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惜花》流水惜花分节阅读28

    当然,找到和找回压根是两码事,如果找回了,此刻沈大明星也不会这点出息了。

    与张导约的时间是晚上,曾柔安排,把见面地点安排在一间古韵十足的茶馆里,曾柔说她干爹就喜欢这些“上了年纪”的文化。

    张导也不看剧本,十分不谦让地自己抓瓜子吃,悠然自得地听楼下的小曲儿,不时点评几句。

    一番惴惴不安地陪听云里雾里的戏曲,沈泽暗自发苦,这事儿要黄,对曾柔使眼色,偏曾柔与他不在同一战线,也屏息敛神地听着戏曲,不时哼上一段。

    沈泽想,板上钉钉的黄了。不料张导掸掸衣摆的瓜子沫儿,看着沈泽,问道:“你想表达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他指的自然是这个剧本。

    骤然被点名的沈泽怔楞几秒,很快反应:“我想,爱是没有固定的模式,形状,同性之爱一样伟大而可贵。”

    “票房呢?”张导问的时候全然没有以往漫不经心的态度,相反是冷肃逼人的气场。

    “票房……不是很重要……”

    “胡闹!”在沈泽心里一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张导陡然变成一个“拜金主义者”,他对沈泽说,“记着,饿着肚子一切都是空谈扯淡。”

    曾柔见状赶忙把手搭在张导胳膊,安抚性地说一句:“干爹,咱们先看看沈泽的剧本吧。”

    张导很快恢复原状,又是垂着眼的模样飘一眼剧本:“我带回去,两天后给你答复。”

    其余两位大明星欣喜地互望一眼,张导突然发难:“沈泽,你爱过人吗?”

    沈泽目光一暗,斩钉截铁:“有。”

    “大概是你刚才的回答让我产生了错觉,爱让你很辛苦。”

    爱让你很辛苦。

    这是什么奇怪的论断?沈泽送走了张导和曾柔,曾柔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有点不放心,以为那不着调的干爹触动沈泽的心事了,还打算安慰他两句,沈泽淡淡地笑,让她有空帮忙对张导那敲敲边鼓。

    沈泽的手机除了工作通知就是约炮短信,哪有何高文的惊喜来电。

    这几年,明着暗的想爬上他的床的小明星不少。这圈子没有包得住的火,对沈泽的性向圈内人偶有耳闻,于是刚入行的小明星有的想一步登天,想着爬上了沈泽的床是不是能换来好资源?

    沈泽想,堕落啊堕落,当年他这个十八线小明星都没想着出卖**换一个好资源。

    他自然不会想到自己是有了饶蔓这个绝顶好的资源了,所以他还卖身给谁呢?

    一边唾弃现在的只想走捷径的小明星后辈,一边盯着手机默念“来电快来电”,可惜一心二用地念着咒语的沈泽始终不能专一,他躺在酒店的宽大床上,二用的心又劈叉了,想起来了张导的那句“爱让你很辛苦。”

    他从来都很快活,不管是以前浪荡的私生活还是跟何高文在一起后,他都过得快活极了。如果硬要说辛苦,那就是两人分开后的这几年。可是,那点辛苦决计算不上真正意义的辛苦,因为他一边拍戏一边学习一边找何高文,还做慈善,去庙里听听佛法,他忙成这样都不说辛苦。

    究竟张导口中的辛苦是指失去后的寻爱之苦还是爱本身让他辛苦?

    沈泽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什么也不想,认真回忆起与何高文的点点滴滴。

    这一回想,有些时间没摸的某处蠢蠢欲动,他烦躁地拉下裤子,自己解决了。

    再找不回你我的手会撸出茧子吧……他甚是悲壮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平安夜快乐哦╮( ̄▽ ̄"")╭

    ☆、再见

    沈泽雷打不动地送花,收花的人八风不动地维持着一张冷漠脸,天晓得他的心里早就开出了一朵朵花儿。

    双方这样拉锯了一个礼拜,某天,何高文上班没看见花的影子,心里倒是有一些失落。他对沈泽的那点毅力嗤之以鼻,心道:“这样就打退堂鼓了?”

    不过他很快就不想了,因为竞聘副总经理的会议在这天召开。

    虽然是个分公司,不过股东们也会列席,一来看看分公司发展势头,二来也要认识一下新任的副总。

    何高文的成绩斐然,任职四年带领这个分公司从零开始,业绩报告摆在股东面前,业务量要赶上总公司了。再加上之前沈泽的生日会,我们的大明星特地、专门、慎重地打电话去总公司反馈,给了“五星好评”,外加十五个字以上的评论,还有张总之前的许诺,何高文毫无悬念地当上了副总。

    心里发出宽慰的喟叹,他突然有点想哭,一时汹涌着各种情绪,来不及细细区分,品尝,都窸窸窣窣地纷涌而至。

    他回想起无数个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的日子,回想起每每回去那毫无人气的屋子,回想起与客户你来我往地喝酒,喝得吐完了回去继续应酬的经历……还有每当感觉吃力想就此平庸,可当年在小出租屋里,掉落地板的那两个人的照片就明晃晃地扎在眼眶里……

    失意得意,顺遂波折,回首一看,都成了不足挂齿的过眼云烟。

    何高文很想找个人倾诉一番,三言两语概括一番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掏出手机按了一串数字,却果断地删除,退出拨号键。

    那是沈泽的号码,他不用刻意铭记,删除也不作数,他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

    晚上自然要请同事吃饭,热热闹闹,热闹过头了,几个年轻的喊着要加场,吆喝着继续唱歌。何高文被热闹包围,眯着眼靠在沙发上看他们闹腾,半晌,留下一张卡给助理,喝了三杯酒才被放行。

    靠在车子边,他打开通讯录,手指在屏幕上下刷了两遍,也不知道该找谁,想了想,拨打了林萧的号码。

    那头没接,何高文正怅然地想喊个代驾,林萧很快回过来了。

    林萧声音有些懒懒的困意,问:“师兄?”

