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山下》分卷阅读22

    一顿猛咳……

    “说,何处得来?”陈昱行一脚踩在地上人的胸口。

    一口鲜红,喷薄而出。

    “……”今天的陈昱行太让李犇意外了,以前那个儒雅似水谜一样的男子,突然很多他看不到的侧面同一天爆发。

    “一年多前,有个女人来当……”掌柜的怯懦道。

    陈昱行两眼锃亮放光,“她多大年纪,长相如何?”松开了踏在地上人胸前的脚。

    “看不清长相,带着面纱,看样子不是年轻女子,四十左右。”掌柜地一手抚在胸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这块玉为我府上遗失的赃物,我拿走了。”陈昱行说着,便把两块玉都揣进怀里。

    “是是是,小人知道,早该物归原主,多谢大人不追究之恩。”掌柜的赶忙赔笑道。

    “……”李犇的人生观彻底被刷机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明抢么。

    李犇跟着四个珠宝抢劫犯,大摇大摆地走出玉石铺子,骑上马出城回客栈。

    回到客栈天气已晚,折腾了一天都乏了,特别是陈昱行情绪大起大落,精神状态不太好,小二善解人意地提议把饭菜分别送到各位房中。

    陈昱行径直上楼回房,默许了小二的提议,其它几人也跟着各自回房。

    躺在床上,李犇用手摩挲着今天偷偷买下的那个母子铜像,想着在一个什么样的恰当时机送给陈昱行,想来想去觉得现在正合适,陈昱行心情不好,送东西的时候可以安慰几句。想到此,李犇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推门便往隔壁走。

    抬起手放在门上,刚想敲,便从房间传来隐隐的对话声,李犇把耳朵旋转了个180度,竖起来贴在门板上,可以分辨出里面是两个人的声音。

    “传令所有在会宁府的人马,就是把城翻过来,也要找到人。”一男声怒道。李犇听出来,这个应该是陈昱行。

    “二公子,玉是一年多以前出现的,可能夫人已不在会宁府了,或者去当铺的根本不是夫人……”另一个陌生的男声道,男子没说完,便被陈昱行打断。

    “这些我不管,总之一日未见尸体,你们就要去给我找!”陈昱行声音里压抑着愤怒。

    “是,属下自当尽力,既然玉佩出现,相信夫人必在人间……”男子道。

    “少说废话,快滚。”陈昱行不耐烦道。

    男子又低低说了些什么,陈昱行也压低声音指示。

    感觉男子可能要出来了,李犇像猫一样轻手轻脚的挪回房间,关好了门,趴着门缝偷看,其实他倒不好奇谈话内容,就是想看看这个陌生的声音到底是谁,听声音不像随行的两镖一仆。

    等了一个多小时,躲在门里偷窥的人脖子都酸得抬不起来了,也没见人从隔壁房间出来。李犇猛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作恍然大悟状,古代的高手都飞檐走壁,怎么可能走门呢。

    正想着,却听隔壁房间有了动静,似乎是开门声,李犇抬起脖子把眼睛从门缝往外瞪。

    “哎哟”李犇一声大叫……

    推门进来的陈昱行看到被自己撞翻在地上,捂着脑袋的李犇,一头雾水。“贤弟,这是?”

    偷窥得太忘我,整个身子贴在门上,没料到门突然被推开,李犇头被无耻地被夹了一下,整个人摔地上。“没事,刚在门口看……看蚂蚁搬家,你突然就推门进来了。”

    “天色还早,知道你没睡,便没敲门……”陈昱行赶忙上前扶坐在地上的李犇。

    “没事,没事,脑袋被门夹的事经常发生……嘶,别摸,疼。”被陈昱行看了一下脑门的李犇,疼得嗷嗷叫唤。

    陈昱行喊小二拿来干净的布和伤药,亲自动手给李犇在脑门上包了一个蝴蝶结。李犇拿着铜镜左看右看,感觉这个造型在他一直走得小清新路线上严重跑偏,自己拿起剪子又修了修,直接变成了沙僧……

