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惜花》流水惜花分节阅读27

    周助理和被邀请的其他女同事在这天打扮得特别妖孽,何高文暗暗捂住脸,觉得特别丢人……

    张总依然是人模狗样的潇洒,温莎结很漂亮,每一个毛细孔都风骚得很,他又亲自来找何高文,说对方可满意了,想认识下主要负责人呢。

    何高文在电话里拒绝,以“还要加班”完美地拒绝了张总的再三邀请。

    生日会这天是直播,何高文身在公司心在生日会,眼睛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手指转着笔,镜头几次定格在沈泽身上,他都恨不得截图保存,只好把笔转的飞快,控制自己的手。

    主持人很尽职地报幕每一位到场的明星,从嘉宾来看,沈泽这几年十分优秀,列席的都是演艺界数一数二的巨星,饶蔓现身时引发了一股轰动,她依然美,好像一辈子都能这样养尊处优地仪态万方下去,而她依然没有结婚,外界说她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她的事业,她和她的角色谈恋爱,精神世界很满足。

    其实,沈泽隐约知道,他的饶蔓阿姨心里有过一个人,但他不敢去想。

    沈泽与饶蔓抱了抱,喊她一句姨,不再是以前随大家那样喊一声蔓姐。

    曾柔调皮地对镜头挥手,其后是王子恒挽着一位旗下当红的女艺人进来,片刻后一脸酷酷的谢辰也亮相了。

    看到了几个昔日里经常听沈泽提起的人,何高文心里沉淀的七情六欲难免就纷纷复苏,喜怒哀乐彼此交织,他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抓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我想见见他。何高文心里深处跳着一簇不安的火焰,明明一次次被时间浇熄却能奇迹般复燃,在他看见沈泽的时候。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身上携带着你要寻找的另一个颗心,于是你不管走多远,遇见再多的人,那个人都是无可取代的,你最后依然想回到他身边。

    生日会的诞生花是何高文另外挑选的,本来策划案上订的时间和诞生花都是经济公司开的,何高文力排众议换了时间和诞生花,并提出有问题他一个人承担了。

    他是世界上除沈泽以外唯一一个不会弄错他生日的人了,沈泽当时报给公司的资料,生日那一栏,阴差阳错地敲错了键盘,他也懒得纠正,后来将错就错地过着不是生日的生日,直到与何高文在一起,对方问起生日,沈泽才与他提了下。

    所以沈泽看到环绕会场娇艳动人的四季樱草时心跳忽然就快了,一种毫无根据更无线索可言的期待在他心上盘踞:是他!他会来的!

    事实上,何高文真打算来,但他遇到了99%火急火燎赶路人都会遇见的倒霉事:堵车了,堵到了太平洋。

    坐车上的人,每一根头发都叫嚣着烦躁,一张脸顶着一个黑体加粗的“操”,何高文前不能进后不能退,没法像韩剧里的男主角一样,靠两条长腿奔到爱人身边,认命地在车上听生日会现场直播。

    电台的女主播夸张叫道:“我们的沈泽今天也是十分抢眼!”

    何高文:“屁呀,是我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了。”

    女主播:“沈泽刚才接受采访说,很意外看到了非常喜欢的花。”

    何高文得意:“废话,也不看是谁选的。”

    女主播:“现场记者得到了一张沈泽与曾柔合影的签名照,将作为福利送给我们的听众朋友!哇哦,说实话,主播也好想得到,主播先舔为敬!这对俊男美女几年前就以cp形式亮相,至今感情深厚,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发展成为我们期待的关系呢!废话不多说啦,想得到沈曾夫妇签名照的听众朋友请拿起手机编辑短信'沈曾夫妇'发送到以下号码……”

    何高文掏出手机,嘴角挂着冷漠的笑,编辑了“沈何夫夫”发送至那个号码。

    几年来翘一次班的何总监终于幼稚了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 ̄▽ ̄"")╭晚安好梦~

