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岳奇情之风起边塞》分卷阅读3

    赵宁大难不死,又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遇到了一个同伴,是的,不管那白衣女子有没有把她当成同伴,赵宁已经将她认作为同伴了。只因为孤身一人上路的感觉过于寂寞,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看似差不多年纪的,赵宁的心情,自然而然便觉得开心起来。

    “敢问姐姐怎么称呼?”,赵宁昏迷了一阵,现在反而觉得有些精神起来。

    “楚清溪。”,白衣女子淡淡地回道。

    是的,这个白衣女子便是当日在万花谷中的蔷薇门主,也便是天岳宗楚歌和楚铮的大师姐,楚清溪。

    当日她被楚铮一剑刺中气海,又翻身坠落悬崖,虽然有玄功护体,不至于丧了性命,但也是全身多数骨折,受了极重的内伤。更有甚者,她的气海被太阿神剑所破,竟有散功之虞。要不是她根基扎实,当日身上又恰好带有些许灵药,恐怕早已走火入魔,一命呜呼了。

    可纵使如此,如今她一身功力,也只剩当日的三层。更痛苦的是,每逢月圆之日,她便要遭受一次散功之苦,其滋味犹如万蚁噬骨,简直教人生不如死。

    可是但凡人死过一次,便不想再死了。因此即便是楚清溪如今身有重疾,却依然起了求生之志。

    时隔三年,往事已矣,她与楚歌的爱恨情仇也该埋入时间的河流里了。其实自始至终,她都不怪楚歌,当日若不是自己怯懦退缩,也许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可是时光不会倒流,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因为自己的嫉妒和不甘,已经害死了楚清风,若是再不醒悟,恐怕就连老天,都不会放过自己吧。

    “楚清溪,你也姓楚。”,赵宁喃喃自语道。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张要命的笑脸,禁不住又自嘲地笑了笑,暗道“时至今日,我竟然对她还是念念不忘。”

    第4章 同为伤心人相见两不识

    楚清溪瞥了她一眼,倒也没起疑心。这天下姓楚的人千千万,她自然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四公主赵宁口中的姓楚的,竟然就是自己天岳宗的楚歌。

    楚清溪对赵宁的情绪简直是毫不在意。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眼看洞外一缕天光已经照了进来,楚清溪自顾自地站起身来道:“天色已亮,你可以走了。”

    她此刻站起身来,赵宁才发现,眼前这个端丽无双的丽人,竟然微微有些瘸脚。只是这一个小小的缺陷,丝毫也不影响她的风采,反而让她多了一份纤弱和不便,在她原本高不可攀的气质上,平添了一丝我见尤怜之意。

    赵宁见她身患残疾,又想到这等荒凉之地,她孤身一个女子,万一遇到什么不测,又到哪里去找人来帮忙。一念及此,赵宁突然忘记了自己刚刚被还是被楚清溪救下的,反而起了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念头,大声道:“你身子不便,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楚清溪目光一闪,眼底一丝杀意转瞬而过。她当日自悬崖坠落,撇开散功重伤不谈,全身更有多处骨折,如今虽已好了七七八八,但这一只右脚,却依旧落下了些许残疾。

    这已然成为了楚清溪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是以赵宁这般毫不忌讳地一语道破她心中的隐伤,楚清溪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的怒气,要不是她看到赵宁那一脸真诚无辜的神色,也知道她并非恶意中伤,恐怕这一刻赵宁便已经横尸当地了。

    赵宁可不知道自己已在鬼门关外转了个来回,自顾自说道:“楚姐姐,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孤单呀,有我陪着你,岂不是也热闹些。”,她转头看了看洞外,又道:“这戈壁滩上这么危险,你让我一个人上路,我真害怕还没走出多远,就死在了外面。”,她紧紧皱起了眉头,似乎又想起当日遭遇沙尘暴的可怕:“楚姐姐,你就让我留下吧,我可不相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还能遇到你这样的好心人救我……”

