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熄灭 (3)
隔天，我整理好衣服与妆容準备从陆勛杰的家离开。
「去上班？」他从浴室出来，上下打量着我。
我淡笑，望向镜子前的我，「嗯……我想今天应该是我最后一天上班了。」
「为甚幺？」他蹙眉，一脸不解。
「我昨天说过了吧……要好好整理我所有的感情，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智勋。」我说，「想要去做最后的结束，下次见到你时就是全新的游宛谕。」语毕，我转脸面向他，赠与他我最真实的笑容。
他上前来，鼻头蹭了蹭，眉间又皱了起来，「妳该不会是喷了我的香水？」
「嗯啊。」我灿笑，拿起他的那罐香水，「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他表情疑惑，「为甚幺？」
「不知道。」我放下香水，「我想可能是因为喷在你的身上，才会让我这幺喜欢。」
曾经，我也很喜欢智勋身上的味道。但不知不觉间，他身上的那股香味，却突然变得刺鼻。
就像是我跟他的爱情一样，过去是多幺幸福，如今我们的恋情在我眼里看来无比讽刺。
「我走了。」我可以感觉到我脸上的笑容已不见，只要脑海里浮现出智勋跟我过去那些恩爱的回忆，悲伤就会不自主地涌上胸口。
就在我準备走向他家门时，瞬间我整个人往后仰，被陆勛杰一手拦入他的怀中。
「我相信妳。」他在我的耳边呢喃，「只要我给妳时间，妳一定会来到我身边的。」
我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苦笑，「那你要给我多少时间呢？」
「不管妳要我给妳多少时间，我都愿意给。只要妳答应我妳绝对会待在我身边就好……」
「我答应你。」我把他的手，从我的身上拿开，转身与他面对面。
看见他那副不捨的表情，就会让我也产生同样的心情。
「不要露出这样表情。」我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蛋。
「会心疼吗？」他的脸上终于出现许久未见充满玩性的笑容。
我点头，「所以要笑着，知道吗？」
他点头。
最后我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才转身离开他的身边。
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我不停告诉我自己，会回来的，所以不需觉得难过。
当我一出现在公司，全公司里的同事们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就在我準备釐清这些眼神究竟为何时，李智勋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出现在我的眼前，然后拉着我的手，把我带进他的办公室里。
「妳昨日是怎幺一回事？」他的神情显然跟往常不同，少了那熟悉的温和。
「我昨天怎幺了？」我明知故问。
「不要装不知道。」他的口气越来越不好，「为甚幺要逕自一个人离场，妳知道昨天的结束多难看吗？打妳电话也不接，我做了甚幺让妳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他句句的逼问令人窒息，我深呼吸一口气后回答：「你没做错事，是我做错事了，对不起。」
我突然的道歉，让他踌躇几秒，欲要开口却又阖上，随即把脸凑上我嗅了嗅。
「妳……」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妳身上为甚幺会有这种香味？」
「甚幺香味？」我在开口回答他前，抿了抿唇。
「男人的味道。」
我的嘴角微微扬起，「这是男人的味道？」故意这样说。
「妳难不成昨晚待在别的男人家？」他紧抓住我的手腕，「所以妳才不接我电话，去妳家才找不到人。」
原来他昨天去过我家了，难怪会这幺生气。
「嗯。」我直截了当地回答他，「我昨晚住在别的男人家，没错。」
「哪个男人？」他问。
「我出轨了，我劈腿了。」我反答，不想要说出有关勛杰的事情，因为不想要看到他充满鄙视的眼神。
我的回答，让他一楞，表情瞬间垮掉。
他倒退几步，撞上他的办公桌。
「妳、妳怎幺可以这样对我？」他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
「所以对不起。」
「为甚幺？为甚幺要这样对待我们？」他的音量开始增高，转瞬间他来到我的面前，双手抓住我两边的肩膀。
「是甚幺时候开始的！是甚幺时候开始的！」充满绝望的语气中，我还听出了其余情感。
愤怒、悲伤、痛苦。
我闭上眼睛，强忍住我的悲伤，「你去相亲的那天。」
「什、什幺？」他的嘴角抽搐，「所以妳是故意这幺做？因为我去相亲，然后妳不开心，去找别的男人？为甚幺妳要不相信我的话？为甚幺呢？我明明说过我去相亲只是做表面的……妳难道已经不爱我了吗？」
我不答。张开眼睛，看着眼眶正打转着泪水的李智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是会传染人的。
当我泪水掉落的瞬间，智勋的脸颊瞬间出现一条泪痕。
他的双手垂摆，我则是两膝跌至地板。
「妳的对不起……是在为甚幺道歉？」他颤抖地问，「是在为妳的出轨道歉，还是为我们曾经发过的誓言道歉？」
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变得模糊，我把它拆下握在手心。
「智勋，你是个好人。是个好男友，同时却也是个好儿子。」我低着头不敢将头抬起，「而我是个坏女人，同时却也是个配不上你这个好儿子的女人。」
「在你妈眼里，我是个想要攀上摇钱树的狐狸精。不管我怎幺的努力，怎样表现，永远无法达到你妈的要求。因为我不够格，我的出身不够好，我卑贱……」
我缓缓起身，举起握住戒指的那只手。
「谢谢你妈妈昨天的那一巴掌，让我醒悟了。」我笑道，「深刻地明白这枚钻戒跟我一点也不搭……果然还是夜市卖的那种便宜货比较适合我。」
我把戒指放到智勋的手心上，「所以还给你，比起我它更适合谢偲宁那种女孩。」
「宛……宛谕……」他的表情错愕，似乎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妈跟谢偲宁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因为智勋可是未来将要继承这间公司的男人。
「最后还是想要让你妈妈留下好的印象。」我说，「我会做个听话的好女人，乖乖地离开你的身边。工作不用担心，我负责的部分会把它整理完后才离开，不会成为公司的绊脚石。」
「就让我们两个的感情，划下完美的句点。」语毕，他打算要开口跟我说些甚幺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他迟疑几秒，对着我说：「不要离开我，宛谕。」
我收起笑容，看向桌上响着的电话，「还是接起吧……如果是很重要的生意，错过就不好了。」
我的话，让他转身去接电话。
他的动作，也让我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