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UFO幽浮,是我男人下凡来!》第四回 新家老宅五岁时

    第四回 新家老宅五岁时

    家里去年底向银行贷了鉅款,把隔壁栋要出售的透天厝给买下。

    整个家底尽出,经过老妈近半年的细心规划,现在连同原来的旧店面,我家目前经营着一家有点规模的音乐钢琴咖啡厅。

    左右两栋透天厝,各楼层的隔墙相互打通双併,将一楼的两间店面併在一起重新装潢后。掐指算算一楼店面如今的来客桌数,120席座位的来客数,每个礼拜大扫除完都会累翻我。

    擦好许多的桌椅和家俱,一楼的新店面和二楼居家客厅全打扫完了。现在还剩下那堆被端端打翻的花瓶碎片要处理,拿着畚箕和小扫把往三楼走上去。

    我家三楼的前半部是神明厅,后半部是家人们的房间。

    平常神明厅只被当成杂物间使用,摆放了许多以前从老家搬迁过来时,家人们捨不得丢弃的物品,因此看起来反而比较像是个怀旧时光屋。

    在左右两栋透天厝还没打通前,原来的这栋三层楼透天厝是前些年阿扁持政末期的时候买的,地点位于新北市。

    当年红衫军与金融危机齐发,双管齐下,全台景气差到谷底。

    是房地产房价最低的时候。

    不景气让这栋位于捷运站出口附近的黄金店面透天厝,即使是开价甚低也卖不出去。

    我妈看上这栋透天厝的一楼店面有挑高的天花板,于是逢低买进。用来给姊姊当琴房,是她钢琴演奏会的场地,因为姐姐小时候不太敢在陌生人的面前弹钢琴。天才如我妈,她想到,如果陌生人是家里来的客人的话,那或许就没问题了。

    让一架施坦威d274钢琴摆在一间只有三个人座位的咖啡厅里。

    整家店仅三位顾客,一人点一杯90元的咖啡,有段时间我们家的店是全台湾cp值最高的咖啡厅。

    诺大的挑高店面,国家音乐厅等级的装潢,专业的调音师店长。

    客人来店消费,不仅有好喝的咖啡,还有钢琴演奏可以听。

    姐姐花了好大的勇气才在三位客人面前弹完一首曲子,勉强算是有效,可我觉得好好笑

    钢琴不就是弹出来要给人听的吗?

    自己弹的时候很神,有陌生人在时就木头了,那有屁用啊?

    不过姐姐倒是很享受那三个客人给的掌声,看的老妈都感动的哭了。姐姐真弱!小时候我是这样想的。

    哪像我劈哩啪啦乱弹一通,就算把琴打烂了,也从没在怕的!

    琴又坏了,我的钢琴经常需要"整调",几乎每个月要花钱请调音师来大修

    惹得我妈每次都会很生气。

    但我爸总悠闲的说

    《这很正常的,要是再弹大力点。能直接打散,把整台崩解掉就好了。》

    《那必定会变成像我一样是钢琴天才。我小时候也这样暴力弹的,别见怪不怪了!》

    我没变钢琴天才。

    姐姐才是。

    逐渐的,三个座位变六个,六个变十二个,十二个变二十四个。

    当要由二十四个座位增加到将整间店塞满到五十席时,姐姐克服心理障碍成功,不再害怕陌生的听众。

    她国中毕业那年,已医好心病能走上台,终于可出门去参加比赛了。

    而我呢?

    我那年纪,国中一年级,正热衷于打电动和当阿宅,不玩钢琴的。

    从老家所在的台北市搬到目前位于新北市的新居,10年光阴过去。如今姐姐的胆子问题早解决,她胆量变大了。可是房价也变大不少,老妈用了比当年贵三倍的价钱才买下隔壁的透天厝。

    我仔细算过,如果将来新店面生意不好的话,我家会还不出银行贷款的

    到时候只好搬回老家去。

    问题是直到最近我才认真的研究过。

    好像连老家都无法搬回去,原因很複杂。

    当年老妈会决定乾脆买下在新北市的这栋三层楼透天厝来当新家,根本性的主因也正是与老家的搬迁问题有关。

    记得以前老家很大,是日式大宅院。

    有前庭和后院,院子里还有几颗大树,全算起来近三百坪。在台北市精华地段能住得起这样气派的日式大庭院,拥有树荫豪宅的人家,想必很富有吧!

