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岳奇情之风起边塞》分卷阅读17

    第27章 马践胭脂泪剑气斗云霄

    听闻这自称倒马关总兵徐焕之的将军言语,赵宁一张小脸顿时褪尽血色,自己的身份果然已经被人发现了!

    见她面带惊慌之色,又与八百里加急件里夹带的画像一对比,徐焕之愈发笃定眼前这个少女正是昔日先帝穆宗皇帝的掌上明珠,四公主赵宁!

    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徐素娥看中的女扮男装之少年,便是当今天子想要捉拿之人!若是能将眼前这个四公主押送入京,恐怕这荣华富贵顷刻便至,再无需屈居在这小小的边关总兵之位了。

    楚清溪一见势头不好,慌忙闪身挡在赵宁跟前,她左右一打量,只见兵强马壮,铁蹄峥嵘,斧钺林立,杀气腾腾,这镇守边关的军队整容肃纪,当真非一般江湖人士可比。

    若是在她全盛之时,即便是千军万马,又有何惧。只奈何自己身负重伤,火云红昙虽说勉强将伤势稳住,但总归不曾治本。楚清溪自忖当时形势下自己若要脱身绝非难事,然而若要带上赵宁等三人,却是毫无胜算。

    楚清溪抱拳回施一礼,向徐焕之道:“徐大人,此乃舍妹,自幼跟在我身边,并不是四公主殿下。想必是大人认错人了。”

    徐焕之闻言一愣,目光中多了几分迟疑,只见樊天旭上前一步,谓徐焕之道:“大人,眼下此女与四公主画像甚为相像,若是轻易让其离去,万一真是公主,那该如何是好?”

    徐焕之目光一闪,顿时回过神来:“所谓宁错杀三千,不放过一人。若眼前此女当真是公主,若是白白放过,岂不是错过一场千载难逢的大机会。”

    一念及此,徐焕之当即打定了主意,当即直起腰来,抱拳含笑道:“姑娘有礼。末将并不是有意为难,只是皇命在身,不敢轻率。既然令妹与四公主甚为相似,还望能够轻移玉步,待得验明真身,若是当真误会了令妹,下官自当给你们赔不是。”

    他的话软中带硬,摆明了不会轻易让她们离开。楚清溪环顾四周,只见樊天旭已将众将士呈扇形状散开,早就将她一行四人围在了中央!

    楚清溪的眉宇间渐渐冰冷,她知道眼前的形势,除了放手一搏杀出一条血路,再不会有别的脱身之计。她的目光自朱纹和碧痕身上扫过,二女心领神会,早已将藏匿在衣衫下的武器执在了手中!

    徐焕之见状,不由得浓眉一轩,沉声道:“姑娘此举,可是要与本将为难?”

    楚清溪冷然道:“大人若当真要仗势欺人,就得先问过我手中的这柄剑。”,她眼下伤重未愈,当下亦已将束腰软剑抖亮了出来。

    只见剑若秋鸿,流光溢彩,俨然是一柄断金切玉的宝刃。楚清溪执剑在手,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凌厉起来,当日她随手一招唬退樊天旭,如今一剑在手,气势一开,真可谓“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

    徐焕之被她剑势一摄,情不自禁倒退了半步!然而他终究是千军万马中冲杀拼战过的虎将,这一愣之下,瞬时回神,当下翻身上马,略一摆手,便见数十名身穿铁甲,内衬牛皮的近卫手执钢刀护在他的马前!

    电光火石之间,楚清溪一行四人便与徐焕之军队两两对峙起来。这一边是江湖隐士,那一边是沙场虎狼,两下里虎视眈眈,便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徐焕之藏身军中,胆气顿时一壮,他镇守倒马关多时,亦与契丹军队你来我往打过不下数百战。是以他虽一时被楚清溪身上的气势所镇,然后一回到他最熟悉的军阵中,他顿时恢复了跃马横刀的血性。

    “本将军最后提醒你们一句,识相的,束手就擒,如若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军阵中传来徐焕之森冷的声音,他本是在沙场中冲杀过的人,如今他率兵与楚清溪等人对峙,恰恰正是回到了他最熟悉的场景。

    他似乎都已经听见手中刀发出嗜血的铮鸣,他似乎感受到□□战马跃跃欲试的兴奋,他胸中的战意渐起,杀意渐浓,若不是看在楚清溪等人终究是女人的份上,他早已下令尽数围歼了。

