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燎原》卷一 身世谜云-上阕》第八十二卷-醋意浓

    第八十二卷-醋意浓

    瞧此人眸中尽是狡黠,这才是她原来的模样,洛添衡亦不多说,直接掏了本旧书出来道:『这是妳忘在我这的。』

    接过一瞥,正是那本“冰火混天决”,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有什幺东西丢了,原来是这个呀……

    未待她回神,他又问道:『还记不记得咱们在摄垣地牢时发生的事儿?』

    『嗯……一道奇怪的闪光之后,整座地牢的人都回到地面了……』

    她眨着圆浑的杏眸而不解地瞥他一眼,一时半刻才忽然忆起,那时地面出现的赤蓝相间的线条,她坐起身翻开书的最后几页,当一面面形貌各异的图案出现在前时,那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最后与其中一张图案重叠。

    那上头写着:第八式,冰火瞬移阵。

    『咱们无意中摧动的这一式!?』

    凝眸瞧着书籍的他微微一颔,又道:『这能证明,冰火混天决是真实存在的,是时候修习新式了。』当然,前提是得在那麻烦的白月染走了之后。

    『那还得待一个月后,那白月染滚了才行,今个儿你看见了幺?她完全是故意打翻茶盏的!』

    早上发生的糗事她就来气,眼神又恢复那冰冷不屑地模样。他在来这时也瞧见碧泉旁的红墙上,那数根深入墙心的冰针,可知她有多生气了……

    『就忍一个月吧……来者是客。』

    『我刚来时也不见你把我当客人看。』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堵得他一阵无语,这才懊恼自己当时怎幺会干这档事,今日终于尝到报应了!

    这一来一往,外头天色逐渐暗了下,直到窗外飘来油腻地饭菜香,他俩才回神过来已是晚膳时辰了。

    躺了这幺久,她早就想吃东西了,可待会吃饭时又会碰见白月染,这股食慾便瞬间灰飞烟灭,毁得连渣也不剩!

    总之,这女人就是来给她倒胃口,减肥用的……

    『王爷,岳主,该用膳了……』

    『知道了,妳先下去吧。』

    无奈地盯着死不愿下榻的薛桦夜,这时辰都到多久了,此人依旧赖在这儿,铁了心与他槓到底,使他该气也不是,该笑也不是……

    『难不成这个月妳都要锁在这儿?』

    『也可以呀……总比被烫伤好多了。』

    说着还不忘捉住额前的木桿,以防这男的将她硬扯下去,谁知他不扯,一双有力的大手却伸了过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这一吓令她鬆开手,如此轻易就被……

    不仅如此,他还轻鬆地抱着她往外走,一点异议空间也不给她,可若这般回到碧泉还不给人笑话幺她!

    『你先放我下来!』

    『行,妳得同我回碧泉用膳。』

    一停顿下,她便立刻翻身落地,见她面色微红,大步大步地往外走细声道:『去就去,谁怕谁……』

    与她相识这幺久,她的自尊心与固执他又怎幺不明白,既然都要同居一宫了,要让她锁在房内还不如给她好好的“接受现实”。

    他也做好……收烂摊子的心理準备了……

    但他俩,甚至是其他人都不明白……这回闯出的祸,那可是还十辈子都还不清的……

    ☆★☆★☆★☆

    ……薛桦夜再次后悔答应他来用膳。

    当他俩一进殿内,便见白月染理所当然地坐在洛添衡旁的位置,也就是她平时坐的地方,还优雅地捧着一盏茶轻啜,右手包得极为夸张,分明没这幺大块,却把整只手掌包成粽子样,薛桦夜只感到好笑。

    『岳主,早上月染失礼了,敢问妳的手是否……』

    『不枉郡主操心,本宫的手已经“痊癒”了!』昂首走至洛天芹旁坐下,她笑盈盈地伸出左手,朝惊愕地白月染晃了晃,只见一双素白的手背上,一点儿烫伤的痕迹也无……

    怎幺可能?还没一天就全好了!?

    那她忍痛搞出来的苦肉戏不就白费了……

    趁这女人还一恍一恍地,薛桦夜微微一笑,弹了一息内劲打入白月染的麻穴中,神不知鬼不觉,动作小心的连在白月染身旁的洛添衡都没发觉。

    叫妳再整她!看她薛桦夜如何回敬回敬妳!

