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恩》分卷阅读85

    梵天嘿嘿一笑,贴耳道:“前日我与司徒私谈,他说不愿自己开国,要让你坐江山,委托在下与你商议,应与不应,全在大人。”秦绍阳道:“此事重大,不合玩笑。秦某无意江山,教主心里清楚,何必三番两次,逗弄与我?”梵天笑道:“所谓闲扯,何必当真?况且你心硬如铁,谁人能左右与你?除非那司徒流氓亲言,兴许不会被训才是。”他边说边掏出玉瓶一个,塞在秦绍阳手中道:“**一刻千金之赏,今夜司徒会来,此药可助你欢愉,所谓肉身快乐方为正理,至於其它皆是虚妄。”

    秦绍阳道无需此物,梵天道:“要是司徒不满,恐怕秋蕊难活,即便如此,也不要紧?且莫忘了司徒章此时迷恋,无非大人美豔聪慧,待到你气绝归天,精血入地,化为腐土,要想再爱可就难了。”秦绍阳心里明白,被他说破,更是无奈。他沈吟许久,披衣而起,走到帐外,吩咐春熙道:“你去麒麟殿请司徒大人前来,就说我有话说,莫要拖延。”春熙接令,自去传话,司徒章听了,立即起身赴约,到了绍阳殿外,见秦绍阳立在门首,衣衫雪白,妩媚出尘,见之撩人**,再难自拔。

    美人恩 第三十三回 新4

    司徒章跳下马来,疾步上前,捉了秦绍阳双手,小声道:“哥哥何事急唤小弟?可怜你身上不好,还要连夜见我,其实明日再说,也是不迟。”秦绍阳淡淡一笑,道:“秦某可有明日,尚且不知,司徒既然来了,何必左右言他。”司徒章道哥哥休要胡说,秦绍阳果然不言,拉他进入院内,踱入账内,只见一袭虎皮铺在中间,顶上垂下丝帷数层,随风摇曳,幻境一般。

    司徒章顿时明了,却不敢信,问哥哥何意,秦绍阳道:“你我皆是男子,无须绕来绕去,秦某自打进宫以来,虽有你陪伴,但恩爱少少,难免忐忑。司徒若是有意,再续恩情,秦某临去,再无遗憾。”司徒章心下愿意,但又怕他难以承受,连道不行。

    秦绍阳本就勉强,如今连连被拒,内里已然放弃,便道:“司徒既然不肯,秦某不能强你所难。但明日秋蕊辞告宗庙,秦某求能同往,还请司徒大人应许。”司徒章不忍,忙道:“哥哥想去就去,只要不要太累,怎麽都行。”秦绍阳深施一礼,道多谢司徒成全,惹得司徒章急忙扶他起身,顺势揽在怀中,劝慰一番,抱他回返寝房,两人相依而眠,互通气息,虽无**,却也安泰。

    第二日天色尚黑,秦绍阳先自起身,他见司徒章假寐不起,自己去往外间,命春熙伺候。片刻收拾停当,外面已有车马等候,只见些马匹雪白神俊,非同俗流,再看那赶车之人,竟是梵天所扮无疑。

    秦绍阳知他行踪诡异,轻易不现人前,此番公然驾车而来,不知究竟为何?梵天看他神色,心中明白,忙跳下车来,走到美人跟前,笑嘻嘻道:“你那情郎昨日公示天下,道拜火教道正法元,可在中原修殿布道,某家既为教主,自然不必偷摸行事。”秦绍阳道原来如此,问教主可是要去宗庙,梵天掺了他手,道:“某家知道大人也要辞别宗庙,特来相陪,顺便不让秋蕊吃你血肉,却是私心使然。”秦绍阳眉头微皱道:“教主所言好生奇怪,秋蕊一届女流,如何吃我?”梵天嗤笑道:“以你百依百顺,她想杀你吃你,你又怎会说不?某家害怕这事,还是陪著为好。”秦绍阳拗他不过,强被抱上马车,春熙骑马尾随,出了绍阳殿,直往宗庙去了。

    这宗庙在禁城东边,形制雄伟,古柏遍植,内有大殿三座,沈香为构,金砖铺地,寝殿内正中供了秋瑾风苏蔷薇金漆神主,其余各祖分供夹室之内。秦绍阳一行到了中殿门首,春熙自不能进,至於梵天,也推委不去。秦绍阳心中有事,懒得多问,见殿外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还有赵公公候在殿首,便知秋蕊到了。他深吸口气,平复内里昏乱,提起袍襟,就要进去,那赵公公见了,忙伸手拦道:“长公主正在祷祝,秦大人要是不急,稍候再入不迟。”