    ☆、折返

    曾柔送沈泽的大礼是与张导见面的机会。

    张导一生为电影痴狂,年过半百依然孑然一身,那双总是耷拉着眼皮的眼睛不知道看过多少镜头下的爱恨情仇。他总是一副醉态,不甚清明的瞳孔冷漠地将故事里外的浮沉人生都过了遍眼。曾柔作为他老朋友的掌上明珠,又生的机灵伶俐,很得他老人家的喜爱,于是张导在曾柔外出求学时将她一半当学生一半当闺女地养着,曾柔出马说有个剧本不错,希望干爹把关质量,张导自然不会拂了她面子。

    当然还因为,曾柔说话做事向来极有分寸,平常人事难得她做媒介。

    沈泽闻言,激动地握紧拳头,上前感激地抱了抱曾柔,在她耳边说谢谢谢谢。

    这一幕肯定逃不过狗仔们的镜头,不时网络就发了一组两人相拥的照片,粉丝们又在微博排起了长队,嚎叫着:“我粉的cp发糖了!”“只要坚持蹲个cp坑,总会等到粮的。”

    另一座城市的林子君正盘着腿坐电脑桌前啃鸡爪,花骨朵小嘴很不文雅地吐着骨头,鼠标垫上堆了座骨头山。

    她剜一眼笑得迷死人的沈泽,屈尊降贵地用唯一一根没有油渍的小爪子给何高文拨号。

    “那厮生日会你还给策划啊?”

    何高文在龟速前进的车流里“啊”了声算是应了。

    “啊什么啊啊?哪只猪离开前痛定思痛看破红尘似地告诉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了?这才几年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了?”

    “老姐儿,我没忘记。”

    林子君看着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当年也听说了沈泽做的混账事,在她心里沈泽就是和“骄奢淫逸”划等号的败类,所以不管沈泽怎么找她讨好她,她就透露了何高文说过想去那个和尚庙看看。

    这条可有可无的信息当作还人情,她才不想欠某个败类人情。

    林子君啃完最后一个鸡爪,回味无穷地嘬一下手指,说道:“文文,老姐儿太鸡婆了是不?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还有他。但……算啦,这事儿还得自己拿主意,我也希望你身边有个人。”末了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是惋惜鸡爪啃的太快还是为了何高文。

    握方向盘的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何高文沉默地挂了电话,他在杀出重围之后利落地换了方向,公司前台的接待人员看见何总监又折回来了,吓得指甲油都刷歪了。

    看来有些冲动是过时不候的。

    在他回程的路上,他就在回味林子君警醒他的话,咂摸出一股“我是傻逼”的自我唾弃来。于是方才胸中燃烧的火焰倏地消失,他又专心致志地嫌弃起沈泽来。

    对,太便宜他了。何高文在逐渐变得通畅的高速上将车开得贴地而飞,那点火焰最后叹息似的,虚弱一晃,暗了下来。

    张总与人谈话,最喜欢打太极,尤其是发现对方有求于他时,他能把那套太极打上几遍,搪塞敷衍功夫真是一流,看对方发愁,他在那暗爽。

    此人多半有病。

    生日会将毕,沈泽怎么也撬不开头发丝都是心眼的张总的嘴,他不急不恼也不追问,也不去问王子恒;不过要找也找不到人,王大少与谢辰双双消失,不想也知道又勾搭在一起去哪做坏事了。他没打算去何高文公司找他,他知道该相逢的总会遇见。

    第二天上班,周助理捧着一束黄玫瑰进来。

    那八支黄玫瑰错落有致地被一张深绿色皱纹扇形纸包着,再拿一段淡绿色缎子拦腰一扎,看着令人心灵沉静。

    周助理把花递给何高文。

    后者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抬起了脸,皱眉看着倒霉的花问:“哪来的,送错了吧?”