    直到用完膳,白月染都是一直缠在洛添衡两侧,一会儿做些小动作,一会儿又插他俩的嘴,只差没直接巴在他身上了……

    看得出来,洛添衡已经濒临崩溃边缘,这一顿等于没吃,因为他绝大部份的时间都在嚼舌根,反倒少言的薛桦夜吃得尽兴。

    『王爷……所以您究竟带不带月染去……』

    『郡主,本王已说明,明个儿本王有要事在身……』

    『都说了叫我月染的……』

    薛桦夜绕有兴味地听着这段已重覆三、四次的对话,十分佩服白月染的功力,亦讶异洛添衡脾性的长进,可她的双耳已经听得要生茧出来了,看来洛添赫他们亦是如此。

    『王……』

    『添衡,我吃饱先回殿了,你不是要来同我下盘棋的幺?』她缓缓起身,顺道抚了抚微皱的衣摆,洛添衡似听懂了她的用意,亦起身笑道:『妳不说我还以为妳欲不战而败呢。』

    佯装气恼地扯着洛添衡快步出殿,而后那白月染欲起身跟出,却惊觉自个儿的腿竟不听使唤,动也动不得了……

    洛添赫感觉到她的古怪,便跨步走去给她看了看:『……呵,这要薛桦夜那丫头才解得开,爷可帮不了妳。』

    『什、什幺?馨儿,给本郡主去……』

    『欸!使不得使不得!夜儿最不喜在寝殿内受人惊扰,怕这幺一去她反倒不给妳解!』经洛添赫神秘一笑,其他人才明白是薛桦夜动的手脚,也怪不得她要这般整治她了,怕这仇没报成,下一波会更加激烈,因此洛天芹才伸阻止了馨儿。

    这令白月染瞬间黑了一张娇颜,她就要一直坐在这把椅子上到明日幺!?

    回到莲熙殿内-

    不甚优雅地卧在床榻上的薛桦夜,满意地听着白月染有失大礼的哀嚎,这一气终于消了大半!

    她点的可是腿间穴位,解穴处为两股之间,自然不得让男人解了,这也是做女人的好处。

    『她这个月是睡你那儿吧?你何时回殿,我要睡了。』笑意未褪地望着似在忍笑的他,那张俊美的容貌她永远看不腻,亦习惯与那张嘴脸斗个你死我活的,瞧见他竟在忍笑,那自然有趣!

    『妳能让我回去幺?这个月我便与妳同住吧!』一语惊人,她险些自榻上滚下来,抬头一望他认真的神情,她试问道:『你在闹我幺?』

    『没有。』

    没有你个头!她若真收了他,那岂不要被外人冠上一个与即将纳妃的王爷“偷情”的罪名吶!

    这根本是存心毁她闺誉的事儿……

    ☆★☆★☆★☆

    除旧布新,春节的脚步将近了。

    没想到这男人是认真的,那碧泉殿都快要成为白月染的寝殿了,他就是日日赖在她这儿,怎幺劝,如何劝,他就是不动于衷!

    持续了十来天,一晃眼已过了半月,白月染一捉住机会便想方设法地想支开她,嚷着要洛添衡带她去那逛这儿的,如此这般她玩了十天都不腻,洛添衡与薛桦夜都快忍到极限了……

    最令薛桦夜气恼的是,此人的表里不一!

    在她面前,那妒嫉纵横的表情就像要把她大卸八块一般,在他人面前就是娴静乖巧的郡主,变化莫测且迅速,这着实让她有种无语感……

    白小姐,妳就好好地过完这个月,她俩是不同世界的人,就不能视她如空气幺?

    好比说现下,她与洛添衡正在武圣园切磋,这女人竟然没头没脑的闯进来,令她险些挥落白月染那颗脑袋!

    就只听见一阵惨叫,一把新打造成的紫金翔凤宝剑便横插于白月染身旁的木桩上,那几乎裂成两半的桩摇摇欲坠,看得出薛桦夜是施了多大的力气。

    『敢……敢情岳主是否欲谋杀本郡主!?』一把扯开嗓子,心有余悸地问道,打颤的嗓门一点威喝感也没有。

    『本宫与王爷本来打得好好的,若郡主看得懂这园子的名儿,想必您现下还离本宫的刀口有着二十四步之远。』何况,若真要谋杀她,她薛桦夜岂会做得如此粗糙?

    这方白月染听了,那双明眸大眼可是惊了一惊,她方才是藏在一旁的楼阁之后,走来这恰巧二十余步,而入口那儿离这可远着,那便不啻二十四了,难道她老早就发现了……?

    莫说薛桦夜,洛添衡亦是感觉得出,她看白月染的眼神又多了些讽意:『若郡主不介意汗臭味儿,就儘管愣在这儿罢!』

    唰地一声,她一手拔起剑刃,再次与洛添衡挥舞刀剑,打得起劲而不将她放在眼底,使得她一天来的兴致全洩了气,优雅地旋过身,快步地奔出园内……

    这幺下去可不行!她一定得做奕衡王妃的,绝不可辜负爹爹与殿下对她的期望!

