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茨BDSM-蔷薇之堕(ABO)》分卷阅读14

    酒吞坦然地咬上钩,因为那上面的饵是茨木。他的选择是对自己无可厚非的交代,然而作为旁观者,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的。青行灯顿两秒,抽出一张光碟“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业原火已经把监拍的录像送到他们手里了。这只是我搜出来的第一张备份,借茨木的事瓦解你是他们的阴谋,你之后恐怕就要铲除茨木,你要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里,这种视频能轻轻松松干掉上百个omega。而且他们的网太大,我都知道背后还藏着多少人、留了多少备份。茨木现在需要你和他站在一起,如果事情真的按他们的预谋发生,茨木就全完了。”

    “你不是可以把控舆论吗?有什么办法,能让茨木不受本大爷的连累?”

    “没有。”青行灯打断他,“只有你全身而退,我才有可能帮他谋划未来。所以我求你再想想办法,就像当年替茨木脱罪那样,再努力一把行吗?”

    酒吞的目光无力地沉下来。或许之前还并没有愚蠢到真的引爆自己去为茨木铲除威胁,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除了伏法没有别的方式能够洗刷心里的罪恶感,他将自己捧于手心的那束火苗亲手掐灭,还有什么更甚于此?但局面偏偏需要他继续站在这个位置上,以正义一方的形象去为茨木周旋。

    酒吞最终认命地点了点头,将令人窒息的痛苦与自责生吞入腹。

    “那么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他说,“请你把茨木从独立兵团带出去,给他一个尽量安全的身份,然后像本大爷过去那样栽培他。”

    酒吞静静地望着青行灯,等她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他看见青行灯仍欲争辩,眼眸一垂,道出一句沉重的肺腑之言:

    “茨木他,不管出于什么,总不能就这么一辈子活在本大爷的阴影里。”

    青行灯被言中要害,缄默了。

    只有一个状况使她悬着的心稍稍安顿下来——临走前,她无意间瞥了一眼窗外,看见一辆辨识度极高的白色的轿车穿过大门缓缓驶来。

    她还记得五年之前,茨木因为卧底中的误判伤及酒吞的时候,也是这辆车紧急停靠在独立兵团门外,车里那个金色短发的男子她至今还有印象,正是这个人为茨木当时脱罪提供了逆转干坤的帮助。

    看来一切还是有希望的,那就暂时带走茨木,避一避风头也好。青行灯回想着这些关键的过往,一边大步穿过走廊,匆忙间猝不及防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茨木?!”

    青年的个头早就高出她很多,眼神里却仍是当年的青涩鲁莽,身上的衬衫显然是匆忙穿上,并不齐整地遮蔽着身体,在微炎夏日里也显出单薄。他神色中的迫切盖过了狼狈与落魄,让青行灯打消了些许担忧。

    一旁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青行灯一把将茨木扯进隐蔽处。

    两人同时看见,金发男人一身笔挺的白西装,拎着一个黑色皮箱急匆匆地朝酒吞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茨木的眼神亮了一下,旋即写满了狐疑地投向青行灯。

    “你不许跟过去,”青行灯紧紧拽着茨木的胳膊,“我已经答应了酒吞,后面的事不让你掺和。”

    业原火被捕的消息在街巷间不胫而走,与此同时,在长达数月的努力之下,军法05条不日也将废除,举国上下洋溢着轻松的气氛。

    法令正式废除当天,军事法庭也将公开审理业原火一案。据说,业原火被指控的数项罪名里不仅有性侵、虐待和以禁药谋害在籍军官,还兼串通外敌和涉恐,此番结果人心大快,之前为其挡下舆论的保守党官员也纷纷噤声弃子。

    媒体将揭底业原火的那人宣扬得神乎其神,此人甚至深挖出业原火建造的一座地下会所,从中牵连了数十名位高权重的军官,此次皆被作为同谋指控。最令人无法置信的是,名列其中的甚至还有独立兵团的总指挥酒吞,而他被视为侵害茨木的主谋。

    舆论一时沸腾:之前被alpha沙文主义以榜样树立的国民英雄,彼时竟以omega军官的身份成为他们的案上鱼肉,而他为之效忠效命的长官,却在危急关头对他施尽凌辱。小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据说还有人收到了不能公开传播的视频,其中内容可谓惨绝人寰。

    因此,当日的法庭中座无虚席。

    酒吞与嗔等人一并被押赴被告席,这是半月以来的第一次重逢。但酒吞心里只专注地想着这场审判注定的结局。一方面,他仍旧相信自己要对茨木的事负责,另一方面,他也确实不愿茨木在这种各怀鬼胎的场合被提上风口浪尖。

