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偷窥隔壁突然回国的前男友》分卷阅读24

    “很好,好。”凌煊眯了眯眼,眼中绽出一瞬锋芒,怒极反笑道:“戒指是死物,没有任何意义,一个戒指能让你这么牵肠挂肚五年,那我呢?我现在就在你面前,我到底是什么?我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你在意的,什么才能入你的眼,驻进你心里!”

    终于忍不了了,像是被拂了逆鳞,钟轶猛地推开他的手,面色如纸,眼眶中存余的泪水喷薄而出,身体不停地颤抖,他怒吼道:“凌煊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留着这个戒指,就是因为我离不开你,我不是!”

    “我不是五年都忘不掉你,我只是怕麻烦,我觉得重头开始去认识、去喜欢一个人太难了、太麻烦了。我只是怕我会孤独到死,我怕再过十年、二十年,我还带着你给我的戒指,我不愿意走到每个地方都想到你!你劫掠走了我喜欢别人的能力!你是个畜生,你这个小偷,你重塑我,又毁掉我,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你打碎了我的世界我的全部!”

    这段话说到最后,钟轶几乎是用吼的,吼的声嘶力竭、哽咽不成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压抑得太久,明知自己在胡言乱语,明知道他任性把过错都推到凌煊头上,但仍想执意讲完,他需要一个窗口,可以让他安心发泄的窗口。

    相识以来,凌煊从未见过钟轶如此失态,张着嘴半天没能发出声音来,他的钟轶是那么好脾气的一人,眼下自个实属被惊诧到了。

    大概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见到钟轶伤心的样子,他一伤心,自己的整个世界就像被恐怖分子袭击了加上地震海啸各种自然灾害,天崩地裂、天旋地转,日月无光。

    “好了,好了,没事的,我都知道了,不哭了,是我不好,乖……”刚才那点脾气瞬间熄了透,凌煊像第一次拥抱爱的人那样,有点手足无措地将人拉到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将他的眼泪他的委屈悉数拢在了这个温暖的拥抱里。

    “我才没……你得把刚才那段忘了,你就当我疯了……”被人像小孩儿似的哄,还是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实在是太丢人了,钟轶把眼睛在凌煊肩头蹭了蹭,挣扎着要起身。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我忘了,已经不记得了……”凌煊连忙把人按住,一下一下摸着钟轶削瘦的脊背,道:“是我想抱你成吗?让我抱一下,行么?多久没抱过你了。”

    既然都把他的衬衫当餐巾纸了,让他抱一下,就算彼此抵过了。钟轶这么想着,便安安静静没再动,两人都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们都怕错过这一刻的安谧。

    如果现在不是在车里,他们投在地上的影子,应当是一体的。如果能就维持这个姿势就此变成雕塑就好了,就好像《两小无猜》里最终选择跳入水泥地基中的爱侣,唯有这种方式,才能将爱情永恒的凝固隽永。

    “我想把你变成石头,不对,我们一起变成石头,就现在这样,守在家门口,再也不离开。”凌煊轻言细语道。

    “那需要一个杜美莎。”钟轶捏了捏他的肩膀,终于笑着含混道。

    凌煊也想笑,只要一遇到钟轶,他的智商情商便自动减了二十岁。然而他一抬头,就真的瞬间石化了,穿过钟轶的目光,他在马路对面看见两个人。

    罗欣薇和她母亲杜萍,钟轶的舅妈,两人呆立在对面,手里还提着大袋的蔬菜和水果。她们一脸神色复杂、一言难尽地看着车里的他们。

    “那是……”他迟疑问道。

    “怎么?”看着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钟轶维持着方才的泪眼和笑意,不解地回过头道。

    一转头,他的笑容便僵住了,心脏剧烈地颤抖了几下——那真真是杜美莎的目光,压得他动弹不得,一动便会碎成千万片。

    23/

    时间再次倒转回五年前,傍晚的客厅没有开灯,昏暗闷热难耐,山雨欲来,偶尔吹进房里的风也是湿腻的。

    钟轶跪在坚硬的瓷砖上,这已是第五个小时了,两膝早已麻木的失去知觉,地面与皮肤相触的地方被体温染烫,肌理又被汗水和地板上的灰屑浸的粘腻脏污。

    手机在不远处,屏幕被父亲砸的粉碎,他动了动,试图去捡起自己可怜的手机,想想还是作罢——没有可以打电话的对象,他和凌煊还在冷战。

    背脊上的伤口刚刚止住血,在动作拉扯间又开始火辣辣的疼,他老子也不知用了多大劲儿,一根被他爹随手卸下来的凳子腿都被打断了。

    父亲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钟轶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一直很小心,每次回家给凌煊打电话都要绕到楼下,身边更是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物品。

    既然父母知道了,会不会通知凌煊的爸妈?才和凌煊吵架了,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坏事都一齐来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畜生!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杀人放火**什么不好,你要喜欢男人?真是寡廉鲜耻!你恶不恶心?你不恶心我替你恶心!我生你是为了什么?我还不如养条狗!你赶紧给我出国,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父亲痛心疾首、揪着他的衣领大声唾骂的词句又浮现在耳边,一向最疼爱他的母亲不置一词,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低头叹气抹着眼泪。

    今天偶然来串门的舅妈目睹了一切,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摁着电视遥控器,不咸不淡来了一句:“钟轶小时候多可爱啊,怎么突然就变成同性恋了?你赶快改过来,哎,可惜了,真的好怕你带坏我们薇薇啊!”

