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太傅》分卷阅读101

    两人你来我往毫不相让,都要对方先交人。柯尔德投鼠忌器,强压下心头愤恨之模样,教慕容厉看得心中乱成一片,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是郭逸的家恨与爱子,一边是这奇人与自己的国仇,他只觉无论如何也不想愧对任一方。沉吟半晌,慕容厉搂紧怀中沉睡的郭逸,终是开口截断那两人争执:“赵谦!虽说你身为教主必不至只身前来,但有老前辈与我二人在此,胜算如何,你亦心中有数。若是还想全身而退,便先将侍卫们所中之毒解了,再将适儿一并带往老前辈指定地点!抛开其它事不谈,我等暂时还是数年后一道北上的盟友!贵教若是不想解约,便莫要再动什么鬼主意!”

    “哼,就凭你这黄口小儿?”红袍怪冷冷的瞥他一眼,扯着嘴角笑道:“若非是逸儿,老夫还不曾将你放在眼里!当年这老匹夫不知所踪,便注定由你怀中之人身负郭府重任。老夫好心教导于他,以图一网打尽落个清静!否则老夫又何必待他更胜尘儿?至于那漠北蛮族,纵然是打到我圣教之中来,也只会落了个全军覆没死无全尸的下场!不若就趁着逸儿昏睡之际杀了你,也好灭了越国中军首领,趁机取了越国大部分军权,倒能多赚上一笔……侯爷如今觉得,老夫需要什么盟友?”

    慕容厉气得七窍生烟,却又突地想起一个人来,脱口道:“是么?你若非身受毒虫离体影响,又怎会站在原处不敢动弹?本侯倒是想起皇叔当日那番畅快模样,心中有数之余,也为他高兴。”

    “小子找死!”红袍怪果然立即便变了脸,大声怒吼着冲了过来,一掌劈出,其间黑气滚滚,显是内含剧毒!

    电光火石之间,慕容厉已将郭逸换了单手抱到身后去,另一只手堪堪伸出,便被人对了一掌,却是借力之机相互抵消了。

    柯尔德稳稳站在他面前,冲他做了个出去的口型,转头一言不发的便与红袍怪打了起来。

    许是红袍怪确不曾彻底治好,许是柯尔德武艺实在高出他一阶。总之那些毒虫异兽尚未来得及被他放出来,便已被柯尔德抓紧了他一只手,哈哈大笑道:“两条路,一是随老朽先回教中领了小少爷,再任老朽发落,二是立刻自尽于当场,交出教主所知的一切。”

    红袍怪不怒反笑,笑声越来越大,透过厅堂直穿云霄:“枉你身为本任祭司,竟不知小看旁人后果如何么?实话告诉你老匹夫,今日本王无论如何也得将赵尘带回去,否则赵某不惜与你同归无尽!”

    柯尔德嗤之以鼻,冷笑连连之中,抬手便将红袍怪各处关节缷得脱舀!但闻红袍怪一声声惨嚎,他倒还像是有些享受一般,低声道:“能帮一教之主这等大忙,老朽不虚此行了……若非要去寻适儿,早便将你碎尸万段!”

    说话间,他已将红袍怪扔到地上,反手取出怀中一个瓶子来,凑在地上侍卫们鼻端各放了一阵,便见着周林等人慢慢醒转了。

    待侍卫们重新站起身来,均都见着红袍怪瘫在地上的模样,心中惊疑不定之余,却被慕容厉叫了去安抚城中各人。

    此时虽见不着太阳,却也已是天色大亮,府外显已有人得知太守意外身亡,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慕容厉急匆匆安排了一阵,将周林等人留在厅中,便只身与柯尔德一道,一人抱着一个离开了太守府,驾上马车直奔南疆!

