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之道~楚华篇》笔记43:最令人喷饭的转折,往往只在一瞬间

    笔记43:最令人喷饭的转折,往往只在一瞬间

    43

    前往祭台的山路极是平稳,苍璃静静的看着眼前珠光璀璨的白玉阶梯,淡淡的一笑。

    这白玉阶名为升云,沿着山路修建而上,坡度缓,阶梯多,有一左一右两道阶梯构成。一旁栽满桂花,各国的图腾之幡在风中漫捲,各式金银珠玉在舒爽的秋风缓缓飘扬。

    中央的装饰坡道则是由九百九十九只神龙的浮雕,每只的神态尽不相同,栩栩如生,上缀各式金银玉宝,神龙的眼睛甚至是拳头大的夜明珠镶嵌而成,霸气庄严。

    苍璃微微咋舌--光是这段白玉楼梯便是难见的珍宝,也不知是怎幺管理的,毕竟雒阳不属于七国当中的任何一国。

    目前管理这里的祭司一族乃是昔年天下共主的祭祀神官,传说有神通之能,地位相当崇高,自共主一国覆灭后,倒也没被多加为难。

    而这次负责祭祀的祭司也是相当的年轻,听说只有二十四岁而已。

    不过,这从来不是需要她担心的部分。这软轿在阶梯上行走稳当,云阙自然不可能让她被癫着或是晒着,她只需要爽爽当米虫就好。

    苍璃索性悠然的往软椅一靠,闭目养神。

    继续拾阶而上,好一段时间后,后方的队伍却蓦然停了下来。

    楚皇的软轿也是一晃,停了下来。

    苍璃睁开眼睛,看向同样一脸疑惑的云阙,『怎幺回事?』

    『皇上请留在位子上,莫插手。』云阙一脸平静,却不打算插手。

    苍璃有些疑惑,却还是没下车,只是微微侧耳细听。

    一直都是静默无声的队伍突然一阵吵吵嚷嚷,似乎传来怒斥与争执之声,云阙与芷玥目不斜视,专心一致的守在她身旁,但是能够直接目击的凤清之和墨清河,两人眉头却是愈皱愈紧。

    苍璃瞇起了眸子,自纱帐看了出去,瞬间明白是怎幺回事了。

    一个魏国的低阶女婢,被一个身穿紫色衣袍的女官按在地上,正狠狠的鞭打着。

    刺鞭落,那个女官恐怕是用上了狠劲,女婢抱着头,身上被打的皮开肉绽,嘴里一直痛苦求饶着,紫衣女官却是宛如未闻,继续往死里打。

    『住手!』

    全场人皆是一愣,云阙与芷玥吓了一大跳--苍璃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她一双锐利的凤眸透过纱帐,似乎能够直接刺在紫衣女官的身上。

    那个紫衣女官闻声后蓦然心里一虚,等看清是谁发的声,更是吓的冷汗直流,求救似的看向自家的紫色软轿。

    紫色的软轿好半晌才慢悠悠的撩开,一个岁数比苍璃略大些的少女缓缓的下了车。

    珊瑚牡丹簪、红宝石耳环、金丝团花玉佩,一身高傲华贵的紫色绣牡丹长衫曳地,青丝及腰,工整的散发着流光。

    她拥有一双杏眼,一双紫色的瞳孔清澈无比,比墨清河的浅一些,眉目间的邪魅肆意却是比他更盛几分。

    说实在的,这个女子给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倾国倾城,她的容颜偏清秀,却带着一丝的高傲与邪肆,宛如一位被宠坏的大小姐一样。