    错!事与愿违。

    那栋日式大宅院,是台湾结束日据时期,日本人被遣返回日本后所留下的大宅院。台湾光复时被国民政府所接收,成了政府配给我曾祖父住的官舍。

    曾祖父他年轻时是名土木工程师,曾公费留学德国。

    当时的国民党军政府外派他到德国留学,直到中国对日抗战全面开打。德日同盟后,曾祖父回中国,在重庆市建设大后方。二次大战时期曾祖父也曾经再次外派远赴欧洲战场,以土木工程师的身份贡献己力,这些全是祖母告诉我的。

    我和姊姊小时候最爱听祖母讲曾祖父的传奇冒险故事,每一晚睡觉前都会拉着祖母,让她说曾祖父的万国历险记,没听就不上床睡觉。童话故事中的曾祖父,太神太威了,简直是勇者大人。

    我估计他的职业是魔法师,专长地属性魔法。

    他会的技能可多了,会飞天,会裂地。还会颳风下雨打雷闪电,飞沙走石所向无敌。任何怪物与他打起架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下场都是被他烤来吃!

    看着每日躺在阳台摇椅上,眼中望着夕阳无限好,90岁高龄的曾祖父,很难想像他竟如此强!

    于是我拿着玩具光剑,要他教我"原力"。

    没让我失望,他用原力,将我和姊姊给飘在床上半空中,转来转去。飘啊!飘啊!真是乐死我们了。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是用绳子吊吗?还是变魔术?我哪会清楚啊!那时我才四岁,姐姐是六岁。总之小时候玩的很开心就对了!

    依稀还记得曾祖父总喜欢把我和姊姊给抱在膝上,有时看着夕阳,有时直直望着我们的双眼,瞧的我们浑身不自在。

    夕阳映射在他双眼中的光辉显得无比耀眼,我常常受不了那个光。余阳刺得我眼睛有些疼,最后从他膝上跳下来逃走溜掉了

    想起来了!有件事很难忘。

    映像中,我小时候好像曾被他带着在天空中飞过

    而姐姐甚至跟我说曾祖父在她五岁生日的时候,带她上过外太空。

    她很臭屁的这样对我宣示

    〔我五岁生日时,曾祖父带我去月球和火星玩过去和外星人一起庆祝过生日。〕

    她还说自己在外星人的城堡里弹钢琴给大家听,有一颗非常爱讲话的大石头听完了后很高兴,便送给她一颗大钻石做生日礼物!

    什幺!?

    外星人?et喔?

    听她讲完之后,我好兴奋!因为我终于有机会成为绝地武士,可以当天行者了。

    我就知道这世上一定有尤达大师在等我当他的绝地学徒。

    而且祖母也说了,等我五岁生日的那天,同样能去找大石头拿生日礼物。

    如果我有每天都乖乖听话,上床睡觉的话

    所以那之后,我每天都按时上床睡觉,不吵不闹,静静等着我五岁生日的到来

    我等我等我等我每天等我一直等

    最后在五岁生日前不久,全家人慌慌张张的模样,吵醒了在熟睡中的姊姊和我。

    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好大声!

    警察和消防救护员们半夜冲进我家,好多陌生人将曾祖父和曾祖母以及祖母三个人给团团围住。

    陌生人群在我们眼前很忙碌,姐姐和我,看着这幕,看着彼此。

    那夜我不明白发生甚幺事,只觉得好睏好吵却睡不着。

    但姊姊知道的。

    姐姐说

    〔不能去打扰救护人员他们的工作。〕

    她整夜拉着我的手,不让我到处跑。

    我们两人拿着棉被一起窝在钢琴底下的小空间,没有出声,不妨碍大人们,一窝到天明

    天亮之后,家里好热闹,满屋子的人。

    听姊姊说

    〔大家全是来向曾祖父和曾祖母以及祖母三个人说再见的。〕

    我傻傻的也跑过去对平躺的他们三人说再见!

    还说了

    「我下礼拜就五岁了,你们要快点起床来帮我过生日喔!」

    那是我这生最蠢的话!

