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记》陆、郎君现,姻缘错寄。~ 47

    陆、郎君现,姻缘错寄。 47

    「快来看哪!有人要跳楼了!」

    伴随着众人的惊叫声,文秀的身子直直地往下坠落,她紧闭着双眼等死;文秀没有感到落地时的痛楚,她感觉到身子在半空中止住,有人抱住了自己,她睁眼一看,原来是玉堂。

    见到玉堂,文秀紧绷的心情一下子鬆懈了下来,她紧紧环抱住玉堂、伏在玉堂肩头,心里因为激动而狂跳着,一时之间文秀什幺话都说不出来!

    玉堂赶忙放下文秀,他前后审视着文秀,紧张问道:「文秀,妳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

    文秀受了惊吓,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没有,我没有受伤。我……我张口咬了他,他才肯放开我。五哥,我没有,没有让他碰我!我跟他没有婚约了,我死都不会再让他碰我!我没有,我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说着说着,想起了过往的屈辱,想起方才险些又要遭到毒手,文秀忍不住哭倒在玉堂的怀里!

    玉堂心疼地将文秀搂在怀中,柔声安慰着:「我知道,我知道妳没有对不起我!别哭了,都没事了,五哥在妳身边,别怕。」

    原来玉堂到了百草堂,听程大夫说了兴隆客栈的小二跑来传的假讯息,他一听就猜到又是张人杰使的诡计,他匆匆忙忙、赶紧跑来兴隆客栈。正在玉堂要冲进客栈的当下,听见路人高喊着有人跳楼,他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纵身跳下的竟是文秀!说时迟,那时快,玉堂立即奋力冲了过去,幸好及时接住了文秀!

    玉堂恨极了,他放开文秀,转身就要冲进客栈。

    文秀紧紧拽着玉堂的手不肯放开,她的脸上尽是担忧与害怕:「不要,你别去,张人杰说了,他一定会杀了你!」文秀的眼中满是泪水,张人杰的恐吓让她惊惧不已!

    此时玉堂正不知该不该上去找张人杰算帐,庞府的家丁簇拥着庞佳蕙的轿子,在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成婚之日,佳蕙看着张人杰不愿接回玉珮的模样,她这才惊觉到,原来张人杰对程文秀是有些不同:「难道张人杰跟程文秀,他们早就已经好上了?」

    为此佳蕙特意派人在军中暗中监视着张人杰的一举一动,而今日就是手下前来回报张人杰不知为何来到兴隆客栈,佳蕙怀疑张人杰私会程文秀,因此怒气沖沖地带着家丁赶了过来。

    佳蕙走出轿子,她见到文秀,脸上立刻露出鄙夷之色、语气十分不悦地质问着:「程文秀,妳怎幺也在这儿?」

    玉堂看着庞府的家丁围成一圈,他心中戒备着挡在文秀身前,冷着一张脸环视着庞府众人。

    张人杰从楼上的厢房中,远远地就见到庞府的一众家丁,他心知不妙;佳蕙跑来,必是有人向她通风报信!张人杰想一想,只有硬着头皮赶紧出来,他走到佳蕙身边,心虚地喊着:「夫人,这幺巧,妳在这儿!」

    庞佳蕙的目光在文秀及张人杰之间来回扫视着,她寒着一张脸、冷声质问张人杰:「张人杰,你不在军营之中,为何会在此?」

    张人杰设计诱骗文秀入彀之事,眼前知情的三个人,谁都不想让佳蕙知道;难得在这件事情上,三个人竟然是一般心思!

    张人杰讷讷地回覆说道:「哦!过两天营里的周大人就要外调至青州,我打算在这兴隆客栈摆一桌、为周大人饯行,今日就是来客栈看看该订那些菜。」一片谎言说得毫无破绽,佳蕙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佳蕙心中憎恶着文秀,她冷然问着:「程文秀,妳还没解释,妳为何会在此处?」

    文秀不擅说谎,心情紧张的她,话更是说得支支吾吾:「我……我……!」

    一旁的玉堂挺身而出、代为回答:「文秀是来找我的!她知道我脾气不好,怕我在客栈里与人一言不合打起来!」玉堂一边说,一边对着张人杰怒目相向,彷彿见到了累世的仇人一般!玉堂满脸的杀气,不仅吓到佳蕙与文秀,就连一身武艺的张人杰也不禁要忌惮三分!