    第一百九十四回

    四匹马拉着马车在小道上驰骋,慕容厉独自坐在车辕上,亲自挥动长长的马鞭。他不时回头向后面车厢里看上一眼,生怕郭逸醒来自己不知道。

    此时已是日当中空,柯尔德出城以前便从滇城买了些干粮放在车里,将赵谦丢在了桌子下面,先将慕容厉换进来吃了些东西,这才重新坐回车内,自顾自喝了些酒,吃了几块滇城独有的桃花糕。

    说来也怪,赵谦自打进了马车以后便不再言语,连四肢瘫着都不曾再喊一声痛。只眉目之间透出些许愤恨之情来,时不时的瞪柯尔德一眼,余下的时间便只是独自发着呆。

    柯尔德起初还仔细看看他,生怕他有何小动作,但转念一想这人四肢都不能动弹,纵然诡计多端,也只是枉然,便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不时对车外慕容厉指明方向,或是瞧瞧沉睡中的郭逸,一旦发现他神色不对,便打算强行将他唤起来。

    “赵谦,”柯尔德靠在郭逸不远处的另一个坐榻上,皱着眉头开口:“将适儿下落说出来,老朽便带你去见赵尘。且保证不杀他,你觉得如何?”

    赵谦抬头望了他一眼,勾起嘴角冷哼一声,复又低下头去,继续沉默不语。

    慕容厉斜靠着马车厢,转眼间将他神态看得清清楚楚:那人眼中,除了隐忍与难堪,哪有半分沮丧之情?

    莫非……他果真还有后手?或是他有手下在附近,此时已悄然回教中报讯去了?

    他正思忖间,突见郭逸翻身坐起来四下望了一阵,看到他才像是明白自己身在何方,抬脚下榻时,却又像是被赵谦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回复正常的脸色顿时又差了几分。

    “懿轩,先吃些东西。若是不想见着他,便出来坐在车辕上好了。”慕容厉急忙开口,伸手就要将他拉出来。

    郭逸摇摇头,扯出个笑容来:“我睡了几个时辰了?这是要去何处?老前辈,您可曾受伤?”

    柯尔德一边将打算说了,一边伸手抓过郭逸手腕,仔细看了看他神色,证实并未因情绪起伏发生任何意外后,才指着赵谦道:“也不知他是否有属下在太守府附近见了他落败跑走,如今如何问他,也不多说一句,只顾自己坐着发呆,倒是半点不曾慌张。老朽虽打算去他教中亲自将适儿找出来,却也少了几分把握。”

    “呵呵……”赵谦咧着嘴笑出声来:“老夫早便告诉你们,适儿原就在滇城不远。如今你等送老夫回教中去,倒省了老夫行路辛苦!只是本教护法不见老夫回去,想必是要与适儿好生亲近一番了!”

    “笑话!若是你教中护法一直跟着,又岂会由着本侯赶了几个时辰却仍未现身救你?赵谦,莫要在此故布疑阵!”慕容厉冷哼一声,三言两语驳了回去,一边手上挥动马鞭赶车,一边倒要要分出一半精力来盯着郭逸神色变化,生怕他又有何不妥。

    郭逸叹了口气,自桌上取了些干粮,小心跨出车厢去,望着慕容厉道:“你可曾吃些东西?”

    见慕容厉点头,他才扭头看着赵谦道:“无论他所说是真是假,小心些便是了。左右他如今在车里,有老前辈守着,纵然一路上有护法来救,想必也要忌惮我等伤了他这教主大人。介时再见机行事,亦无不妥。只是却要继续委屈适儿了……唉。”

    听他如此说法,赵谦脸上神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接口问道:“你竟对自己的亲生儿毫不怜惜,若是他已被老夫杀死了呢?你又怎知老夫身上这件袍子,不是被适儿的血所染?”

    “你口口声声适儿叫个不停,他又是你外孙,如今又这般问我,倒像是怪我对他不好。”郭逸抿了抿唇,望着车外飞退的草木轻声道:“若是杀了他,你又怎会提及他?相反,你应是极为疼他才对。”

    说罢,他面上神色一振,转头笑道:“还望教主听在下一言,将适儿放回来罢。若是教主允了,在下立即为你接上四肢,就地坐等你自行回去领适儿前来,如何?”

