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太傅》分卷阅读59

    第一百零八回

    四人在石凳上坐下,红袍怪这才叹了口气,指指慕容临:“问他!”

    “问我作甚?”慕容临立即便跳了起来,折扇也抽了出来,如临大敌。

    郭逸见他这样,心中更是奇怪,暗道这两人分明是旧识,却如今像是时刻不分开,又像是一开口便要吵架,倒不知究竟是有些情感纠结,还是旁的什么事。

    “不问你?难道要问老夫?”红袍怪瞪了瞪他,大叫道:“当年若非你自己吵着要非我不嫁,老夫怎会等到如今?”

    非、非师傅不……嫁?郭逸张大了嘴,一双眼睛望着慕容临,“原来如此”四个字已摆在脸上,却听到慕容临也自大声嚷着:“屁话!那时才多大?父皇将我当女儿养活!皇兄带你来时,我才七岁!谁教你对我……动手动脚!”

    “……我、我那是动手动脚?我那分明是逗你玩儿,抱着你爬上爬下、马背树稍,但凡你提了我便允了,还不都是你皇兄的面子!”

    说到这里,郭逸已彻底懂了,便截口道:“于是皇叔长大后,师傅嫌他是个男的,他也嫌自己幼时口不择言,便一个隐居深山不相往来,另一个游戏花丛好不快活。但谁知师傅收了逸儿为徒,竟因着逸儿父亲之死,未能及时救得严亭之兄,又见严亭为逸儿废了武艺,便趁着严亭被发配边关之际,将他带走救治,又传他解毒针炙之术。哪知三年间,两人竟暗生情愫,却又不愿明说,严亭亦是不愿被人娶了,毁他谦王名誉。故此,师傅您再三考虑,才将他放回镇上,自己到了莫愁湖畔,一住两年,倒也有雨儿这么个徒弟相陪。只不过打听到逸儿要回宫去,便又不甚放心,故将雨儿送到邺城去,教她易容之法,混淆了太后等人视线,也顺道救了懿轩。”

    他一口气推出来的结果,令其余三人都有些无语,后院中一片宁静,一时间无人开口说话。

    郭逸想了想,又道:“只是,如今却又是怎么了?怎么皇叔明明是愿意跟着师傅走的,却还要如此别扭?”

    “谁要跟他走啊!本王分明只爱懿轩,只愿跟着懿轩!”慕容临立即像是被踩着尾巴一般,红着脸大嚷大叫,完全没半点谦王风度。

    郭逸正笑着准备出声安慰,却见红袍怪已寒着脸站了起来,对他道:“逸儿有事以飞奴传讯便可,在你前院里养着,全是些白色的,一见便知!”

    郭逸刚点点头应下,便见他又一把扯住慕容临,转瞬间便不见了。

    半空里隐约可听到慕容临大喊大叫了几声,却又突地没了声音。

    慕容厉望着天上明月,呆呆的说道:“懿轩,你这师傅……究竟是上哪去了?为何这般月圆之夜仍见不着他行踪?”

    “你白日里可曾发现他神出鬼没过?那时太阳正好,你又可曾见得着他如何来去?”郭逸笑了笑,站起身来牵住慕容厉,一边说一边往回走:“我那师傅,自我幼时便是如此了。虽说脾气古怪了些,待我却也是不错。但还不如如今这般和气,当时可是脾气大得很,我轻易便不敢惹他,学得不好亦是要挨打受罚……比当初罚你可是要严上百倍。”

    慕容厉睁大了双眼望望他,又缩了缩脖子:“当初打得手心里又疼又痒,几天都不曾睡个好觉,竟还是轻的?”

    “你似是应回军中去当当小兵了?”

    “……懿轩,肃恭知错了。待懿轩再回来时,见着的必不会是如此孩子气的慕容厉。”慕容厉突然停下脚步,站在中庭院里,面对着郭逸极认真的说着:“肃恭自知连日来,俱是由着性子或闹或吵或赖,懿轩心中已有些不耐,常是拿肃恭当孩子哄着,连白日里也是故意那般说辞,半推半就,只是不愿肃恭有何事不愉。肃恭不会再如此,懿轩再莫要为难了。”

    郭逸望着他少有的认真模样,扬起嘴角笑笑,终是点点头,随即便又道:“走罢,已好得差不多了,回房去,待为师为你治伤。”

    虽说当日红袍怪大叫说不想见着慕容厉不穿衣服的模样,但其实疗伤罢了,根本无需脱个精光。两人坐在房中一整夜再出来时,也还是衣衫齐整,精神倒确是有些萎靡。

    红袍怪早在院中坐着看郭适练功,见他们那般模样便摆摆头,故意叹口气:“这般混帐小子,也就你当个宝!快回去歇着,治好了再走!”

