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不相悦》94 妳等我，我很快就会追上妳。

    94 妳等我，我很快就会追上妳。

    ??睁开眼，雪蓉第一眼望见的是永璃。他的脸上闪过了惊喜，然后浮上一层黯然，最后是温润的微笑，眼角含泪地哑然道：

    ??「妳醒了。」

    ??陷在沉睡之中，雪蓉对外界没有一点感觉。那个没有梦境的沉睡，让她对时间有些错乱，但看永璃这个样子，她便明白他什幺都知道了。

    ??她更明白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对于当时不顾生命安危，也要沉浸在对彼此爱意中的决定，她一点都不觉得后悔。

    ??「王爷。」她想告诉他，她是自愿的，要他不要自责。

    ??永璃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嗯，我在。」

    ??「王爷……」她想告诉他，她已经如他所愿，爱上了他。

    ??永璃愣了愣，也柔声地唤了回去。

    ??「蓉儿。」

    ??「王……爷……」

    ??她想要他不要为了她的离世而伤心难过，因为她终于知道，心中带着对他的爱离世，比带着对他的恨还来得幸福。

    ??可是，她再怎幺努力，还是只能一声声地唤着他，再也没有力气多说一个字。

    ??不……

    ??不要……

    ??她不想死，她还不想死！

    ??她从来没有这幺想要活下来过，她以为只要把心关起来，就可以看透生死，就可以平静地离开人世。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从来就很害怕，也很不捨。她捨不得身边的每个人，尤其是眼前的永璃。

    ??泪珠从眼角滑落髮际，可是她蓦然想起他对她说过的话──

    ??『可我就喜欢看妳笑，妳怎幺独独对我这样吝啬呢？』

    ??她知道，他最怕她掉泪了，他最想看见她的笑了，于是又将嘴角扬起最完美的弧度，想让他在心底留下她的笑容。同时，她也从没有过地痴望着他，想要将他牢牢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永璃同时见到她的泪与笑，诧异了，迟疑着。等了这幺久，想了这幺多天，他还是只在意一件事，就算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他还是鼓起勇气再问一次。

    ??「妳爱我吗？」

    ??霎时，雪蓉的眼眶又溢出了泪水，笑容却更盛了，眼里满是依恋与不捨。

    ??虽然没有力气开口回答，但永璃却心有灵犀般地明白了她的心意。他弯下身子轻搂着她，将脸贴近她的耳，轻声说道：

    ??「我也爱妳。」

    ??他吻着她的泪，闻着她身上的药香。

    ??「若有来世，换妳折磨我吧？我心甘情愿的。放心，来世不会太久的，妳等我，我很快就会追上妳。」

    ??意识到他的念头，雪蓉微启着唇，想开口说话，却被他的唇给掠夺而去，那个带着苦涩的吻，将她的话语塞回喉咙。

    ??她知道的，他是对爱如此执着的人。因为他说过，即使她跟别的男人睡了，甚至爱上了那个男人，只要他不愿意放弃，就一定会追她到天涯海角……

    ??当然也包括地狱，或来世。

    ??意识渐渐迷濛了、混沌了，只有舌尖上的触感还存在着；声音远离了、四周变成彻底的黑暗，脑海里不断重複他的最后一句话──

    ??妳等我，我很快就会追上妳。

    ??不，你别做……

    ??傻事……

    ??当永璃感觉到怀里的她沉了一些时，他定格了。下一秒，还想吻，却已经明显感觉到她的舌根往后一缩，再无反应了。

    ??他彆了口气，试着专注于她的鼻唇之间，果不其然，没有呼吸了。

    ??一旁的芷儿和芹儿，早已跪倒在旁，哭成一团；雪芊的眼里却浮出了泪光，嘴角不知是哭还是笑地扭曲着；早就明白永璃爱的是雪蓉的吟霜，心碎的程度不亚于他，因为她明白，此时此刻他的心，也已经跟着雪蓉死去。

    ??永璃继续拥着她、抚着她，就是不肯将她放下，彷彿她只是再度昏睡过去，而他仍等着她再度甦醒过来。只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将他推往更深的谷底、更严峻的现实里。

    ??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会对他笑，也不会对他生气了。

    ??她不会跟他说话，也不会对他诉苦了……

    ??不知过了多久，跪在一旁的芷儿想起什幺似的，从袖里掏出了三封信，抽出其中一封，转身递给了一旁的雪芊，哽咽道：

    ??「这是三小姐留给你的。」

    ??雪芊移目过去，伸手接了过来，立马就拆了信。信上用最简洁的话语写道──雪芊，谢谢，对不起。雪芍若是做傻事，请你帮着拦住他。不要怪王爷。

    ??听见芷儿的声音，永璃稍稍把目光移去，等着她把给他的信递上来，但是芷儿却只是将手中的两封信，又收回了袖口。永璃心头一紧，哑然道：

    ??「我的呢？」

    ??芷儿为难地抿了抿嘴，眨着含泪的双眼，摇摇头。

    ??「三小姐说，王爷不用。」

    ??心头的那阵紧，终于掐得他几乎不能呼吸了，一直只是被动地溢出眼眶的泪水，此刻像是溃堤般地迸了出来。

    ??他凝望着怀里的雪蓉，泪止不住地掉，压抑了一阵，还是痛哭失声了。他的伤心欲绝，却不是气她不留信给他，而是发现她竟是直到最后一刻，才愿意放开心胸去爱他。

    ??是那一夜吗？

    ??既然已经不得不因为行房而消耗寿命了，就放纵自己爱他一回吗？那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啰？那时的她，就已经爱上他了。他是跟爱着他的她在一起的，不再是强迫她的，那幺他该心满意足了吗？

    ??不！

    ??他宁可没有放纵自己成就那一夜，他宁可再让她多活几天。

    ??他简直恨不得亲手杀了自己，杀了那个因为无知，而三番两次害了心爱女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