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嫦娥有个约会(gl)》我和嫦娥有个约会(gl)分节阅读22

    “可你方才竟认不出我。”我不由扁扁嘴。

    小荷儿瞪大了眼睛,“仙子你变化这样大,叫我如何认?我虽觉得有些像,也不敢确定呀。”

    “变化很大么?”我若有所思,“月宫门前的卫士可是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那是因为他们已看过你旧时画像。”嫦娥淡淡地接口。

    “原来如此。”我深受感动道:“你这般考虑周到,只为早一刻与我团聚。”

    “我不过是怕他们拦了你,你要着急发火。”嫦娥眸光流转。

    我只管痴痴地瞧着她。

    “阿荷,你先回去通个消息,你家仙子随后便回。”嫦娥却对小荷儿道。

    我想起这一茬来,回头对小荷儿点点头,“你先去罢。”

    小荷儿告退而去。

    我又跟嫦娥腻了一阵子,才恋恋不舍地回了仙霖居。

    丫头们一拥而上,绕着我围成一团,我一眼看过去,只觉熟悉得很,顺眼得很。尤其当吹雪端出各色点心,我马上涎水横流,食指大动,一边吃,一边听她们唧唧喳喳,汇报这百年间的情形。说来倒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大的事,还是担心我还会不会回来,王母会不会把仙霖居裁撤了,把她们重新分配。

    又七嘴八舌地问我:“仙子当年出了什么事?”“仙子为何变了形貌?”“仙子真是青帝的女儿吗?”“真是右判官崔珺打伤了仙子吗?”

    我答道:“仙子我当年中了崔珺的计,可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害我。至于皮相,先前我身上有道封印,如今封印已去,便现了本来面貌。对,青帝是我亲妈。”

    于是继续七嘴八舌:“传言又说,在很久很久以前青帝是有个女儿的,那仙子岂非是个老神仙了?”“传言还说,仙子在前世与右判官崔珺相爱,今生移情别恋,崔判官才因爱生恨。”“传言说的是,右判官爱上了青帝,才要除去仙子。”“不对,是青帝爱上了崔珺,所以女儿离家出走。”“分明是崔判官爱上了月神,月神却只爱我家仙子,崔判官才因妒生恨。”

    她们越说越离谱,我不免火气上涌,阴森森道:“看来你们都比我知道的多。”

    她们这才住了口,各各瞧着我,眼神无辜得很,仿佛在说,“我们只是想帮仙子弄清楚,崔判官为何要害仙子。”

    我叹了一声,摆手道:“散了罢,要嚼舌根子,也到别处嚼去。”

    她们应声四散。

    唉,一群没良心的。我叹息着来到我的老葡萄架下,坐在我的老藤椅上,心中萦绕不去的是,崔珺究竟为什么要害我?

    我正沉思间,却见一坛酒在眼前晃悠,我快手夺过酒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麻姑”

    她伸手便在我脸上乱摸乱捏:“好侄儿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唉,这百多年里,我没了你这个好酒友,好徒弟,好侄儿,别提多寂寞了。”

    我失笑道:“今天总算有人说想我了。”

    麻姑转着水灵灵大眼睛:“我说想你了吗?我没说想你了呀。我只是说自己寂寞了。”

    我悲伤扶额:“唉,果然并没有人想我。”

    她拍开那坛酒,又从袖子里掏出许多酒杯,“这坛酒啊,是你出事那年,你家丫头们摘了你这藤上葡萄,送到我那里,叫我酿起来,说等你回来的时候,咱们就用这坛酒来庆祝。”

    她把酒杯摆开斟酒,我数了一数,共有十二杯。我瞧着又聚起来的八个丫头,再加上麻姑和我,也只有十人。这时丫头们分开一条道,一袭七彩华服迤逦而来,原来是梦神,跟在她身后含笑温婉,却是麻姑家的**。

    “小霖子,你这般水灵娇嫩,岂非是回炉重造了一回?”梦姐姐一开口,毒舌依旧。

    “是啊。”我含笑点头,又对她作上下打量,末了道:“要我看,梦姐姐不妨也回炉重造一回?”

    “我同意了,就怕这颈子不同意,整日里仰挺着,岂不酸累得紧?”

    我正思考怎么反击,这时麻姑道:“光斗嘴有什么意思,都拿起酒杯来大家举杯庆祝霖仙归来无恙”

    梦姐姐,麻姑,**,丫头们,各对我举起酒杯,我从每个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感到分外满足熨帖,大家一起干杯,“庆祝霖仙归来无恙”

    酒过数巡之后,便只剩下我和麻姑了。借着微醺醉意,我将心事说了出来:“你说那个崔珺,她为什么针对我?我和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

    “你问我啊?不如去问你的娘亲青帝去。来再干”麻姑已有些醉眼朦胧,看这情形似乎也有心事。

    她这话没头没尾的,我追问道:“你是说我娘知道?”