    秦绍阳从来当秋蕊为帝,听不惯长公主封号,但此时不可计较,理应如何自当如何,於是站在殿口,并不入内,直到秋蕊在内站起,呼唤秦绍阳名字,方才入了殿去。秦绍阳进到殿里,内里神位井然,太祖神位前放了蒲团三个,当是跪拜之处。秋蕊示意之下,秦绍阳在右边跪下,行了大礼,这才立起说话。

    秋蕊看他神色疲乏,比上次见面更过,便伸手环他腰身,紧紧相拥道:“你在外头受苦,都是朕无能所致,想来你把江山托付司徒,也不怪了。”秦绍阳不想她说此言,内里竟有慌乱,他终究不能承认,只道:“司徒年轻英武,傲视人伦,陛下有他依靠,与私与公都是好的。”秋蕊闻言轻笑:“所谓江山,我却不要,司徒也罢,伪帝也罢,又有何妨?所幸你回到这边,从此双宿双飞,共享太平就好。”

    秦绍阳心中微凉,当这女帝反悔,忙道:“陛下既已答应微臣嫁与司徒,为何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秋蕊听闻此言,换了冷笑道:“想我虽是无能,也曾君临天下,要嫁与臣下为妻,日後如何与列为祖宗交代?父皇将来问起,我又如何作答?”秦绍阳无言以对,倒是秋蕊通透,抹泪又道:“那伪帝虽是庶出,好歹也是血亲,要是司徒称帝,朕便是末世之君。朕别的不怕,惟有天下人口笔厉害,写将下来,辱及祖宗,如何是好?朕想来想去,惟有下嫁与你,野鹤闲云,自然两全其美,不知秦大人这边,愿意还是不愿?”秦绍阳不能答应,只有不语,秋蕊见此,叹道:“小女愚傻,怎麽望你答应,还请秦大人出去,不要再见为好。”说罢自去神座前跪下,不再看向这边。

    秦绍阳既然被逐,自不能留,转身出了中殿,正遇梵天来接。梵天见他残败,连忙伸手扶他,不待开口,忽闻殿内惨叫连连,正是秋蕊声响。秦绍阳先自警醒,当先冲入殿内,见里面一个火人奔突惨叫,店内满是脂香,他慌忙赶去救助,所幸梵天跟进,连忙拦腰抱住,秦绍阳终究救护不能,眼睁睁看那火人摔倒在地,抽搐惨叫,直至焦炭,这才安静。秦绍阳哀叹不能,失了声响,干干看了梵天一眼,直直软倒,人事不知了去。

    美人恩 第三十三回 新2

    司徒章忙道不敢,全听哥哥就是,那秦绍阳听後,终是力竭,昏然睡去,万事不知。司徒章哪肯干休,拽了春熙来审,这才知道那秋蕊与秦绍阳相见甚好,亲自煮茶款待,之後携手上榻,做了许多好事,方会万事顺利。司徒章听罢哪里肯信,让春熙老实言讲,那少年经不住恫吓,小声道:“那茶里有些古怪,之後秦大人还吐了黑血半盅,想来是药得厉害,损了身子。”司徒章顿时明了,不禁恨意骤起,差点咬碎钢牙。

    却说秋蕊小遂心愿,与那秦绍阳榻上温存,虽是用药求得,但久旱逢得甘霖,何必拘泥手段,况且秦绍阳未曾埋怨半句,恰如过去温柔,真如兄长一般。她**舒畅,自然好眠,晨起梳妆,比起往日更用心些,把那如花的本钱锦上添花,光彩照人,越发美丽。用罢早饭,她命赵公公去请秦绍阳来叙,不想来的不是美人,而是司徒流氓一人。

    秋蕊本为女帝,司徒章不过臣子,一见之下,毫不客气,直道:“司徒大人既得天下,不日就要临朝,何必清晨来访,理应小女前去拜见才是。”司徒章目光虽利,面上却带笑意,他深施一礼,呵呵笑道:“微臣此来,不为其他,只为秦绍阳之事。”秋蕊笑问何事,司徒章道:“陛下知道我与秦大人情谊,自然无需微臣多说,还请放手与他,免得日後不便,两相难看为好。”秋蕊轻轻哼道:“他与你结盟不过权宜之计,想他何等**,怎会甘心雌伏人下?相对言之,司徒要是真心爱慕於他,也该不会强人所难才是。”司徒章文言大笑,他道陛下好利齿,果然不负皇家血脉,只是秦绍阳这边,休要算计云云,说罢拂袖而去。