    对面的军士步步紧逼,这些从沙场中九死一生拼杀出来的将士们,虽然并不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然而他们多年的军队训练和铁血生涯已经将其铸就了钢铁般的意志和统一默契的战阵,却使得他们比江湖中最高明的杀手更为恐怖。

    遍布□□盾牌的方阵,进则同进,退则同退,千百柄刀枪,千百面盾牌,既如绞肉机车,又似铜墙铁壁,端得是进可攻退可守,其军威赫赫,昭示长空。

    楚清溪握剑的手禁不住有些发白,她昔年浴血江湖,却终究未曾对敌过这等朝廷军队。在这等犹如泰山压顶般的军威之下,楚清溪纵使有三头六臂,亦不能讨得了多大的好处,更何况眼下还有赵宁、朱纹和碧痕三人需要她照拂。

    一旦开战,眼前这些由刀枪盾牌组成的方阵,转眼便会成为吃人的绞肉机。她自己固然不惧,可是赵宁、朱纹和碧痕,她就不能保证都能使她们全身而退了。

    如此相依为命这些日子,若说对她们全无半分感情,那自然是假的。她与赵宁固然已是互定终身,就算是朱纹和碧痕两个小丫头,亦是识于微时,便当做是两个小妹妹般,亦从来未曾将她二人视为奴婢。

    可是眼下,楚清溪自忖拼死亦只能保全赵宁,可是朱纹和碧痕这两个小丫头,一旦动起手来,她当真没有把握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楚清溪从来没有这般紧张过,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下这个形势,即便是不战而降,恐怕亦讨不到好果子吃。一念及此,楚清溪沉声道:“朱纹、碧痕,此战生死攸关,你二人但凡有一线生机,都不要回头。”

    朱纹和碧痕互视一眼,齐声道:“愿与姐姐生死相随!”,说话声中,她两人左右分侍,一个手执长鞭,一个双刀出鞘,柳眉倒竖,玉面带煞,护卫在楚清溪和赵宁身边。

    楚清溪见状长笑道:“好!临危不惧,遇难不惊,实乃可造之材。朱纹、碧痕,今日你我四人若能留得性命,他日重逢之日,我便将你二人收入门墙。”

    朱纹和碧痕闻言大喜,齐声叫道:“多谢楚姐姐!”,若不是如今大敌当前,她二人只能严阵以待,不然就凭楚清溪这句话,她二人恨不得当场磕几个响头先把拜师礼给行了。

    徐焕之见眼前四女这等气势,心知绝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当下扬剑一指,喝道:“生擒黄衫女子,其余三人,生死不论!”

    现场军士轰然一诺,一时间军刀所向,杀气震天!眼看军阵已动,楚清溪叱道:“跟上我!”,手腕一振,化出漫天剑影,直朝最前方的军阵杀去!

    赵宁、朱纹和碧痕紧随其后,丝毫不敢落后。她们都清楚的知道,一旦冲入这军阵之中,单凭其个人之力,根本无法逃出生天。她们当前唯一的生机,便是牢牢跟在楚清溪身后,齐心协力,方才有望闯出一条生路。

    徐焕之指挥的军阵万矛齐出,由千百个沙场中打滚出来的将士组成的军阵,其杀气之盛直冲云霄。

    楚清溪面罩重霜,眉间煞气亦以冲上印堂。她的身形飘忽如鬼魅,几番起落之间,便已经闯入那军阵之中!

    剑似雪练,掌若雷霆,顷刻间,只听惨呼和哀嚎不绝于耳,断肢与残臂血肉横飞,楚清溪已一己之力,竟生生将一座由数百名军士组织的方阵击破!

    朱纹的“龙象般若功”已经发挥到极致,当前她虽只修炼到第三层境界,然而亦已有霸王举鼎之力。她手中的长鞭犹如怪蟒,鞭身注满了“龙象般若功”的功力,长鞭过处,对面军士手中的盾牌纷纷碎裂,那长鞭若是落在了血肉之躯身上,直打的人筋骨俱断,血肉模糊。

    若说朱纹的“龙象般若功”大开大阖,那么碧痕的“无相神功”则可谓是杀人于无形。她一手“柳絮飞花”刀法早已练的收发由心,只是当日庖厨之中杀的是皆为牲畜,如今换成了活生生的人而已。

    当碧痕的柳叶双刀斩落第一个人的头颅时,她的手稍稍抖了一下。然而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当她砍翻第三个人的时候,她的刀势明显就利落了许多。

    楚清溪的剑犹如猛龙过江,但凡是她出现的地方,便是一条血路!朱纹和碧痕一左一右护着赵宁,鞭影如山,刀光浸血,虽说是初生牛犊,亦敢于虎狼争锋!