    她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撒娇般哀求的意味,楚清溪看着她这般装乖卖痴的模样,禁不住也有些忍俊不禁。当年楚歌不也总是这样对着自己耍赖么。

    楚清溪的目光饶有意味地扫向了赵宁,心中也不免有些软了,赵宁见她神色之间有些松动,更是打蛇随棍上道:“楚姐姐,你就收留我吧。我虽然是公主,但是一点也不娇气的。”

    楚清溪见她神态娇憨,言语天真,忍不住也微微笑了起来,她这一笑,犹如冰山雪莲乍然开放,径直叫赵宁顿时看直了眼,愕然道:“楚姐姐,你长的真好看。”

    任何女人都不会拒绝他人对自己容貌的赞美。特别是来自同为女人的赞美,楚清溪自然也不会例外。赵宁这一句脱口而出的称赞恰恰拍中了楚清溪的马屁,楚清溪顿时对这个识时务会奉承的四公主产生了一丝好感。

    她一个人漂泊江湖,也已经有很长时日了。若说是不寂寞,那定然是骗人的。当日她万念俱灰,即便在坠崖受伤之后,亦对楚清风之死耿耿于怀。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以为我而死,楚清风的死,自然是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楚清溪一直心怀愧疚。她散发素衣,过的都是风餐露宿的日子。原本以她开创小天岳,又组蔷薇门的魄力,即便恢复不了昔日繁华,亦可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可是她心中存着一丝赎罪的念头,故而竟自折磨了自己这些许年。

    可如今,楚清溪已除死志,所谓蝼蚁尚且贪生,在那一刻最为撕心裂肺的痛苦下都没有死掉的人,是再也不会产生弃世的念头的。

    如今的楚清溪,只想好好活着。

    什么小天岳,什么蔷薇门,皆已成过眼云烟。如今的她,只希望能够顺顺利利的活下去,要不是这每月一次的散功之苦着实难挨,她恐怕早已寻个山清水秀的僻静处隐居去了吧。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心存偏执,一意孤行的楚清溪了。是以如今她见到生性活泼,又有些自来熟的赵宁,不禁也觉得多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也并不是甚么坏事。

    赵宁见她答允,忍不住欢呼雀跃,一边跳起身来扯住了楚清溪的袖子道:“楚姐姐,你又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呢?”

    楚清溪望着被她扯住的袖子,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将袖子从赵宁手中夺了回来,道:“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找人治病。”

    赵宁看着她的脚,面露忧色道:“楚姐姐,你可是要找人治疗这脚?我小时候看到太医医治那些被打折了手脚的宫人,那可真是遭罪了。”

    楚清溪见她如此,不觉有些哭笑不得,又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又忍不住有些着恼,言语上顿时多了几分冷意:“怎么,你对我这双残疾了的脚,似乎兴趣不小啊?”

    赵宁见她言语不睦,心知自己一时出言不慎,惹恼了眼前这个大美人,赶忙正色道:“楚姐姐误会了,赵宁实在是心疼姐姐,绝没有半分取笑之意。”

    楚清溪见她正容相告,并无半分油嘴滑舌之态,心知定是自己多心,又觉得何苦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如此这般一想,不由得心中一软,微微叹息了一声,便自顾自朝洞外走去。

    赵宁见她朝外走去,慌忙举步跟上前去,一边问道:“楚姐姐,你可是要去寻那大夫?我陪你一起去呀。”

    楚清溪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可会武功?”

    赵宁道:“我会呀。”

    楚清溪听她这般自信,不觉也起了几分好奇,便道:“你师傅是谁?”