    再次上路,李犇便带着沙僧造型和陈昱行坐在马车里大眼瞪小眼,看着看着一阵犯困打了个哈欠,陈昱行顺势将人揽到自己怀里,李犇便像上次一样躺在了他腿上。

    幸福总是自然而然,想来就来,躺在人肉枕头上的李犇眯着眼睛惬意得厉害。

    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被管家的声音吵醒。“少爷,前面五里有数十人马队正在行进,不如我们下车躲一下。”陈昱行微微挺了一下身子,道:“也好,我们人少,躲于暗处避免正面交锋。”

    李犇听到了二人对话,便从男子腿上爬起来。

    五人将马和马车隐藏在树林深处,便蹲在土路的附近的树丛后等着。

    马蹄声越来越近,噼里啪啦一通乱响,一听便知人数不少。

    越来越近,隐隐地能听到鞭笞声,痛哭声,哀求声……

    李犇心跳一直在加速运动,活了二十四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真刀真枪的事,攥着衣角的手隔一会儿便往衣前襟抹一下汗。其它四人同样盯着土路,面色如常,李犇心中暗暗感慨这过硬的心理素质。

    片刻,有人出现在他们视线之内,这队前几排的都骑着马,马上立着金国大旗,身穿带有“金”字的兵服,后排是步兵,穿一样的兵服,每人均手持长鞭。

    随着队伍的前进,“哗啦哗啦”的铁链与土路摩擦的声响传入耳中,李犇瞪大了眼睛看着,只见一大排,约摸五六十个衣着褴褛的壮年男子,都带着脚镣链在一起,被皮鞭驱赶着往前艰难的移动,其中已经受伤的,正在流血的,自不在少数,通过残破不堪的衣服身上的鞭痕清晰可见,一些没穿鞋,血肉模糊的双脚跋涉在黄土里……

    “快点儿!”一个手着长鞭,满脸横肉的步兵叫嚣着。随着挥了几鞭,打到人肉上啪啪作响。

    “啊——”被打到男子,一声惨叫。

    “鬼叫,有力气留着快点儿上路。”又一个步兵走过了,挥着长鞭又是一下。

    男子全身抽搐,不敢发出声音,艰难地跟着队伍往前走。

    “还有你?快点儿!”啪啪啪又是几鞭子。

    “无耻金狗,爷早晚要了你们的狗命——”一个被打男子仰天怒吼,身上的血管从肌肉里隐隐爆出,表情狰狞。

    闻声,一群金兵围过来,开始对男子拳打脚踢。

    李犇看得全身湿透,看电视是一回事,看现场版更是一回事,这份刺激与恐惧让他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看了看陈昱行,想探求一下对方有没有拔刀相助的想法,正常来说会武功的热血男儿都会冲出去,三下五除二把那一群欺负人打得落花流水。

    陈昱行面色依然平静,倒像是在看电视。

    被按在地上的男子依然不屈叫骂,为首的金兵从马上下来,讪笑着走过去。

    李犇心跳得几乎窒息,看那家伙皮笑肉不笑的贱样不会有好事,估计又是一顿暴打,脾气上来可能要动刀子,但是金兵头子接下来的动作着实让李犇大跌眼镜。

    他走到男子面前,解开腰带,掏出老二,一股腥黄落在男子身上、脸上……

    先前动手的一些金兵有些跟风者也动手解腰带,

    一时间,叽里呱啦的嘲笑声,令人作恶的骚臭味,弥漫着整个树林。

    李犇攥着拳头的手掌被指甲刺出了血痕,心中暗骂,太他妈侮辱人了,一个挺身便要冲出去。挺了一半的身子,被一只手狠狠地压了下去,陈昱行收回手,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李犇不要轻举妄动。李犇皱着眉头表达他内心106级的大不满,狠狠地在陈昱行胳膊上打了一拳。

    随着队伍的前行,马蹄声渐渐听不见。

    “你什么意思,你们女真人欺负我们宋人,你不救还不让我去?”李犇实在憋不住了。

    “他们人多势众,你与管家并不会武功,凭我们三人之力并没有绝对把握。况且现在东夏和金尚处对峙并未用兵,若因此事双方开战,不知多少东夏百姓将死于战火。”陈昱行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犇。

    “我们衣服上又没写着东夏,他们知道我们是哪国人?”李犇很难理解这种一点儿屁事,就能扯到天下苍生,难道在学校厕所抱打不平揍了一个朝低年级同学要钱的不良少年,就能引起两班群斗?

