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同人)借尸还魂》(靖苏同人)借尸还魂分节阅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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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午膳传到,几人也不要下人伺候,将两张案几拼在一处,学平民百姓人家一桌对坐而食。蒙挚兴致高昂,连连呼酒,说话也再无顾忌,一时问梅长苏几句别后之情,听说他一直躲在金陵却不现身相认,免不了好一通抱怨,听得萧景琰大起知遇之感,不住地点头赞同;一时又说起自己在北境整军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只想一股脑儿都告诉这个真正一手创建起长林军的人;一时又想起军中其他赤焰弟兄,问道:“卫峥聂铎那几个小子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岂不要高兴得疯了?你是不是……”

    梅长苏摇头道:“他们相距既远,又都在军中,不宜拿这样耸人听闻的消息去扰乱……将来待有机缘再说吧。”

    萧景琰知道这一向是他心结,既想与故友们相认,又恐他们不信,节外生枝徒然引起骚乱——反正要相认也不急在这一时,将来总是有机会,何必在今天这样高兴的日子叫他心烦,当下拿话岔开。

    蒙挚本是豁达粗豪之人,也不就此纠缠,又和他聊起江湖中的事,说这几年琅琊公子榜榜首一直虚悬,便说到琅琊阁,说到琅琊阁,便不免提到蔺晨那封信,道:“蔺晨公子还是那个贪玩爱作弄人的性子,好好叫人把信送到我府上不行,非要在大街上当暗器射过来。”

    萧景琰接口道:“其实依你所说,那人的身手如此了得,直接将信送进大内不就得了?何必闹这出玄虚?”

    梅长苏瞪了他一眼,还未及说话,蒙挚已经失笑:“皇上这话说的……若随随便便就让人闯宫将信送到御前,那我们禁军好都回家种田了。”

    萧景琰心道:“飞流和蔺晨不就闯得挺轻松的?”但这话说出来颇伤禁军统领的颜面,何况他也知道飞流和蔺晨的身手远非一般江湖人士可比,于是只敷衍地一笑,并不接口。

    梅长苏见他瞥了飞流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正色道:“侠以武犯禁,自古是朝廷忌讳。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擅闯禁宫也是目无君上,藐视法纪。此种风气决不可轻纵,更别提默许以这样的方式传书送信——否则这次送进来的是信,下次送进来的若是刀子,那便如何?””他顿了顿又道:“飞流年幼不懂礼数,蔺晨……他上次也是关心情切,一时鲁莽了,下次必不会如此。”

    萧景琰本来觉得他说得有理,正要点头赞同,忽听他话锋一转就去替蔺晨辩解说情,心下顿时有些不痛快,哼了一声道:“那下次蔺少阁主若是再闯进来,我可要公事公办,将他拿下问罪了。”

    蒙挚不知其中曲折,闻言一呆,心道且不说以蔺晨的身手恐怕没那么容易拿下,但凭他和小殊的恩义,那也不该……吃吃道:“皇、皇上,这个……不合适吧……?”

    梅长苏嗤地一笑:“蒙大哥,皇上开玩笑呢。”说完不再理会他,自和蒙挚说些孕妇饮食怎么讲究,起居有何宜忌之类的事,蒙挚很是惊奇:“小殊,你怎么连这些都懂?”

    梅长苏道:“从前盟中也时常有弟兄的夫人怀孕,都跑来找吉婶儿问东问西,我在旁边听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一些。”

    萧景琰听着听着就想起柳氏怀孕之时自己连关心问候的话都没说过几句,不由得有些愧疚,看了看梅长苏,又想到他明明是很喜欢孩子的,否则也不会把这些和他毫无干系的琐碎事记得这么清楚,可为了自己他这怕是一辈子注定无后了,自己还总吃些没来由的醋,委实小气无聊。

    他向来讷于言而敏于行,既觉自己不对,就立刻以行动弥补,给梅长苏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菜,又盛了碗汤放在他手边,柔声道:“别光顾着说话,你刚饮了酒,吃点东西压一压。”

    梅长苏再聪明也猜不到他这片刻之间经历了如此曲折的心路历程,顺手端起汤来喝了,蒙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笑呵呵地又干了一杯。

    第54章 番外——榛子酥戏太医

    三位太医跟着脚步匆匆地前来宣召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赶到养居殿时,却发现这里一派平静安详,许多宫女太监安安静静地穿梭来去做着自己的事情,半点也不像皇上突发急症的样子。

    那急急慌慌地将自己召来,究竟所为何事?带路的小公公脚下生风,他们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头,跟得委实辛苦啊。

    小太监将他们带到一间偏殿门口,行了个礼,道声“几位大人少坐”就要转身走,其中资历最长的徐太医急忙拉住,悄悄塞了粒碎银过去,低声道:“公公,能否给老朽透个信儿,今天这是……?”