    何况密电背后那人亲自走进办公室起,他就知道自己连最后一点赎罪的心愿也无法实现了,此时如果茨木作为指认自己的证人出庭,后果才不堪设想。

    酒吞此生至今,从未有一线**逃离过身后的目光,载舟覆舟,皆不由己,哪怕失手伤害了重要的人也无法公正地弥补偿还,只因他是那人的继承人。

    这让酒吞更加确信了要让茨木远离自己的想法。

    酒吞察觉到,嗔阴鸷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其中写满狐疑的揣测和矛盾的自我推翻,这让酒吞沉郁的心头稍稍升起一丝莫名愉悦。

    青行灯端坐在观众席上静候开场,同时监视着这场审判的还有那个金发男子——他是受人所托。

    酒吞烦躁地闭上眼。

    他回想起,茨木那时也是坐在这个被告席上,也早已清楚自己终将脱罪的结局。酒吞还记得茨木那阵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明明他的子弹避开了全部要害,神乎其技的三枪连自己都不由钦服,他却始终为扣动扳机沉溺自责——酒吞清晰地共情到茨木当时的纠结,或许他也深恶痛绝着这种所谓的拯救。

    酒吞反省起自己过去强加给茨木的一切,他其实私心把自己无法拥有的自由愿景都扣在了茨木头上,而这份愿景禁锢了茨木太多,甚至洗去了他对真正自由的定义与渴求,酒吞知道,他要求青行灯做的事会再次伤害茨木,但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法官阎魔敲下木槌,庭审开始。

    酒吞依照安排,以缄默的态度面对一切讯问,他的思绪还沉浸过往,全然没有关注庭审的进程。

    大约到了辩论的环节,余光扫见几个熟悉的身影走上证人席——青行灯的人从会所救出的omega们,其中尚能恢复意识的,尽皆选择出庭指认自己的长官,而茨木并不会站到此时的证人席上。

    在酒吞看来,这是茨木的至仁至义。

    辩论到了白热化,业原火通敌之事无可辩驳,但同僚军官们的律师纷纷拿出证据辩护开脱。公诉人严厉地控诉,毫无掩饰地描述着被告们的恶行细节,一次次澄清这些性暴力绝对不能用当时合法的“教化”来开脱,激烈之处指点着证人,全然不顾他们苍白的脸上窘迫的神情。

    酒吞有些庆幸茨木回避了这种荒谬的公诉,纵使被告罪无可赦,受害人却只能以证人的身份去控诉他们,还要被活剥伤口见证里面血肉的真实……

    直到荒谬的辩论告一段落,酒吞终于听见律师提到自己的名字。

    证人席后的小门打开,他看见桃花的身影从容地步入进来。酒吞本不希望她来,在这种场合下出庭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许会给她带来无妄之灾,但桃花只是平静地表示,她想把完整的事实告诉所有人。

    桃花陈述罢,酒吞的卧底身份果不其然惊起全场的轰动与种种猜疑。

    台前,律师与证人遭到法官和公诉人的种种盘问,台下,青行灯的目光死死盯着局面,双手不安地交握,掌心渗满汗珠。

    与此同时被告席上,同僚们刀割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酒吞,酒吞回敬的目光波澜不惊,而在对视上嗔的时候,嘴角竟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不论怎么说,他在嗔面前终归是赢了。

    辩护进行得并不顺利,桃花虽然力证自己与酒吞交接的过程,也详细交代了被业原火一路跟踪的前因后果,却无法佐证酒吞手里物证的来源,更说不清他是一直卧底其中,还是临时起意自首倒戈。

    律师的目光投向观众席后方的金发男子,只见他换了个坐姿,仍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一切——这是将最后一张底牌亮出的信号。

    于是证人席后的小门送走桃花,又再次打开,酒吞一直平静的心跳竟在莫名预感下突突加速起来。

    军靴踏地的脚步声从门后响起,黑暗中闪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一身整肃的纯白色军装衬着他如雪的银发,胸前与军帽上的蔷薇徽章与酒吞如出一辙。压低的帽檐下,熠熠的金瞳避开台下锋芒四射的种种目光,只将一份笃然的坚定存留眼底。

    酒吞惊见茨木的身影,猛然回头望向青行灯,而她也正一脸错愕地望向自己。

    “我不知道我的证词能否换来公正,但我希望自己至少能把真相摆在这里。”证人席上,茨木冷静地开口,声音还没从沙哑中完全恢复。说话间,他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诧异的公诉人。

    那晚青行灯把一切告诉了他,他知道这位公诉人是对酒吞素来抱有敌意的新党人士之一,且正是因为他们,自己饱受非议的名字将永远从独立兵团的名册中除去,以苟全一份“不被酒吞连累”的安全。

    “酒吞上将是我多年的长官与挚友,他冷静,审慎,保有原则,危机面前足以力挽狂澜。正因为如此,我把不便公开的所有秘密都如实汇报给了他,也是他一直在为我隐瞒性别。”平静的陈述,是近乎虔诚的笃信与痴然。

