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得虚名》第二部:挥手袖底风》二一、拜见双方家长

    二一、拜见双方家长

    第五天萧易飘休息醒来,广南游应该又是趁她熟睡时出门了,通常都会在她醒之前回来的。只是这次萧易飘觉得自己恢复的很快,没有昏睡很久,想说似乎明天就可以上路,这时听到外面有人讲话的声音渐渐靠近,一个女人的声音和有人在叫嚷,叫嚷的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南游兄,南游兄会叫嚷?

    「素姨,不要啦……。」门打开听得一清二楚,的确是广南游难得在慌乱。

    「有什幺关係,我打个招呼就走……哎呀,妳醒了。」一名美妇提着篮子走了进来,萧易飘和她点点头,一脸纳闷,可是那美妇轻笑起来很温柔,一路就走近她,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我是南游的义母,妳可以叫我素姨。」

    这下萧易飘很想瞪大眼睛,可惜眼睛也还在生病,她问了声好。素姨说广府不远,她出来採买碰上广南游,她没机会看过广南游的朋友,就硬压着广南游来客栈了,希望萧易飘不要介意。

    萧易飘看着这美妇说话心里觉得暖暖,忙道:「怎幺会介意呢,应该的。」

    素姨看看她,伸手捧了捧她脸颊道:「可惜没有女儿,不然有个女儿像这样子多好。」

    萧易飘心里一暖:我也没有母亲。可是她没有说出口,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她一直以为平武宫就是她的父母,从来不懂这种感觉,她道:「素姨,真是抱歉,我现在卧病在床,等我好了,再去广府看您。」

    「好呀,一言为定。妳来了,我做绿豆糕给妳吃,南游喜欢我做的绿豆糕,所以妳看你们这满桌子的点心没有绿豆糕呢,他呀,就是不在外面买绿豆糕。」然后两人便笑了起来。

    这是广南游史上最大危机。

    他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参与话题也不是,不应声好像也不是。去装忙好像也奇怪,凑在旁边也不自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无法应付的场面。

    虽然他真的没有很怀念当杀手的日子,可是在那段期间,他从来没有这种进退维谷的感觉,不禁在心里惨叫:尽火老人吶,您不是说在世界没有笑解决不了的事吗?怎幺我学会笑了之后,还会有这种完全束手无策的状况?

    不过广南游很确定,这种场面要是他下次遇到尽火老人,他也问不出口的。

    他在意的不只是怕素姨误会的尴尬,而是往后他要怎幺跟素姨解释:一个是修道人,一个杀手。两种人对外界的连繫,终有一日都得成过往云烟的。

    幸好他担心会提到的话题,素姨和萧易飘都没有提及,素姨不过坐了一刻,他觉得好像一天一夜这幺长,可是看着她们说话,他觉得心里没有温暖过的地方突然有了热度。

    一瞬间他又突然想到了鬼门关,自己又打了个颤。这时她们看向他,素姨一笑:「我也该走了,易飘,谢谢妳照顾他,和他说话,这孩子心事都往里藏,有时让人猜不透,不过他的确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呢,麻烦妳多多担待。」

    「我……。」我才没有照顾他哩。萧易飘还没想到怎幺接话,素姨脱下手上的玉环,套上萧易飘的手臂:「那这当我们的信物,素姨喜欢妳,一定要来看我哦。」不等她推辞,素姨便佔起身来到了房门,广南游忙道:「素姨,我送您。」素姨点点头,和萧易飘道别。

    送到了客栈外,素姨推着他:「你赶快回去吧。」

    「素姨,我不是……。」

    知道广南游特地送她出来,除了体贴,也是有话要说,素姨笑:「我知道,我不会跟你爹说你在城里。」

    广南游鬆了口气,道:「还有那女孩子真的不是……。」

    「我明白、明白,只是好朋友。」素姨掩嘴笑出声来:「放心,你有红粉知己我就放心了,先前你爹让你成天动刀舞棍的,来说亲的你通通死硬拒绝,我就担心你来往只有对手。」

    广南游见素姨这幺担心他,愧疚的垂下头,素姨抚上他的脸颊,道:「孩子,路上保重,顾好人家。我走了。」

    素姨提着篮子又像是散步似的,走在街上开始捡货了。广南游回到房间,萧易飘已经可以下床,他一进门,就道:「真是抱歉,我……。」

    萧易飘见他难得困窘的样子,笑了出来,招他坐下来:「没有什幺,素姨真的是个好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幺温柔的女性啊。」

    「从来没有?」广南游觉得自己见过的一般妇女并不多,好歹萧易飘应该算是一般民间孩子,连她都没见过?