    当稍微懂事之后,我一直想努力忘掉那句话和那一夜,而我也几乎真忘了。

    可是姊姊在那一天之后琴感便坏掉了,她变得非常讨厌有陌生人徘迴在她的钢琴附近

    只要有陌生人在,她就弹不出任何音符。

    那一夜,家里少掉了三个人。

    爸爸妈妈很伤心。

    姊姊很安静。

    爷爷很平淡,他像没事人一样,丧礼大小事一手包办。

    我是没感觉,我就一直等,在算日子。

    终于等到我五岁了,一大早跑过去想叫醒曾祖父他们,却发现三人怎都不见了。

    在我觉得奇怪的时候,爷爷靠过来跟我说了悄悄话

    『雨儿,你再多等几天吧!』

    『跟我一起等,好吗?』

    『祖母只是和她爸爸妈妈出国旅游去了,等他们玩腻了就会回家来的!』

    「可是我们约好了,今天要帮我过生日的」

    「我我想去找master yoda,他在银河系里。」

    『对对他们帮你找master yoda去了,不过银河系离我们家很远,等你长大一点的时候』

    『他们就会回家了,而且祖母她有好几台x-wing喔!』

    「x-wing!?」

    「在哪!?真的吗?」

    『真的啊!我还开过好几次了,你知道爷爷是地球上最厉害的飞行员的不是吗?』

    「嗯嗯嗯知道!爷爷第一名!」

    「x-wing在哪?」

    『在我们家的地下室,那是我们家的秘密基地。』

    「哇是秘密基地!好好」

    『来我带你去看』

    『你祖母出门投胎前跟我说过,现在门的钥匙归你和你姊姊管了。』

    『你们两人是新的守门员。』

    「守门员?」

    『嗯从现在起。咱家的家门,由你们来传承了。』

    再想下去我记不起更多了。

    但家门中有一条规定,对姊姊很不利。

    "夏家的女儿们只能招赘不能外嫁,如有兄弟在,此规可无视。"

    照意思来想,我好像解救了姐姐,她不用烦恼嫁不出去了。

    祖母因为是独生女,所以爷爷便是招赘进来的。

    这条规定刻在家门上,我小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不懂字,姊姊小学一年级也懂不多。

    是那天爷爷带着我们两个一起站在家门前,他一条一条唸给我们听所背下的。

    家门有很多条规定,我只记得这条。

    因为我不懂入赘的意思,让爷爷解释给我听。

    我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误解了意思。说姊姊长大以后嫁不出去,结果被她痛打一顿

    那道家门的位置很奇特。

    不在我家大门口,在客厅后头的一间小房间里,一道金属製的大门就坎在整个墙面上。

    平常我都把那道金属大门当成涂鸦板,会在上面练习画漫画

    钢门宽396公分,高306公分。

    说是门。

    我却从没见它开过。

    姊姊说她会开,她进去过好几次了,外太空在门里面,里面有好多的外星人。

    她越说越起劲,搞得我好兴奋!

    她站到门前,把手伸向钢门,转拳头。

    好像手拿钥匙一般的在转动拳头,我凑近看,没发现到任何东西,她手是空的。

    我虽觉得好奇怪但还是满心高兴地等门开启。

    结果她芝麻开门一整天,门都不动如山。不要说开了,连条缝都没有

    我学着姊姊的开门动作。

    面对钢门,把双手伸直然后握着拳头转动手腕。站在门前,转的手好累,门也没开过,这时候我望向爷爷求助。

    爷爷无奈的说

    『祖母说,你们两个就是钥匙,我身上没钥匙的。以前你们的爸爸也是钥匙,不过他现在已经看不见这扇钢门了。』

    『你们以后长大之后也会看不见,只有祖母和曾祖父曾祖母以及家里的小孩子才能看的见。』

    「爷爷,那你看的见门吗?」

    『祖母让我看见的时候,我能看见。』

    『我现在看见的只是一面木头墙壁而已。』

    「木头?这门不是铁的吗?」

    我用手上的玩具光剑敲了几下钢门,发出金属的撞击声。爷爷说他只能听见金属敲打声,眼睛是看不见钢门的。

    明明就是铁做的门,不是木头做的啊

    『没祖母在,我看不见钢门的。』

    爷爷那时说这话的表情,我看了好失望心想他是骗我的吗?

    要祖母在才算数可是她现在出国玩去了不是吗?

