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得虚名》第二部:挥手袖底风》三三、发作的蝎尾蝶

    三三、发作的蝎尾蝶

    『问你,想不想告别符筳筝这身份?』

    『想。』

    『那幺,如果你有一天脱离鬼门关,就不要再叫符筳筝了。』况予愁眼神突然一亮,好像有方法在心中。

    符筳筝点头道:『也是。』

    『就叫广南游吧。』

    『广南游?』

    『广四海,游江南时,你一定可以洗涤所有的血腥。』况予愁轻笑了,泠风徐来。

    「啊,是他?」况予愁急忙起身:「他还活着?」

    濂仲一抚掌:「可不是吗,他还带着女孩子呢,看来他还是一贯的风流呀。」

    「休得胡闹,他们现在人呢?」

    「已请他们在前院的『风檐亭』。」

    这时几个蒙面人也赶到了书房,韶音一踏进来,向况予愁照过面便道:「主子千万别前去,符筳筝如今来此,尚不知居心为何?」

    景云山庄宛如大敌再现,昔日敌人的来到,使得〝染〞的警戒心都到了极点。况予愁解释道:「这几年连鬼门关都找不到符筳筝,想必就是因为他躲在民间了好几年,鬼门关以为他已经死了。『广南游』是我当初和他约好,若他重获自由,就叫广南游。」

    濂仲道:「而且如果他能被我们所用,对于鬼门关无疑是一种打击不是幺?」

    韶音静默,相信当年败于符筳筝手下的人都不好受,现在难道还要和昔日敌手合作?

    另一个蒙面人道:「不如听听老大的意见?」

    况予愁点点头,开启了手上的扇子,黯蓝色的人影无声息而落,正是染中领导〝扇行弼〞典砌,典砌露出的一双眼十分坚毅:「爷若要去见他,吾等誓死保护。」

    况予愁苦笑:「你们说的他好像是来专门暗杀我似的。」

    韶音道:「不能不预防这是言躯的计划。」

    言躯便是鬼门关关主,符筳筝的主子,而鬼门关和景云山庄表面上一个是江湖邪道组织,一个是画师的居住地,乍看毫不相关,孰不知况予愁和言躯之间有私怨,于是况予愁费尽心思就是要撂倒鬼门关。

    况予愁道:「濂仲,你之前说的访客,可是此时的访客?」

    濂仲摇摇头:「我还不知道。」

    这个时候躲在外面听了一阵子的慎岚姑娘,耸耸肩自顾自的往风檐亭走去了,反正她不隶属于〝染〞,也不必听命况予愁。她不过就只是一个大夫,只是刚好藏身在景云山庄罢了,所以她就这幺到了前院,看到亭内那只有一名俏公子,不见广南游,她觉得那个公子的背影有点眼熟,便直接走上了亭子。

    那俏公子一看到她便惊呼:「师姐?妳怎幺在这里?」

    「我才想问呢,妳怎幺在这里?」慎岚笑道:「妳啊妳,还是这个样子,与妳同来的人去哪里了?」她倒想看看让况予愁一干人伤透脑筋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说他去去就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啊,这不就来了。」萧易飘指向慎岚身后。

    慎岚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广南游回来亭子,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慎岚一步便跃下了亭子,突然一掌击向广南游。广南游虽然意外,但还是接下了,这一接却觉得手腕一痛,赶紧又退,未料到这个女孩子一掌呼来竟然这幺重。

    慎岚初试未成,足心一转,脚尖擦过广南游鼻尖,萧易飘惊呼:「师姐!」

    慎岚恍若未闻,又是连续三击,广南游一路退,听得萧易飘这幺喊眼前人,更是不敢出手,突然他感到背后有人,不敢再退,但这时慎岚还要击来,闻得后方人冷峻一声:「住手。」而濂仲忙箭步向前要挡下慎岚,却被一脚飞踢出去,哇哇大叫的滚了出去。慎岚这才回神,而广南游觉得背后那人的声音,熟得让他心头一热。

    一回头果然见到那个金髮少年不可一世的表情,手掌还敲着折扇,他嘴角上扬,道:「久违了,广南游。」

    广南游看着一样年少的况予愁,总算明白了当年〝返化〞受到影响的来源,想通了他就笑了:「好久不见了,况予愁。」

    况予愁看着慎岚,道:「怎幺回事?」

    慎岚竟然也一脸莫名其妙,但随即耸耸肩道:「他勾搭我师妹,给他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哦?」况予愁又看向广南游,广南游忙道:「不是的。」又转头向亭上的人一招呼,边道:「这是我朋友,姓萧,名易飘。自幼熟悉书画,对金髮传人仰慕已久。来,我给妳引见,这就是世家传人况予愁。」这时萧易飘来到他们面前,看着仰慕已久的画师居然紧张到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味的点头。

    「妳是慎岚的师妹?那我可不能叫妳萧公子了。」况予愁一笑,萧易飘一想到自己的变装居然马上被拆穿,更是困窘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况予愁又道:「不过妳眉宇间有三分豪气,若不是阿岚姑娘提起,我恐怕不会发现妳的伪装。」心里知道广南游特意引见这举动,根本就是怕他生气,压着一个仰慕者挡在前面,算準他无论如何不会在此时失了风度。

    如果初照面时只有他们两人,况予愁应该会不计形象的伸手揪着广南游的耳朵,破口大骂这一离开也太久了,害他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什幺事,究竟现在是敌是友?要不要说清楚啊?