    “如果没猜错的话,重阳将至,他们应该是金国押解去会宁府修葺□□庙的奴隶,若在我东夏国土内出了问题,东夏也难脱干系。”陈昱行低声说道,并拉过李犇的手,摊开攥出血痕的手掌,松松摩擦。

    陈昱行又回到原来那样温柔细语,李犇也不好意思继续炸毛,“但是,太惨了,我看不过去,想想办法,就算是奴隶也不能这样吧,当人畜牲的都不如。”

    “好,听贤弟的,贤弟有什么办法。”男子又是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低声哄着李犇。

    “……”我能有什么办法,一不会武功,二没有士兵的,这是把球踢给我让我知难而退的意思?“我想想。”

    “好,你想便是,我听你吩咐。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地休息一下,顺便吃些干粮,你也慢慢想。”陈昱行笑着牵着李犇,往藏着马车的树林深处走。

    先过去一步的管家和护卫甲乙,已经在地下铺好了粗布,拿出了干粮,站等着他俩过来野餐。

    李犇坐在草地上,拿起一个馒头对着嘴,狠狠地咬了一口,又抓了一把牛肉扔了进去,牙齿与牛肉发出咔哧咔哧的响声。

    “还生气呢?不是叫你想办法了吗?”陈昱行一脸赔笑道。

    “为什么重阳要修太庙,为什么他们金国人跑到你们东夏修太庙?”李犇又咬了一口馒头,拿起水囊灌了一口。

    陈昱行看了看李犇,正色道:“女真人有三个祭天日,农历的五月初五,翰场祭天;农历七月二十五,内殿拜天;农历九月初九,郊外拜天。自太祖时起,重九一直在会宁府郊外祭天,迁都会金国历代皇帝便不再到会宁府外祭天了,却留下了逢重九修葺太祖庙的习惯。至于为什么金兵会进入东夏国土来修葺太庙,我东夏与金国同根同族,当年我父攻下会宁时,并与完颜珣有约,祖庙共有,每一个女真子民都有祭祀的权力,两国轮年修葺,今年便是金国。”

    听了半天,李犇也算明白了,人家东夏和金国还是打死不离亲兄弟,怪不得不爱救人。“我记得满族信萨满教,那你们女真人也应该信萨满教吧?”李犇想起了《还珠格格》里面好像有一段利用萨满法师给香妃驱邪的桥段。

    “满族?没听说过,我们女真是信萨满教,拜火拜山拜日月星辰风雨雷电。”管家看着李犇道。

    “你们行走江湖的有没有带那种吃不死人的□□,泻药什么的?”李犇眨着眼睛,伸手向护卫甲乙要。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又一起看向陈昱行,似在求助。

    “给他便是。”陈昱行放下手里的馒头,慢条斯理地说,对护卫的焦急视若无睹。

    护卫甲从衣服里怀掏出了一个小瓶,作势要扔给李犇。

    李犇奸笑,并没有伸手接小瓶,“放你那吧,你们主子说都听我的,天黑之前想办法下到他们的水或吃食里,给我没用的,你知道我做不到,交给你了。”

    护卫甲一脸无奈地收回了小瓶,又看向陈昱行求肋。

    陈昱行看了看李犇脸上的奸笑,道:“听他的。”

    李犇扔在馒头,转身跑进马车,在包袱里一阵乱翻,找到前两天在会宁府花十文钱买的那个面具,又跑了出来,直接扔到管家怀里。

    “这个你拿着,晚上你装萨满法师吓他们。”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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