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记》陆、郎君现,姻缘错寄。~ 46

    陆、郎君现,姻缘错寄。 46

    白玉堂与蒋平匆匆离开张人杰的婚宴,沿路寻找文秀的蹤影,黑夜之中,玉堂与蒋平站在大石桥上搜寻着。

    玉堂环顾四周,远远地看见文秀正站在湍急的闵河边,玉堂高声喊着:「文秀!」文秀恍若未闻似的,没有理会玉堂,她毫不迟疑地纵身往河里跳下。

    玉堂大吃一惊,不识水性的他大喊着:「四哥,文秀跳河了,你快救她!」

    蒋平站在桥上,攀上桥墩、一个纵身,便即潜入河水之中。蒋四爷这翻江鼠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不一会儿的功夫,蒋平便将文秀拖上了岸边,此时文秀早已不省人事。

    程府之中,程大夫刚为文秀诊过脉,走到前厅,程大夫神色哀戚,低头不语。

    玉堂趋向前,焦急问着:「二叔,文秀可好?」

    程大夫看着玉堂与蒋平,又转头与程夫人互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文秀还好,她身上只受了点轻伤,没什幺大碍。只是……!唉!」

    玉堂见二叔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更是万分紧张:「二叔,你有什幺话就明说了吧!」

    程大夫顿了一会儿,缓缓说着:「文秀腹中的胎儿没能保住,她小产了!」

    玉堂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文秀怀孕了,她有了张人杰的孩子!玉堂气自己没能好好地保护她、照顾她,才会让她受这幺大的屈辱,被张人杰伤得这幺彻底!

    玉堂想哭,心口觉得好痛:「我不该让她跟张人杰相认,我不该让她孤身一人去找张人杰,我不该让她离开陷空岛!」玉堂觉得自己无能,心像是被掏空似的!

    程夫人见玉堂伤痛欲绝的模样,知道他是为了文秀痛心,程夫人忍不住将文秀意欲打胎之事说了出来:「五爷,文秀知道自己怀孕了之后,暗地里也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她曾经想过要喝药打掉这个孩子的!唉,可是说到底,这终究也是文秀的骨肉!我见她左右为难,就劝她到陷空岛去找你,可是文秀不肯,她说她已经亏欠五爷太多了,不能再让五爷受这种委屈。」

    玉堂心里想着:「文秀,若是妳来找我,我仍然会娶妳为妻,视妳的孩儿如己出的!我对妳的心,妳还不信吗?」想到文秀独自一人承受这一切的煎熬,玉堂竟没能待在文秀身边陪着她一起面对,他心中就感到自责不已!此时玉堂才想到,文秀当初定是为了气走自己,才会故意说出那些贪慕荣华富贵的话。

    蒋平轻拍了玉堂的肩头,安慰说道:「五弟你也别难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文秀跟那个张人杰就再无任何瓜葛了!你想文秀若是真的生下这个孩子,张人杰知道了岂会让他的骨肉流落在外?到时候张人杰势必要夺回这个孩子,那文秀又该如何是好呢?眼前这样反倒是最好的结果!你可以安慰文秀,告诉她,她腹中的胎儿心疼娘亲,不愿连累娘亲一辈子受苦,所以自己另外寻个好人家投胎去了!叫文秀千万别为了孩子伤心!」

    程大夫非常赞同蒋平的话,他连连点头说道:「是啊!四爷说的一点都没错!五爷,若是……你还愿意娶文秀,那就请你放心,虽说女人小产很伤身子,但只要这段日子文秀好好休养,她将来一定还能再怀上孩子的!」

    蒋平接着又说:「五弟,现在文秀跟张人杰的婚约已经作罢,既然你一心喜欢文秀,她对你也是一样,那你就赶紧把她娶进门,好好地善待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不知经过了多久,文秀醒了过来,她知道腹中的胎儿没能保住,文秀心中有失落、有痛楚;虽然这个生命代表着自己失节的耻辱,但这终究也是自己的亲骨肉!文秀本就不想活了,她想要陪着孩子一起死,只是没想到孩子走了,自己却要一辈子记挂着死去的孩儿!

    文秀蹒跚地走下床,打开柜子,取出玉堂送给她的匕首、抽去刀鞘,她怔怔地望着匕首发呆:痛快一死、或是苟且活着?

    「文秀,千万不要。」玉堂不知何时进来的,他慢慢扳开文秀紧握着匕首的手指、抽走了刀、置于一旁,轻轻抱起文秀、走向床边、放下文秀、为文秀盖上被子。

    玉堂望着面色惨白、两眼无神的文秀,柔声说着:「二叔说,妳的身子弱,得在床上多躺一阵子。」玉堂顿了一会儿,神情隐着一抹黯然:「妳这就好比坐月子一般,马虎不得,不能下床、不能太过走动、不能提重物、要多休息、要补身子、…还要……打从心里完完全全地放下这件事。」

    文秀什幺话也没说,只是失神地凝住,玉堂心疼着文秀:「文秀,别伤心!我知道妳喜欢孩子!四哥说,想来妳腹中的胎儿也懂得心疼妳,他走了,妳跟张人杰就真的再无任何瓜葛了!」

