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岳奇情之风起边塞》分卷阅读4

    楚清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眼前的四公主特别好脾气。对此她自己的解释是因为寂寞太久了。而这四公主赵宁这番举动,又恰恰让她回忆起当年在天岳宗学艺的美好时光。

    是以她不由自主地向赵宁伸出了手,口中也放软了口气。她一边这么做着,一边心中暗自发狠:“她要是再哭,我立马扭头走掉!”

    赵宁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心声。刚刚还在放声大哭的人,一拉住她的手掌,便顿时止住了哭声。一双泪汪汪地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她,不知怎地,竟让楚清溪想起了幼时在身边养的一条狗。

    当年那条大黄狗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楚清溪的心中不由得又划过一丝暖意。她禁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赵宁的头发,嘴角亦泛起了一丝笑意:“好了,不哭了,我不说你了。咱们快走吧,不然到了正午时分,这日头就毒了。”

    她二话不说,拉着赵宁便走。赵宁刚刚还自委屈着,见她突然变的温柔可亲,不由得心中也觉轻松了几分,抽抽噎噎地跟她出了山洞,方知原来二人所住的山洞,便在那日迎亲队伍驻扎山壁的西侧。

    这山洞有一半竟在地下,跟前又有一些枯草乱石遮掩,若是在夜色的遮掩下,也确是一处藏身隐匿的绝佳所在,也难怪当日迎亲队伍这么多人在此歇息,竟无一人发现端倪。

    赵宁牵着楚清溪的手,只觉得肤如凝脂,柔若无骨,触感特别令人愉悦,忍不住心中渐渐快活起来,手上也微微用了力,将楚清溪的手掌紧紧扣在了自己手中。

    楚清溪的目光自二人牵着的手掌上一扫而过,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除了当年跟楚歌作伴,她还从未跟另外一个人这般亲密过。只是看这四公主刚刚那般哭过,如今又堪堪有些高兴起来,楚清溪倒也不敢再惹她,暗叹一声,也只好由她牵着了。

    赵宁左顾右盼,却见四周一片苍茫,遍地沙砾,除了洞口那几株枯草,哪里还有半根可以生火的枯枝。

    她愣愣地望向了楚清溪,然未及她开口,便听楚清溪道:“四处转转吧。这戈壁上缺水严重,要想寻一些草木枯枝,实属不易。”

    赵宁奇道:“楚姐姐,这里荒无人烟的,怎么会有你说的大夫呢?”

    楚清溪道:“当时随口说来哄你的。”

    赵宁脸色一黑,顿时又有些不高兴起来,楚清溪接着道:“如今告诉你也一样,我来此地,是为了寻一味火云红昙。”

    “火云红昙!”,赵宁顿时想起当日唐情为救楚歌,以口相哺火云红昙,却惹来胡梦茵打破醋坛,差点落入雄娘子圈套的往事,不由得脱口惊呼。

    楚清溪见她这般神色,不由奇道:“怎么,你也知道火云红昙?”

    然而时至今日,赵宁也不愿再提起楚歌等人。往事已矣,再提只是徒惹伤心,更何况她二人举案齐眉,双宿双栖,哪里还会顾到自己,自己若仍念念不忘,也无非只是苦了自己一人。

    死里逃生,赵宁的心境已然开朗了不少。是以如今楚清溪问起,她亦轻描淡写答道:“昔日里见一个太医用过。”

    深宫大内,见惯了奇珍异宝,倒也并不稀奇。这火云红昙虽然稀罕,但终究也不过是一味药材。是以赵宁说见过,楚清溪亦没有多少怀疑。当然更想不到她跟楚歌执扇等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二人施展轻功,四处探寻,倒也寻到了不少枯枝散根。赵宁怜惜楚清溪脚伤,便自告奋勇拖着一大捆柴禾往回走。楚清溪看在眼里,心中也暗暗讶异:“这四公主莫不是假的吧,怎么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含糊。”

    她心中刚起这个念头,便听见“啊呀”一声,赵宁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那一捆原来捆的好好的柴禾,也全散在了地上。

    楚清溪被她的动静唬了一跳,连忙扶起她道:“身上可有伤着?”