    换句话说要等她回来后我长大后门才能打开

    那现在的话根本没有甚幺秘密基地。

    只要打不开的话,x-wing就不存在了

    我好像当场嚎啕大哭起来了,姊姊不死心,她连续在那小房间努力开了好几天。直到她小学五年级以后才放弃,不然她以前每天起床后一定会跑过去喊芝麻开门。

    她没兴趣之后,那间小房间从此变为我的秘密基地,把漫画书和电动全放在那裏。直到我们搬家前,那间小房间都是我的天下。

    就像我一样,姐姐似乎也把她的宝贝通通都放在这小房间,我指的是她是放在门的里面。

    因此她每天都想打开门去取回来。

    当时我小学三年级,才终于明白了这面钢门只不过是姊姊和爷爷他们两个联合起来的计谋。

    大概是不想让我对祖母他们三人逝世感到难过才演戏的吧!能演这幺久也真是辛苦他们了。

    不过那年的大事并不是我接手姐姐的地盘,而是爷爷要从国安局里退休了。

    家人们由那时起开始在讨论着搬家的打算。

    因为老家是官舍,以前曾祖父是总统府里的大官,政府拨给他住,之后再由爷爷接手住。爷爷既已退休,当然就得要把官舍归还给政府了。

    《爸,其实不用理政府的法规,我们就一直住着。我看到底有谁胆子这幺大,敢请我们搬家!》

    《其他退役将军,有人还把官舍拿去转租或是转卖。我们只自己住,很有良心了。》

    《而且现在政府的对美关係,全靠你在帮撑着。你能在白宫和华府高层里来去自如,这本事总统府里的那些人没一个人能办到。》

    《要不就接下总统府战略顾问的邀请如何呢?那职位退休了也能挂名的。》

    我国小放学的某一天,撞见爸爸在跟爷爷说着搬不搬家的事。

    我讨厌这个话题,对于小学生来说,有人会来家里将自己给赶出去,这件事使我很害怕

    所以我揹着书包,蹲在院子里不敢进门,就这样坐在家门口听爸爸和爷爷的对话

    『你蠢!』

    『这跟国内外的政情无关。』

    『我一辈子为中美两国卖命,现在才主客易位已是算晚。』

    『看好雨鸣和雨盛,两姊弟好好地长大,是我当前唯一想做的事。』

    『打从美国回来后,你就看不见家门了不是吗?』

    《爸,谁还会记得小时候的事啊?》

    『你如果去读军校就会记性好一点。』

    《又来了随便您了,我不跟你吵。》

    我探头看着他们两人争吵,内容我有清楚记下来但其中的意涵是长大后才知晓的。

    爷爷是军人,爸爸是钢琴家,他们两个人都不喜欢对方的工作。

    好像是这样却又不太一样,因为爷爷不管工作有多忙,只要爸爸回国演奏,他一定会去听他弹钢琴。每次爷爷都会拿着门票到处送人,最好笑的是门票全是他自己掏钱买的。

    爸爸也一样很假,全家在吃着晚饭看新闻。如果新闻或是政论节目里有人在汙名化军人时,他没有一次是不对着电视骂回去的

    这是因为我们家墙上,爷爷的戎装照很多,从年轻到老的时候,各时期的都有。他身上军装的国徽有美军的也有**的,照片中大都以飞机当背景,背景中也不乏有许多美国的政治人物。

    其中有两个人,现在正要出马竞选美国总统而那两个中的一个还来过我家,就是我祖母丧礼那一天来捻香的。另一个则出现在墙上的照片里,是年轻时的爷爷和祖母与他共餐的相片。还有几张是他们都老了的时候拍的,这时候爸爸也有入镜。

    老家有一面墙挂满像这样的相片,而另一面墙也类似如此,但主角换成是曾祖父。

    曾祖父的兴趣是拍照,他拍了很多相片,内容大多是相当别緻的街景或是山光水色。

    当中只有一张很特别,是曾祖父身穿德军军装的英姿照。祖母向来很乐于指着那张老照片,跟我说着许多关于他的父亲年轻时的风光史,活生生的传奇英雄人物。

    虽然从没听过曾祖父亲口谈及这些历史伟业,但他自己直到过世时都还习惯说着德语这件事却是印象深刻。祖母也是如此,在家里,他们两位老人家会用德语交谈,这点很难忘。

    老人家们惯用说着我并不太了解的语言,拜此之赐,跟着听着,朦胧懵懂下从小也就知道了些简单的德语单字与会话。

    所以在今年的大学入学考时,毫不犹豫地选了德文相关系组来念。

    我作着要让往后四年的大学生活能轻鬆绿能过活的打算,虽然文字的部分不见得会认识,但德语基本上差不多都听得懂,也能讲。在某些层面上来说,就像闽南语一样,德语也是我的第二母语,只在于会说却不会书写而已。

    xxx

    明明是摆在神明桌上的花瓶,怎端端会跑来三楼将它弄翻下来呢?

