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记》陆、郎君现,姻缘错寄。~ 41

    陆、郎君现,姻缘错寄。 41

    鱼行里,玉堂与众人兴高采烈划着酒拳,只听着「五魁首啊,六六顺啊,……。」

    一名伙计走进堂里,向玉堂稟报:「五爷,有位长得很漂亮的姑娘来找您啦!」

    「很漂亮的姑娘?」是文秀吗?想到文秀,玉堂心中一喜,立刻走出前厅。

    只见文秀俏生生地站在门外,凝眸远望着玉堂;文秀的眉目、嘴角全都漾着笑,那笑容像是冬日里的阳光,很柔、很暖,牵引着玉堂的心跳怦然不已。

    玉堂立刻奔到文秀身边,喜不自胜地说道:「文秀,妳来啦!」

    文秀闻到玉堂满身的酒气,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笑着说:「这都还没用过午膳,你就喝得满身都是酒味?」

    玉堂有些难为情,他用袖子抹了抹嘴唇、笑得尴尬:「我不知妳会来找我,若是知道妳会来,我连一口酒都不会喝!」

    文秀浅笑着,她往前厅里头看了一眼,接着问道:「二哥还有四哥呢?他们也在屋子里喝酒?」

    玉堂答道:「二哥跟四哥今日一大早就启程,先回陷空岛了!他们嘱咐我要跟妳说一声!」

    文秀闻言,噘着嘴抱怨着:「那……你为什幺没来找我?为什幺……不肯来告诉我?」

    「啊?」玉堂微微一愣,不自觉地搔着头,心想:「我去找妳,若是又被妳的未婚夫撞见了,岂不是又要让妳难过?」他讷讷地不知该如何解释。

    玉堂仔细端详着文秀,文秀的精神比起待在牢里的时候好了许多,玉堂柔声笑着说:「文秀,妳的脸上多了些血色,气色好多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彼此都是满腹的心事!

    玉堂先开口问道:「文秀,妳今日来找我,有事吗?」

    文秀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玉堂,但却又觉得不知该从何说起。文秀想了想,笑着说:「五哥,文秀在陷空岛之时,是你陪着我四处走,如今你来了朱仙镇,轮到我当主人,今日让我陪着你吧!」

    玉堂当然乐意之至,他开怀地说道:「好啊!」

    俩人随意信步走着,玉堂来到朱仙镇已有一段时日,为了文秀之事,这城里城外玉堂其实早已走遍了,玉堂恐怕比文秀还要熟悉这座古城,但这是文秀主动邀约,玉堂自然是喜不自胜!

    文秀指着贯穿朱仙镇之间的河流,对玉堂说着:「这是闵河,你瞧,是不是跟陷空岛的芦花蕩很像?」

    俩人走到大石桥,文秀说:「这是镇上的大石桥,我想到你在陷空岛上,也搭了一座独龙桥。」

    出了城门,走向邙山,文秀:「每次来到这儿,我就会想起以前在陷空岛上,你跑到后山练功,我为你送饭菜,我躲在一旁看你勤练刀法,我还记得你舞动长刀的身影……!」文秀越往后说,声音越细,到后来自己觉得难为情说不下去,文秀低着头、红着脸,不敢直视玉堂。

    玉堂深情地望着文秀,他听得出来文秀来到朱仙镇之后对他的思念;玉堂想起了姚大嫂所说的:「见不到面才体会得到相思的滋味!」玉堂心情激动着:「原来文秀的心里一直都在想念我!」

    玉堂忍住心中的欢喜,难为情地问道:「怎幺……这朱仙镇的景緻,让妳想到的全都是陷空岛?」文秀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俩人又默默地走了一阵,玉堂忍不住问道:「妳……怎幺没陪着张人杰?」

    文秀皱起了眉头、盯着玉堂,语带幽怨地问道:「你不喜欢我陪着你?你……想要赶我回去?」

    玉堂赶紧解释道:「当然不是!」

    文秀的神色和缓了些许,不过俩人又是无话可说。

    玉堂只能再找话说:「张人杰……他对妳可好?」

    文秀淡淡地笑着说:「张大人一直都对我很好!我初到朱仙镇之时,他还不知……我是他的未婚妻,那时候他就已经对我很好了!他常跑来百草堂看我,常带了礼物给我,但……我从来都不曾收下他送的东西!」说到此处,文秀与玉堂不约而同地望着对方。

    玉堂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张人杰早就开始对文秀献殷勤了!」

    玉堂转身背对着文秀,他不想让文秀见到自己黯然神伤的表情,玉堂深吁了一口气、语带苦涩地说道:「既然他对妳这幺好,那幺……妳嫁给了他,想来……也必定能一生幸福!我们是结义的兄妹,知道妳能幸福,玉堂心里……也会替妹妹高兴!」

    隔了许久,文秀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静,玉堂忍不住回头看了文秀,只见文秀默默地哭着。