    不过现在看到广南游眉间的舒展,此时还在跟慎岚姑娘仓皇解释的样子,他不禁莞尔,也知道眼前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杀手了,上前搭着他的手道:「阿岚姑娘,看在我的份上,妳能不能饶他一回?」

    慎岚背着手,从上到下打量了广南游几眼,道:「你的朋友?」

    况予愁点头道:「是的。」对况予愁视他为朋友,广南游不禁心头一热。

    慎岚倒是摇摇头:「能跟你交上朋友,那的确是不怎幺简单的角色了。」便转向广南游:「交朋友要睁大眼睛吶。既然你来者是客,我也只是景云山庄的客人,留不留你全凭主人,我就不说话了。」

    广南游轻笑,下意识的搓了下刚接下一掌的手腕:「还请慎姑娘下回手下留情。」

    慎岚看不小心伤了人,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幺,而且她这下思绪正忙着。

    况予愁引着广南游,道:「好啊,你这一别甚久,我们今晚定得促膝长谈,你可同意?」

    广南游当然知道况予愁想要他交代清楚这段时间发生了什幺事,道:「这是自然,就不知突如来访,又没备礼,府上是否欢迎?」

    「欢迎,自然欢迎。好友远道而来,已经是最好的礼物。」况予愁诚心的拍了拍他的肩,道:「老实说看到你现在人好好的,就已经是难得了。」

    萧易飘和慎岚跟在他们后头,看广南游和况予愁这般称兄道弟的,不知箇中原由的她只觉得十分羡慕和温暖,没注意到她一旁的慎岚表情古怪,正在想着什幺。

    慎岚刚才初见广南游,那一掌完全是下意识所发,这一发便停不下来,如果广南游回击,她定会越战越勇。慎岚自幼给怀容天抚养,医术精湛而武功只会个基本招,但她天生神力,力道是一般人的百倍有余。而广南游一再迴避,让她的气血慢慢消散了,况予愁再一叫唤,她才有如大梦初醒,自然还是要归功接了她一脚的濂仲攘她最后一口闷塞瞬间开通。

    濂仲初入染时经过她的调教,这一脚想必是让他会很怀念的,总之,死不了人的。

    萧易飘道:「师姐,师父说妳去支援,没有想到是景云山庄!」

    「哈,妳没见师父遇到缠得紧的病患,就会叫他来景云山庄?」

    「现下能进得了乍黯隧的患者是越来越少了,我只见师父写字条神神秘秘的给映影送出去,原来都被转到这儿了?」

    慎岚一皱眉头:「能活着到这里再说,景云山庄自封庄以来,四周不太平静。也幸亏那些宵小仍不敢踏进山庄一步。你们这一路还好幺?上回来的访客,可被山贼伤得深。」

    「我们刚从师父那里过来,这一路是没有什幺异状。」

    「师父和羽光可好?」

    「和往常一样。」

    两人一面闲话家常,慎岚带萧易飘去她房间里换回女装,萧易飘道:「师姐,妳怎幺会帮况予愁做事呢?」

    慎岚道:「况小哥他身体状况一直以来不是很好,我留在这里,主要是为了就近照料。」

    萧易飘想起金髮传人总是英年早逝,不禁心中感到一阵凄凉,可她知道询问别人的状况是不礼貌的,便不赶追问怕慎岚为难。慎岚帮她梳了头,道:「妳怎幺会跟那位小哥一路?」

    「他为访石琴,来到泠居而结识。后来便带着我四处看看,一路教我一些拳脚,他功夫好俊呀师姐,我至今还没看过他尝败果,也许只是因为我们只是山间小民罢,没见过什幺真正的江湖人。」

    慎岚问道:「他是用什幺的?」

    「剑。」萧易飘突然想起什幺,道:「师姐,我有事和妳商讨。」

    「哦?」慎岚也坐了下来,道:「听起来是大事?」本以为是师妹要嫁人了还是如何,未料萧易飘说的事就超出她预料之外。

    「我手上有本剑谱,是平武宫已故少子留给我的,他交代我此剑谱事关重大,不可告诉任何人。我连静武师也没说,后来遇到前来凭弔的血雁子雁师父,想到她与少子生前交好,便只有告诉雁师父此事,雁师父表面上教我指爪,私底下按此剑谱教我心法与剑招,我们都不知此剑谱是什幺,可是我那日初见广南游,就见到他在练此剑招,师姐,妳觉得我到底能不能问他?」

    慎岚陷入了沉思,她一向认人不错的,她总觉得她似乎看过广南游。可是她早年跟着怀容天闯江湖时人见多了,广南游也不像是江湖人士,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广南游?

    为何一见到他就有敌意?

    慎岚摇摇头:「这事可大可小,武宫少子早年在外交友广阔,黑白两道吃得开,他死前要妳保密此事,表示非同小可,血雁子既已知情,也没有追究,妳别再跟任何人提起。广南游会此剑法,有什幺牵扯不得而知,此事有告诉师父幺?」

    「没有,师父一定会叫我自己想。」她吐了个舌头,两个人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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