    赵宁狼狈不已,只觉得这一跤跌的实在是太没面子,当下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赶忙一咕噜爬了起来,强笑道:“没事。我不疼。”

    楚清溪见她呲牙咧嘴,却又硬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当下也不戳破,只是犹疑问道:“好好的,怎么就摔了呢?”

    赵宁脸上一红,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心中暗道:“我怎么跟你说,我手上一拖上东西,脚步就不知道该怎么迈了呀!”,她自小身边奴仆如云,哪里干过这等粗活,要不是看楚清溪腿脚不便,她心中又有些侠义心肠,又怎会摔的这般狼狈。

    可是这没良心的楚清溪,自己身为先帝公主,都主动担负起这等苦力差事了,她倒好,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甩着两只白豆腐似的手掌,竟都不知道搭一把手!

    赵宁心中嘟囔着,忍不住对着楚清溪偷偷翻了个白眼。可谁知她一个白眼没翻完,却被楚清溪抓了个正着,不由得有些尴尬地笑道:“脚下一时没踩稳,绊了一下。”

    楚清溪何曾没看到她的白眼,只是见她摔的这般狼狈,一时也不跟她多计较。当下屈身又将柴禾捆了起来,轻轻巧巧提在了手上,一边还腾出一只手来准备牵着赵宁往回走。

    可谁知她的手指刚刚碰到赵宁,便听见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俨然是手上已经有了伤口。

    楚清溪放下柴禾,拉起赵宁的手掌仔细一看,只见两只手心上都被拉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四周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显然是方才拖柴禾时受的伤。

    看到自己两只手都伤成了这般模样,赵宁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方才没看到伤口的时候,倒并不觉得有多疼痛,如今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血肉模糊,赵宁禁不住突然觉得痛的发冷。

    楚清溪见她伤势颇重,又这般可怜兮兮的惨样,只觉得自己亦是流年不利,怎么遇到了这么个活宝。当然,她原本对赵宁产生的一丝丝怀疑却在这一刻已经烟消云散:若不是养尊处优的皇帝女,又怎养得出这般细皮嫩肉的娇贵样!

    一念及此,楚清溪的心中忍不住有些嫌弃起来:“她居然连这点活都不会干!”

    第6章 可叹停机德沦落在天涯

    话说楚清溪见赵宁受了伤,只好亲自动手将柴禾拎了起来,又见赵宁眼巴巴瞅着手上那两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欲哭无泪,不由得轻叹一口气,皱眉道:“你且忍忍,这伤口得清洗了才能上药,咱们这就回去了。”

    赵宁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倒也不是因为疼,而是被这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给唬的。她小心翼翼地举着两只手,只觉得十根手指都无处安放,那副怯生生的模样,更教人看着有些可怜。

    楚清溪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好意思再责备她,只好放软了口气道:“没事的,我洞里有药,这点子伤,过几天便能痊愈。”

    赵宁抽了抽鼻子,见她拎着柴禾姗姗前行,哪里有半分吃力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暗道:“早知道她这般有力气,我又何苦自告奋勇卖这个苦力。呜呜呜,如今两只手都受了伤,连吃饭穿衣都成了问题,这该如何是好?”

    她心中自怨自艾,望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只觉得全身发软,似乎连走路都走不动了。

    楚清溪走在前头,越走越觉得赵宁的脚步声在身后越落越远,禁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等了等她,一边扬声道:“你走快些,等下正午的日头,可是要晒死人的。”

    可未等她说完,却听见赵宁惊呼一声,一手指着身边二三米开外的地方,已是唬的说不出话来。

    楚清溪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由得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唬了一跳,慌忙扔下柴禾,身形一晃便到了赵宁身侧,定睛一看,不由得又气又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一条蛇就能把你唬成这样?”

