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记》柒、相思苦,因爱成痴。~ 48

    柒、相思苦,因爱成痴。 48

    一个月后,玉堂怅然若失地回到陷空岛。这些日子,玉堂马不停蹄地南北来回奔波着,他去了一趟歙州孙大夫家中,文秀没有投奔孙师叔那儿;就连最不可能的湖州、文秀的家乡,玉堂也跑去寻了一回,依旧不见文秀的蹤影!这次文秀消失得很彻底,她是决心不让玉堂找到她!

    回到陷空岛之后,玉堂才知道他的四位哥哥因为担心他,全都前往开封府!

    如今玉堂也无心思理会其他事情,他终日里只知喝酒,醉了倒头就睡、醒了就接着再喝;失去了文秀,玉堂过得浑浑噩噩,整个人像是失魂的鬼魅一般!

    见到少主人如此自暴自弃,老管家白福担心不已,玉堂不但显得憔悴,整个人也都瘦了一圈,但不论老管家如何劝慰,玉堂依然故我,除了喝酒,还是喝酒!

    睡了一天的玉堂,此时清醒了许多。

    趁着少爷的酒虫还未上身,白福赶紧端了饭菜到房里,一边上菜、一边叨唸着:「我的少爷,您好歹也要吃一些东西啊!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都在天上看着哪!您这幺蹧蹋自己的身子,他们看了该有多伤心啊?别说他们,就是老奴看您这样,老奴心疼啊!您是我一手带大的,您要是有个什幺闪失,您叫老奴拿什幺脸面去见老爷、夫人啊?」

    福大叔就像是玉堂的父兄一般,老管家说得至情、恳切,玉堂可不敢不理,他叹了口气、应了声是,乖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玉堂细细品嚐着嘴里的鱼香,表情有些诧异,接着他又夹了一块鸡肉认真吃了起来,玉堂放下筷子,问道:「福大叔,这些菜都是王厨子烧的?」

    白福回说:「府里近日新来了一名厨娘,这些菜都是厨娘烧的……。」

    白福的话还没说完,玉堂倏地起身,直往厨房冲了过去;白福则是一边喊着「少爷」、一边赶紧跟上玉堂的脚步。

    玉堂进到厨房,只见一个身穿僕妇衣裳的女人,面朝里、手握着锅铲,正忙着翻搅锅里的菜餚。玉堂看那女人的身形窈窕婀娜、姿态轻盈纤细,不像寻常厨娘粗腰阔肩地,从背后看竟与文秀十分神似!

    玉堂冲上前,自厨娘身后抓住她的肩头,硬是将厨娘拽过身来,只见厨娘的脸用绢帕蒙着,玉堂伸手粗暴地扯下厨娘脸上的绢帕。玉堂一看吓了一跳,众人也是一阵惊呼,厨娘用手蒙住自己的脸、双膝跪倒在地。原来那厨娘的脸曾经遭遇火吻,整张脸被烧得面目全非,样貌十分狰狞恐怖;厨娘跪在地上,头紧紧压低着,不敢抬头见人!

    白福跟在玉堂身边稟告说:「这厨娘名叫丑姑,她是姚大嫂远房的亲戚。丑姑因为家中大火,亲人全都葬身火窟了,她自己也被火烧毁了容貌、浓烟燻哑了嗓子。姚大嫂说,丑姑容貌吓人,在外谋生不易,因此姚大嫂特来请求大夫人,希望能同情丑姑的处境可怜,让她留在厨房里干活儿,大夫人心肠好就答应了。我听姚大嫂说丑姑也是湖州人,我想她烧菜的手艺也许跟文秀姑娘差不多,所以就让她负责替少爷準备饭菜。」

    玉堂看着丑姑,心中惊疑不定,这厨娘的身形与文秀太像了,她烧的菜跟文秀的厨艺竟然也是一模一样!「只是她的脸……?」若不是因为丑姑的容貌太过吓人,玉堂真要以为是文秀回到他身边了!

