我静静的等待。

    「我当然尊重妳的选择，只是，妳还有学业，读书和生产这两件事很难兼顾，我当然不想要扼杀这一个无辜的生命，但是，决定权还是在妳。音为这是妳的未来，妳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妳的人生，我无从借入，我只负责在妳迷惘的时候开导妳，然后妳去追寻梦想的时候支持妳，这样而已。

    妳的决定我都会尊重妳，我希望妳可以变成一个很好的人。因为我是妳的爸爸，所以才对妳这样。」爸爸语重心长的说完，我仔细聆听到最后却终于忍不住的哭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除了冷风，还会有人这幺在乎我，我一直以为，爸爸不喜欢我……

    啜着泣，我将头埋入双腿之间，闷闷的哭着。

    「爸爸。」我带了点哭音的唤了爸爸。

    「嗯？」刚好遇到红灯，车子缓缓定住，前方行人纷纷穿越过斑马线，有一个孕妇吃力的走过，还牵着小孩。

    小孩笑得好甜，好幸福，那孕妇虽然辛苦的迈开步伐，脸上却也漾着笑。

    「爸爸。如果，我说如果，我以后有了小孩，你会不会也一起爱他？」我望着前方和乐融融的光景，脱口而出。

    「会啊，因为那是妳爱的结晶。妳要知道，爸爸一直都是爱妳的。」说完最后一个字，刚刚好红灯灭了，绿灯亮起，车子向前驶动。

    我想，可能现在我遇到了人生中的红灯，但我一定能遇到绿灯。

    爸爸是，冷风也是，他们一定能让我再度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