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旺盛 (3)
我没有停留太久，而是装作跟陆勛杰不认识，经过他的身旁。
跟陆勛杰亲密的那女人，我一眼就认出来她是谁，她就是那天跟陆勛杰一起出现在智勋家电梯的那个女人。
「终于从厕所回来啦！」我回到包厢，佳恩马上从沙发跳起跑到我的旁边勾着我的手。
「安迪，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宛谕。」佳恩向那位叫做安迪的男生介绍着我，安迪腼腆一笑站起来朝我这方向走了过来。
他对我伸出手，「宛谕小姐初次见面妳好，我叫做安迪。」
望着他伸出的那双手，我踌躇几秒后，才将手伸出握住，扬起笑容：「你好，我叫做宛谕，很高兴见到你。」
安迪的长相斯文，笑起来时可以看见他嘴巴两侧忽隐忽现的小虎牙，脸蛋多少有点稚气感，讲起话来活脱像个弟弟般。
然而面对安迪这样类型的男人，我隐约可以从他的微笑，从他的眼神，从他说话的态度与方式，得出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很快地佳恩买了醉，没多久约翰就领她出场，离开了这间包厢，独剩下我跟安迪两人。
安迪倒了一杯威士忌后，啜饮一口，「我听说了，宛谕小姐原本想点的人不是我。」
我停顿一下，抬眸迎向安迪的侧脸，「佳恩那丫头乱说了甚幺？」我问。
安迪笑了笑，又喝了一口威士忌，视线停滞在前方，「佳恩小姐没有说甚幺，止是可以从宛谕小姐对我的态度从而得知这感觉。」
「就像宛谕小姐一直在用试探的眼神，去试探着最深处的我。」他的视线终于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嚥了一口口水，这男人有点可怕。
「觉得我可怕？」他把手中的威士忌放下，「若让妳这幺觉得的话我跟妳道歉。」
我摇头，拿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喝下一口开水，「我没这幺觉得……」
「要不要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啊？」他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我有点错愕。
「不要大冒险，只玩真心话。」他说，「妳赢了就可以问我想问的事情，若我的能力範围可以，会尽量完整回答妳。」
我愣了几秒后，懵然点头，「怎幺玩？」
或许可以从这个人口中，知道许多陆勛杰的事情。
「很简单，剪刀石头布。」他伸出手，「来吧……剪刀、石头……布。」
照着他的口令，我出了石头，他出剪刀。
「妳问我吧！」他的身子往后躺，靠在椅背上。
「我想要问有关杰恩的事情。」我直盯着他的双眼，他瞇起双眼，对我笑了。
「果然。」他说，「杰恩吗？他拥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祕密。」
「秘密？」我歪头，对安迪的话感到好奇，「甚幺秘密。」
「他是个有很多秘密的男人，就跟我一样。」安迪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我感觉他似乎是醉了。
「他跟我很像。」他说，然后视线飘移到我的身上，良久才开口：「继续完第二局。剪刀、石头……布。」
这次依旧是我赢了。
「为甚幺跟你很像？」我延续刚才未完的话，只不过现在我对眼前这叫做安迪的男人也燃起好奇心，「你跟杰恩之间，哪里相像？」
「个性。」他回答，「我跟他同样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妳一定也这幺认为的对吧？从妳一进到这间包厢，跟我进行所有谈吐的过程中，都用这种心态去看待着我的。」
我有点错愕，没有想到这男人，跟陆勛杰一样很会去摸索别人的内心。
「再玩一次，这次若妳又赢了，我就告诉妳关键字。」
我深呼吸，点头。
「剪刀、石头……布。」
很可惜，这次我输了。
「换我问妳了。」他侧身，一手托腮，「妳是真心喜欢杰恩的？」
没有料到，他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如此的艰深。
看他那双大眼睛眨呀眨，我就没有办法说谎。因为刚才我问他的所有问题，可以听得出来他都是发自内心的说。
如果我说谎了，这游戏就是我犯了规，而且也有可能我一说谎，就会被他拆穿。
安迪这男人，也是我难捉摸的类型。
「喜欢。」我点头回答他的问题，「在我的感情陷入低谷时，是他伸手拉了我一把。这样子，怎能让人不喜欢呢？」我苦涩一笑。
「就算他是个很複杂的男人，妳也愿意喜欢？」他又再次瞇起双眼，我想这可能是他试探人的习惯。
我伸出手，「剪刀、石头……布。」
赢了。也庆幸，我逃开了他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
「告诉我……那个有关于杰恩跟你的关键字。」我看着他说，他的脸上再也没有笑意。
而是充满哀伤，跟有时候陆勛杰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们虽然个性一样，但承担过的悲伤却不一样。」他笑了，就在他準备要开口的时候，服务生敲了我们包厢的门。
「不好意思，时间到了喔！」
「知道了。」安迪回应包厢外的服务生，他站起来走向门边，而我则是继续坐在原位等待他的话。
「什幺意思？」我问他，他停下脚步背对着我。
「甚幺叫做承担过的悲伤？」心跳随着我的问题结束，加快跳动，害怕听到让陆勛杰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真相。
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微笑。
「我是加害者。」他说，「而杰恩则是受害者，这就是我跟他不同的地方。」
「讲更难听的是，我曾经害死一个人，而杰恩则是曾经被杀死过一次。就这样，期待下次与宛谕小姐的相遇。」
嘴唇好乾，好涩。越来越搞不懂，感觉我自己似乎走进了一个不该踏入的地方。
那地方叫做陆勛杰的过去。
从牛郎店出来后，走在凌晨的荒芜街道上，只有稀少的人烟。
我不知道我是带着什幺样的勇气，一个人走回家的。
当我停伫双脚，抬起头来发现我来到了陆勛杰的公寓楼下。
他的屋子灯未开，这也正常，因为他现在不可能在家，而是会在那女人的家里跟那女人共度一夜。
把包包里的那支手机，投进他家门口的信箱后就转身离去。
「从一开始，我们两个果然不该有任何交集。」在回家的路上我抬起头，凝望着夜空，喃喃自语。
我跟陆勛杰，是处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没有勇气继续喜欢陆勛杰。
这份喜欢，就永远停留在今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