    小太监不动声色地把手连同碎银缩进袖中,垂下眼皮细声细气:“皇上的圣意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懂得?不过大人不必担心,且略坐坐。”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白折了一粒银子的徐太医和两位同僚只得进了那偏殿。宫女捧上茶来,退了出去,三位太医面面相觑——刚才养居殿的小公公一头撞进太医院,说道皇上传太医,一个不够,最好来仨。众人还以为是皇上龙体抱恙了,哪敢怠慢,点了三个当值的人中最有经验医术最高的背上药箱跟着就跑,可跑到这里却又什么事都没有,只叫他们坐着喝茶。

    三人互相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交谈:“不像是皇上龙体欠安,那莫非是……那位?”

    另一人摆了摆手:“要是那位身上不自在了,这养居殿保准已经人仰马翻,哪还能如此清净?”

    又一人深以为然:“齐大人言之有理。你们不知道啊,上次那位偶然染了风寒,有几声咳嗽,吴太医开的方子,一剂下去没见效,第二天被皇上好一通申饬,吴大人自己差点都吓病啦。”

    三人啧啧摇头叹息,默默枯坐了一会儿,那齐太医按耐不住,低声笑道:“若不是明知里面那位是男的,下官简直要以为咱们这是在……待命伺候娘娘生产哪……”

    他一语未毕,徐太医已经压低了声音断喝:“齐大人慎言!这是什么地方,您也敢开这样的玩笑?!”另一人也赶忙道:“戏谑不得,戏谑不得啊!老朽这把年纪了,可挨不住廷杖。”

    那齐大人本是随口玩笑,见两位同僚这样反应也有些后怕,遂喝了口茶压惊,不敢再说话了。

    ——

    太医们口中的“那位”,此刻正跟皇帝陛下在正殿中大眼瞪小眼,气氛可称得上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两人中间的案几上,放着一碟——

    榛子酥。

    两人僵持了一阵,梅长苏第三次慢慢伸出手去,堪堪触到碟子,萧景琰第三次一声断喝:“等等!”

    “……萧景琰!你有完没完!?”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当天一早。萧景琰下了朝,去慈安宫向母亲问安,拎回来一大一小两盒点心。梅长苏正在奇怪为何今天有两个盒子,就见萧景琰揭开了小盒的盖子,对飞流神秘兮兮地招手:“来,尝尝这榛子酥,你没吃过的。”

    飞流觉得被小看了,嘴一撅刚想说“榛子酥,吃过!”就被盒子里的东西吸引住目光,口型也变成了大大地o——盒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是几叠做成榛子形状的,榛子酥。一粒粒铜钱大小,连榛子顶上短短的蒂都做得惟妙惟肖,俏皮地歪着,十分可爱喜人。

    梅长苏失笑:“静姨的榛子酥真是越做越好了,这想必是为了玓儿想出来的花样吧?”

    萧景琰看他一眼:“母后已三年多没做过榛子酥了。”梅长苏一滞,轻轻叹了口气,萧景琰拍了拍他肩头,微笑道:“今天特意做成这样,是怕你不小心拿错了吃下去。”

    梅长苏的一腔感伤还没来得及成型就烟消云散了,哭笑不得地道:“静姨真是……我又不是小孩。”

    萧景琰拈了一粒扔进嘴里,边嚼边含糊道:“你知道的,在母亲眼里,我们永远都是小孩……唔,好吃。”

    飞流早已塞了三五块在嘴巴里,这时两颊鼓鼓的,努力匀出点空隙附和:“好吃!”

    梅长苏看着吃得香甜的一大一小,无奈摇头,揭开大盒的盖子看了看,皆是他平时爱吃的。可是……耳听着旁边咔嚓咔嚓,总觉得……似乎榛子酥比其他点心……都好吃些呢?

    梅长苏侧头想了想,决定自己可以一试——都借尸还魂了,身体都不是从前那个了,这不能吃榛子的毛病总不成是刻在魂魄上的。

    君子行必果,这样想着,梅长苏就果断而又十分自然随意地伸出手,拿了一块榛子酥。

    可是还没放进嘴里,就被劈手夺了,萧景琰怒目瞪着他:“你干嘛?”

    梅长苏讪讪地搓了搓手指:“我尝尝。”

    “胡闹!”萧景琰把抢来的榛子酥扔进嘴里,给他一个“你想都别想”的表情。

    梅长苏据理力争:“景琰,这个身体都不是我的,不可能还带着从前的毛病吧?”

    萧景琰脖子一梗:“谁知道?总之不准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顿了顿又放缓了语气:“天下这么多点心,你要吃什么不行?除了沾榛子的,其他你想吃什么我即刻叫人去做去买。”

    梅长苏撇了撇嘴,越求之不得的越稀罕,这个道理你不懂?

