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笑 人生如梦》一一零)却是旧时相识

    一一零)却是旧时相识

    次日晨起,我陪李康用过早膳,便送他到宣政殿上朝。临进殿内之际,李康紧紧抱住我说:「一切小心,朕等妳回来。」

    我在他耳边道:「皇上也要小心,嫣儿等着皇上兑现承诺。」他抚一抚我的头,转身就稳稳地踏进宣政殿。谁又会明白踏进这殿裏的人,需要多少勇气?

    巳时已至,关雎宫外已停了轿子等待送我到宫门。我怕琰儿会哭闹不捨,便没有刻意去跟他道别,只是再三叮嘱过颂灵便上轿离去,随行的雅馨却是未复好心情。

    「微臣参见萱贵妃。」轿子刚停,我人还未步出轿外,便已听到请安的话。雅馨把我扶了出轿,我才看见正躬身请安的潘显阳。我深深吸了口气,道:「不必多礼,潘大人请起。」

    「微臣谢萱贵妃。」他对我恭敬有加,君臣之礼无一缺漏,二人之间严如是初见的陌路人,使我心生尴尬。

    我道:「此番旅途不短,劳烦将军了。」

    他拱手回答:「娘娘客气了。马车已备好,请娘娘上车吧!」

    我与雅馨同坐的马车由正言驾驭,潘显阳则独自骑着另一匹马伴随在旁。一路上四人无言无语,静闷一片。我见雅馨脸带倦容,便道:「累了就打个盹吧!咱们还有好几天路要走呢!」她便点点头,靠在马车窗旁休息。

    马车一路未停地奔走了五天,走的都是崎岖山路、颠簸峻岭,坐在马车中的我们被摇晃得头昏脑胀。不知是否因为如此,雅馨开始精神不振,脸色越渐苍白。我正想把马车叫停,马车却在此时发出啪声巨响,霍然倾侧而坠,我与雅馨吓得紧紧抱住对方。

    潘显阳与正言便连忙把我们扶出马车外,前者担心问:「二位有没有弄伤?」

    「没事!只是有点被吓到而已,不碍事。」我回头看看散得不成形的马车问:「马车好端端的怎会破损成这样?」

    刚检查过马车残骸的正言道:「也许是因为山路崎岖坎坷,加上策马速度太快,使固定车轮的轴受不住压力而断裂。看样子,这辆马车是没可能修好的。要不就让小的??」他话未说完,雅馨却忽然弯身一吐,整个人软软地躺在草地上。

    我赶紧转过去看她,只见她连嘴唇也青了,全身更是滚烫得很。潘显阳往她额上一探,神色顿时一变:「她在发高热。马上启程,尽快送她进城看大夫才行。」

    「如今咱们就只剩两匹车而已,怎幺走?更何况,雅馨身体这幺虚弱,她怎能再撑过车马劳顿?不如先在这儿搭篷休息,等她好点再说吧!」

    潘显阳却是一下就拒绝,道:「不行!如今她的情况很严重,必须尽快请大夫诊治,否则会有性命危险。咱们不能再耽搁时间了,马上走。」

    「这裏杳无人烟,如今咱们连马车也没有了,如何走?」我一慌心就更乱,只知道为雅馨焦急,却六神无主,想不出办法来。

    「为今之计,只好快马加鞭,骑马进城。请娘娘相信微臣。」他的话,与当日在上林苑所说的一模一样,同样是要我相信他。那一次,他确实是帮我克服了对骑马的恐惧,如今我又该相信他吗?

    「好,本宫相信妳。」

    我与潘显阳合力把雅馨扶上马,我叮嘱她道:「我知道妳现在很累,但不管妳再乏力也好,都用尽所有力气抓紧正言,千万不能让自己掉下马。知道吗?」她弱弱地点头示意。

    我转身而看,潘显阳已端坐于另一匹马上,他伸手示意我上马。我左手往其一搭,右手拉住马背的绳子,一跃便坐稳在马上。潘显阳问我:「準备好了吗?」

    我吸了口气,目光聚焦前方,道:「準备好了。」

    他唤过正言,双手把缰绳用力一拉,马儿顿时奔腾而去。身边飞奔而过的景物,使我想起那次长安城外山上的一切,也让我怀念策马奔驰的快感。

    正言与潘显阳快马加鞭,只用了两天便赶到杭州城。刚抵步,潘显阳马上找了客栈安顿雅馨,正言则赶忙请来大夫替雅馨诊治。白髮苍苍的老大夫替雅馨把过脉,皱着眉头说:「她在发高热,而且很是严重。怎幺拖到现在才请大夫看她?」

    我道:「我们不是本地人,这次到来的目的本是要探亲。也许是车马劳顿,才让我妹妹捱不住病倒了。我们是快马加鞭,今天刚赶到城内便立即请你来了。请大夫治好妹妹!」

    「如此路途遥遥、车马劳顿,怪不得她会病得如此严重。眼下她正迷糊朦胧,至少需要五、六天才会渐渐康复。这段时间内她必须卧床休息,定时服药,不能再四出走动。否则,只会让病情加深。」我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大夫。」

    老大夫抓一抓长长的白鬍子,说:「请恕老夫多嘴。从姑娘的脉象而看,她是思忧过多,导致情绪低落、精神不振而引起病来。 夫人若是真疼爱妳的妹妹,就请多关心她。」

    这段日子以来,雅馨为李洵的事是受尽折磨。我本觉得把雅馨带离了京城,她就能眼不见、心不烦。我还以为,以雅馨正面乐观的性格,她一定能撑过去的。只是我错了!我忘了有多爱,就有多着紧。就算李洵没有在她眼前也好,他也早就住进雅馨的心裏了。

    我让正言跟着老大夫回去拿药,潘显阳则到隔壁房间稍作休息,只剩下我在房中看着雅馨。只见雅馨病得朦朦胧胧,满脸苍白,我心中的担忧更长。我握住雅馨的手,道:「妳好起来!有朝一日妳会知道,一直以来妳都没有爱错人。」

    晚风细雨吹曳,沙沙雨声伴随笛声从房外传进来,我轻轻拉开房门踏了出去。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把我回忆中的笛声重现耳边,其声更见凄婉幽怨。我有一下的冲动想往前走去,脚却刚踏出又退了回来。因为我知道,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不应该向他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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