    徐焕之没有想到眼前的四个女人居然能有这么可怖的战力,他冷冷地注视着厮杀中的楚清溪等人,手中剑一挥,便又是一个方阵冲杀上前。

    衣衫上已经沾满了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额上发已经浸湿了,亦不知是血还是汗。楚清溪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她甚至有些麻木了,她只知道机械的挥剑出掌,甚至都来不及看清眼前倒下去士兵的面孔。

    从来没有这样杀过人,然而眼前的对手似乎无穷无尽,个个都似不要命般朝自己冲过来。纵然是楚清溪心如铁石,亦不免杀的有些手软。究竟是什么样的精神支撑着眼前这群军士?明知是死,亦决不后退,楚清溪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眼前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出剑,一个个军士倒下去,却有前赴后继的人补上来。楚清溪的眼睛已经杀红了,她的脸惨白的跟死尸一样,然而她手中的剑却依然凌厉。

    可是她固然能做到杀人如麻,那朱纹和碧痕又怎能做到如此镇定。正当楚清溪一剑斩翻眼前的两名军士,只听“啊呀”一声,正是碧痕的痛呼声!

    第28章 艺高人胆大只身战千军

    楚清溪心中一惊,一眼瞥去,只见朱纹护着赵宁犹自恶战,碧痕却已被三五名手执长矛的军士团团围住,竟自与朱纹赵宁距离几步之遥。

    本来她三人成鼎足之势,已背相对,互为依仗,犹如三头六臂,亦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今碧痕被徐焕之的军队冲散,以一人之力对战三五名如狼似虎的军士,一时之间,顿时有些应接不暇,险象环生。

    若论单对单的功夫,眼前的军士可以说没有一个是碧痕的对手。可是在这等浴血搏命之际,论起杀人的经验,这些自千军万马中冲杀出来的将士却绝非碧痕可比。

    等楚清溪赶过去的时候,碧痕的左肩已被长矛贯穿,淋漓的鲜血顿时浸湿了她半身衣裳。饶是她自幼受尽苦难,能比寻常人吃更多的苦,也犹自痛的全身打战冷汗淋漓,左手的柳叶刀呛然落地,只留下右手的单刀,“柳絮飞花”刀法的威力顿时减少了一半!

    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楚清溪一声娇叱,随手砍翻跟前几名军士,莲足一点,身若大鹏展翅,翩然便冲到碧痕身边,随手举剑一拨,便将正朝碧痕身上落去的数支长矛切断。

    碧痕死里逃生,就地一个翻身,紧咬银牙挥起右手单刀,刀光若风卷残云般朝四周围攻的军士砍去,只见刀光血影,不可开交。

    徐焕之眼看四女凶悍,心中不免焦急。想他动用了阵前将士前来擒拿四公主,本以为纤纤**,定是手到擒来,可谁知眼前四个女人,竟是个顶个的厉害。

    那个年岁最长的显然是个武林高手,她的招式没有一式是多余的,剑光过处,人如玉山倾颓,那一批批的军士在她跟前,犹如刀切豆腐一般,竟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那两个年级小的亦是不要命的,一个长鞭如龙,一个双刀似虎,除了刚开始有些发憷外,几番冲杀下来,竟自能沉浸在遍地血污人头乱滚的修罗场中。就连那看上去最弱的黄衫女子,亦仗着灵活的身法,时不时从险象环生的境地脱身,甚至还随手捅伤杀死不少军士。

    眼看马前的军士一个个,一片片倒下去,徐焕之禁不住心疼的犹如割了他的肉一般。此时,只听樊天旭在他耳边低声道:“大人,这几个女子看似江湖中人,其武功虽好,但终究以内力为继。一旦真气衰竭,必当手到擒来。是以大人不妨传令将士,结阵!”

    徐焕之目光一亮,顿时大吼道:“众将士听令,结玄武狼牙阵!”,随着他的一声虎吼,只听轰然一声,方才还与四女刀来枪往的众军士猛然归队,顿时化成外层以盾牌护体,第二层手执弓箭,最内层则拿着狼牙棒。

    阵型一变,在场将士顿时士气大振。先前他们化整为零,便是以己之短,较人以长,若论个对个的实力,他们在身负武功的四女跟前,几乎可谓是不堪一击。

    眼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兄弟纷纷被杀,却并不是死在保家卫国的沙场上,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士们早已睚眦俱裂,红了眼眶,如今军令所至,结成玄武狼牙阵,这些将士们顿时进入了两军对垒的气氛之中,暴喝道:“杀!”