    郭逸自是笑眯了眼,慕容厉也权当没听到那老怪物说话,只转头向郭适做了个鬼脸,便又扯着郭逸回了房去。

    这次倒真是又过了两日一夜,出来时仍然是前日里那套衣衫,不过精神却是极好,尤其慕容厉双目有神,一看便是全好了。

    红袍怪这才点了点头,却又立即捂着鼻子道:“你二人竟不知道擦把汗么?一身臭味,快去洗澡!”

    二人老实应下便要往后院走,哪知红袍怪又叫道:“慢着!莫要一道去!明日非走不可,不准胡闹!逸儿留下,练套掌法来看看,肃恭小子,快些去洗干净了回来,老夫为你看看!”

    一句话便将慕容厉心中绮念毁了个干净,他只得闷声应了,回房去取了衣物便飞快的跑到后院,喊来侍卫烧水侍候一番,片刻就已回到了院里。

    这时候,郭逸才出了六掌,红袍怪却已与他对招,拿着的武器却是日前叫慕容厉买的那只白玉笛子。

    慕容临坐在一边,手上折扇已捏得皱了,却仍是不曾察觉。慕容厉走到他身侧低声问道:“皇叔,他们这是试懿轩武功,还是试那笛子?”

    慕容临晃了晃折扇,示意他别出声,压低了声音说道:“都有。你仔细看,老怪物说了,若你回来还在打,便叫你仔细看着,说你或能学会些什么。”

    “又谁是老怪物?”慕容临话音刚落,红袍怪便收了招式跳出战圈,一手扯着慕容临衣领,又一番大喊大叫。

    郭逸愣了愣,随即便笑着摇摇头,径自取了慕容厉为他准备的衣物,走到后院里去刚洗了个痛快澡,立即便见着慕容厉跑了进来,一边为他擦干头发,嘴里一边念着:“老怪物就是老怪物,还说要教我呢,人都没影了!”

    “皇叔也不见了?”郭逸暗暗好笑,心知这两人必又要闹上一场,只不知是师傅让着严亭,还是严亭发脾气敌不过师傅。

    “自然是被他带走了,也不知是吵架去了,还是打架去了,又或是做别的……”慕容厉一边说着,一边上下在郭逸身前扫视着,空着一只手摸向郭逸唇瓣,双目中流露几分调侃道:“不若,趁此处无人,懿轩再教教,也好教太傅大人……享受一番?”

    “你果然是个混账啊,”郭逸笑着在他头上打了一下,伸手穿上衣衫,接着道:“说好明日便走,你再闹下去,倒是要拖到明年去了。”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去,等了一会便见得红袍怪独自出现,不由都有些奇怪。

    “别看,别问!该分开总得分开,老夫总不能由着他跟,不让他留在宫中辅政吧!”红袍怪神色变化之间,越说越不高兴了。

    郭逸见状也明白过来,终是得离开了。

    第一百零九回

    这日天气甚好,虽已过了八月,却正迎来九月菊花盛开。郭逸有慕容厉和红袍怪伴着,一路经过花园去朴宸殿中,闻得处处清香扑鼻,眼见彩蝶纷飞,倒也冲散了几分不安。

    慕容时早朝方下便得知他们会过来,已特地命人接他们去了议事殿旁的国宴厅,备了些茶点,又死活请了慕容临作陪,也不管那谦王有多不愿见着红袍怪,硬将他两人安在了同一条矮几上。

    郭逸见着陈熹泓,顿时又是一番惊讶。这人如今虽已穿着越国宫中袍服,却显是又瘦了一圈!

    “不知,熹泓特地去寻懿轩,究竟何事所扰,如今赴约来了,却见着阁下如此消瘦,倒教懿轩有些心虚,还望坦言相告。”郭逸望着他,略皱了眉头。

    陈熹泓却一声不吭,只抬眼望了望慕容时。

    郭逸心中疑惑渐重,为何明明是陈熹泓有事,却又要问过陛下的意思?难不成,是肃恭传错了话?

    他正转头看向慕容厉,却闻得慕容时开了口。

    一番谈论下来,郭逸方才得知,这陈熹泓是为着自己父皇被蛮族虐杀而死,心中怨气难平,却又苦无一兵一卒,毫无复国讨伐之望!

    “如此说来,熹泓之意仅仅是要懿轩想个法子为父报仇么?”郭逸皱着眉道,“若是如此,又何需劳陛下开口?只怕是尤西太子你,志在复国吧?”

    他话音刚落,陈熹泓便自慕容时身边站起,直直的跪到了郭逸面前,眼中泪光闪闪:“太傅,熹泓不敢妄言复国一说,熹泓深知如今处境,亦知越国朝中危机处处,纵然是肃谨他毫无顾忌,熹泓亦不愿与他各作各的国君,纵是世代交好为盟,也不如只余一国!只求太傅,倾您所学,运筹帷幄之间,一举灭了那蛮族部落,永绝后患之时,还能想起熹泓所托,将那敌人首级带回越国地坛之中,以慰先灵!”