    此时厨房里其他僕人、厨子,大伙儿不断议论着:

    「哎呀!她的样子太可怕啦!」

    「这种人怎能让她留在府里呢?」

    「我可不愿跟她一起干活儿!」

    「也不知她身上是不是有什幺病?!」

    玉堂知道众人因为丑姑的容貌丑陋而排挤她,不知为何,玉堂竟对素不相识的丑姑起了怜悯之心。玉堂对着众人朗声说道:「大伙儿在府里做事,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只要丑姑安份守己、认真做事,她没妨碍到任何人,你们就不许欺负她!」众人听了五爷如此一说,赶紧噤口,不敢多言。

    玉堂将绢帕还给丑姑,温和地对丑姑说道:「没事了!妳起来吧!」丑姑无法言语,只能磕头致意,她赶忙起身、接过绢帕,重新用绢帕将自己的脸遮起来。

    玉堂继续温言说着:「妳的菜烧得很好吃,今后我的饭菜就由妳来準备吧!」

    也不知是因为丑姑的菜真地抚慰了玉堂的心,或是玉堂自己想通了,总之玉堂开始愿意吃东西了!

    府里僕人向玉堂稟报,说是开封府的四品带刀护卫、南侠展昭登门求见五老爷。

    玉堂心中惊疑着,为了搭救文秀,玉堂在开封府官邸里掷箭留书,此事让展昭心存芥蒂;之后展昭与韩彰、蒋平二人不打不相识,结为好友,玉堂也亲自向展昭赔了不是,只是留书之事终究是伤了展昭的颜面。

    如今玉堂听开封府传来的消息,众位哥哥们都在朝廷之上、金銮殿前展现武艺,皇上御口钦赐了陷空岛的四位英雄护卫之职,大哥卢方还特别交代希望玉堂能前来开封府面圣,只是玉堂为了文秀不告而别之事,觉得万念俱灰,对于出仕为官一事提不起劲。

    「这时候展昭到陷空岛,所为何事?」玉堂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见了展昭才知道。

    府里的僕人将展昭请至大厅,玉堂与展昭两人互相行了一礼,客套了几句。

    玉堂见展昭神色不豫,像是登门讨债,又像是前来兴师问罪,玉堂不解问道:「请问展兄前来陷空岛,所为何事?不知小弟什幺地方得罪了展兄,还请展兄示下!」

    展昭没好气地说道:「愚兄已经依约前来了,五弟还不愿意交出来吗?」

    玉堂皱着眉、不明白展昭的意思:「展兄何出此言?你要我交出什幺东西?」

    展昭心头火起,语气更是严厉:「白五爷,展某看在你四位哥哥的份上,不愿与你计较,但这并不代表展某怕了你!你不顾四位义兄在朝为官的颜面,盗走了包大人的官印,还指名要展某亲上陷空岛与你较量,如今我人已经来了,要怎幺比试,你就直接明说了吧!」

    玉堂一听吓了一跳,肃然说道:「展大哥何出此言,玉堂一直待在陷空岛,又怎幺会盗走包大人的官印?」

    展昭自怀中取出一张字条、一枚袖箭,掷在桌上,冷笑说道:「白五爷,这是您的独门暗器,旁人可学不来!」

    玉堂见那袖箭确实是自己的,他拿起字条一看:「锦毛鼠今日前来,特为借老包官印一用,如欲取回官印,还请御猫亲上陷空岛,看是猫儿捉了老鼠,还是老鼠斗赢了猫!」玉堂大吃一惊:「这……!」

    展昭温言相劝:「五弟,咱们之间虽然曾经有些误会,但你我都是不拘小节、淡泊名利之人,什幺猫儿、老鼠的,那些不过就是一些虚名罢啦!当今圣上求才若渴,只要你能交出官印,我愿在包大人面前举荐你,依你的身手,未来前途必能在我之上!」

    玉堂心想这个误会可大了,自己从来不曾起过盗取官印的念头,更何况四位哥哥都在开封府当差,若是盗了官印,四位哥哥该如何自处?