    若说一开始他们尚有一些好男不跟女斗,或者是怜香惜玉的心态,如今眼看其这般杀人不眨眼,这四个美丽的女子在他们眼里,无疑已成了夜叉罗刹般的人物,又岂会再过于手下留情?

    血灌瞳仁,杀气震天,复仇之心熊熊燃烧,随着震天动地的“杀!”声,战争机器已经开启。此时再不需要徐焕之的鼓动,亦不需要高官厚禄的许诺,所谓同仇敌忾,是为此理。

    一看那玄武狼牙阵如此气势,楚清溪等人亦不禁接连失色。然后此时此刻,双方皆已经没有退路。

    只见阵前铁盾一分,第二层弓箭手早已拉满了弓。就在盾牌乍分之际,“铮然”一阵弦响,箭如流矢飞蝗,直朝四女立足之地射来!

    楚清溪赵宁等人完全没有想到徐焕之竟然会不顾赵宁生死而动用了弓箭手!楚清溪剑走游龙,顿时挡在了赵宁身前,只听“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剑光凝成的光罩竟将集雨般的箭矢统统拨落在地上。

    楚清溪一见如此阵势,便知此地决然不可久留。就在这火光电石之间,她一把揽过赵宁的腰肢,扬声叫道:“朱纹、碧痕,跟我走!”

    她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将丹田中仅剩的二三层功力提到了极致,此时,她掌中宝剑剑芒陡然长达三尺,一剑挥去,击打在那些铁盾护住的将士身上,亦犹如摧枯拉朽一般。

    在她跟前挡路的玄武狼牙阵,那些位于第一层举着铁盾的将士们,这下可吃了大苦头。不是被剑芒连盾带人劈成两半,就是被那剑势压的动弹不得。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恐怖的战斗力,更加没有见过这般杀人如麻的女人,他们发出了困兽独狼般的嘶吼,面前这般强悍的敌人,他们亦爆发出了无边的勇气!

    人,一批一批的倒下,却又一批一批的填补上前。楚清溪护着赵宁,一步一步,在枪林箭雨之中,带着朱纹和碧痕踏着无数军士的鲜血,冲到了城墙跟前。

    漆黑的城门早已关闭,墙头的护城军早已弯弓引箭,虎视眈眈。身后是徐焕之的军队,依然犹如饿狼般盯着她们。楚清溪的一袭白衣早已被鲜血濡湿,衬着她苍白的脸,犹如从血池中爬出来的修罗,朱纹和碧痕身上亦已伤痕累累,若非是强撑着一口气,恐怕早已力有不逮。

    徐焕之冷冷地看着他们,他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有些被眼前这几名女子的勇气折服,他沉声道:“还要再战么?”

    楚清溪握剑的指尖微微颤抖,她的脸色亦苍白的犹如死尸一般,她并不是害怕,而是这般长时间的耗费真气,她隐隐感到丹田之中的气息渐渐有些紊乱!

    当日那株火云红昙只是暂时将其伤势稳定,这些时日楚清溪虽然亦用药物调理,还以本命玄功“漱玉心经”逐条打通经脉以及被郁堵的穴道。如今伤势虽然有些起色,然而终究没有痊愈,是以如今大动干戈,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这副身子骨,究竟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可是在这生死关头,已经没有时间让她考虑身体的状况了。眼看前方城门紧闭,墙头弓箭林立,又见身后玄武狼牙阵虎视眈眈,杀气腾腾,如此进退维谷,前后夹攻,楚清溪的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然而当时当地,楚清溪心中亦很明白,若是不战而降,徐焕之固然要拿赵宁求功,那樊天旭自然亦不会轻易饶过她们。而若是战,敌我势力如此悬殊,而自己又是有伤在身,这般一战,生死难料,自己倒是并不畏死,反正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只是赵宁若是折损在这乱军阵中,又教她情何以堪?

    她楚清溪,竟然护不住自己的心上人。一念及此,楚清溪不由得自嘲般笑了一笑。曾几何时,她居然混到了这般落魄的境地,曾几何时,她楚清溪,竟然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沦落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命可以不要,可是尊严却不允许她低头。徐焕之看着她的眼神,犹如看着瓮中之鳖,这样的感受,简直让楚清溪觉得无比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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