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不相悦》95 是你?一定是你!

    95 是你？一定是你！

    ??雪蓉病逝的消息传出后，所有知道颜珠氏世代为医者的人们，无不惊讶诧异。究竟是什幺病，连代代从医的颜珠氏都治不好？

    ??找不到解答，流言便愈来愈盛，到最后，渐渐有人怀疑雪蓉是因为永璃狂恋兰馨，所以得了心病，抑郁而死，甚至还有人说，雪蓉是死于非命。

    ??种种流言，却都进不了永璃的耳中。他从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却在意心爱之人的，而那些流言对雪蓉来说，都没有事实的杀伤力来得大。要是让人们知道雪蓉是因为连续跟两个男人行房才死的，哼，这才是会毁了她的名声吧！

    ??当然，雪蓉的死讯也传进了宫中乾隆的耳里，深知失去结髮妻的悲痛的他，又见令贵妃心疼雪蓉、怜惜永璃而泣不成声，对永璃的处罚也就这幺耽搁下来，甚至对吟霜削髮为尼一事，也稍稍宽限了几天。

    ??在千里迢迢将西域的药材带回北京城后，雪芍直奔襄王府，等着他的却是正要出殡的队伍──

    ??永璃双颊凹陷，面如槁灰，一身雪白，怀里抱着一块黑檀木製成的灵位，上头写着「故妻颜珠氏雪蓉之灵位」。

    ??雪芍顿时汗毛竖起，手中装着药的木盒摔落地面，撒了一地。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上头清晰的「雪蓉」二字。不是答应说要等他吗？他明明日夜不停地赶着行程，怎幺还是迟了呢？照理来说，那些药的库存足够挨到他回来的啊！

    ??「你……」

    ??雪芍望向抱着灵位的永璃，心底却生起了痛恶之情，无法再开口跟他说话。他转向一旁哭成泪人的芷儿，问道：

    ??「怎幺回事？她说会等我的，又没按时服药吗？」

    ??芷儿一边用手拭去了泪，一边说哽咽道：

    ??「宫里发生大火，三小姐受困宫中，昏睡了几天，四少爷加重了药量，硬灌下去，这才保住了三小姐的命。」

    ??雪芍凄然而冷冽地一笑。

    ??「保住？可我看到的却是……」

    ??他望向了灵位，再朝着后方的灵柩走去。已经封棺了，他竟然不只说不上话，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不禁一阵鼻酸。

    ??「因为……后来……」

    ??这事芷儿并不想瞒着雪芍，但事实实在太过残酷，不相干的旁人也太多，她实在不能在这种场合大声说出来。

    ??芷儿的欲言又止，让雪芍起了疑心，他回头望去，扫过她的无奈眼神，再将视线转回到永璃身上，立刻恍然大悟，怒道：

    ??「是你？一定是你！」

    ??雪芍大步上前，一手掐住了永璃的喉咙，引起众人惊呼。

    ??「啊──」

    ??性命就这幺被捏在他人手里的永璃，却是比其他人都还要冷静。他无法呼吸，但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也不想呼吸，还是因为雪芍对他的杀意而导致。反正他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所以不慌乱，也不挣扎。

    ??芷儿急得从袖里抽出了那封从不离身的信封，奔到他的身边喊道：

    ??「五少爷！三小姐给你留信了，看一看吧？」

    ??雪芍虽然只是个孩子，力气不大，却也不小，就是单手将永璃给锁上了喉，面对毫无生存意识的永璃来说，死亡，是迟早的事。然而芷儿的一句话，让他渐渐鬆开了手，回头从她手中接过那封信──

    ??『雪芍，对不起，我没能守约。别怪王爷，不是他的错。』

    ??简短的信笺，刻着有气无力的笔迹。明明连拿笔都有困难了，却硬撑着身子也要写下那句话，只因为她知道她的死，必定会让雪芍将矛头指向他吗？自己的病无所谓，只求能给永璃留下一条活路吗？

    ??雪芍捏着手中的信笺，忍着的泪水迸了出来，摊跪在棺前。

    ??九月半的风，萧瑟凄凉，伴着雪芍的哭声，令人悲催。出殡的时辰却是不能再拖了，萨满法师再度奏起送行曲，队伍又开始往大门移动，穿越大街小巷，来到郊外的皇族宗室园寝。

    ??园寝里，有两株一雌一雄的银杏，在初秋的季节，金黄与嫰绿交错，衬着滴水的蓝天，却不能为永璃的心中解忧。他静静伫立在旁，看着萨满法师进行着祭典，等到一切结束，一行人便又沿着来时路返回。

    ??只有永璃和一名随侍仍还留在原地。

    ??下葬了，入土了，她一个人冷冰冰地躺在地底下，却不知怎幺地，这样的事实彷彿在这一剎那变得飘渺虚无，宛若梦境，彷彿只要他一回头，她便一如往常地站在身后。但他却不敢猛然回头，就怕这种感觉会被残酷的事实给戳破。

    ??他露宿坟头，陪伴着她过了第一夜。

    ??※※※

    ??明月阁里，则是夜夜通宵地点着灯。

    ??在得知雪蓉病逝的消息后，兰馨将一切的罪名都冠到吟霜的身上。她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来回地跺着步，嘴里慌乱唸道：

    ??「一定是那只白狐，她嫉妒蓉姐姐是璃哥哥的福晋，转眼就把她给弄死了！怎幺办啊！她下一个一定就会来找我了，一定就会来找我了！我要赶快躲起来，躲起来，可是，我要躲去哪儿呢？她可是白狐啊！狐狸不都能化成不同的人吗？说不定已经潜进宫里了，姥姥，怎幺办？妳救救我啊……啊，不！」

    ??兰馨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紧跟在她身旁的崔姥姥，懦懦问道：

    ??「妳、妳是姥姥吗？是我的姥姥吗？该不会妳就是那只白……啊──不要！走开！妳走开──」

    ??兰馨的尖叫声冲破了明月阁的屋顶，也传进了乾隆的耳里。他才刚听闻永璃为雪蓉的死而成为行尸走肉的模样，又接到兰馨病情加重的消息，简直烦恼得不能入眠。

    ??这一双他疼爱的儿女，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呢？如果不是他为了维护皇族的名声，早早让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会不会所有事都不会发生呢？

    ??虽然心里扬起了这个念头，但乾隆可不是会吃后悔药的人，他沉住气说道：

    ??「立刻传永璃进宫，马上！」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