    麻姑摇摇头:“你娘知不知道,我哪儿知道?就说崔右判和你娘,八成有些干系。风言风语不说,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打了个酒嗝,继续道:“那什么,崔右判当时重伤了你,明目张胆,就在这堂堂天界,玉帝王母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违犯天规,万一你命不好,当时就给她弄死了,王母不叫她抵命,我也要给你寻仇!听说她也没下杀手,但把你伤得那般重,至少也得在天牢里关她个千八百年的吧?王母本来是要惩处她,谁知道你那娘亲反倒替她说情,结果愣是一点儿没受罚。你这娘,是亲生的么?”

    原来还有这段隐情,我只觉麻姑的话,句句在理。那崔珺伤我之痛历历在心,阿娘非但不替我作主,反倒替她脱罪?阿娘怎能不心疼我,反把胳膊肘拐向外人?

    这酒我已喝不下去,撇下了麻姑,回西岛要找阿娘问个清楚。却发现阿娘不在,听尧姐姐的口风,或是去了冥界。阿娘为何去冥界,与那崔珺有关么?也罢,我就去冥界,把和崔珺的帐,一并算清楚。

    ☆、外篇 判官和帝君(一)

    作者有话要说:  警告:外篇《判官和帝君》有一些成人向设定和暗示(并无露骨的h描写),小纯情们请慎入

    引子

    神仙二字常常并举,细究起来,却有不同。天地初分之时,“神”随天地而生,然后分三界,然后有“仙灵妖凡”。三界历经数十变劫,“仙灵妖凡”皆随劫生灭,长存者唯“神”而已。

    “神”为数极少,扳一扳手指就能数得清,但地位超然,一概尊为上神。“仙”为数众多,以品阶而论,有上仙、中仙、下仙之别。又以分居三界,各称天仙,地仙和鬼仙。

    其中鬼仙居于冥界,由一位阎君上神统率,以接引生魂,评判功过,送转轮回为天职。阎君之下,又有左右两位判官,依其职责之分,有“左判生死,右判功过”之说。再往下有孟婆掌三世记忆,黑白无常管牵引亡魂,牛头马面执冥狱刑罚,林林总总,鬼官鬼差鬼卒们,有万千之众。

    就说这万千之众,全是阎君属下,但你若随手抓住一名鬼卒,问他最怕的是哪一位?十有**,答案却是——右判官崔珺。

    右判官的可怕,先时还只是判事刚正,御下严苛,作风雷厉风行,众鬼有敬畏之意。到了后来,却是性情大变,喜怒无常起来,众鬼动辄得咎,转眼间重责加身,避之唯恐不及。

    对于右判官的性情大变,冥府八卦界,也有过不少猜想,所有的猜想,都围绕着同一个关键词——青帝上神。最为甚嚣尘上者,说右判官被青帝始乱终弃了。

    所谓无风不起浪,这一仙一神的故事,却要从数千年前说起,往细了说,是大约五千五百年前。

    大约五千五百年前。某一日。

    那日崔珺伏在案后办公。端腰危坐的瘦削女子,着一身洗练的玄色公服,上至发冠,下至靴袜,尽是板板正正,一丝不苟的。说起来,自从正式上任,也快一个月了吧。她从左手边厚厚几摞公文中又拿起一本,不着痕迹地吁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地数了数日子,淡粉色的薄唇轻轻抿了抿,便继续展开手中的公文,一页页仔细读下去。

    未多时,她觉察外头有些不大寻常的动静,但是定了定神,仍旧读自己的公文。

    过了好一会子,外头的动静仍不平息,她停下来想了一想,心说,倘或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总不能继续不闻不问。便抬起头来,对门首侍立的小官招了招手,侍官便恭恭敬敬地走上来施了个礼。

    “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这样大动静?”她不紧不慢地吩咐,十分注意地保持着长官该有的从容与威严。

    既派了去打听的,接下来总该安心看公文了,她虽是这么想,心里却有些心猿意马了。毕竟已连续看了几个时辰的公文,她早已看得发闷,却又不好随意撂下工作出门去散心。既然身居高位,总得显出老成持重,才能建立起威信。这是她给自己的告诫。