    平时狂放不羁,天不怕、地不怕的玉堂,此刻倒是认真了起来,他郑重解释着:「展大哥,请您相信,小弟绝对没有盗取官印,我也不知这是何人拿了我的袖箭,冒充我的名号做出这样的事?」

    展昭不信玉堂所言,他冷然说道:「白五爷,这分明就是你的袖箭,除你之外,还有谁会用这袖箭,难道是你的四位兄长所为?」

    玉堂也有些着恼,这展昭对自己怀有成见,怎幺解释他都不信:「展兄,明人不做暗事!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展兄不信小弟所言,我也没办法!」

    两人说到僵了,展昭怒气涌了上来:「你不愿交出来,不就是想要逼我出手吗?展某若是不与你较量,岂不是要被你看成病猫了?」说完之后,展昭立即出拳直攻玉堂门面。

    玉堂没想到展昭说打就打,赶忙出招还击,两人就在这大厅之上打了起来;所幸两人都顾念着对方是侠义之士,双方都不愿痛下杀手。展昭与白玉堂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谁也不比谁更技高一筹,二十几个回合下来,两人竟是打了个平手。

    玉堂见彼此的功夫难分轩轾,恐怕就算再缠斗个上百回合,也难以分出高下;更何况这场架打得莫名其妙,他与展昭彼此之间并无仇怨,只是为了一场误会,玉堂也不愿与展昭斗个两败俱伤、损了英雄之间的情义。

    玉堂略一凝思,心中有了主意,他与展昭又过了几招,玉堂装作不敌,转身掉头便往内堂逃走。

    展昭喝道:「五弟别走,不交出官印就别想离开!」一边说着,一边紧追在玉堂身后。

    展昭惦记着包大人的官印,紧紧地跟在玉堂身后,却未注意到自己跟着进了像是迷宫一般的后院。

    玉堂平时喜爱钻研奇门八卦、布阵之术,这院内的路径利用地形、花草树木加以区隔,显得迂迴曲折,外人若未经过指点,容易迷失其中,突然间玉堂就消失在这迷阵之中。

    展昭绕了一阵不见白玉堂,自己又似乎一直在这弯弯曲曲的小径之中兜圈子。展昭越走越急、正自没了主意,无意间抬头一望,白玉堂正站在一处长廊的尽头,双手负于身后、面带着嘲弄的微笑,好整以暇地等着展昭。

    展昭此时心头火起,他想也不想地便往长廊冲了过去,这长廊是依着山势而建的,展昭感觉自己正在往上疾奔着。当展昭接近玉堂之时,玉堂又倏地在展昭面前消失,展昭焦急万分,不顾一切急忙追上去,只听着锁链机关转动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展昭直觉得脚下一空、人往下急坠,展昭已经掉入陷阱之中,锁鍊再次转动,关上了暗门。

    藉着头顶上的暗门周围凿空的气孔,光线照入陷阱之中,展昭看出这陷阱布置得像是一间客房:床铺、桌椅、灯檯一应俱全,展昭心中叫苦:「这姓白的早就打算把我囚禁在此!」

    只听见白玉堂的声音在头顶上高声喊着:「展大哥,委屈大哥暂时在这儿冷静几天,待小弟为大哥追查官印下落,玉堂保证替大哥追回官印、找到盗走官印的贼人,好证明小弟的清白!」

    玉堂回到自己的屋里,吩咐白福:「福大叔,通天窟里关着的,是朝廷的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展大人,每日三餐用度,千万不可怠慢了,暂时先让他在里头冷静冷静,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白福担心惹出事来,但少爷如此吩咐,老管家也只好应声是,依着少爷意思去办。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