    白月染忿恨地瞪着园中那招式凌厉的女子,那唇形优美地唇角竟勾起了若有似无的笑……

    『薛桦夜是吧?一介草民尔尔,别以为做了岳主便是当了凤凰,要知道无爪的凤凰,飞得再高再远亦逃不过殒落的命运……』

    ☆★☆★☆★☆

    当日正午,薛桦夜与洛添衡一同乘轿前往一丸发配粮食,洛添赫与洛添阳等人一同练剑去了,洛天芹如一往常地在这时睡着午觉,魏清一会儿便静了下来……

    在人烟窸落的芳苑阁旁,白月染一身粉缎萝纱孺裙,婷婷嫋嫋地缓步至殿旁一棵树旁,眼见那树上修长地身影,笑着福身道:『月染见过殿下。』

    『嗯,免礼。』似乎无欲跃下树的样子,那人依旧倚在干枝旁,一双湛蓝地桃花眸危险地瞇了瞇:『已经半月,妳仍摆不平他?』

    『……回、回殿下,月染……』

    『哼!』

    白月染又俛身跪下,见这浑身释出凌人戾气的男人,心中不自觉地燃起了些惧意,冷汗涔涔,染得一张精緻地娇容有些狼狈。

    男人见此,倒是感到有趣极了,可这儿毕竟不是他的地盘,要是多做停留,被人发现了可不好,心念一转,他纵身跃上屋檐,在白月染不解的眼神下扬声道:『云祥,本尊最多只予妳三日,三日后若依旧办不成,下场妳自个儿承担!』

    下场……指尖轻颤,她已没了勇气去看那放完话后,便一跃而去的男人,尔后她自怀中缓缓掏出一封折叠平整的墨书,低垂的眸子视死如归地瞪着它许久,恨不得将它瞪穿一般。

    若不听命于他,她们白家还有望幺……

    但是,为了那个男人要离间岳主与王爷呢?

    一恍一惚地远离已空无一人的芳苑阁,她只觉得自己的脚步特别沉重,白家的生存与否,那俩人的未来何在,就凭她的一念之间……

    这般,怎能不沉重呢?

    ☆★☆★☆★☆

    黑夜悄然降临,魏清同往常一般地喧闹着,却似乎有什幺事,改变了……

    面对白月染势在必得的模样,薛桦夜是看了一肚子闷气,两双一碧一蓝地眸子相互对峙着,夹在中间的洛添衡一点也不想搭理两个女人之间的眼神互杀。

    但他接到了他父皇的口谕,千真万确的!

    不知晓洛和是如何得知,他这半个月皆在莲熙留宿的消息,有意躲着白月染不与她同住,洛和竟亲自下旨让他之后的半个月,无论是否想娶白月染,定与她同宿魏清,要不便得治薛桦夜一个“妖惑皇族”的罪名。其实这罪说白了,便是“通姦罪”!

    洛添衡百般不愿,就为了这样,方才勉为其难地应了洛和遣来的太监,瞧白月染笑得可欢了,那甜腻地笑容薛桦夜怎幺看就是不顺眼……

    『王爷您放心罢!月染不会逾矩的……』待太监离去,白月染才细声与他说道,可他并不怕她能将他怎幺了,而是……

    明日薛桦夜会怎幺了!

    ☆★☆★☆★☆

    是夜,天气阴冷,正是适合窝在温暖被襦中的时候。

    可薛桦夜却反常地……悄悄爬出莲熙的矮墙,仅着一身素白中衣,独自一人翻入碧泉内殿的庭院中。

    迴廊上几名巡夜人摇着灯笼晃了过,压根没人注意到这儿出现了个白衣少女,她蹑手蹑脚地潜入洛添衡寝室旁的落地绯色木门旁,动作轻得不出一丝声响。

    搞得和梁上君子并无不同,何必呢?可她在空无一人的寝室内翻来覆去,老是觉得不对,这下好了,好奇心又犯了,才趁柳莹沁与方雪吟不注意时偷爬出来……

    纤秀玉指不动声色的在纸门上戳了个洞,才透出了亮光,一只水灵的碧瞳便凑上了前,胆颤心惊地做“偷窥”这档事儿。

    在狭隘的视野中,能看见的东西有限,不过刚好看得见床榻的位置。她白皙的脸蛋几乎要黏上门板了,那床榻上的人……

    『妈呀……这是什幺情况!?』

    一看仔细了,惊呼声亦鬆口而出,幸好她收得快,只喊出了声气音!

    那白月染半个身子皆埋在那人的怀中,呜呜咽咽地不知在哭个什幺劲,而他竟然还抱着她,嘴中似在说些安慰她的话儿,却不见任何厌烦……

    是在控诉她在毁谤她?还是单纯搏取同情……?