    赵宁自幼喜武,又得穆宗皇帝溺爱,自小便有御前侍卫教导,是以听得楚清溪这般询问,不由得正中下怀,昂首挺胸答道:“父皇跟前的御前侍卫,都是我的师傅,不过最厉害的,还得算金剑玉笛张紫阳。”

    “金剑玉笛张紫阳?”楚清溪微微点头道:“他师出崆峒门下,也算是当时门中一等一的高手。想不到竟然入了皇宫当了侍卫,可真是人各有志。”

    赵宁笑道:“当御前侍卫有什么不好?俸禄又高,地位又尊贵,到时候说不定指婚给宗室女子,岂不是前程似锦,鱼跃龙门。”

    楚清溪见她言语之间,颇有身为皇家子女的自豪,不觉冷笑一声道:“江湖儿女追求的是天高水远逍遥自在,又有几个人愿意屈居人下,供人差遣。”

    赵宁听她口气中带着一丝不屑,生怕其一言不合又要赶自己离开,连忙笑道:“是呀,我也觉得自由自在来的快活。我若是江湖中人,定也要当一个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侠客。”

    楚清溪见她这般刻意讨巧,甚至有些惫赖之意,心中不觉也暗自好笑,当下亦不与她戳破,便道:“你既然师从张紫阳,想必习过他崆峒派的飞燕凌空罢?”

    赵宁闻言,顿时有些讪讪。她自然是知道“飞燕凌空”这门功夫的,只是当日她生性好强,故而对刀剑这类能与他人争强斗胜的功夫尤其上心,“飞燕凌空”这种轻身功夫,当时在她的眼里,无非是逃命时才用的上的本事,是以张紫阳传授之时,赵宁并未拿此当回事。

    而张紫阳传授赵宁,原本亦不是出自本意。若是严格根据崆峒门规,此等上等心法断不能随便外传,只是这赵宁乃是穆宗爱女,穆宗皇帝为了讨她欢心,亲自指名让张紫阳传道授业,天子有令,张紫阳岂能违背,所以只好勉强应承下来。

    崆峒派轻功“飞燕凌空”闻名天下,就连穆宗皇帝亦有所耳闻,为此还专门告诫张紫阳务必将此功夫传与赵宁,以备赵宁万一遇险,也可逃得性命。如此一来,张紫阳自然不敢藏私,正在两下为难之际,却发现赵宁对此功夫却是毫不上心,相反只是一味缠着他,叫他传授一些刀法剑术。

    赵宁有眼无珠,张紫阳自然是顺水推舟,一方面他自然也胡乱传授“飞燕凌空”的基本心法与她,而另一方面,却是投其所好选了一些招式好看的,动作好练的刀剑术传授与她。赵宁不明就里,尚且学的兴致勃勃,还一个劲儿的在穆宗跟前夸奖张紫阳,替这张紫阳讨了不少封赏。

    当然,这张紫阳传授的武功,并非完全是花架子。再加上其他御前侍卫杂七杂八的再教一些给她,赵宁的武功虽然不算太好,但也足以打得倒四五个粗野村夫了。

    楚清溪见她这副表情,心中便已知分晓,当下便道:“你若是不懂轻功,便还是留在洞里吧。我只是出去寻一些枯枝柴禾,以备夜晚之用。”

    戈壁滩荒无人烟,就连植被亦十分稀少,若不趁着白天,多走一些路去寻一些柴火,又怎能熬过漫漫苦寒之夜。是以楚清溪每到天光发亮,便会出去四处走走,凡是看到能用做生活的物资,都会一股脑儿搬回洞里。

    她虽然只剩二三成功力,做这些区区小事,却是难不倒她。只是如今她这番纤纤弱质的模样落在了赵宁眼中,却教她忍不住从心底泛起了一阵怜惜,道:“楚姐姐,你就让我陪着你吧,我虽然本事不大,但至少也有一把力气。你一个人出去,我有些不放心。”

    楚清溪的眼神,突然起了一丝涟漪。

    是的,这些许年来,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亦从来没有人把她当做一个弱女子看待。

    在众人眼里,她楚清溪,是天岳老人玄青奇的开山大弟子,是小天岳的创始人,亦是蔷薇门高不可攀神秘莫测的掌门人。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没有她杀不了的人,楚清溪,在众人眼中,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可如今,这个貌似少根筋的四公主赵宁,却轻描淡写地戳中了她的软肋:“你一个人出去,我有些不放心。”,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听在楚清溪耳中,却是触动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也许,是寂寞太久了吧。

