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旺盛 (5)
下车跟智勋道别，在他车子离开方向的不远处，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对于那个人的出现，我很是惊讶。
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这边走来，「和好了吗？」
他一开口就是问我这句话，我看着他，街灯的光芒不足以让我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颔首，努力扯开笑容，「嗯，和好了。」不自觉地摸向戴在无名指上的那枚银戒。
「我今天决定要他一起步入婚姻……」我说，连我自己都可以听出我的语气里没任何喜悦。
「所以我利用完了？」他侧头，眉头深锁。
我微愣几秒，努力把眼泪吞下，「对不起，陆勛杰……我……」
「不需要道歉，这是我自愿的。」他说，「从一开始就是我自愿要被妳利用的，只是我的目的还没达成，妳就先把我捨弃……」
我抬头看向他，「所以很对不起，没能让你的目的达成……我们俩就回到最初，彼此都还不认识的时候。」
「为此才把手机还给我？」他拿出那支智障型手机，「就因为想要跟我断绝关係？」
我不语，直视着他开始垂下的那双深邃的眼睛。
「从头到尾，我们这个关係就不应该开始。」我说，「我很谢谢你，在我心情低落的时候陪伴在我身边。既然当初就决定不打算深交，那幺我想也该到此为止……要不然只会让彼此更难受，不是吗？」
「妳今天会变成这样，跟妳昨天晚上看见的有关吗？」他的语气也开始颤抖。
「没有什幺有关不有关，你的交友圈跟我本来就一点关係都没有，因为我们两个谁也不是对方的谁，我并没有干涉你的权利，对吧？」手指抓紧裙襬，「我会变成这样，只是这几天想了很多后，发现我越走越偏。不管是未来还是现在，我已经脱离正轨，应该要回到原本的轨道上，回到原本我游宛谕该拥有的人生。」
我深呼吸，转身面对家的那个方向，「时间不早了，你应该要去上班了吧？上班路上小心……」
「游宛谕，我的话还没说完！」他抓住我的手。
「我们之间没有什幺好谈的。」我大力地甩开他，「这样就好，陆勛杰。」
「凭什幺妳把妳想说的话说完，就这样转头就走。」他再次抓回我的手，「我不準，妳这样很自私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是个自私的女人，因为孤单寂寞随随便便找了个男人上床，然后为了自己的幸福就把那个男人捨弃掉！」我对着他喊泪水最终还是无法忍住，「我很自私，所以我不想要再伤害任何人，尤其是你陆勛杰。」
「既然妳说妳不想伤害我……那妳知道妳的离开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吗？」他握紧我的手，「因为我爱妳……从第一次遇见妳，我就已经深深被妳吸引了！游宛谕！」
他的这番话令我楞然，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
「不可能的……」我摇首，眼睛直直盯着他那双真挚的眼神，「你骗我。」
「什幺？」陆勛杰的手开始鬆开，我趁势把手抽回。
「你是不可能爱我的。」我说，「你会接近我不都是因为我即将变成贵妇吗？」
「游宛谕，妳这话是什幺意思？」
步伐逐渐退后，我开始跟他保持距离，「你是牛郎，你太擅于欺骗女人的心不是吗？」
「所以妳现在认为我在欺骗妳吗？」他冷笑，眼神变得讽刺，「难道在妳的价值观里，我们牛郎就不能对深爱的人告白吗？我们牛郎跟妳们是不一样世界的人吗？」
他口中的你们，就是指我跟李智勋。
「我没有这幺想！」
「妳就是有这样想！」他反驳我，「要是如果妳没有这样想的话，妳现在早就跟妳男朋友分手，然后接受我的告白了不是吗？妳打从心底就认为我是个只会玩弄爱情，欺骗感情的男人不是吗？」
他的话让我百口莫辩，因为他的一字一句都说中我的茫然、我的自以为。
「妳依然认为……我当初靠近妳完完全全都是为了要得到妳的钱？哈哈……」他仰天大笑，「游宛谕，妳知道吗？这辈子伤害我最深的人就是妳。」
他一步一步逼近我，愁眉深锁凝视着我，「当妳和我再次相遇，妳彻底把我忘记时，那陌生的眼神，那无关紧要的态度，一分一秒都像刀片一样狠狠地割在我的心头上。」
「陆勛杰，你在说什幺？」我的嘴唇颤抖着。
「义大利餐厅。」他笑道，笑容充满无限的嘲讽，「五年前，这些字眼妳还是记不起来吗？」
我顿了几秒钟，因他口中的那些字彙，我的脑海里随即拼凑出一些零碎的回忆。
「想不起来就算了。」他收起笑容，「只是游宛谕，我对妳的爱并没有比李智勋还少。」
他转身，转身之前说：「我会证明给妳看的。」随后不知道他什幺时候离开了我的视线，当想叫回他时，他已经不在我模糊的眼前。
「在发什幺呆呢？」在前往餐厅时，智勋的话把我的心神拉回。
我看向他，他正一脸担忧地望着我，我努力扯开一抹微笑回答：「没什幺。」
「是因为担心等等的聚会吗？」这时绿灯亮起，他不再注视我而是注视前方的街道。
「为甚幺要担心？」我反问他，手指头套弄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今天晚上，是我们公司一年一度的聚餐活动，几乎所有员工都会参加。想当然参加的人不只有我们这些基层员工，还包含了上层的那些股东及董事长。
所以我想智勋口中的担心，应该是在指他的母亲。
「我不担心。」我说，停止玩弄戒指的动作，把视线移向车窗外的风景，「既然都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你直到永远，不管再遇到什幺样的困境都不会动摇我的。」
「宛谕……」智勋轻唤我的名字，语气中满是溺爱，「我也一样，相信我们俩的爱情绝对会让我母亲同意的。」
我简单回答智勋的话后，闭上双眼进入睡眠。
这是一种逃避所有事情的好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