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记》柒、相思苦,因爱成痴。~ 49

    柒、相思苦,因爱成痴。 49

    玉堂醉倒之后,又是昏睡了一天。

    虽说是醉到不省人事,但睡梦之中,玉堂感觉到有人为自己除去鞋袜、为自己盖上被子;奇怪的是:梦里的好心人不像是福大叔!矇眬之中玉堂似乎在床边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影像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这情境让人分不清楚是真?是幻!玉堂想着暗自觉得好笑,自己真是醉到神智不清了!

    通天窟里还关着一个四品带刀护卫,玉堂虽然亲口答应了展昭,要找回官印、查出栽赃嫁祸之人,但是玉堂对此根本就毫无头绪。

    其实此事展昭真是想差了!自从文秀失蹤之后,玉堂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劲,别说是找寻官印,就是偷盗官印、锦毛鼠技压御猫这样逞强斗勇之事,玉堂都无心较量了!玉堂既不关心官印该从何找起,也不在乎囚禁朝廷命官是犯了多大的罪!

    「总之,眼前姑且先这样吧!」玉堂心里如是想着!

    夜里,玉堂醒来已是亥时,早已过了晚膳的时刻,玉堂走出房门,郁闷一天的他只想出来透透气,他信步走着,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厨房。

    厨房里灯火还亮着,玉堂走进厨房一看,丑姑独自一人仍在刷洗个不停。

    丑姑听见身后有人,回头一看竟是白五爷,丑姑有些吃惊,她立时放下手边的活儿,恭恭敬敬地向玉堂行了一礼。

    看见丑姑一人忙着,玉堂有些不忍,他语气中带着不悦:「怎幺只有妳一个人在忙,他们把活儿都留给妳一个人做?」丑姑赶紧摇头挥手,表示并非如此!

    玉堂心想:「这丑姑的脾气倒是跟文秀很像,凡事都是自己埋着头做!」不知为何,见到丑姑,总能让玉堂想到文秀!

    玉堂温言问道:「丑姑,我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厨房里还有什幺吃的吗?」

    丑姑的眼神顿时之间变得很柔和,看得出来绢帕之下的嘴角应该扬起了笑容,她努力点着头,拉出椅子,示意请玉堂先坐下。

    丑姑转身开始忙了起来,灶里添了些木柴、切了点菌菇野菜、洗净和着肉末用油快炒一番,整个厨房顿时之间香气四溢,玉堂闻着菜香,人也精神了起来。

    玉堂细细打量着丑姑,从背后望去,丑姑纤细柔弱、嬝嬝婷婷的身形,真是像极了文秀!丑姑的厨艺了得,但却又不像是经年操持家务的僕妇。虽然丑姑的容貌遭遇火吻,无法得知她原来样貌的美丑,但看她的举手投足轻盈优雅,她的眼里总是透着温柔、和善的神情,这样的女子实在不像是出身寒微低下的人家。

    玉堂不禁狐疑了起来,他走近丑姑,轻轻地将丑姑扳过身来。玉堂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丑姑,直到丑姑觉着不自在,转身继续忙着手边的活。

    玉堂哑然笑了出来,心想:「不可能!丑姑脸上的伤疤看来有些日子了,她不可能是我的文秀!」想到丑姑那张让人看了惊怖不已的脸,玉堂倒真怕她是文秀!

    不一会儿的功夫,丑姑端了一碗粥放在桌上,同时还快手快脚地备了几碟开胃小菜,丑姑对玉堂颔首,同时指了指饭菜,猜想应该是请玉堂趁热快吃!

    玉堂用汤匙搅动着那碗粥,心中一阵酸楚,这碗粥跟文秀煮的粥分毫不差,玉堂苦笑说着:「怎幺你们湖州人煮的菜,个个都一样吗?这碗粥竟然跟文秀煮的一模一样!」

    听到「文秀」二字,丑姑的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但低头望着粥沉思的玉堂并没有看见。

    丑姑提起木桶,向玉堂点头、手指着木桶,再指了指门外,大概是说自己要去挑水,之后丑姑就往门外走了去。

    玉堂急忙喊道:「丑姑先别走,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丑姑在门边停了下来,她打算转身走回玉堂身旁。

    「别转身!」玉堂又疾喊了一声。

    丑姑立时停住,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玉堂温和说着:「我只要看着妳的背影就好,妳的背影……跟文秀很像!」

    玉堂苦笑说着:「丑姑,妳的菜烧得很好,味道像极了文秀的手艺,也许是因为妳们都是湖州人,煮出来的菜,味道才会这幺相似。」玉堂顿了一会儿,接着又说:「文秀,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们已经有了婚约了,她亲口答应愿意嫁给我的!只不过她又不告而别了!」说到「不告而别」四个字,玉堂忍不住皱眉叹了口气!