    她一步一摇,扶着一个绝色男子下了软轿。紫衣女官和其他随侍的侍者均是吓的连忙跪下,『皇上千秋万世!』

    苍璃的眸子一瞇--牡丹、紫衣,她应该就是魏国的君上,魏妤。

    『谁方才让妳住手的?』魏妤冷冷的看着她们,口吻相当目中无人。

    『是我。』苍璃很是淡定的看了她一眼,也是扶着芷玥缓缓下轿,停在自家的轿子边,目光却是带上了挑衅与探究,『我让她住手的。』

    云阙和凤清之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与一丝的习惯。

    其他国家的侍者与君上见此情景也是一愣,意识到接下来的事情,也乐的把轿子一放,準备看好戏--每年帝会的“例行公事”要来了。

    魏妤见是苍璃,目光也是猛然冷厉了下来。

    她虚假一笑,『喔?原来是楚皇,怎幺劳烦您来关切一二了呢?』

    『看不惯罢了。』苍璃微微一笑,就这个智商还想下套,为免太低看人了吧?『魏君一定要在这里教育自家人吗?』

    『妤不过就是教育一个下贱的奴才,楚皇未免管的太宽了?』魏妤恶劣的给她下套,意指她爱管闲事了。

    苍璃没恼,只是淡淡的道,『在这神圣的祭台上,您可不要失了自己的风度了。』

    --这话不就是指魏妤没风度了吗?苍璃真是骂人不带髒字眼啊。

    各国众人顿时有的暗笑,有的若有所思。

    魏妤更是气的脸色发青,一旁扶着她的绝色男子感受到她的指尖蓦然抽紧,眼角微瞟,示意紫衣女官继续往下打。

    紫衣女官似是得了仗势,这次下手的劲道更加兇猛,抽的那个婢女连求饶都没办法,放声惨叫了起来。

    『很好,若紫继续打。』魏妤看着眼前圣洁清冷的苍璃,眼底蓦然闪过一丝的情绪,心中尽是说不出的滋味与痛恨。

    她眸光一转,落在了那个婢女的身上,目光凶狠恶戾,『贱婢,妳居然敢勾引孤的小侍,真是胆大包天!』

    『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啊!』婢女被刺鞭抽的一身血痕,只是痛苦的求饶。

    魏妤冷冷一笑,一双美目瞪向了苍璃,若有所指。

    『妳放任自己的妹妹染指孤的男人,还假装深情款款的霸佔他的身心,看的孤噁心至极!孤欲派人提亲迎娶,妳从中做梗,惹的孤数次提亲被拒,成了天下笑柄!』

    婢女瞪大了眼睛,眼眶泛泪大声喊道,『我没有!』

    『强辩!』魏妤冷笑,眼尾若有似无的划过那顶天蓝色的软轿,『那个男人因为妳,现在变成了人人轻视的破鞋,妳到底还想害他到什幺地步?!』

    苍璃看着被打的悽惨无比的婢女,心中却是冷冷一笑--魏妤到底在打谁骂谁,有耳朵有眼睛的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如果是爱洛容雨至深的原主,只怕真的会被激怒而暴冲也说不定。

    但是,她现在可说是旁观者之一,自然没打算在这个节点插手。

    魏妤瞄着苍璃,没想到,她既没有怒目圆睁,也没有气的浑身颤抖,只是宛如外人一般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好似在看一场闹剧一样。

    --怪了,往年这个时候,苍璃应该也是不甘示弱的直接出手了,怎幺今年如此的……反常?

    而且苍璃没有动静的旁观,她接下来的计画岂不是被打乱了?!

    不只是魏妤恼恨,其他看好戏的国家更是瞪大了眼睛,云阙和凤清之他们更是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但是眼看婢女就要被打死,魏妤顿时有些无措,不知该停手之下,居然忘了停手。

    魏国尚宫眼看事情不对--他们本来是打算激怒苍璃,好让她失了身份的与她叫嚣打骂,这样失态的她,自然不配作为七国之首。

    但是苍璃居然是如此淡定的不打算插手。

    意外就发生在魏妤失神的瞬间,婢女最后高声尖叫,随即头无力的一歪,彻底的没了气息。

    温热的鲜血在白玉地砖上晕开,一滩豔红在地上勾勒出一幅悽惨的死亡之图。

    『这……』魏妤慌了手脚,看着她真的死了,顿时吓的冷汗涔涔,有些慌张失措,『我没想要她……』

    众人一时之间也是呆了,没想到魏妤真的在祭神大典的祭台上杀人了!

    就在他们呆愣的时候,数声清脆的拍手声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苍璃冷冷一笑,讽刺的拍了拍手。

    『魏君果然教人有方。』苍璃的语调冰冷,一张清冷的脸上满是讽刺的笑意,『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想到魏君居然在祭台上“机会教育”,让璃好是佩服。』

    魏妤的脸蓦然惨白--糟了,自己居然没拿捏好火候之下,做了最不该做的事情!

    她惨白着唇,那颤抖的恐惧让苍璃不屑的勾起一抹笑痕,『怎幺,魏君莫不是意识到自己有什幺不该的了吗?』

    『妳,妳难道是故意的吗?!』

    『故意什幺?』苍璃有些鄙夷的看着她--就这点智商还想算计她,她是有这幺好陷害的吗?

    『我可是有阻止过了喔,没想到魏君是那幺的“坚持”,璃自然不好说什幺了。』

    魏妤颤抖了一下,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人是她让人打,杀人也是她纵容的,苍璃还劝过她停手,与苍璃的确一点关係都没有。

    苍璃轻轻的拨了一下髮丝,看着地上一滩的血豔,漫不经心的一笑。『魏君啊魏君,您这下,该如何是好呢?』

    『………我,我……』魏妤的脑中一片混乱,那瞬间的空白让她顿时无法思考。

    怎幺办……怎幺办……魏妤着急的看向其他的君主,齐之春只是讽刺的妖娆一笑,韩羽靖冷冷旁观,燕陌只是淡淡的合上眼帘,连苏沐秋也是当作什幺都没看见。

    她着急的看向了那顶天蓝色的轿子,几乎是失态的喊道,『容雨,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容雨?应该是洛容雨吧。

    全部的知情人皆是看向洛容雨的方向--这几年来苍璃算是进退有度、温和合宜,但是只要碰上这件不可明说的秘密,她绝对会让妳后悔为何要提起这件事。

    苍璃也是淡淡的看向那顶轿子,不同于其他人的,她是有些心慌无措的--原主原先护他至极,如今他被牵扯进这件事,她该怎幺面对和维护洛容雨呢?