    到了住所,苏梦醒正在等候,司徒章问他为何不下杀手,那舅兄道:“哪里既有修罗鬼众,又有拜火教人,要想杀而不为所知,半分可能无有。想来这是你那美人不肯信你,故而伏下高人,与你做对是了。”司徒章知他说得有理,但心中总有不甘,苏梦醒见状,又道:“既然那秋蕊答应禅位,之前定会往宗庙告知祖宗,那里极为隐秘,旁人不能入内,要想将她杀灭,宗庙理应不错。”司徒章道:“蔷薇皇後出自苏家,也供奉在宗庙之内,舅兄那里动手,恐怕也对自家祖宗不敬。”

    苏梦醒看他面带笑意,知道已然首肯,便也笑道:“蔷薇皇後毒杀亲夫,还与他共享祭奠,苏某不过杀个女帝,何苦要说愧对祖宗?只要我家妹子坐你身侧,统率後宫即可,日後青史留名,谁会介意乃兄所为?”

    司徒章又问伪帝行踪,苏梦醒道:“这事怕与你相好有关,还有拜火教从中相助,我这边本事有限,不能分身多处,要想问明原委,还是找你情人最好。”司徒章道:“他身子羸弱,最近又被下了淫药催命,在下怎好苦苦相逼,只等他好些,再探不迟。”苏梦醒道:“莫非你真的爱他不成?”司徒章道那还有假,苏梦醒摇摇头道:“秦绍阳将江山与你,分明不是好事,想你生性散漫,最忌麻烦,欣然接下此番重担,要不是爱却也怪了。”司徒章呵呵笑道:“家国天下,何人不要?舅兄此言,高估我了。”苏梦醒道:“说说而已,何苦当真?我听司徒所言,伪帝女帝,都不能留,一一杀灭,才是正理,是与不是?”司徒章道全凭舅兄安排,苏梦醒轻笑一声,扬长而去。

    美人恩 第三十三回 新5

    这宗庙里清晨起了祸事,司徒章知晓还未到午时,那时正好白犀照献来灵药,说著话间,忽闻身後帷幕内有人低咳,那流氓遣了白犀照一行,转到後头,见苏梦醒斜倚窗边,桌上放了条玛瑙腰带,分明是秋蕊所配宝物额。

    苏梦醒不待他问,便道:“那女人已然死透,秦绍阳看了全场,想来不会再逼你娶他,如此使命已达,苏某也要走了。”司徒章闻言道:“秦绍阳现在如何?可有埋怨出口?”苏梦醒呵呵笑道:“秦绍阳人事不知,还能如何?我看那拜火教主亦步亦趋,此时理应回到宫里,至於其他,苏某不知。”司徒章沈吟片刻,就往外走,苏梦醒见状,又添了句道:“秦绍阳虽好,但却不中用了,你想遂他心愿,惟有执掌天下才是正途。”

    司徒章并不作答,自顾自走脱,换了漠晟翻窗进来,对苏梦醒道:“你要舍不得亲妹,再混些日子无妨。”苏梦醒摇头笑道:“苏某近日作了负义之事,不想再行他事,只有与漠先生同栖,离了这是非之地才对,否则即便司徒章不查,我那妹子做了皇後,岂会放纵你我恩爱,是以远离就好,不必多言。”漠晟虽是点头,嘴里却道:“你们兄妹情深,从此见面不能,恐怕万分不好。”苏梦醒一笑,扯了他袖子,翻窗而出,寻了地道晃出禁城,在处废园现了身形,回头看禁城飞檐峻峭,朱漆点翠,竟毫不留连,他对漠晟言道:“她也大了,何须兄长操心,从此各求生计,才是正理。”漠晟无话可说,只好喏了,与他巧妙换装,同奔前程去了。

    秦绍阳醒来已是黄昏,梵天早已退走,榻边相守之人正是流氓。秦绍阳心中雪亮,知道不可怪他,於是强打精神,半支残躯,由司徒章伸手搂在怀里,淡道:“秋蕊已死,禅让之礼便可省了。”司徒章道哥哥节哀,秦绍阳感他怀抱温暖,安慰心胸却是不能,强凝神志,舍却哀情,话如流水道:“只是此事重大,不能置若罔闻,总要寻出凶人主使,法典制之,才能堵住天下之口,让你顺利建下新朝,福泽天下。”

    司徒章一凌,强打笑脸道:“那秋蕊自己要死,举火**,哪有什麽主使之人?”