    “啊吵到你了?睡吧。”

    “没事——师兄是还在外面?”林萧迟疑着问,“喝酒了吗?在哪?”

    何高文也不再扭捏,报了位置,林萧说马上过来。

    十分钟左右,林萧就打的来了。何高文把车钥匙给他,坐在副驾位置,昏沉沉地靠着也不说话。

    “遇到了什么事?”林萧自自然然地问。

    这是他们分开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很奇妙,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气氛没有一丝丝尴尬或者不自在。大概这世上就有些人只能发展为朋友,好到不能再好也达不到那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可以志趣相投,可以无话不说,可以推心置腹,就是不可以成为恋人伴侣。

    若半个小时前何高文必然拉上他零零碎碎地扯一些,但现在那些澎湃的情绪风平浪静了,他无力地捏了捏眉心,轻轻吐出二字:“没事。”

    看他眼下两块阴影很浓重,看来又是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林萧叹气,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却发现两个人不是能做这样亲密举动的关系了。

    蜷在副驾的男人动了动,说想去mr坐坐,不想回去。林萧潇洒地转着方向盘,连开车都能开得这么俊逸。

    海哥看他进来,昏暗迷离的闪烁灯光下,也没发现何高文脸色有些古怪,只看了一眼何高文身后的林萧,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海哥拉过他说:“那个,那个人刚到!海哥惦记着你说想见见人家,刚准备找你来着!”

    何高文被海哥推着去二楼,他递给身后的林萧一个安抚的眼神,面有抱歉之色。

    林萧隐约听到一些,但是不确定海哥说了什么,只是听到海哥说要带他去见谁,但是林萧懂得压抑,没表现出不开心。

    站在二楼能将整个酒吧尽收眼底。

    灯光暧昧身影摇晃,贴身的惹火动作或者耳畔的言语勾引,这些都是在mr常见的,何高文乱飘的目光梭巡一遍,片刻就找到了一个安于一隅的人。

    他几乎在望过去的那一瞬间就猜到那个人是谁。

    何高文那眼神或许还有一丝丝的刺探和狐疑,但它们很快一闪而过,因为他看见一连串行云流水的熟悉的动作。

    只见那个人的修长手指捏着杯底,自有一股贵气和慵懒,却又让人觉得富有美感。何高文看着他将酒杯贴近嘴唇,只是轻浅地抿一口,继而另一手托着腮不说话。

    确是沈泽。

    这样氛围里的一个单身男人总是引人关注,因此何高文注意到有几个人试探着上前,还没坐下就讪着脸离开。

    海哥见何高文看得入迷,几乎要入定了,于是拍拍他胳膊:“怎么,一见钟情了这是?”

    何高文摇头笑笑,附耳道:“你怎么这么牛,一下就让我看到他。”

    海哥虎躯一震:这个“他”是谁还用细想吗?!

    海哥上前一步说:“不能吧?”

    “怎么不能?就是他。”

    林萧皱眉看着二楼两个人的动作,也循着何高文的视线看过去,当然,在他眼里,此时的沈泽就是个借酒消愁浑身散发忧郁气质的贵公子。

    这位忧郁贵公子起身,随意一抬头,发生了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爱,从来是一件千回百转的事。(注)

    时间消弭了怨怼,消磨着热情,时间教人阅历丰富,时间改变华发苍颜。时间悄无声息地作主了一切,唯独一颗想念你的心。

    沈泽在怔楞了两秒后,迈出两条长腿,他一步两三个台阶地往何高文的位置跑去。这短短的路程,他感觉到那四年的光阴似乎变成一道细而长的极光,掠过他的身体,成为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正大力地把他往何高文的身边牵引着。

    驻唱歌手沙哑性感的声音他听不见了,眼前摇晃魅惑的灯光他看不见了,他的心堵在嗓子眼,他听见了如雷的心跳,它们比他还要激动,好像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另一颗心。

    海哥一脸写满了“我的天哪!真的是他”的表情,而何高文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境况下与沈泽见面,他眼睛里是湿漉漉的不可思议,而沈泽的眼睛里竟然有着令他惊心动魄的动荡色彩!

    何高文在那瞬间福至心灵地想到一句诗:那一刻的你,出我眼眸,入我心海。(注)

    他眼睛眨了眨,嘴巴只是微张着,只是手该放哪里,嘴巴该说句什么,他全然没有准备。

    谁能想到会在深夜的同志酒吧遇见旧爱呢?

    眼前是一位一贯倨傲的美男子,这位美男子正眼巴巴地等着他有所表示。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幸亏一旁的海哥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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