    我知道端端在洗澡的时候会到处找地方想躲起来,这次是躲到这来了吗?

    每次看见家人在拿要给它洗澡用的工具时,它就会一溜烟的消失掉,总要费些劲才能找到它躲在哪。这满地的花瓶碎片大概就是它在避难时不小心给撞翻下来的,还好没砸伤到自己,真是只蠢狗。

    将所有碎片小心谨慎的给捡起来,虽破了满地,还好不太糟,意外地容易清理,几下子便收拾乾净。

    然后我找了一个小厚纸箱,必须把碎片给放在里面包捆好后再丢弃。不然可能会导致垃圾车的清洁人员意外割伤,这点公德心是很重要的。

    将一片片碎花瓶放到厚纸箱内,想起这口黑花瓶也有点历史了。

    从小我就见过它,说是花瓶有些勉强,因为它长得比较像是小酒瓮。样子矮矮胖胖的,不是那种瘦高型的美丽花瓶。

    再加上它表面是黑灰色的,给人的感觉是廉价的地摊货。所以纵使是个古董花瓶,家里也没人真把它当古董对待

    根据祖母的说法,这口花瓶是曾祖父在欧战结束时从欧洲带回来的酒瓶,里头装的是上好的极品洋酒。

    酒喝光后剩下的瓶身,曾祖父捨不得丢掉。倒进别的酒,酿成了女儿红,封装窖藏起来。

    二次大战结束后没多久,这次曾祖父受国民党军政府之令去台湾工作。许多美军于二战时期在台湾空袭炸毁的基础建设,都需要进行整修与重建。土木工程是他专精的领域,因此早在国民党被老共打趴之前,曾祖父就举家搬迁到台湾了。

    祖母回忆说,一路上曾祖父带着曾祖母和才10岁的她。身旁除了两手提着必要的家当之外,居然只带着这口小酒瓮一起过去台湾。

    从上海搭军用飞机转杭州再过台湾海峡,落地台湾后。前来接机的官员领着曾祖父全家,来到位于台北市内这栋接收自日本人手里的大宅院。

    曾祖父走进庭院内,引着曾祖母参观这栋由阿里山百年桧木所打造的日式大宅子。祖母则是望着屋外的林荫庭院惊讶不已,家里有好多颗大树,高兴地在庭院内绕着大树跑来跳去转圈圈。

    当天,曾祖父把那一罈女儿红埋进庭院里,对着妻女们说

    咱们再也不东奔西跑,就定这儿了!

    往后的半个多世纪,一家三口就此在台湾落地生根。

    在这大宅迎接新生命们的到来,也于宅内共同与世长辞,这是我老家。

    想到这里,我起身去从橱柜里拿出瞬间胶和胶带。把原本已装进纸箱的碎片再倒出来桌上,开始玩起了拼图

    这真是有点难度,一般拼图是平面的而已,而我眼前的碎花瓶则是3d立体的。

    该怎拚呢?

    试着依照瓶身上像是文字符号一样的暗黑色押花纹路来循迹凑对,在黏好了几片后,发觉其他的碎片太难。看不出该往哪拼,实在凑不起来。已经换过好几种座姿,用身体变换角度来观察了都还无从下手

    "winter wind"

    萧邦的冬风练习曲etude op25 no11

    手机铃声响起了钢琴曲,宛如颱风天里降下数不尽的细雨大雨洒遍大地!

    前奏里由小渐大,从弱突强,突然一阵夺命似的狂风暴雨声刮到,把我从苦思中拉了出来。

    「喂!您哪位?」

    『唯吼型,等一下有妹找缺,你要来吗?』

    「是要吼哪里啊?要讲几次,不要叫我"吼型"啦!我不是苍蝇」

    『来吗?』

    「当然去啊!在哪?几点?」

    『中午先吃饭,然后下午我安排好了。男生就差你一个,12点,校门口前的邮局见。』

    「好,ok啦!你稳当,我知道。」

    『嗯,这当然的,我有口皆碑,快来吧!掰掰』

    「等一下,这次是那些妹?我要先做一下功课。」

    『有两个是我们学校的,剩下一位是她们的高中学妹。』

    「哪一系?啥高中?」

    『商学院和小绿绿』

    「呕这很难搞哩!弄不好会翻船,里头有谁好看又简单一点的吗?」

    『我也不知道,这次是偶然遇上的。人家要找高手,我第一时间想到你。』

    「啥高手?打炮你明明才是宇宙第一小强。」

    『不是打炮啦,还记得你以前在教室里吐巢助教的那堂课吗?』

    「打房那件事吗?」

    『对!居住居住正义的样子』

    「稳哥,您该不会人正在学校里吧?」

    『本来不在的,后来路上遇到她们,就聊起来了。现在我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和人家讲古,事关我的尊严。快爆了,要扯不下去了,你快来救火』