    隔了些距离,俩人的对话听得断断续续,一塌糊涂,当她正想放弃回殿时,忽然看见白月染仰起头来,在洛添衡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吻上了他,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她这处,两对相吻的薄唇接得密密实实……

    弄得薛桦夜的脑子蓦地当了机,一时半刻还反应不来……

    当她回神过来时,人就已经在魏清后方的树林中了,她是何时提气跃至此地,一概无印象。

    『好……白月染妳给本宫来硬的!』在她真正清醒时,是天空飘下片片雪花之时,蓦地转冷的天气完全将她冷醒了,这场雪愈下愈大,薛桦夜穿着单薄的中衣,右手宽袖竟浮上一层鲜红!

    面前的树干硬生生地被打出一个小坑,右手却因冰冷而麻木。白月染肯定是知道她在的……要不眼神为何不停飘来,还不时挑衅地微笑呢?

    不知过了多久,她仍定在原处,动也不动,这时另一修长地人影正悄声接近此地……

    他打着一把黑底彩金纸伞,脚下雪印有一定的厚度,墨色地髮稍微凌乱而未束起,穿得同样单薄,仅披了件裘衣,可看是急忙出殿的。

    瞧着不远处的女子,头、双肩皆积了层雪,染血的手覆上枯木,一身白衣彷彿要与雪融在一块,明明十分怕冷,此时却无动于衷……

    回想方才,白月染如此突然的举动令他脑袋瞬间当机,一张脸都露出了窘迫之色,直到外头传来零碎声响方点醒了他,一把推开白月染后就这幺走了出来。

    走着走着,不自觉便走来这了,依稀记得不远处便是与薛桦夜初识之地,却不想他能在此遇见了她……

    感觉后背一暖,依这感觉是一件裘衣。就是天寒地冻,那气息仍旧温热,即便她化成灰都还记得!

    ˙

    『在这儿做什幺?瞧妳身子都是冰的……』似是斥责,关切倒是多了些,经他这幺一说真有发冷的感觉……

    『你怎不继续与白月染亲热呢?』

    闻言,他便知晓那声响是薛桦夜发出的,可这声不声的哪是重点?重点是……被她亲眼瞧见了呀!

    这或许是他头一回露出难堪之色,她又提高嗓子问道:『为何不推开她?』

    『……妳可知我那时是全然……恍了神,哪里还有多余的精神多想……』

    『所以你就让她继续?可知我为何在这,不就是为了“冷静”幺?』好不容易转回来的娇容又翻了回去,这一瞧倒失了平时无拘无束之样,反而有了种女孩儿闹彆扭的感觉,再愚钝的人都知晓这姑娘正吃着醋呢……

    虽洛添衡较年长,可从未碰过这种情况,当然是乱了阵脚!

    『妳是要自个儿走回去,还是我拖妳回去?』

    『我宁愿挖个雪坑把自己种进去自生自灭,也不回去!我身不动,腿不移谁也没……啊!』

    谁知她霹雳啪啦地说个没停,就是想气一气身后的男人,可话都没撂完全,纤瘦的身子便让他给扳过,唇上的热度来得突然,给冻得发紫的唇瓣稍复血色,可脑袋却似结了冰一般,无法思考……

    这男人……发啥疯呀!

    想反抗,头却给他按得死紧,一双美目紧盯着那完美无瑕疵的俊容,看着看着,竟也忘了反抗,而是想起了似乎有个落着大雪的夜晚,她似乎也看过……

    还未回神,他便放开了她,不知是否为掩饰自个儿的心绪,还是怕她着凉,眼前人将她紧实地锢在怀中,不自然地说道:『她一次,妳一次,妳俩扯平了。』

    窝在他的怀中才感觉到暖和,感觉到有那幺一点舒适,却因为这句话而瞬间幻灭,可下一句却听见:『既然妳不喜欢她,明个儿我便差人将她带出宫便是!』

    『……算你有点良心,可你是王爷,总有一日该娶妃的。』微瞇双眸,她道出的话句句属实,染上血红的手抓着他的裘衣,似正试图让指尖暖和些。

    『娶妳为妃,不就得了?』

    『哈哈……』

    娶她?她认为,这人是闹她玩的吧……

    笑着半离他的箝制,抬眸望进那一片真诚中。良久,薛桦夜方拢紧披在身上的大衣,拉着洛添衡空着的手一蹦一跳地走入殿中……『我薛桦夜不在乎卑贱贫富,只求专情单一的男人,若等得到他,我自会跟着他走……』

    稍稍停顿,她旋过身来。这天是寒冽的,她的灿笑却是和煦的……『但我希望,那个人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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