    打听的侍官回来了。

    她极力掩饰着心中那份期待——期待着能暂时放下这一大堆公文的理由。

    “禀右判大人,”侍官垂了头回说,“外间动静,概因青玄帝君有要紧急事请托地藏菩萨,仓促驾临一事。”

    “哦?”她不免吃了一惊。那些养尊处优的天界仙神们,多不屑于涉足这幽暗地底之冥界,这一回却以帝君之尊,不请自来,想必是极要紧之事了。

    “是的,青帝上神正与地藏菩萨晤谈。”侍官回答,踌躇了一番,又说道:“许多人等在沿途,期待能瞻仰一回青帝上神的仙颜。都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说完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崔珺自然懂了,这个小侍官的心思,必也是不想错过这个围观天界上神的机会。瞧着小侍官单纯雀跃的眼神,她有些不忍拒绝。但她再环顾一周,一众属吏侍官卫卒们,又有哪一个,不是隐隐期待而雀跃地瞧着她,难道还给所有人放个大假不成?那自然不可能。既然不可能给所有人放假,自也不可能只给一人放假,她只能叫这个小侍官失望了,也只能叫自己失望了。

    于是崔珺带领整个功过司,在地府各处纷纷攘攘的情况下,硬是埋头工作到准点才下班。最后,崔珺在一众夹杂着埋怨与敬畏的眼光中,走出了官署。

    官署外,已是一片沉寂。崔珺伸展了伸展四肢,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格外潮湿些,各处走动的新魂旧鬼,鬼差鬼卒们,也少了大半,显得静寂而荒凉。这便是冥界的夜。

    她还并不急着归家。一路只是随意散漫地走着,也不管是否进了岔路,绕了远。

    崔珺却不知。在这枝枝叉叉的幽暗小路的另一头,另一位怀了不同心情却是同样无眠的——帝君,也同样随意散漫地走着,并不在意路的尽头是哪里。

    青玄帝君,在路的另一头,怔怔地望着浩瀚无垠的花海,一片殷红的海,错眼间仿佛如血,血海,今日她亲见幻成了血海,是自己的血脉,还未成年的女儿——面对骨肉分离的痛楚时,九天之上的上神,也与任何凡尘俗世中的母亲一样,被悲伤侵蚀得脆弱不堪、不知所措。

    今日一切种种,发生得太快,她是个仓惶而受伤的野兽,到如今万籁俱寂时,她才有工夫独自舔舐伤口。

    在九阳冲击之下,霖儿魂飞魄散,即便有地藏为她修补残魂,也需数千年之久。“一线生机,数千光阴。”这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结果。她们母子相处的缘份,至今也不过千余年,如今看来,待女儿复苏之日,分离的时日就要数倍于相处的时日了。

    “真是个失败的母亲啊。”她低低叹气。

    彼岸花丛,忘川河畔,一抹孤魂踽踽而行,兀自掬泪——这是当崔珺漫步而至时,看在眼里的景象。在青帝为了躲避众多围观之士,而使法掩饰之下,右判显然未能洞破其身份。

    忘川之畔,向来不乏因流连过往而不愿轮回的鬼魂。且放她这一夜吧,崔珺心说,明日自有鬼差来收拾。

    四顾之下,说不尽的空旷寂寞,崔珺不自觉地,朝那“鬼魂”走近了些,轻轻开口,声音刻意地柔和着,说:“放不下?”

    “鬼魂”并不回头看一眼崔珺,兀自摇了摇头:“若是有个极其愚蠢又任性的女儿,撇也撇不开,放又放到哪里去?”语气倒不似崔珺想象中的哀戚。

    崔珺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俗语云,‘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她另有造化,是你想不到的呢。”

    “鬼魂”叹了一口气:“她今日这一番造化,已是我想不到的了。日后再有什么,哎,我也不敢想了。凡人爱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今日我才算懂了。”

    崔珺不知她所云何事,却也并不多问,魂魄之流连不去,自然都有其牵挂难舍的因由。便点点头,又说:“为人父母者,操不尽儿女的心,甚至到了临终时刻,撒了最后一口气,有些人也仍旧放不下。”她有意点醒这位——在她看来——不知自己已经身故还在为女儿操心的可怜母亲。

    “鬼魂”闻言,唉唉地连声叹气:“母与子之间,果是孽缘了。”

    崔珺为这“孽缘”的说法有些吃惊,半晌才想出反驳:“超越了生死界限的牵挂,若说是孽缘,那怎么样才算是‘好缘’呢?”

    对于崔珺的反问,“鬼魂”回答得轻描淡写:“好聚好散,方是‘好缘’。”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