    『但切记,别暴露你是来救驾的,哥的面子就是你的面子。』

    「可以!不过如果妹不正的话,我就要向你收谘询费了。」

    『包君满意。』

    「最好是哩!我现在就出门,撑着,支援马上到,掰!」

    『快!用飞的过来,把你那辆美国ae86开出来!』

    「没问题我立即开karmann ghia过去,掰!」

    我信任稳哥,他这个人虽会随身携带手机却从不用手机讲话。有事都是"打电话",传统市话,家用电话,公共电话。

    如果万一真找不到电话,他会亲自来找人。

    宁愿当面讲,也绝不用简讯或是通讯软体,随便赖来赖去。与他人相比,有着一股窘然不同的热诚亲切感。

    他深信,文字无情,见面才有三分情。

    还有就是莫名其妙的警觉性,使用着假的社群网路姓名,从不在网路上现出真身。是个资安高手,同时把妹的功夫也不赖,经常耻度全开,令我佩服不已!

    跟着他把妹,跟过的都说好。

    拼图的事,先搁着,等回来再继续。

    家里也打扫好了,洗把脸,三分钟战斗快澡完毕。

    全身上下换了身趴哩趴哩的行头,我下一楼店面和辛巳店长及来打工的芳华姐与釉君姐打声招呼。

    穿过正在悠闲地喝咖啡的客人们,到露天前庭水池旁,帮爷爷的u2黑猫大气球给升空见太阳公公。抬头望向高空中的黑猫,深深敬个军礼后,跨出店门口的栏杆大门。

    坐进祖母留下的karmann ghia,爷爷把这车给我和姊姊各有一辆。这两辆车是他们以前旅居美国时所开的座驾,无比坚固耐用,车龄45年。

    之前有台休旅车在路上跟我车尾擦撞一下过。

    结果它车头凹陷引擎室内缩全毁,而我车屁股居然连一道刮痕都没有。来处理车祸的交警甚至还判断,被撞的不是我的车,是其他车辆。

    动力也依旧强劲,上高速公路的时候,不注意一点的话,都还会被拍到超速

    这辆1970年代生产的双人座美国老爷小跑车,我爷爷说跟它驾驶过的sr-71黑鸟侦察机一样,都是用黑科技所打造的。是经典之作,是艺术品。

    对!对!对!一点都没错!

    开在路上从没遇过有人跟我开同款的车,非常非常的拉风。

    现在手转动车钥匙,开着它,我挑妃子去了。

    xxx

    小主人出门了,现在不用烦恼会被抱进澡桶里洗泡泡,真好啊!

    他刚刚傻呼呼地拿着一块上次我用来磨屁股痒痒的东西,将那片亮亮的光贴在自己头边自言自语的表情,蠢极了!

    他喜欢我的味道,可是我不搞基,对街那家卖麵包的店,里面那位小拉拉才是我的最爱。

    我也要出门,再去那家麵包店的门口撒抛尿,留股味,不然拉拉小姐会忘记我的。

    走吧!该下沙发了。

    突然间

    本是一个帅到不行的飞身跃下动作,被不明噪音给半途袭击了。

    我竟然会从沙发上跌落下来

    桌子上面那堆东西是什幺呢?

    它发出的声响。

    好吵啊!

    三楼神明厅里,桌上几片已用胶带合坎拼凑起来的花瓶碎块。在接合处,正沿着彼此间的隙缝慢慢地连结合併起来。

    宛如伤口癒合般的,隙缝消失不见。

    六块花瓶小碎片逐渐的伤癒,恢复成一块完整的大型碎片。

    碎片瓶身内侧面的押花纹路正在移动,有的扩散,有的聚集,有的则是转弯或者横出新支路。用着人耳听不见的超高频,浮刻出新生的纹路图样。见证这异状变化的,是正竖起耳朵,好奇地盯着眼前奇像的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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