    性取向是可以改过来的吗?爱一个人是可以假装不爱的吗?

    听着这些锥心之言,钟轶低着头一声不吭,额头的汗顺着眉骨、面颊一直淌到皲裂的嘴唇上,脸上还沾着父亲的唾沫星子,他很渴,想冷笑,也懒得再开口解释些什么,反正无论说什么,自己在他们眼中都是个怪物。

    那天夜晚,灯影飘摇,终究是迎来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雨,粗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风声如泣如诉,像在挥洒着满腔的忿恨和无奈。

    房门被从外面用铁链锁上,电脑的网线被剪了,wifi也关了,手机、ipad都被父亲一股脑砸的稀巴烂。

    屋子里没开灯,母亲端进来的饭菜粒米未动,早已凉透了,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无法平躺,只能趴在凉席上。就这么沉默地看着被砚台泼过的天穹,任凭栏处潇潇雨歇——仿佛一夜就回到了人类茹毛饮血的年代,他被隔绝在世界之外。

    那个,有凌煊的世界之外。

    他并不想逃,也不急于向旁人倾诉这一切,事到如今,这些结果都是放纵之后的自作自受,他思念着不知身在何处、在做什么的恋人,却也对他们即将破碎的关系消极以待。

    因为即将出国这事,凌煊从很久以前就表达过不满,他比钟轶小一届,不可能马上一起走。可在他们交往之前,钟轶就在准备出国语言类的考试,也明确表示过不可能因为恋爱延误学业,当时凌煊是表示理解的,也说异国恋也无所谓,但随着感情加深、出国时间迫近,压力如同一堵无形的墙阻隔在他们之间,于是争吵和冷战都渐渐频繁了。

    某次,钟轶趁凌煊洗澡的时候,神经质地翻了他的手机,发现他注册了某同**友软件,虽然其中并无逾距、出轨的迹象,甚至连和网友聊天记录都没有,但还是令他本就敏感的神经如即将断裂的弓弦一般紧绷。

    “我还没走,你就急着下软件找下家了?”等凌煊出来,他故作玩笑的扬了扬手机,问道。

    “你凭什么翻我手机?你想看,大可以当面问我。其实你根本不信任我,对吗?”凌煊愤怒的因由钟轶是偷看自己的**,两人的战火一触即发。

    那天钟轶尤为委屈,平时他是不善言辞的,偏偏那次死撑着不肯让步:“如果你凌煊问心无愧,我看一下而已,你何必这么紧张?”

    两人争执了几句,凌煊也懒得再解释,套了衣服就要出门,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道:“其实你就是怪我,怪我掰弯了你,怪我让你做不了一个正常人,你想赶快出国摆脱这一切,摆脱我,你想恢复你从前所谓的正常生活,不是吗?怪不得你在人前总是遮遮掩掩,你就是怕,你怕别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怕我挡了你找女朋友!是我耽误你了,我不好,你走吧,走了才能过好日子。”

    钟轶听了,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见凌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更是怒上心头:“你他妈真是有够浑的!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想低调是为了我自己我吗?是为了我们俩吧?那你呢?你所谓的高调所谓的炫耀又是为了什么?你觉得同性恋特别光彩?还是为了让别人都知道你是同性恋,等我走了,你好赶紧找下一个?”

    “呵,到底什么是光彩?同性恋不光彩?我知道你一直就是这么想的,是我把你掰弯了,所以我欠了你,你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我们的关系,对吗?”

    看着少年无不讽刺挑起的嘴角,钟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抬手抽了凌煊一耳刮子。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这个??!我真是认错了你凌煊!我要是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当初我根本不会跟你在一起!!”钟轶吼道。

    “你打我吧,你可以多抽我几下,对,免得我对你于心有愧。”凌煊冷笑一声,顿了顿,道:“你打够了吗,够了我就出门了。”说完,“啪”地关上了门。

    钟轶愣站在房间里,胸口激烈起伏着,耳膜的血冲的大脑呼呼作响,过了许久,才无助地靠着墙壁坐下来。

    凌煊是如火如歌如喷薄旭日一般的妙人,而自己呢,自己怯懦、敏感、自闭,既比不上对方光芒万丈,又没有持之以恒抵抗父母的自信。

    大概他们本来就是不合适的,却硬要不信邪不信命的在一起,彼此的棱角磕的对方头破血流也要在一起,至于吗?

    这样的坚持,真的是正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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