    玉堂大吃一惊,走近文秀、双手轻扶着文秀,急着问道:「怎幺啦!好好地为什幺哭?」

    文秀还是哭得不能自已,玉堂紧张问着:「妳别光顾着哭啊!妳心里受了什幺委屈,就告诉五哥,五哥一定会替妳想办法的!」文秀还是一直哭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玉堂突然生气了,他怒道:「是张人杰欺负妳?」他放开了文秀:「我去找他问个清楚!」话一说完,转身就走。

    文秀赶紧拉住玉堂的手说:「五哥别走,不关他的事!」玉堂回头,见文秀握住自己的手,惊疑地望着文秀。

    文秀凝着双眼,深邃而温柔,她幽柔地说道:「不管我将来要嫁给谁,你还是对我这幺好,这幺关心我!可我对你一点都不好,我总是让你伤心,总是辜负你,……你为什幺要这幺傻?」文秀说完之后,扑到玉堂的怀里,紧紧抱住了玉堂。

    文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玉堂,一直以来,文秀总是谨守着男女之间的分寸,不敢有半分的逾越,文秀从未像现在这样,主动对玉堂投怀送抱,而且还是紧紧抱住玉堂!

    玉堂心里有些甜意、有些苦涩,他轻托着文秀的脸,为文秀拭了泪水,柔声说道:「我说过,不管妳决定嫁给谁,我都会护着妳,我要妳一生平安、无忧无虑。」

    玉堂迟疑了一会儿,神色肃然说着:「张人杰若是对妳不好,妳告诉我,我绝饶不了他!」说到最后,玉堂的神色显现出一脸的狠戾!

    文秀脸上的泪还未乾,嘴上却漾起了笑容,她摇头说道:「我不在乎张人杰对我好不好,我只知道……」文秀害羞地低下头,轻声说道:「若是你不在我身边,我这一生都不会快乐!」

    听到文秀说的话,玉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激动地问说:「文秀,妳……妳说的是真的吗?」

    文秀又是哭、又是笑,她取出玉堂送给她的玉簪,柔声说着:「张人杰送我再多的东西,都比不上这支玉簪,今生今世,我只愿收你送我的东西,我只愿陪你一个人喝酒,我只愿待在你身边,我……我只愿嫁给你!」

    玉堂听了,想也不想,使劲将文秀拥入怀中,双臂紧紧地抱住;此时什幺话都不用多说,文秀已经明白地告诉玉堂她的抉择。

    玉堂长久以来的相思愁苦,霎时间全都烟消云散!玉堂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痛楚、有些悸动,他一直苦恋着文秀,直到如今文秀终于全心全意接受了他,这幸福的滋味得来不易,品嚐起来竟带着几许的苦涩!玉堂连着深呼吸了几次,这才真正地感觉到快乐,笑容打从心底舒展开来!

    玉堂知道眼前文秀的婚约仍在!他感觉得到张人杰对文秀的用心也非一般,张人杰对文秀恐怕是不会轻易放手,这位都头大人只怕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但玉堂不怕:「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文秀喜欢的人是我!」玉堂心里想着。

    只要知道文秀的心意就好,未来不论有什幺困难、不论要经历多大的挑战,玉堂都不怕,为了文秀,他锦毛鼠全都接着!

    玉堂抱着文秀,许久都不肯放开,俩人细细倾听着对方的心跳!他轻抚着文秀的秀髮、柔声说着:「文秀,我真是太高兴了!这是妳对我说过、最好听的话,妳说妳愿意嫁的人是我!」

    玉堂深情地望着文秀,轻抚着文秀的脸庞说:「原先我遇到张人杰之时,我想他人品出众,又是当官的,也许妳见到他,……妳会更喜欢像他那样的人!我不想妳错过了妳的幸福,我想让妳自己决定要嫁给谁!」

    文秀看着玉堂,只要一想到玉堂因为自己的狠心拒绝,一直为情所苦,文秀就忍不住悲从中来;原来光是见到玉堂悲苦的模样,就足以让文秀心痛不已,文秀红着眼眶说道:「现在我才明白,你就是能让我一生幸福的人!我刚到朱仙镇之时,你不在我身边,我日里、夜里想的全是你,不知五哥穿得暖不暖、吃得好不好?见不到你,我……我心里好难受!」

    直到如今,文秀想到对玉堂的相思之苦,心里仍是一阵酸处:「我被关入大牢的时候,心里牵挂的也只有你,我好后悔在陷空岛之时,没能让你知道,我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我知道你深爱着我,我只是不敢承认,我……我也不愿意离开你!」

    说到此,文秀又是一阵泪眼婆娑,她心情激动,整个人藏在玉堂的怀里哭着:「我觉得自己好傻,我竟为了一个从未谋面之人拒绝了你!你躲着不想见我、一个人在屋顶上喝闷酒,我为了要让你断了对我的情意,与你结为异姓兄妹,结果却反而让你伤透了心!我看着你伤心难过,我的心……好痛!」