    文秀轻轻扳开玉堂因愤怒而紧握的拳头,双手拢住玉堂粗豪的大手,轻柔地说着:「已经没事了!文秀就在你身边,一切都平安无事!」

    玉堂先是一愣,接着原本一身的暴戾之气,瞬间就被文秀的柔情给化解开来,玉堂与文秀彼此相视一笑;文秀的温婉融化了玉堂暴怒的心,天底下恐怕也只有文秀,才能治得住这个狂放不羁的江湖浪子!

    此时佳蕙已经看出,程文秀与白玉堂俩人才是情深意重的一对爱侣,文秀并不喜欢张人杰!只是让庞佳蕙不明白的是:玉堂何苦要大闹自己的婚礼、让天下人都知道文秀**之事?此外,最让佳蕙耿耿于怀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张人杰十分在乎程文秀!

    庞佳蕙冷眼睨着文秀与玉堂,她看见两人态度亲暱,觉得有些不齿、却又有些妒嫉,佳蕙冷冷地说道:「程文秀,妳说妳跟白玉堂俩人是结义兄妹,一路上都是以礼自持,绝无行茍且之事。我看未必吧?亲兄妹都不见得如你们这般亲近!我看你们俩早已……不清不白、私通在一起了!」

    听到佳蕙出言侮辱,文秀心中气苦,她低着头、紧抿着嘴,强忍住眼中的泪水。

    玉堂心疼文秀受辱,但此时他却不怒反笑,玉堂使劲一扯、索性将文秀紧紧抱个满怀,冷笑说着:「是啊!张夫人所言极是,文秀早就是我白玉堂的女人了!我就是那个夺走她清白之身的人!」

    一旁的文秀听见玉堂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吓了一跳,急忙拉着玉堂、阻止他的胡言乱语:「五哥,你别胡说了!这种事情不能随便拿来说笑的!」

    玉堂先是神色温柔地望向文秀,接着又对佳蕙说道:「我早已视文秀如妻,我爱她、敬她、疼她,不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明媒正娶、风风光光地将文秀娶进门!我把文秀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要,若是有人敢伤害她,白玉堂必定以命相拼!」玉堂说完之后,瞪视着张人杰、沉声说道:「想必张大人对尊夫人,应当也是如此疼惜,对吧?」玉堂的一番话,说得真挚无比,在场之人听了全都愣住!

    文秀的一双泪眼,幽柔地望向玉堂,这其中包含着感激与不捨!

    玉堂如此直言不讳地将这种玷污女子清白、失德之事认了下来,一来是为了保护文秀,藉此警告张人杰,不可再侵扰自己的女人;同时也是昭告天下,白玉堂虽然是强要了文秀,但他会负责,他不但要娶文秀,而且是光明正大、三媒六聘地迎娶,绝不会让文秀无名无份、委屈忍辱地跟着自己。

    玉堂此举,固然是为文秀挽回了声誉,但却也让自己变得声名狼藉!今后,江湖豪杰提到锦毛鼠,少不得会说他玷辱少女清白之身、丧德败行,有违侠义之名!

    佳蕙的心中也是感到动容!佳蕙羡慕文秀能得到白玉堂这样的男子,对她如此真心相待;同时佳蕙心里掂量着,认为张人杰不会如此对待自己!佳蕙看着文秀,她不明白:程文秀当着众人之面,厚颜无耻地承认自己已非处子之身,这样失贞的女子,不仅是白玉堂为之倾心,就连张人杰,似乎也对文秀有所眷恋;佳蕙心中不服:「难道我一个金枝玉叶,还比不上这个残花败柳的低贱女子?」

    听了玉堂的慨然之言,佳蕙倒也难以批驳些什幺。她转而对张人杰怒声斥责道:「你要宴请周大人,把周大人请来家里也就是了!我让太师府里最好的厨子回来家里掌厨,煮出来的菜难道还比不上客栈里煮的菜吗?」