    “去年六月被俘的时候,我带回一瓶恐怖分子制造的禁药,也就是桃花带出去的物证之一。业原火监押我的当天,他们的药箱里出现了同样的东西,当时我只汇报给了可以信任的酒吞上将,他的卧底决策也是从那时就开始的。”

    茨木有意篡改了只有他与酒吞知道的时间点,显然是有备而来。酒吞望着他那对依旧澄澈的金色瞳眸,竟第一次有些看不透他。

    “酒吞上将为了换取业原火的信任,无可避免地要按要求行事,但是他尽一切可能永不会被发现的暗码和我沟通,也尽可能地趋避我无法接受的伤害。”茨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声线,“我可以证明,之前作为物证的监控视频里,每一个画面都并非公诉人所说的强行侵害,而是我自愿参与的。”

    茨木的肩膀微微发抖,在人前坦承这种秘密,身体仿佛再次陷入了与酒吞交合的不能自拔的场景中,他道不清着是抹煞矜持的痛苦还是释放灵魂的快感。

    全场一片哗然。

    “从作为物证的视频来看,酒吞对你使用禁药的时候你已经陷入昏迷,难道这也是你们的提前的预谋,而不是他和业原火共同谋划实施的?”阎魔冰冷的声音点出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件事,确切来说是我欺瞒长官的结果。”茨木将眉眼深深藏进军帽的阴影下,挡住了酒吞的视线,声音却刻意拔高几度,“是我要求他对我注射禁药,并且欺骗他可以找到解药。作为物证的监控视频里能看到我打出的莫尔斯电码,这件事是我的决定,与酒吞上将全无关系。”

    此言一出引发全场肃静,酒吞、青行灯、被告席上的军官乃至嗔本人,无不惊诧地愣住了。

    茨木就这么坦然地将自己抖露在舆论之下,浸润在为酒吞剥开自己承受非议的过程。如果舆论此次再度将他二人推向一起,茨木仍旧会如荣耀般甘之如饴。何况眼下,诚实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茨木深谙酒吞亲手选择的诀别是为逃避什么,但他偏要残忍地打碎他的保全,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燃烧殆尽,既然已经在他面前卸下一切、做尽一切,那就索性连焚身过后的灰烬也裸露在他眼前。

    然而场上不只有酒吞,四处都是阴鸷与刁难的目光。

    “证人恐怕言过其实了,”茨木听见公诉人刁钻地开口道,“据大家所见,监控视频中所实施的侵害远远超出一个正常omega能接受的范畴,这些怎么可能是出于自愿,而非情势所逼?被告人酒吞即便没有完全与业原火同谋,也有依仗权势侵害下属的嫌疑。”

    “那就算是情势所逼吧,”茨木嘴角勾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酒吞上将才是被逼上风口浪尖的人,他要为选择的每一步承担种种猜疑,我只需要配合现成的决策,根本不需要思考逼迫的事。何况,我也未必就是一个‘正常’的omega。”

    “那么你接受这些,到底是出于自愿还是职业习惯?”阎魔开口问道。

    “为使命奉献一切,是独立兵团军人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也是酒吞上将以身作则教给我们的东西。”茨木的神情全然脱出人性,像是暗夜中熠熠燃烧的黑焰的精灵。

    茨木紧攥的拳也兴奋地颤抖着,但旋即,孤羽落入尘埃,化作一阵痛苦的颤栗——这是他最后一个场合佩戴着独立兵团的徽章出席,也是他最后一次以酒吞下属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他穿着这身酒吞替他保管至今的白色军装,任性地吐出这番掷地有声的证言

    ——快意,却也痛彻心扉。

    茨木的身形有些不稳,酒吞一瞬间有种冲动,想要冲上去紧紧环住他历经磨难的身体。但他看见茨木急促的呼吸颤抖着平息下来,帽檐下的金瞳朝自己投来一抹缱绻至深又决然的目光,只一眼,恍如凝住了相遇的十年。

    茨木毅然地转过身,肩头微微瑟索,英挺的背影透着单薄,硬撑的坚强像是下一秒就要碎裂一地。

    然后他像一束光芒一样,匆匆转入门后的黑暗里。

    作家想说的话

    纯剧情章里的这段肉渣,如同一个垂死的车手丧心病狂的挣扎,茨木在这种场合下夸他的挚友我觉得非常之刀

    蔷薇之堕-下篇

    chapter 14 冰点之章-相隔千里(看自己为主角的录像,听着主人的声音才能抚慰下去)

    蔷薇的花期只有一季,存留于芬芳靡艳的幻梦却一直扎根至来年。

    酒吞回到军营,是以一个凯旋军官的身份,只是夹道相迎的队列中已经没有了茨木的身影。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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