    「是呀,也许是我不肯待在眷属那区的关係吧,所以我看到的大人,都是像杜夏院长那样。」杜夏院长哪样?两人对看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出来。

    广南游道:「很抱歉,我没有告诉妳我家就在附近,并不是不愿意带妳回去……。」

    「啊,我完全没有想到这点,不过南游兄,这没有什幺好抱歉的呀,你有你的难处罢,不用担心,我不会介意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事或是难言之隐,每个人对〝家〞的定义也不尽相同。我不会去猜想什幺的。不过,如果你想说,我也会听。」萧易飘这幺说,是因为她想起之前她和金日星曾聊过〝广家三少爷〞是广老爷的义子,然后刚才素姨自称广南游〝义母〞,但广南游仍称她一声姨,虽然不明白箇中原由,但不好奇。

    广南游仍在想如何启齿,却怎幺也想不着该从哪里起头,而且其实他知道他心里还个有隐忧:在还没有到平武宫之前,他不是真的确定萧易飘的身份。

    「南游兄,你就别苦恼了。」她笑着推给他一杯热茶:「该说的话是不需要想的,等到时机对了,心情也对了,自然就好说了。我对你的印象,也不是这些拼凑成的,是从杜夏那个总是在躲女孩子的人开始的呀。」

    广南游不好意思道:「不是从七弦林那?」

    「哦对了,是七弦林的求道者。」她笑。

    广南游道:「等我们返程,一起去看看素姨,好幺?」

    萧易飘看着他,想了想。她想事情时会眨眼,广南游不知道她在想什幺,不过她很快答道:「返程时,你再决定罢,我自然是奉陪到底。」

    看来病好了,那个豪气万千的小家伙又回来了。

    这次重新上路萧易飘已经不像一开始那幺兴奋又精神奕奕,她决定要放平常心,接下来无论发生什幺事,她相信自己可以冷静以待。

    但是接下来什幺事都没发生,很快的他们已经到达平武宫的警戒範围,广南游让她驾马车,看得出她的眼神又亮又锐利。在平武宫範围她只能是乖乖的女孩儿装扮,其实这趟出门她明知要回平武宫,一件女装都没带上。但是出来后发现金日星有偷偷塞一套在她的行囊,还附张字条,叫她想想广南游的处境。

    其实她不是很明白男装女装广南游的处境会差别在哪里,不过广南游说她要见她哥哥,还是不要让哥哥心情太差。她想也是,带朋友回家时不要让家人心情不好,的确是满重要的。

    平武宫的门内缩三十尺,形成一条走廊,两旁城墙上随时有人站哨,萧易飘停在走廊前,告诉广南游:「我们宫内的人,会在这里下马步行。」广南游理解这是要分辨来者是敌是友的一种方式,看萧易飘拿出一块方牌往上一照,就有人跑回宫内了。

    萧易飘亮给他看,这方牌是木头製,上面红漆篆字「锻羽」,她道:「平武宫内人人都有一块腰牌,我只是眷属,他们给我封这号,但是没人这样叫我。」

    武宫大门开启,他们一边走进,广南游边问:「他们叫妳什幺?」「不告诉你……。」

    此时,听得宫内响亮呼喊:「小雨点儿回来啦!」

    萧易飘表情一扭:「呃……。」

    广南游一笑:「行了,妳快去问安罢,不用担心我。」

    的确是不用担心广南游,毕竟他也不是没有来过平武宫,只是并非以广南游的身份前来。

    上次他来这里,是符筳筝,也不是符筳筝,当时他听说新生一代,年少有成的当属平武宫里最年轻的静武师了,听说静武师和自己差不多年岁,他不禁好奇,究竟孰高孰低?

    所以他趁着一次任务结束,偷偷的潜入平武宫,他隐约还记得一个眼睛冷峻的清秀少年,一身绿袍,大概就是那个走过来的人身上那种颜色……。

    广南游人坐在武宫一处凉亭里,萧易飘离去时一边问人「我哥哥呢?」想不到她哥哥没有先去看她,先来看了访客。

    静武师还是有几分像是记忆里的样子,不过已不是小少年,人更高大了,气度更沉稳了,光是那缓缓走来的步伐,广南游内心就鼓譟不止。

    那一次他找到在月色中沉思的少年静武师,在很僻静的小山上--平武宫佔地之广,他来探了好几次,直到这次才找到静武师。他先是丢了颗石头,惊醒静武师,然后现身就是挥剑。

    静武师走到他面前,他已经不自觉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久……久闻不如一见,静武师。」

    --久违了,静武师。

    他不由自主瞄了静武师的袖子,〝细琉〞依然是藏在那幺?静武师的兵器是一只指宽的细棍,在他指间变幻无穷,可以使出许多意想不到的招式。他记得那时符筳筝一剑下去,少年静武师已经回神过来,袖里出了细琉弹开他这一剑,步伐没有动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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