    “你既知他是我外孙,老夫留他多住几年又有何妨?你这女婿又怎能眼见岳父如此狼狈?”红袍怪怪笑着看向一边的慕容厉道:“又怎能,当着我这岳父的面与旁人如此亲密?”

    柯尔德终是听不下去,怒斥道:“你敢称他岳父?若非是你那般折磨,他父亲怎会死?如今倒敢来认女婿外孙了?郭府上下,被你一人弄得面目全非,死伤惨重,此仇老朽暂时放在一旁,你倒还敢提起!”

    说话间,红袍怪已被他一把拎了起来,扔一滩烂泥般丢在桌旁地上,使劲扇了几个耳光。他恨不得将其剁成肉泥,只唯恐这教主死后,真有护法与上代圣女一道留在教中,说不得便会无人牵制,引出更多麻烦。何况郭适的下落,眼下也只能想法子自他嘴里问出来。

    郭逸跳进车厢内,低声道:“莫要打了。既是不愿说,那便只得换个法子了。”

    说罢,他扭头向慕容厉问道:“肃恭可知这车里的书籍是否被旁人动过?是否仍是周侍卫所放的那般顺序?”

    “不曾动过。”慕容厉瞪大了双眼:“懿轩,你莫要告诉我,这车里还有书籍上写了如何教赵谦说实话之法?”

    郭逸难得的笑了笑,点头道:“自是有的,只不过旁人或不会用到,亦不会轻易想到。”

    说罢,便飞快的在一大堆书籍中翻了一本出来,掀到其中一页,扔到赵谦面前去,轻声道:“教主不妨自行过目,此页中所写,任选其一。又或是您自行告之懿轩所欲知的一切?”

    红袍怪目透不屑的看了一眼,随即脸色大变,一边抬头看看郭逸,一边又低头看看那书页上所写,不一过功夫便已满脸苍白,颤声道:“不、不成!你不可如此!逸儿!我是你师傅!”

    郭逸勾起嘴角,笑得十分开心,双目中却透出几分杀意来。他蹲下身,翻着那书籍缓缓道:“听您所说,便是不愿这般舒服的说了?哎,此书果真是当年师傅所写。不曾想您教我时,倒真是不曾藏私……肃恭,停车!将这贼子拖出去绑到水边,再去抓些小虫小兽来!”

    慕容厉想也不想便应了,看都不曾多看那本书一眼,立即就在路边找到一处水潭靠边停下,随后便向柯尔德要了车里放酒坛的草篓,提着自己的长刀奔出去了。

    郭逸与柯尔德一道,将赵谦脖子上套了个活套绳结,顺手一甩便使他挂在潭边一棵树下。绳子很长,松松的拖到地上,绳结另一端与那本书,都拿在郭逸手上。

    柯尔德偏过头看了那书籍一眼,脸色也变了变,轻声道:“丞相,如此手段……恐怕太过残忍了些罢?”

    “残忍?”郭逸磨了磨牙,轻笑道:“祭司大人说笑了!他待我虽是极为不错,却对我父我子倍加折磨,还不惜赔上自己女儿的性命,却唯独算漏了宋宁儿对在下一番感情!啊,对了。祭司大人去车中再取那些地形图来,其上有他女儿为懿轩写的些谒语、标注。那谒语里,亦有如何破除南疆圣教毒功之法,呵呵……”

    柯尔德与赵谦满目骇然的望着郭逸。此刻这一向与人为善的丞相大人,已完全变了个人!

    他虽仍是淡淡笑着,一双平素里微敛的明亮眼睛却已充斥了恨意,唇角勾起时,那笑意亦使他带了几分邪气,再不似往常谦和模样!

    此刻的郭逸,脑海中只存一念,便是要想尽办法折磨赵谦,逼着他送回幼子,或是逼其下属将郭适送到近前来!甚至于,还要趁此机会一举捣毁南蛮毒教!

