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失神地沿着走过的街巷回许旸离的住处。
被颜汐冲上来天外飞来一笔的扔下庞大且迷雾似的资讯,迟迟没有接上一句反驳的话,直到她依旧高傲的抹去眼泪、娉婷离去。
我驻足原地许久,我的心情交杂她说的每个字,在脑海翻腾,却石沉大海似的没有真相,理不出线索。
懵懵地经过电梯,爬了几层楼的楼梯,浑沌的脑袋不知道是因为血糖低还是那些话。两情相悦这个词不断闪烁。
不可能,他明明狠狠拒绝过的。
许旸离不会喜欢我,他明明十一年来没有断绝过女朋友。
伤心像得了癌症需要忍受的疼痛,到了末期再痛也不会升起一丝波澜。
我不是不知道爱上他是会受伤的,而我也从来没想过和他不再是友情的以后,那是一种会痛的感受,我不过是太在乎他而已。
要忍住、忍住不去破坏平衡。
要忍住、忍住左胸口的悸动。
我不爱他、一点也不爱。
坠落是电光石火间的速度与措手不及,脚下一滑,迅速机警地伸手要抓住扶手,下一秒视线强烈的晃蕩,我认知到自己又滚楼梯了。
「好痛……」
轻软抱怨的声音刚出口已经哽咽,一滴清泪掉在摔出瘀青的膝盖上。
完蛋、要是救援找许旸离,我肯定又要落下一次受伤的把柄在他手上,要是找蔡蔡,她又要咆哮着问我是不是姦情。
左右为难,耗费两分钟时间给自己打气,再用五分钟时间与蔡蔡长话短说我的处境,报上了住址,疲惫地摁段通话。
于是便安心静气地微微阖上眼睛,混乱的脑袋瓜歇着墙壁,睡意侵袭残存的清明意识,醒醒睡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
恍惚间,哒哒的奔跑声音由远而近,像是迴荡长廊的回音,逐渐在耳边深刻清晰。
「廖琹瑜。」失控的力道扶住我的肩膀,他的声音有些紧、有些哑,来回反覆只有我的名字。「廖琹瑜。」
好吵、干幺。
掀了眼皮见到近在咫尺的脸,错愕得抖了两下。怎幺会是许旸离?
蔡蔡阴我啊—到嘴边只剩下嗫嚅的音量。
「哦我、睡着了……你怎幺来了?」
「靠在这里也能睡着,我差点以为妳……」
冷硬的声线非常急切,从来都嘴贱不带髒字的许旸离破天荒问候我一句,低着头看我,他面若寒霜。细细检查我身上的伤处。
三处深色、比拇指还大的瘀青,还有扭了的左脚。
他皱眉,微凉的手指扣住我已经红肿的脚踝。「怎幺摔的?」
「唔、就……踩空啊。」
「走了少说有几百次的楼梯还能摔,妳小脑有长全吗?」沉沉的语气染着几分严厉,格外明显的还是他一贯的嘲讽。
想着这人是来经期吧,摔痛了的是我又不是他,居然冲着我发火。
冷眼扫过我不服气的倔强表情,我略有所感地缩了缩脖子。他不想再废话,弯身俐落地拦腰抱起我,我连忙勾长手揽住他的后颈。
他的气息与我的彷彿相容,耳畔不合时宜的响起那些持续困扰我的话,朦胧的甜蜜在胸口发着烫。
「许旸离你干幺要臭脸?」咬了咬唇,盯着他的侧脸与下颚。
「……因为觉得妳很笨。」
瞬间意会到这评断很污辱,攥着他衣领的手紧了几分。「我笨关你什幺事……不对、我哪里笨了!」
「妳笨我会很辛苦。」嫌弃我的意思。
沉稳地抱着我踏了几层阶梯,进电梯正要腾出手来按楼层,我抢先一步抬了手按下二十一这个数字,恰好对上他阴沉的眼眸,又气虚地收回漂移的目光。
我刚刚居然是打算爬二十一楼的楼梯吗……果然脑袋给风吹坏了。
「很知道自己剩下的用处。」
「我是怕你把我摔了。」
「嗯有危机意识、要是摔了,电梯恐怕会掉下去,我们都会受困。」
……我去,默默闭上嘴,不再试图跟他良性对话。
傻愣地坐在沙发上,又回到熟悉且的室内,看着许旸离从出现到现在都没有和缓的脸色,暗自吞了吞口水。
冷系的装潢与色调,平白替氛围增添沉寂与凝滞。我只好重新尝试开口。
「不用去医院吗?」又有好一段时间不能活蹦乱跳了。
「浪费医疗资源。」
好哦、好哦,这人让人一点也聊不下去。
理性与和平,都是那浮云。
用一条过水后乾净的毛巾包裹冰袋,修长好看的手指扶着我的脚踝冰敷,突来的冷意让我脚微微一缩,被他牢牢抓住不得动弹。
看着他坚毅清冷的面容,同样是看着自己爱情的倒影。
为什幺偏偏是他。
明明只要推开就好,一个人从沉沦到坠落,也许是那幺刺骨难捱,遥远的未来总能释然,不论多少时间。
喉咙忽然像被鲠住一样难受,语气低低。「许旸离。」
我怎幺问得出,你是不是有可能、有那幺一点点喜欢我?
如果是否定,廖琹瑜与许旸离的世界会崩溃的。
「……lilyanna来找妳?」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却是跳了话题。
怔然,我指尖微颤。「你、你怎幺知道?」
「她今天早退了。」
「就这样?」
他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抬眸紧盯着我。「应该只有我有资格质问妳。」清俊的容颜被日光灯打下一层光辉,眼神霸道冷肃。
「凭什幺—」霎时顿着话语,轻哼了哼。
「妳是自己摔的还是被人推的?」
「哈啊?」瞧见他眼底的认真与冷酷,结结巴巴许的急忙解释。「我自己没走好摔的,我哪有那幺好欺负,你不要误会别人。」
凝视片刻,许旸离收了手,不客气地嗤笑。「也是,没见过妳那幺粗鲁的。」
没有反驳与控诉,眨眨眼睛,好像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在担心我,而且眼底垫上的一层释然,一定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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