    赵宁颤声道:“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蛇。”,只见那蛇头似三角,体背黑褐色,颈部背面有白色眼镜架状斑纹,间有十多个黄白色横斑,显然是一条在沙漠戈壁中常见的眼镜蛇。

    此时那蛇俨然已经被惊动了,它身体的前段已经竖立,颈部两侧亦已膨胀,正虎视眈眈盯着赵宁,舌信发出了“嘶嘶”的恐吓声。

    只要赵宁稍有风吹草动,那眼镜蛇必然将发出致命一击!若被其咬中,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恐怕真是要九死一生!

    楚清溪口中嘲笑赵宁胆小,手底下却丝毫不敢懈怠。只见她玉指一弹,一道凌厉的指风破空划过,在空气中微微发出了“咝”的一声,便见那眼镜蛇三寸处骤然冒出了一朵血花,楚清溪的指风已然将眼镜蛇击断了脊椎。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楚清溪的指风堪堪击断眼镜蛇脊椎的同时,那蛇亦同时发起了攻击。它的身形如火光电石般朝赵宁扑去,森森的毒牙□□在空气中,直教人看着不寒而栗。

    赵宁唬的尖叫一声,直朝楚清溪身后躲去,那眼镜蛇一扑而起之际已被打断了脊椎,虽然因惯力作用又朝前蹿了一段路,却终究还是在离楚清溪靴子不到三尺远的地方摔落了下来,那带着满口毒牙的巨口犹自吐着舌信,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死绝。

    楚清溪犹自亦被这眼镜蛇的凶性唬了个激灵,一时之间,只见她玉指翻飞,指尖劲风纵横,刹那间已将眼镜蛇斩成了七八段,眼看便是死透了。

    赵宁已被她这般武功惊的目瞪口呆,结结巴巴赞道“楚姐姐,原来你的本事这么大!”

    楚清溪微微勾了勾嘴角,一边走过去拾起了地上的蛇段,边道:“今日的食物倒是有着落了。”

    赵宁惊呼道:“楚姐姐,你是说,回去了还得吃了它?”

    楚清溪俨然是想不到她有这一问,闻言不禁愕然道:“这蛇肉很鲜美啊,在这戈壁荒漠中,不吃这个难道吃沙土不成?”

    赵宁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生平最怕的,便是这些冷血之物,如今楚清溪居然打算将其作为当天的食物,岂不是教她打心眼里起了鸡皮疙瘩。

    她心中尚残余着一丝希望,颤声道:“楚姐姐,当日我逃出来,嬷嬷有给我带了一些食物……”

    “你说的是那些糕饼点心么?我已经吃了,滋味的确不错。”,楚清溪面无表情的回答顿时让赵宁的心拔凉拔凉的:“宋嬷嬷给我打包了不少,难道一点儿都没剩么?”

    楚清溪的脸上偷偷飞起一丝赧色,谁教这皇宫里的点心做得这般诱人,当日她救下赵宁之时,正值腹中饥饿,又闻见包袱中散发着食物的香气,当下打开一看,竟是生平未见之糕饼点心,做的那叫一个精致可爱。

    楚清溪虽然也曾是个呼奴唤婢的主儿,但江湖中人,既然比不上皇宫大内会享受,是以这赵宁包袱里的小点心,在第一时间便引起了楚清溪极大的兴趣,在确认无毒的情况下,楚清溪一边守在赵宁身边等她醒来,一边便东一块西一块的大朵快颐起来。

    其实原本楚清溪内心想着是尝尝而已,并不打算将其尽数吃完,可对于在这戈壁荒漠已经生活了一阵子的楚清溪来说,这糕饼点心简直是人间美味。在不知不觉中,她已尽数将这些糕饼点心吃进肚里,简直吃的是眉飞色舞,就连渣渣都没剩下。

    她自然也知道不问自取为之盗,可她楚清溪敢作敢当,不就是吃了你几块糕饼,又甚么不敢认的。是以赵宁一提起那些糕饼,楚清溪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面不改色的承认是自己吃了。

    赵宁看到楚清溪的脸色,便知那些糕饼已与自己无缘。她原本有些肉疼的心,突然发现楚清溪脸上的一丝赧色,便突然变的不肉疼了。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看似凶巴巴,冰冰冷的女人,原来害羞起来居然是这般好看,就好比是红梅傲雪,惊艳绝俗。