    文秀泪眼望着玉堂,如今她心中已有了决定,不再为了婚姻之事游移着,她柔声说道:「文秀已经下定决心,今生今世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只爱你一人!我不会再为了我爹的遗愿而犹豫不决了,将来若是九泉之下见到我爹,阿爹要罚,就让他罚吧!」

    玉堂最见不得文秀的眼泪,看着文秀越哭越伤心,虽然知道她是因为倾诉衷情而哭,但这仍然让玉堂心疼不已!他握住文秀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接着又轻轻拭去文秀脸上的泪,笑着说:「要罚就让岳父大人罚我吧!我皮粗肉厚的,不论怎幺罚都无所谓!」

    文秀被玉堂的话逗得笑了出来:「你这幺好,我爹不会罚你的!」她看着手中的玉簪,若有所思地说着:「这玉簪跟我爹送我的是一模一样的,你也买了同样的玉簪送给我,也许冥冥之中,我爹早就接受你了,也许……他早就答应把女儿嫁给你了!」

    玉堂笑得开怀,一直以来心里为情所苦的伤,此时看来都不算什幺,他紧紧地搂着文秀说:「我一定会让妳爹放心,我会把妳照顾得很好,事事样样都会依妳的心意,绝不会让妳伤心。」

    黄昏夕照,玉堂护送文秀回到程府。一路上,玉堂紧紧牵住文秀的手,如今俩人互诉了衷情,心境与出游之前已是大不相同!

    想到文秀决定明日去找张人杰,玉堂十分不放心地说:「文秀,我看明日我陪着妳去找张人杰吧!」

    文秀皱着眉、摇头说:「这样不好,这是我跟他俩人的婚约,我不希望把你给牵扯进来,我怕张大人会对你不利!他毕竟是做官的,你若是跟着我去,我担心他脸上挂不住,会迁怒于你!」

    玉堂一听更是不放心:「妳这幺说我就更该陪着妳去,我不怕他对付我,他想要怎样我都接招就是了!但我怕他……会伤害妳!」

    文秀还是不愿意让玉堂陪着自己去,她摇头说着:「不,还是让我单独去见他,我软言相求,好好地跟他说,我想他是一位端方君子,又有功名在身,应该不至于会为难我的!但若是你跟我一起去,他见到你反而可能会觉得有伤他都头的颜面。」

    玉堂皱眉说着:「可是我看张人杰对妳很有好感,我怕他不会轻易地答应退婚!」

    文秀不以为然地笑说:「是你多心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只有你才会……把我当成宝!」

    玉堂也是笑得十分畅意,他轻抚着文秀清丽的脸庞说道:「是啊!在我心里,妳就是一颗明珠,任何人都不许跟我抢!」

    文秀见玉堂的话说得十分孩子气,忍不住好笑:「又在胡说八道了!」说到此,文秀娇羞地低下了头:「放心!文秀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玉堂心情激动着,他很想吻一下文秀,只是虽然俩人已经表明了心意,但玉堂面对文秀仍是不敢造次,他只在文秀的额头上,用嘴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光是这样就足以让玉堂的心狂跳不已。

    文秀羞红了脸,不敢抬头,她轻声说着:「你放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明晚你来我家,我烧菜给你吃,你……再跟二叔提我们的婚事,二婶也会帮我们说话的。」

    玉堂心中喜不自胜地说:「好!我会告诉二叔,玉堂娶文秀过门之后,一定会善待文秀,我一定会对妳很好很好!我会求妳二叔答应,让妳嫁给我!」玉堂再一次紧紧抱住文秀,他不想让文秀离开自己、一刻都不想!

    但文秀终究是要回家的!俩人站在程府门口,文秀温婉地说着:「我该进去啦!」她静静凝望着玉堂,那眼神深情而柔媚,玉堂像是受了魅惑似地,一动也不动!

    突然间,文秀双手攀着玉堂的手,藉势垫起了脚尖,迅雷不及掩耳地在玉堂的脸颊上印了一吻。

    玉堂震惊之余还来不及反应,文秀已经倏地放开玉堂的手,转身推开大门、躲进门后、迅速关上大门!

    这突如其来的深情一吻,让玉堂整个人都傻住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细细回味着文秀的吻,心里既是狂喜、又是陶醉!

    玉堂的头倚着门板、傻傻地笑着,心里满满都是幸福,他听着文秀似乎仍在门后,忍不住嘲笑文秀:「妳平时总是规规矩矩的,今日怎幺变得脸皮这幺厚、胆子这幺大?而且还溜得这幺快!下回妳亲我的时候,我可不会再让妳这幺轻易地从我怀里溜走!」

    门后的文秀听着玉堂的戏谑笑语,心里又是害羞、又是高兴。

    突然间,玉堂语气转为认真地喊了声:「文秀!」

    听到玉堂肃然的口吻,文秀不由得应了声:「啊?」

    玉堂知道文秀仍在,他笑了笑、柔声说着:「等我,明日我就来提亲。」

    倚身在门内的文秀听着玉堂的承诺,心里期待着:「嗯!好!」

    俩个人,门里门外,心,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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