    飞流好容易咽下了嘴里的点心,连喝口茶润一润都顾不上,急急忙忙地打抱不平,把一块榛子酥递到梅长苏嘴边:“苏哥哥,吃!”说着眼睛还横着萧景琰,大有“你敢抢试试”的意味。

    萧景琰自知打不赢飞流,但对付个把文弱书生还是不在话下的,抓住梅长苏的胳膊一拉一带,把他拖到自己怀里勒住,先低声警告:“你再胡闹,我可不管飞流在不在了。”梅长苏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地不动了,萧景琰这才好徐徐对空举着榛子酥已经满脸怒色的飞流讲道理:“苏哥哥吃了榛子会生病,从小就是,会浑身发红发肿,喘不上气来,很危险的。”

    飞流将信将疑,手往回缩了缩,眼望梅长苏等他确认。梅长苏迫于某人淫威,只得不情不愿地勉强点头:“很小的时候是……”

    飞流于是把手里的榛子酥放进了自己嘴里,学着萧景琰平日的口吻:“那……不可、胡闹!”

    梅长苏翻了个白眼,余光瞥见萧景琰脸上得意的笑容,忍不住磨了磨牙。又瞥了瞥盒子里渐渐减少的榛子酥,决定破釜沉舟。

    “让我吃半块,”梅长苏望着萧景琰神情肃然,倒像是商谈什么朝廷大事一般,“我就……”后面的话他是凑在萧景琰耳边说的,声音极低极低,耳音敏锐如飞流都没听到半个字,就见萧景琰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脸渐渐泛起可疑的红色,半响才呐呐道:“真、真的……?”

    梅长苏的脸虽然也有些红,但整个人绷得比萧景琰游刃有余多了,嘴角一翘,眉毛一挑,手上若再多把扇子就活脱脱是蔺少阁主附身了的模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亏你问得出口。”即使是被满脑子旖念搅得有点头晕的萧景琰,也觉得某人这句话实在天理难容。

    梅长苏咳嗽一声,解释道:“我最近什么时候骗过你?”

    萧景琰瞪着他,内心的天人交战写满一脸,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

    [啧……死牛,我都答应那么丢脸的事了,你还想怎样?]梅长苏腹诽,口中循循善诱:“我当时那么小,还吃了好几块,最后不也没事?如今我这么大的人了,只吃半块,总不成就此一命呜呼吧?”

    萧景琰想了想,觉得也不是全没道理,况且他刚才附耳说的那句话实在……太难以抗拒,脸上坚定的神情就松动了一点,梅长苏察言观色,立刻乘热打铁:“大不了你召个太医来在旁边候着,若有什么不妥即刻施救还不行?”

    萧景琰的神情又动摇了三分。

    “景琰,”梅长苏加重了语气,听起来十分恳切,“我都大难不死两次了,你真觉得我会被一颗小小的榛子酥收了?”

    “那……话也不是这么说……”萧景琰已经想不出怎么反驳他了,犹犹豫豫地劝道,“只是为了块点心冒这样的险,不值得……”

    梅长苏幽幽叹了口气:“榛子酥……又哪里是寻常点心……”

    萧景琰觉得自己心尖被谁掐了一下,又酸又疼,目光在那盛着榛子酥的小盒子和眼前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终于迟疑道:“那我宣太医来候着……先说好,只许吃半块啊!”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梅长苏殷切地转头,“飞流,给我留点儿。”

    ——

    结果皇帝陛下由于担心太过,一次召了三个太医来候着仍然不放心,于是就有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梅长苏以下犯上地吼完了,深呼吸几次,按捺着道:“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不行?外头等着去!有事飞流自会出来叫你。”

    萧景琰立即摇头:“不行。我……我不说话了。”

    梅长苏已不耐烦等他说第二句,飞快地抓了一块榛子酥朝嘴里一扔,本来就吊着一颗心的萧景琰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急道:“说了半块的,你……!”

    梅长苏笑眯眯地把那香甜酥脆,果然好吃得与别不同的小点心嚼了咽下,理直气壮地道:“就那么小一块,怎么分……”一语未毕,忽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口中“呃呃”连声,双手捂住脖子弯下腰去。

    萧景琰大惊失色,和飞流一左一右地扶住了他,急叫:“小殊!小殊!你……太医!太——”他惶急之下声音发颤,第一声“太医”一半卡在喉咙里没发出声音来,第二声才叫了个“太”字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只见刚才还弯着腰一副喘不上气样子的人一手捂着他的嘴,脸上满是促狭的笑容:“逗你玩的。”

    萧景琰就觉得自己一口气抽不上来,快要被活活气死了。

    飞流虽然算起来是遭了鱼池之殃,但这是他头一次被苏哥哥戏耍,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冲击,以至于第一次对苏哥哥生了气:“苏哥哥,骗人!哼!”松开梅长苏的胳膊,从窗户里跳出去跑了。

    梅长苏没料到飞流会生气,追到窗口喊了两声不见回应,惴惴不安地转过身来:“这孩子……”还是赶紧请高湛找人出宫去买些新奇玩意儿回来哄哄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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