    秦绍阳道:“有比无有强些,只要你严惩真凶,哪些念旧老臣,自然归於你下,不会怀旧闹事。此番既可收服旧臣,也可初立贤明,两全其美,再好不过。”

    司徒章心内感他多谋,连这事也不放过,权谋之术果然了得,便笑问哥哥以为主使何人,秦绍阳抬眼看他片刻,话语淡淡,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司徒章以为他得了把柄,正要承认,却听秦绍阳道:“秦某侍奉两朝,皆为男宠,怀恨在心,也是常理。如今杀灭主君,讨好新帝,无情无义,寡廉鲜耻,理应天诛地灭,五马分尸,才是正理。”

    司徒章与他处得久了,秦绍阳该狠就狠,也不奇怪,但这话分明是自担罪责,把个铁打的罪过扛在身上,莫说这美人聪明异常,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如此作为。他道哥哥休要说笑,此等遗臭万年之事,千千万万不要。秦绍阳闻言叹道:“秦某所作所为,与父同栖,与妹相奸,还与你夫妻勾当,即便不担此罪,也已遗臭万年。”

    司徒章无法再听,急急截口道:“哥哥这话好没来由?莫非你这边不引火烧身,小弟就无法稳坐天下不成?”秦绍阳道并非此意,司徒章恨恨道:“既然天下人皆知你我亲昵,要是小弟假借大义灭亲混蛋借口,对哥哥做下混事,只怕无情无义事小,被天下人唾弃是真才对。”

    秦绍阳被他抱得更紧,不当心溢了呻吟出来,吓得流氓慌忙放他睡倒,眼见那美人闭目不语,长叹口气道:“小弟虽然好色轻薄,时常惹哥哥生气,但何曾不按哥哥吩咐行事,娶妻生子也罢,攻城夺地也罢,样样遵命,但惟有此事万万不能,还请哥哥饶了小弟,好好将息,日後岁月还长,再做道理,也是不迟。”

    他边说边在秦绍阳身边卧倒,伸手搂住腰身,轻轻圈在怀中。秦绍阳身心俱疲,再无半分气力,他道随便司徒如何,偎在流氓怀中睡去,第二日午时醒来,司徒章已去公事,秦绍阳浑身发冷,想要唤人伺候,不想开口之後,毫无声响,竟如哑了一般。秦绍阳心知不好,勉力起身,可叹他膝酸腿软,支撑身子不能,滚落地毯,额角磕上踏板,顿时天昏地暗,黑往别处去了。

    再醒来不知几日之後,梵天与他讲话,秦绍阳仍是说话不能,换了司徒前来,也是毫无声响。那流氓拽了教主殿外来问,却听梵天道:“不过大限将到,先自失声,想来是看见秋蕊身死,心火乱心,气脉紊乱,所以早了些日子,其实并不奇怪。”司徒章捉了他手,问可以救助之法,梵天笑道:“某家非神,不能逆死,司徒问我这些,也不能说谎骗你。不过既然失声,其後许是失聪失明,再往後来,腿脚不灵,恐怕只能坐卧,走路却不能了。至於最後,僵若枯木,神形尽琐,生不如死,哪日入梦,也就去了。”

    他说得平淡如水,听在流氓而中仿佛毒药一般,司徒章又问可有解救,梵天道:“今日我喂他九粒丸药,勉强不死,只怕也无有几日,司徒不如为他安排後事好了。”

    司徒章闻言大恸,寻个台阶坐了,对梵天道:“秦绍阳对我要紧,要是失去,不知日後如何过活?在下不会许诺,但只要他能活在人世,教主所需,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梵天道:“俗人执拗倒也罢了,司徒绝非常人,为何也看不透了?莫说世上年轻貌美之徒众多,聪慧不凡者也大有人在,何必抱住将死之人不放,说出糊涂话来,白白辜负你人中龙凤,情种的天分。”司徒章置若罔闻,喃喃道:“他既舍身与我,我又怎能看他去死,还请教主多费心思,救他性命。明日登基大礼,定要他亲临宝殿,至於手段,在下不管。”梵天听他说完,先不答复,直到那流氓走了,才小声道:“前世也是,今世也是,每每强人所难,早知如此,杀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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