    如此一来,赵宁便将那些糕饼点心抛在了脑后。她本就不是个小气的性子,更别说身为天潢贵胄,又曾何时将这些小吃食放在心上。要不是如今落了难,莫说是这区区糕饼,即便是楚清溪想要金山银海,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她这边厢暗自想着,看在楚清溪眼中,却见她脸色忽红忽白,变幻莫定,还以为她犹自心疼那些糕饼,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快,冷声道:“区区几块糕饼,就值得你心疼成这样!罢罢罢,回头折银子赔给你就是,看你这小心眼儿。”

    赵宁见她有些误会,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儿笑道:“楚姐姐这可是冤枉死我了。姐姐救了我的命,莫说是吃这一包袱糕饼,就算是将我整个儿吃了,也是说得过去的。”

    她笑嘻嘻看着楚清溪,心里竟是有些快活起来。楚清溪望着她喜孜孜的神情,一时间竟也被她的快活情绪有所感染。然而尚未等到楚清溪答话,却听赵宁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她一时忘形,竟忘了自己手上有伤,方才高高兴兴去拉楚清溪的手,竟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不由得疼的她全身直冒冷汗。

    楚清溪见她转即又变成泫然若泣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眼看日头越升越高,地表的温度也渐渐灼热了起来,当下不敢多有耽搁,只好一手拎起了柴禾,一手轻轻揽住了赵宁的纤腰,沉声道:“且提一口气,莫要说话。”

    一说话,胸中的一口真气便泄了,这个道理赵宁自然是懂的。当下她便依言为之,只觉的身子一轻,双足贴地而起,她的身子依靠在楚清溪的臂弯中,竟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不由自主地跟着楚清溪奔跑起来。

    脚下的土地刷刷后退,赵宁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跑的这么快,似乎才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已经站在了当日栖身的那个山洞口。这样的速度,简直教赵宁自以为犹在梦中。

    楚清溪见她发愣,自顾自地将柴禾拎入了洞中,又自取出一个蓄满了水的皮囊,来到赵宁身边道:“快把手伸出来。”

    清冽的净水自皮囊口中倾泻而出,将赵宁双手伤口中的砂土冲洗的干干净净。那一双白玉般的掌心里,几道血肉模糊的伤口触目惊心的暴露在空气中,直教人看了心肝儿都要发颤。

    赵宁情不自禁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微微侧过了头,不敢细看自己的伤口。她只觉有微微羽毛般轻柔的感觉在掌心扫过,随即伤口上便多了几分清凉舒适的感觉。

    她若是转过头来看,便能看见楚清溪正微微用嘴轻吹她的伤口,只是她不敢转头看,直到她感觉到两只手已经被很好的包扎起来,简直就像两只巨大的粽子。

    楚清溪为她包好了伤口,便径自去清理方才打死的眼镜蛇,这将是她们今天一整天的食物,必须得好生打理一番。

    她手中不知从哪里突然多出了一柄金丝银柄的匕首,只见寒光闪闪,宛若秋水,一望便知这是一柄堪比鱼肠湛卢的宝刃。可如今,这柄可令江湖人士神魂颠倒的宝物,在楚清溪手中,却成了劈柴剖蛇的工具。

    只见她手腕一动,剑光四起,那一根根七歪八斜,横叉竖长的枯木,顿时变成了长短划一,大小相衬的柴材,整整齐齐地码在地上,就好似出自一个熟稔的柴夫之手一般。

    再看那条已被斩成七八段的眼镜蛇,在楚清溪手中剥皮,剔骨,挖胆,去肠,清清爽爽几步骤下来,方才那骇人的毒蛇早已变成了碗中白白嫩嫩地几片蛇肉,哪里还有看出半分当时可怖的模样。

    赵宁见楚清溪有条不紊地动作着,心中不免也起了几分兴趣,她慢慢地挪动到楚清溪身边,看着锅里开始沸腾的水,不由得问道:“楚姐姐,这毒蛇真的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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