    第一百九十五回

    待柯尔德取来谒语与地形图后不久,慕容厉也拎着草篓回来了。

    郭逸眯起双眼,将谒语自面如死灰的红袍怪面前移开,指了指慕容厉手中草篓里还在动弹的几只田鼠,轻声道:“若是教主有所怀疑,懿轩也不介意亲自动手……”

    “……不必了。老夫相信你看懂了!逸、丞相大人!赵谦愿放回贵公子!还望大人助我接回手脚,引各位去寻丞相的公子!”

    他竟不再坚持,满目惊惶的开口求郭逸放了他。

    慕容厉不知所以,转头看了看郭逸,又看看显是吓得不轻的红袍怪,愕然道:“懿轩你对他做了什么?竟能将这一教之主吓成这般模样?”

    “不曾做什么,”郭逸将手中纸张与书籍扬了扬,“只不过请教主看看他女儿留下的宝贝。”

    慕容厉将纸张与书籍接了过去,仔细看了起来。另一边柯尔德已转头看向郭逸,沉声道:“丞相真要放了他?”

    “若是说真话,懿轩倒真不想放!但适儿在他手上,不放亦不成啊……”郭逸眼中寒芒闪动,盯着红袍怪面上神色,丝毫不怕他听到二人商谈有何新的打算。

    他已自红袍怪话中彻底知道,宋宁儿留下的那些不仅足致赵谦于死地,甚至还能将整个南蛮毒教中所有学会毒功之人彻底废掉,使之再无立足之可能。

    既是如此,又何须再压抑心中仇恨,何必教这老奸巨滑的歹毒教主有任何生机?

    只是……得要先接回郭适,再行收拾。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郭逸顺手在潭边拾了些干柴,生起一堆火来,坐到红袍怪不远处,烤了些慕容厉打回来的野兔,就着马车上的酒吃了个痛快。

    四下里十分安静,几人都各自想着心思,一时也无人再开口说话。赵谦虽是惊恐不已,却也不敢出声催促,生怕惹恼了郭逸。凭着那谒语与他过去所授一些知识,便足以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郭逸一边吃,一边思绪转得飞快,他方才只给赵谦看了其中一张谒语,他便已吓成如此模样,若是其它的一并解开了,想必一定是能有重大收获。但此举,亦得需要些时间……

    “罢了,看在你我师徒一场,先信你一次。若是不能在天明以前将适儿完好无损的送回来,赵谦,莫怪懿轩不留情面,新仇旧恨一起算!”郭逸笑眯眯的上前,一边为赵谦接上脱臼的手脚,一边像闲谈般对他说着话。

    说罢,他一边拉起仍被套住脖子的赵谦,一边将绳头交到柯尔德手中,沉声道:“有劳祭司大人,与教主同去。懿轩在此地相候,若有任何事情,请以烟火为讯。”

    “肃恭,去车上取些烟火交予祭司大人,再解两匹马给他们。”郭逸说完,便独自走回火堆旁去展开那谒语仔细看着,不再吭声。

    不多时慕容厉便已回来,四下又只余他们两人。

    “走了?”郭逸扭头看向他,轻吁出一口气来,这才觉得放松了些。

    慕容厉点点头,挪到他身后坐下,顺手将郭逸扯进怀里靠着,低声道:“懿轩你莫要太累,也不须如此,将自己变得狠绝无情……肃恭看着,十分担心。”

    郭逸仰脖看看他,一言不发的伸手勾下他脖颈,凑上去亲了一阵,才又松开:“我亦知这样或会教肃恭担心,只是想了一阵发觉此法最快解决南疆之事,同时还能为先皇与我父报仇……肃恭,你且写封书信送回滇城,请驿站送回宫中去,交予陛下。只说因赵谦出现,需得耽搁几日,所有信件三日内只需送到滇城,若又再行出发,便回先传讯回去告之。同时亦要说明,军中烟火已有几支在老前辈身上,今夜若会燃起,请城中士兵莫要担心,只侯府侍卫前往即可。”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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