    玉堂的语气透着疲累与无奈:「我到江南找了她好久,所有我能想到的地方,歙州孙大夫那儿,还有她的家乡湖州,我都找过了,可就是没有她的下落,她是存心要躲着我,不愿意再见到我了!」

    丑姑依着玉堂的吩咐,规规矩矩地站着,听任玉堂自言自语地说着;只有认真细看时,才能注意到丑姑的身子因为激动而微微地发颤着。

    玉堂问丑姑:「丑姑,妳也是湖州人,妳可知道怀安医馆吗?」

    丑姑想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玉堂接着又问:「那妳认识怀安医馆程大夫的女儿文秀吗?」

    丑姑想都不想,急着猛摇头。

    说到文秀,玉堂的神情变的温柔了起来,思绪回到了二年前,他柔声说道:「文秀温柔善良、聪慧多才,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也是最美的姑娘。」

    玉堂仍是自顾自地说着:「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为了搭救一个孩子。文秀很疼爱孩子,她抱着那个孩子,哄着他、安慰他。她说话温柔斯文,听到她的声音,总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

    突然间,玉堂难为情地笑了出来:「我从未告诉过文秀,我为什幺会喜欢她!文秀让我想到我的娘亲,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我从未见过我娘,但听我大哥说,我娘亲是个很温柔、很和善的人。当我第一次见到文秀时,我心里就在想:文秀就像我娘一样,端庄娴淑、温婉柔顺。」

    玉堂细细回想着当年躲在文秀房里的情景:「后来,文秀救了我,我在她的闺房之中养伤,那是我从小到大感到最幸福的一段日子!我喜欢听她的声音、喜欢看她的笑容,只要有文秀陪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心里很平静,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

    想到动不动就会害羞脸红的文秀,玉堂的笑意更浓:「我喜欢说话捉弄文秀,每回看着她一脸不知所措、又羞又急的模样,我反而越是想要好好地疼惜她,她真的是一个心无城府、纯真又善良的好姑娘!在我心里,文秀像是我娘子、也像是我的娘亲,我当时就想:要是我能够娶到文秀这幺好的姑娘,我也就不枉此生了。」

    想到被李彪一路的追杀,玉堂仍是余悸犹存:「我护着文秀一路来到陷空岛,途中我身受重伤、差点就保不住性命,她不但捨命救我,还亲口说了要与我共生死、不离不弃!文秀对我真的很好,被她爱过了,心中也就容不下别的女人!我这辈子就只爱文秀一个人,此生绝不会移情别的女子!」

    玉堂重重叹了口气:「可是她还是不告而别、离开了我!我真不知道她为什幺要离开我,是怕我嫌弃她吗?可我真的不在意她**于张人杰之事,我知道文秀爱的是我,这样就够了!我是真心要娶文秀,那怕是让天下英雄引为笑柄,我都不在乎。」

    想到文秀一个弱女子,流落在江湖之中,玉堂忧心忡忡地说着:「文秀没了爹娘,除了二叔之外又没其他亲人可以投靠,她举目无亲、孤身一人,我真不知道她还能上哪儿去?她一个柔弱女子,万一又遇上了像张人杰那样的浑帐……!我连想都不敢想!」

    失魂落魄的玉堂,此时露出无怨无悔、深情不移的坚毅神色:「文秀跟我一样,从小就没了亲娘,她的二娘也不曾疼惜过她,唯一疼惜她的阿爹也过世了。在天香楼遇见她的时候,我就决心要永远照顾她、保护她,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就算是她**于张人杰,我对她的心也不会改变!我只会对她更好、更疼爱她!」

    玉堂轻吁了一口气,忍不住问丑姑:「丑姑,妳说文秀的心里到底是怎幺想的?她为什幺要离开我?」

    丑姑仍是静静地站着,玉堂见丑姑没有转身,他不禁笑了出来:「我倒忘了,妳不会说话,没办法回答我!」

    玉堂沉溺在过往的记忆之中,耳边听见白福喊着寻找自己:「少爷,少爷您在哪儿啊?」

    白福一边喊、一边走到厨房门口,正好与丑姑照了面,白福见丑姑满脸都是泪,不禁愣住!

    丑姑不敢逗留,拎着木桶,快步离去!

    玉堂起身问白福道:「福大叔有事吗?」

    白福回过神,回答说:「没什幺,我见少爷不在卧房里,放心不下就四处寻找少爷您了!」

    接着白福又好奇问道:「少爷,方才您跟丑姑说了什幺?她竟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玉堂听到丑姑哭了,心里吓了一跳:「是吗?她哭了吗?」玉堂不解,丑姑是因为同情自己为情所苦吗?或者她是为了担心同是女人的文秀不知流落何方而感到难过?

    玉堂想不到的是:丑姑原来就是文秀!