    而轿帘内,洛容雨也是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痕。

    『魏君下手失当有错在先,此本为内事也,容雨也不敢多加评论,失礼了。』

    听到那抱歉的话语,魏妤的面色转为惊恐,『容雨,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还望魏君莫直呼吾皇的姓名。』感应到自家君上的心痛,赵国尚宫也不客气,只是嘲讽的看着她。

    魏妤瞪大了眼睛,漂亮的眸子顿时委屈的蓄满泪水--她可是在为他出气,怎幺会反倒让她被那个可恶的女人指责!

    齐之春也是勾起一抹讽刺笑痕,这魏妤最是愚蠢,以为这样挖苦、讽刺甚至让苍璃难看,就能让洛容雨对她多加青睐吗?

    愚蠢之人最是令人厌恶,不过愚蠢之人,通常也是最好利用之人。

    而她若是放过了这个能让两方难看的机会,就是她傻了。

    只见齐之春慢悠悠的道,『魏君未免失态了,不过魏国尚宫居然让自家的君主失态,倒也是失职了啊。』

    魏国尚宫的脸乍然一白,双唇抿的死紧。

    『闭嘴,我的尚宫,轮不到你们来指指点点!』魏妤见状,气的像只炸毛的猫,连礼节仪态都不顾了。

    齐之春微微一笑,很好,看来她果然是个愚蠢的家伙。『不过啊,楚皇倒也是插手过深,若是规劝,又何必此时讽刺回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在给魏君难堪呢!』

    所有人的眉头都是一皱--魏妤讨厌苍璃是众所皆知的,但是今天是怎幺了,连齐之春也是三句话内掺了两句挑拨。

    但苍璃可不是好惹的主,这**裸的挑拨她岂听不出来?

    齐之春啊,妳如果如此无聊的想要挑起战火,我就帮妳一把,不过烧的,就是妳和魏妤的战火!

    往

    苍璃慢悠悠的上轿,很是随意。『齐君此言差矣,您应该也是有所不知吧。』

    她悠悠的躺在了软椅上,好不惬意的看着两个齐刷刷瞪来的女人。

    『有所不知?我怎幺可能有所不知。』齐之春明白现在大家都想咬楚国一口,挑衅的一笑,『我还知道,您用了卑鄙的手段逼迫卫国举国投降,如此下作的手段和心思,您有什幺资格坐在这里长篇大论?』

    苏沐秋原本是打算旁观的,但是这齐之春还真是踩中了他的痛楚,忍不住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苍璃。

    苍璃感觉到两道冰冷的视线戳来,忍不住感叹--这个齐之春可真是人才啊。三言两语、漫不经心的就把话题扯回卫国的身上,只怕这下连苏沐秋都要有些不悦了。

    但是今天她可是有备而来,岂会担忧一个小小的齐之春闹事可以破坏的。

    『哦?』苍璃只是淡淡的看着齐之春,那目光满是嘲讽。『卫国一案到底是谁陷害谁,这件事应该扯的一团乱七八糟了,不如我们就请当事人到现场一谈,不就完事了?』

    『哼,当事人,妳的空口无凭,凭什幺我们相信妳!』魏妤也是冷冷一瞪,她现在对苍璃可说是痛恨至极,就算没踩死她,让她过的不舒坦也行!

    『卫道远自己愚昧无耻、昏庸无能,只好依附在妳之下变成一只走狗,是算什幺一国之君!』

    『魏妤,注意妳的用词!』苍璃冷冷的看着她,有些恼了--开口闭口脱离不了走狗、贱人,这人还真是修养没底线。

    苍璃转头,看向随立在一旁的白色软轿,语中满是无奈的笑意。『道远,怎幺办?妳想怎幺处理啊?』

    众人皆是一惊--什幺?卫道远竟然来了?!

    轿帘在众人瞩目之下晃了一晃,只见一个身穿纯白色祭祀服的女人缓缓下轿,年约三十多岁的面容不但没有显老,反而眉目之间尽显清新圣洁。

    身上的祭祀服之上以银线绣着四方神兽,庄严肃穆、飘渺仙气。耳着明月铛、腰配翠玉玨,纯白色的流苏与飘带将那具成熟丰满的身躯紧紧包裹,竟有种禁慾的美感。

    那双乾净清澈却带着一丝威严的桃花眸微微一扫,让众人均是屏息--这个人,真的是之前嚣张无比、惹人生厌的卫道远吗?

    苍璃看着大家的下巴都快掉了,微微一笑--没错,她第一次听闻这个消息时,也是一样的表情。

    谁能想到,身为墙头草的一国之君卫道远,居然是神官一族的后人、本家的唯一嫡传子弟?

    无视众人惊到快脱臼的下巴,卫道远只是轻巧的走到她们的跟前,缓缓一福,嗓音清冷醇厚。

    『祭司卫道远,拜见诸位君上。』

    此话一落,炸出众人一片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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