    第5章 **结伴行各藏心中事

    楚清溪心软了,她不再拒绝赵宁与她一起出行,自顾自地朝洞外走去。

    赵宁见她默许,不由得喜出望外,慌忙追上几步,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一边娇声笑道:“楚姐姐,我扶着你。”

    楚清溪脸上浮起三道黑线,难不成她当真将自己视为残疾人看待了么?

    若不是她见赵宁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俨然是真心生怕自己有所闪失,楚清溪几乎又恨不得一掌将其拍死。

    她楚清溪何曾沦落到需要人可怜的地步?

    一念及此,楚清溪的嘴角微微牵扯了一下,缓声道:“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这服侍人的本事倒也确实不赖。”

    她心中不爽快,言语间故意带了几分刻薄。赵宁一听之下,果然松开了手:“楚姐姐,我又不是宫女太监,你怎能这般说我!”

    楚清溪好整以暇地甩了甩被她松开的袖子,挑眉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你是宫女太监了?”

    赵宁被她拿话一堵,顿时有些着恼。她虽是好性子,但终究是在穆宗皇帝的宠爱下长大的。即便是如今的神宗皇帝不待见她,但始终也无法改变她身为先帝嫡公主的事实。

    更何况,她还有一块当年先帝亲赐“如朕亲临”的玉牌在身。要不是她当日心如死灰自己答应前来辽国和亲,就算是神宗皇帝圣旨,又能奈她何?

    是以被楚清溪这般不客气的对待,赵宁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不由得柳眉一轩,亦要发作。

    可谁知她这边刚变了脸色,楚清溪却已经快走出洞口,赵宁一腔委屈没地儿发,又见楚清溪根本毫不在意自己的情绪,又担心她当真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洞里,心中一乱,禁不住“哇”的一声哭将起来。

    楚清溪听到哭声,笔挺的后背忍不住微微僵了一僵。她突然记起当年在天岳宗的日子,几个师兄弟妹也是这般打打闹闹。尤其是那楚歌,摸透了自己外冷内热,口硬心软的脾气,每一次想逼着自己干点什么的时候,总是拿这一招逼自己就范。

    可自己也着实是不争气,似乎就见不得楚歌哭泣。天晓得,当年的楚清溪,被迫干过多少傻事。若是这些糗事被天下人知晓,恐怕是要笑掉他人大牙了吧。

    可不管怎么说,赵宁这一通大哭,成功地哭软了楚清溪的心肠。她冷着脸转头走了回去,皱着眉看着蹲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赵宁,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站了许久,亦不见赵宁的哭声有所停顿,反而有越哭越烈的势头,楚清溪禁不住暗暗叫苦,她也想不明白,她无非就是说了句不好听的话,眼前这个四公主,怎么就跟死了亲爹一样。

    她自然不知道,如今赵宁哭的这般伤心,正是因为想起了她的亲爹穆宗皇帝。要是父皇在世,自己又怎会赌气到这么个鬼地方和亲。如果不来和亲,自然也不会乔装出逃,流落在这荒漠戈壁,更不会因为差点丧命,而落在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女人手上。

    赵宁一边哭一边想,这女人虽然长的好看,可是说出来的话简直就要把人堵死,自己好心好意去扶她,反而被她拿做与太监宫女相提并论,虽然自己并不像其他兄弟姐妹一般不把太监宫女当人看,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先帝爷的女儿,金枝玉叶的身份,这楚清溪也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赵宁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这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却是止也止不住了。她正哭的昏天黑地,浑然忘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声,突然一只柔软而微凉的手掌牵住了她的手,却听楚清溪放软了口气对自己说道:“别哭了,咱们……咱们一起去寻柴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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