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chapter 3-2 无法紧握的双手

    chapter 3-2 无法紧握的双手

    对于未知的以后,谁又能保证会永远呢?

    爸爸是建设公司的小职员,要看上司的脸色,偶尔还要帮别人买杯咖啡,在公司里是个不够出色的菜鸟,所以薪水也只是基本薪资。虽然妈妈也有工作,但是当时妈妈正怀了弟弟,还要在家里照顾还小的我,只能先和公司请假留职停薪。

    靠爸爸一个人还不足以养活一家四口的生活,最后,只能加班。

    爸爸相信妈妈能体谅他的辛劳,为了不想让她太担心,每天等他等到大半夜才肯去睡,于是爸爸千交代万交代,要妈妈不要等他,想睡的时候就去睡,免得伤到身体。

    每天工作繁多,但为了赚更多的钱,让往后生活过得富裕一些,从本来可以凌晨一、两点回家到三、四点,最后乾脆住在公司里,有空再打电话回去问候一下妈妈和弟弟的状况。

    后来,甚至一通电话也没了连络。

    『有人不是说过,怀孕的妇女容易起疑心吗?』我点头。

    妈妈开始紧张、害怕,开始怀疑爸爸是不是在外头做了什幺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没有回家,甚至没了连络。但事情并没有妈妈想得那幺複杂,更是妈妈误会了,却没有想要去了解是什幺原因。

    直到妈妈把弟弟生下来后,一切开始有了变化。

    爸爸努力工作,好不容易存了不少钱,决定减少自己的工作量,想回家好好休息,陪陪妈妈,这次却换妈妈晚归。

    爸爸以为妈妈也开始加班,为家里多添点家计,每天都等到妈妈回来,说声:『欢迎回来。』在绷着疲惫的脸笑着看着她,不论他已经几天没好好睡个觉了,爸爸还是要等到妈妈回来才甘愿上床就寝。

    她却从来没有领过情。

    终于在某一天,爸爸刚到家没多久,发现客厅还是一片黑暗,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突然一个人的生活,不以为然的走到沙发旁坐下,悠哉地看起电视,等着妈妈回来。

    将近晚上九点了,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爸爸心想难得妈妈这幺早回来呢!于是开心的去迎接她的归来。

    而去迎接的那一刻,让他看到的,却是令他伤心也令他心痛的,两个人。

    两个人。妈妈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而他有说有笑的搂着她的腰。

    我的脑袋开始感到晕眩,何俊逸意识到不对劲,没有继续说下去,担心的看着我。

    我勉强挤出微笑看着他,挥挥手表示我没事。

    『妳脸色有些苍白,要不要休息一下?』他拿出手帕。

    我接过,往额头擦拭了几下,开口:「我没事,你继续说吧。」

    他依然看着我,停顿几秒后,又继续说下去。

    『爸他曾经跟我说过,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的事,否则他也不会踏上婚姻;离婚呢,只要有一个人做错,当下只有充斥着冲动与愤怒,谁会想到下一秒就签字了,然后后悔了?』

    当时爸爸只是淡然的看着妈妈,用力挤出一抹微笑,说:『有朋友要来家里作客啊?』

    后来的几天,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也没有人敢提起。

    没错,离婚是爸爸提起的,他认为,既然有一方不爱了,何必勉强她跟自己在一起?对于不是两情相愿的事谁还有**呢?

    而自始自终爸爸从未做错什幺,而是妈妈一错再错。

    『如果他能体会爸的辛劳,能多为他着想一下,说不定现在是个完美的结局。』他说,两只手食指紧扣并且用力压迫着他的手背。

    离婚这档事,从爸爸一通电话都没连络起,两人感情就悄然生变。

    殊不知,只是爸爸有时工作太过于忙碌,有时忙完太累了,没有多想就直接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呢?或许他睡梦中也时时担心着妈妈有没有睡得好、作息有没有正常、宝宝的状况,这些谁顾虑到了?未查明清楚的真相,随着时间消磨,逐渐变得不可理喻,甚至一碰就瓦解。

    我将手心放在左胸膛,心脏撞击的速度渐渐加快,我却告诉自己还承受得住。

    我可以的,早就该学会如何去接受了。

    我承受得了,我还可以揹负,这压力。

    「如果你没跟我坦白,我还真不知道什幺时候我才会知道全部呢!」我苦笑着。

    『妳不生气、不难过吗?这件是隐瞒了这幺久,更何况还是她一手造成的,若没有发生那样的事,现在早就一家人和乐融融了!她毁掉的是一个家庭的梦!妳怎还能笑得出来?』他的语气充满了愤怒与讶异。

    「我该怎幺难过、我该怎幺生气?就算要气也来不及了吧?毕竟她还是养育我将近十七年的妈妈啊!反而我要谢谢她呢……让我学会看破别人的谎言,还能学会面不改色的与他人打交道,懂得伪装自己。而且你并不知道,这些年来,妈是多幺想念你和爸……」

    他笑了,且带着讽刺的意味。

    『她想念爸?我想她自己也明了的吧?爸去年就不在世上了!』他嘶吼着,却有着无尽的伤痛,悲恸的声响早已使我听不清最后他说了些什幺。

    心里好像有一块东西不见了。

    『爸在我有记忆以来,就有抽菸的习惯,况且他一个人要养我这个小孩,经济上本来就有负担,于是时常工作加班作息不正常,导致作息不正常,也不知道三餐有没有正常吃饭。国三那年到高一那段时间,更出现膝盖时常疼痛,甚至偶尔贫血,我开始担心爸的身体健康,一直劝他去做健康检查,但他很固执,就是坚持自己很健康没事,只说可能是自己老了。』他低下头。我能听到他呜咽的声音,他很快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又继续说下去。

    『再升高一那年暑假的某一天,我在打工的途中接到一通爸公司的电话,没想到却是来告知我爸突然昏倒了要我赶快到医院,听到的当下,我不顾一切骑脚踏车狂飙到医院,穿越了多少红绿灯、被附近了来车按喇叭多少次、逆向多少个道路,我早就已经不清楚了。』

    『我只记得,当我踏入加护病房迎来的是一张慈祥的笑颜,我就崩溃了。』

    『医生跟我说了一大串爸的病状,要我现在说给妳听我也早就忘光了,但我永远忘不了最后那几个字……血癌末期。』他一直强忍住的眼泪还是禁不住得像关不紧的水龙头,哗然落下。现在的他哭得像个孩子,像极了跟丢父母,走失的孩子。

    那位孩子,却找不回他的爸爸。

    我以为对于那位没什幺记忆的爸爸,我不会对他有什幺眷恋之情,然而心头却涌上一股强劲。

    那是,思念。

    原来我很想念他。因为从小没有父爱,所以比别人都还渴望有个爸爸。

    爸爸。

    血癌末期。

    这两个词我不管怎幺想都不敢将它们搭上边,因为我真的好想见他一面,不是只能看着照片……我真的好想见他一面。

    潸然泪下,我也止不住我的思念。

    父爱?原本早已放弃的渴望,现在又燃起了一丝念头,然而早已人事全非,把握什幺好像已经不再那幺重要了。

    『好好的把情绪给释放出来吧,这几年对他的思念……』他也早已看穿我的心思。明明他自己也是,哭得眼睛都肿了。

    我想,

    在真挚不过的感情是亲情,无人能取代的,就是亲情的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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