    “前台说给昨天生日会的总策划人,我想就是何总监了。”

    何高文肩膀一僵,胸口却突突地狂跳,他昨晚回去不是没期待过自己不靠谱的老板把他号码卖给沈泽,偏偏他老板难得靠谱了一次。他与沈泽一别经年,在某些方面仍然保留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心有灵犀,觉得对方会找到他。

    他这么自信也不是没来由的,林子君远没到恶婆婆的份上,每次沈泽找她边边角角地打听何高文消息,林子君都一个不落地反馈给了何高文。

    其实去年,何高文回去过原来的城市,也一路靠双脚走到了一直念叨着“要去看看的和尚庙。”

    那时候他已经不怪沈泽了,那时候他还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林萧,那时候寺庙老住持对他说:“愁苦皆来自一个'求'。若无渴求亦无愁苦,爱若生苦,是求而不得。您的苦倒是与一位香客很像。”

    当时,何高文是怎么也想不到老住持说的香客就是沈泽,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何高文口是心非地在高僧面前装潇洒:“好在那些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大概会更好一些。”

    卧蚕眉的老住持张开豆大的晶亮眼睛看一眼何高文,摇头道:“如此这般,以后只会更糟糕。”

    何高文心里一颤,想起来一句话:“过去的如果就让它过去,未来只会更糟糕!”他的内心宛若被一脉激流冲荡,一切都明朗起来了:这几年废寝忘食地工作不就为了生活得更好?而他的生活不就期盼身边有他陪着吗?吃饭时候交换几句工作琐事,争取到长假可以一起去外面看看,侍花弄草养个宠物,或许一辈子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拥抱,但他在乎的是“有人陪”。

    而这个人非沈泽不可。

    他所求何物所求何人,心里不是有答案吗?

    偏偏那时候他还能对答案视若无睹,抱着“试一试,也许会明白真不是非沈泽不可”的心情答应了林萧。

    如今想来人生羁旅,这一路走到三十岁,不过求那个人以后能一心一意和自己一起走下去。

    回头再说咱们的沈大明星也不傻,眼见张总那打听不出二四五六,直接找王二拿来了策划案定稿,看见了扉页上的公司名字。

    张总是道高一尺,沈泽是魔高一丈。

    “还有一张信封。”周助理小声提醒。

    何高文回过神,装作宠辱不惊地对周助理点头示意她放下吧。

    “天哪天哪!我们的黑面神竟然有人主动追求!”周助理气质优雅地踩着高跟旋出办公室,刚带上门,转头就对着一干女职员在那惊呼。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听人说黄玫瑰是道歉用的。”

    “难道是总监以前的女朋友对不起他,他受刺激转性了?”

    周助理:“你怎么知道他转性?”

    “我有个朋友在总公司工作,她说何总监以前人可好了,亲切温和,是个特别好脾气男人。”

    “不过说真的,我一直觉得咱们总监很有魅力,外形也很养眼,就是……凶了点。”

    此时,这位传闻中的好脾气男人喘了口气,看着占据办公桌一角的黄玫瑰笑了出来——何高文的那点得意与幸福还没上脸,眉梢先爬上一点笑意了。

    沈泽啊沈泽,你还能更光明正大一点来么。

    外面的天空一片明净,何高文在轻快欲飞的心情下抽出信封里的小卡片,上面是沈泽笔锋锐气十足的字:“文文,我很想你。”落款:sz,背面是一个手机号码,好像能看见某只摇着尾巴守着电话的大型犬类。

    何高文笑得心飞扬,如果林子君这时候看见何高文的表情,一定不会掩饰对他的鄙视。

    卡片放在嘴上一下一下敲的某人正咧着嘴笑,嘴角要咧到耳尖了,可送花的人坐立不安,问了王二几次“确定花送到了吗”也不放心。王二很久没看见沈大明星鸡飞狗跳的状况了,所以在心里大胆地做了推测:自家主子找到了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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