    次日丑姑得空,带着一些自己亲手缝製的孩子衣裳,拜访姚大夫妻。丑姑在姚家用过午膳之后,姚大亲自送丑姑回卢家庄。

    姚大与丑姑俩人在市场上併肩走着,姚大一手提着自家种的青菜、另一手拎着几尾鲜鱼,嘴里不停叨唸着:「妹子啊!妳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刚才妳姊姊也说了,妳看起来比起上回见面之时又瘦了许多,妳也得好好地吃饭、好好地休息!」

    丑姑眼角漾着笑意,对着姚大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姚大接着又说:「我听庄子里的下人说,五爷整日里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听人说他也是不怎幺吃饭,你们俩个真是……!唉!」

    丑姑神情添了几许黯然,姚大看得出来丑姑心情沉重,他不善言词,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丑姑。

    姚大想起五爷爱吃鲜鱼,于是提了提手中鲜鱼,咧嘴笑着:「妹子,我知道五爷最爱吃清蒸活鱼,我这鱼是今晨才捕上来的,正新鲜,晚上妳刚好为五爷加菜,他吃了妳煮的菜,应该会愿意多吃两口吧?」

    丑姑也希望能够如此,她颔首笑着。

    就在此时,姚大与丑姑看见前方、一群人正聚在一块儿大叫大嚷着,人群之中有一位老者卧倒在地。

    姚大与丑姑赶忙上前一探究竟,原来这名老者不知为何,走着走着突然之间跌倒在地、失去了知觉,老者全身僵直、眼白上翻,模样看来十分吓人!

    姚大嚷着:「妹子,妳赶紧过来看看,这老人家是怎幺啦?」丑姑立即蹲下,为老者诊脉。

    众人见这蒙面的女人,穿着像个僕妇一般,竟然懂得诊脉看病,莫不感到惊奇。

    丑姑诊过老者的脉象,之后用火刀、火石引了火苗,熟练地自怀中取出银针用火烤过,将老者的十个手指都刺出血来,接着又按压老者的人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老者慢慢地恢复意识、醒转过来,众人一阵欢呼,忙不迭地称讚蒙面女子的医术高明。

    丑姑对着姚大比划着写字的动作,一旁的算命先生见了先会过意:「姑娘可是要用纸笔?」丑姑点了点头。

    算命先生立即请丑姑在自己的摊位坐下,借丑姑纸笔使用。

    丑姑开始振笔疾书:「天麻一钱六分、钩藤二钱四分、牛膝三钱二分、石决明四钱、杜仲三钱二分、黄芩一钱六分……。」

    正好老者的儿子听说父亲当街昏倒,即刻赶了过来。丑姑写下了老者的病症与用药,最后又写下了「回春堂」三个字,交给老者的儿子;原来年迈的老者是突然中风了!

    老者的儿子看看丑姑的穿着,又看看手中的药方,心中疑虑着要不要听信一个僕妇所开的方子?

    姚大大声嚷着:「这位小哥,你可别看这姑娘是个下人,就瞧不起她开的药方!这位姑娘的医术可是高明得很哪!她开的药方,一定是错不了的!」

    老者的儿子听到姚大的保证,也不好说自己不信,他拿着药方、揹起了父亲,向着丑姑以及姚大极力道谢了一阵子,赶紧带着老父再去回春堂请大夫仔细看一遍。

    一旁好事的二麻子问道:「姚大哥,这位女神医干嘛蒙着脸啊?」

    姚大不知该如何解释,蛮横地说着:「蒙着脸又怎幺啦?她懂医术,会看病,你管她的脸长什幺样子!」

    又有另一个爱嚼舌的阔嘴李促狭说着:「老姚啊!你这幺维护这位姑娘,怎幺,她是你在外头娶的二房啊?不如掀开脸上的手绢,让大家瞧瞧你的小媳妇儿长得有多美啊?」大伙儿听了一阵哄笑。

    姚大气急败坏说着:「你们嘴里放乾净些,别尽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这是我老婆的乾妹妹、我的小姨子,你们别在那儿胡说八道啦!要是被我老婆听到了,你们可得小心了,当心我老婆可不是好惹的!」

    姚大怕老婆可是出了名的,众人看着姚大急着忙解释的尴尬模样,自然又是笑作一团!姚大懒得理会众人,护着丑姑赶忙离去。

    刚才的这一切,丑姑诊脉、施针、开方,还有姚大对众人所说的话,一旁的丁月华全都看在眼里。

    月华是为了展昭而来,她与展昭已经订了亲。

    月华听二位哥哥说,展昭被白玉堂囚禁了起来,丁氏兄弟商议要等白玉堂的四位哥哥回到陷空岛之后再做道理;但是月华放心不下,她只好私自过江前来。月华希望玉堂能看在自己跟文秀旧日交情的份上,放了展昭,同时并交出官印。

    此时月华见这个僕妇模样的女人,居然有着大夫妙手回春的本事,她十分惊异:「怎幺天下会医术的女子很多吗?」

    月华听展昭说过文秀在朱仙镇蒙冤、白玉堂劫法场闹公堂、锦毛鼠成了阶下囚、文秀为救义兄情愿一命换一命的事。展昭还说了原来张人杰就是文秀的未婚夫、白玉堂为了文秀大闹庞太师嫁女的婚宴之事;月华能够想像得到玉堂与文秀的姻缘路走得十分艰辛。

    虽然月华还不知道文秀不告而别、离开了玉堂,但月华认定眼前这个蒙面女子,十有**就是文秀!月华决定暗中跟在姚大以及丑姑的身后,看看他们要到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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