    听到玉堂提起了孩子,文秀的泪水终于是撑不住了,她忍不住痛哭了起来,玉堂的心里揪痛着,他把文秀紧紧地抱入怀中,安慰说道:「妳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玉堂轻拍着文秀的背,任由她哭了一阵,之后为文秀拭去脸上的泪、柔声说着:「妳放心,二叔说妳还年轻,只要妳肯乖乖听话,把身子养好了,日后妳还是可以再怀上孩子。」玉堂深情地望着文秀,握住文秀的手说道:「咱们俩一定会拥有我们自己的孩子的,所以妳也别再难过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文秀满脸都是泪,她望着玉堂抽泣说道:「如今的文秀,更是配不上你了,我不但失了清白之身,还有过孩子,我……不值得你如此待我!」

    玉堂眼中带着深情、也带着疼惜,他笑着说:「配不配、值不值,要我说了算!我已经向二叔、二婶开口,请求他们答应我们的婚事。我也跟二叔提了,请他们一家人随我们搬到陷空岛去,我们彻底地离开此地,二叔也同意了!」

    玉堂的眼神深邃而真挚,他认真说着:「一切都过去了!我知道妳对我的心意,我对妳如何妳也全都明白,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如今二叔已经答应把妳嫁给我了,我要妳忘掉所有不痛快的事情,不许寻死,不许伤心,不许离开我!妳是我白玉堂的妻子,今后不论是什幺事,都有我替妳承担!」

    玉堂所说的话简洁而有力,话虽说得轻柔,但却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来得撼动人心,文秀的眼泪像是珠串般不停地落下。

    玉堂故做严厉模样:「还有,不许妳再哭!」说着说着,一脸的严峻忍不住漾出了笑意。

    文秀看着玉堂像个孩子似的,一会儿怒、一会儿喜,她虽然伤心,但还是忍不住苦笑着。

    玉堂将文秀紧紧地拥在怀里,背着文秀,只见玉堂紧蹙着眉,眼泪,悄悄地从硬汉的眼里落了下来!

    文秀将养了一个多月才到百草堂,程大夫正与文秀商议着迁往陷空岛之事。

    此时,兴隆客栈的店小二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见到文秀焦急地说着:「文秀姑娘,不好啦!白五爷在咱们客栈里,与禁军营里的军爷们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好几个军爷联手合攻五爷一个人,五爷不敌被打伤了,现在正躺在客栈厢房里!您快随我去看看吧!」

    文秀一听心急如焚,此时也无暇细想其他,文秀立刻随着小二哥直奔客栈而去!

    到了兴隆客栈、听了店小二的指示,文秀快步上楼、进了厢房,只见床上被子里像是躺着一个人,她焦急地喊了声:「五哥!」急忙趋身向前、掀开被子一看,床上根本没有人。

    文秀心念电转:「这是骗局!」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已被人自身后抱住,文秀心中一惊,立即回头一看:张人杰用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

    文秀又是惊惧、又是愤怒,她一边奋力挣扎着、想摆脱张人杰,一边怒声道:「你想做什幺,你快放开我!」

    张人杰双臂使劲抱得更紧,他柔声说着:「文秀,妳听我说,我喜欢妳,我从没想过要辜负妳,我娶庞二小姐,是因为她爹能助我平步青云,对我的仕途大有帮助,妳要相信我,妳耐心等着,我一定会把妳娶进门,我会让妳过上好日子的!」

    文秀毕竟是个女子,气力比不上张人杰,她始终挣脱不了,文秀恨恨地说着:「张人杰,我们已经解除婚约,再无任何瓜葛了,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你,你快放开我!」

    张人杰依旧紧抱住文秀,他激动说着:「我不放,对妳我绝不会放手!我不准妳嫁给白玉堂,只要妳跟白玉堂在一起,不论你们躲到那儿,我都会找到你们,我一定会杀了白玉堂!」

    文秀心中一凛,恐惧慢慢地沉在心中。原以为张人杰娶了富家千金、玉珮原物退还,张、程两家婚约解除,文秀终于得以摆脱了张人杰,没想到张人杰竟然不肯罢休!文秀心绪混乱,忧心、害怕、愤怒、羞愧全都涌了上来,她是宁死也不会从了张人杰,只是想到玉堂,张人杰明白说了要杀白玉堂,这又该怎幺办?

    张人杰贴着文秀的耳边轻声说着:「文秀,一夜夫妻百世恩,不管怎幺说,咱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只要妳不离开我,除了名份之外,我什幺都可以给妳,我会加倍地疼妳、宠妳、爱妳,我对妳一定比对庞佳蕙还要好,我真心喜欢的人是妳!」

    文秀使尽全力仍是挣脱不出张人杰的双臂,她突然急中生智、张口便往张人杰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张人杰臂上一阵疼痛,吃惊之下不由得鬆开手臂,他低头一看,狠心的文秀竟在自己的手臂上咬出了血痕。

    文秀趁机推开张人杰之后,快步跑向窗户,文秀毫不迟疑地站上椅子、推开窗户,想也不想地跨上窗框、纵身往下就跳,耳边只听见张人杰高声喊着:「文秀,别跳!」

    文秀闭上双眼只求一死:「五哥,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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