    张人杰一来是因为心虚,二来也是因为得罪不起岳丈大人,他在佳蕙面前竟变得唯唯诺诺地:「是!夫人说的是,人杰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倒忘了咱们已经成婚,有了自己的家了!就依夫人所说,咱们请周大人来家里吃饭!」

    听见张人杰说话做小伏低的,佳蕙不豫的神情总算是稍稍缓和了些,张人杰接着又陪笑说:「夫人还想去什幺地方,我陪着妳吧!」

    佳蕙又斜睨了文秀一眼,语气尽是不屑:「也好,跟着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子站在大街上,没的辱没了我的名声!」

    玉堂一听心中愤慨、双拳紧握、怒道:「妳……!」一旁的文秀强按住玉堂的手,暗示玉堂别再多说!

    佳蕙一副「想吵架,我奉陪!」的模样,摆好了架势等着;她见玉堂已经强压住自己的脾气,倒也不好再挑起事端!

    一旁的张人杰目光冷峻地看了文秀与玉堂一眼,转身换了一副嘴脸,笑着对佳蕙说道:「夫人,不如我随夫人上太师府,陪岳父大人说说话吧!」佳蕙点头表示赞成,随即上轿,由张人杰护送离去。

    玉堂带着文秀返回程府,一路之上文秀默不作声,神色显得忧心忡忡。

    俩人站在门口,玉堂回想起当日就是在这儿,文秀给了自己深情的一吻,那一吻定情的悸动至今仍在心中萦绕着;只是之后的变故竟是让人心痛不已!玉堂看着文秀抑郁的神情,心里想着:「终此一生,我一定要好好疼惜文秀,悉心照顾她、让她高兴!不能让她老想着伤心事!」

    玉堂轻握着文秀的手,柔声说道:「往后别再这幺容易被骗啦!五哥没这幺鲁莽,不会跑去找张人杰生事的!」

    文秀忧心说着:「我就是担心你会为了我,惹上杀身之祸!张人杰说,他不会放过你的,他说只要我跟你在一起,不论我们躲到那儿,他都会找到我们,他说他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你!」

    玉堂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冷笑着说:「他这是故意吓唬妳的!别怕!想要杀我,可没这幺容易!」

    文秀心中轻叹着,想到玉堂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是自己玷辱了文秀,文秀心疼着玉堂:「五哥,你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说……是你毁了我的清白之身,你根本就没有伤害过我。你这幺一说,岂不是有损你的名声,江湖上一定会传开了,你会被天下英雄耻笑的!」

    玉堂淡然一笑:「我不怕!只要妳相信我不是就好!若是我这幺一说,能够保护到妳,不让张人杰再伤害妳,我愿意当个无行浪子!」

    文秀神色凄然、眼里泛着泪光:「你真傻,世人最重名节、声誉,你不但不爱惜自己的名声,还要娶我这个失了贞节的女人,只怕我会拖累了你这锦毛鼠的侠义之名!」

    玉堂露出不屑一顾、毫不在乎的冷笑:「随他们说吧!」玉堂紧搂着文秀、促狭说着:「妳若是真怕旁人议论我们,那……妳就赶紧嫁给我,咱俩好事成真了,别人再要说什幺,就随他们吧!」文秀没说什幺,只是轻笑着。

    玉堂见文秀的神情总是积郁着,他轻叹了一口气:「不瞒妳说,这些天我常在想:当日在陷空岛之时,若是我强留住妳在我身边,若是……我不顾一切、硬是要了妳!妳会恨我、会怨我,但我会用我一辈子的时间,求妳原谅我!最要紧的是,妳不会遇见张人杰那个混帐!妳也不会被他伤得这幺重!」

    文秀明白玉堂心中的自责,她摇头淡然地笑着:「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命吧!」

    玉堂宽慰文秀说道:「既然一切都是命,那妳也就别再胡思乱想了,事情过去了,就该放下!妳放心吧!我们回到陷空岛,张人杰就算想找我们麻烦,他也逃不出庞二小姐的手掌心的!」

    文秀微笑不再多说什幺。

    次日,玉堂来到程府,刚一进门,只见程夫人心急如焚嚷着:「五爷,不好啦!文秀留书出走啦!」

    玉堂惊愕地说不话来:「文秀,妳又是不告而别,离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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