    郭逸吓了一跳,他实没想到这人是要他兴兵讨伐之后取敌之项首,但如此一来,岂非是……“内忧未平,外患尤多。熹泓如此心急,懿轩恐怕帮不上忙。如今越国形势,熹泓在宫中也曾参与其中,应多少知道一些,若不能将这些暗藏的危机平复掉,懿轩又怎敢向陛下担保,出兵后朝中无恙,宫中亦可令懿轩毫无顾虑?”

    他一边说,一边将陈熹泓牵了起来,迈过矮几走到慕容时面前,轻声道:“陛下,如今局势,不宜攘外。懿轩离去这些时日,未知会是多久,但请陛下斟酌处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说罢,他便将陈熹泓送到慕容时身侧去,躬身为礼:“懿轩这便走了。此事,懿轩心中记下。若真有与蛮族对抗之日,必为熹泓了此心愿。师傅,走罢。”

    红袍怪咧了咧嘴,站起身来便走。

    他身后慕容临似是全没料到这老怪物如今竟一声不吭,扬手便将折扇掷了过去,骂道:“老怪物!你要走连个招呼都不会打么?”

    郭逸眼见着红袍怪脸色变了变,却是朝他悄悄的挤了挤眼睛。他心说严亭你果然沉不住气,看样子,今日只怕又难走了……

    慕容时凤目扫过来,看了看红袍怪,便立即开口道:“师公留步,徒孙有个请求,还望师公答应。”说着,又走了下来,作势要跪。

    红袍怪皱着眉,手一抬便阻止了他,口中道:“怎么说你也是一国之君,怎能动撤下跪求情?”

    “非是为皇叔求情,”慕容时轻声道:“实是为越国求情。还望师公能出任国师一职,如同多年前扶持父皇一般,为国尽一份心力。也可就近看着师傅,与您那女徒弟。若是师公心中对皇叔有任何不满,找他也方便。”

    “嘿,你这小鬼!居然查老夫家底!”红袍怪怪叫着,一步窜到殿门口去,探头探脑的望了一会,召来个内侍:“哎,小家伙,快快,去把后面朴宸殿南边花园里、最高那座假山后面那处久无人住的宅子清出来,里头有个箱子,有几件朝服俱是大红色的,嘿嘿,去为老夫拿来,那里头几锭金子就是你的了。”

    正当那内侍被慕容时催着依言离开时,红袍怪又转头回到慕容临面前,望着他好一会才道:“这官,老夫做或不做,且看你如何做。”

    他少见的严肃认真,语声冷冽,慕容临竟也没有大闹着骂回去,只是站起身来看着他发呆。

    但这时红袍怪已不再理会他,却又看向慕容时,低声说了几句过后,便大声道:“肃恭小子,殿外去备好车马,叫醒适儿,先去侯府!”

    郭逸也未听到他对慕容时说了什么,只看到慕容时冲他们点头,又说些道别的话,又叫了个内侍小声叮嘱几句,那内侍便急匆匆出去了。

    “皇弟照师公吩咐,遣人先行搬了适儿与师傅的行李去吧,”慕容时道:“朕已派人去请,稍后直接带了他们,到侯府找肃恭便是。”

    红袍怪点了点头,望向郭逸:“此间事了,你我直接走吧。其它事宜,为师已交予新皇去办了。”

    郭逸本就不喜那些离别场面,当即应下,向慕容时行了一礼便要步出大殿去。

    “懿轩!”慕容厉一把拉着他,皱紧了眉目却说不出话来。

    郭逸笑了笑,轻声道:“走吧,你去备车,懿轩与你一道出去。”

    说话间红袍怪已当先走了出去,且行且叹:“人活世间,百种苦,一生数道别离,两地相思!”

    “肃恭莫要如此。太傅不日便会回来,师公亦安排了些事情,还需得肃恭全心全力。”慕容时上前几步,凤目在两人之间打着转,“况且,以师公安排之事来看,想必三月内便会教太傅回转,正好赶上岁庆大宴。否则,师公与太傅计划再如何周密,只怕也会进行不下去。”

    郭逸出了口长气,点点头:“懿轩必当尽快回来。告辞!”

    殿外,红袍怪双手伸进袖袍里,懒洋洋的靠在白玉栏杆上,一双慑人的眸子早闭上了,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更不曾催促郭逸快走。郭逸陪着慕容厉站在殿前广场上,看他低头摆弄那白玉笛。

    慕容厉小心的避开机簧,将白玉葫芦的红绳穿进尾端孔洞里,复交还给郭逸,却仍是一言不发。

    “好了,莫要这般孩子气。”郭逸扯开一个笑容,也不管四周来往的下人们,更不理会不远处等着的红袍怪、和刚出殿门的慕容时、慕容临等人,径真将慕容厉拉入怀中,凑过唇去吻了他一下,顺手将袖袍中早藏好的东西塞进了慕容厉手心里,便突然又推开他,朗声道:“肃恭,懿轩不在时照顾好适儿!”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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