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不熄》分卷阅读148

    成为心上人。

    尾声/

    宛如从井底爬出,阳光过分刺目,黄煜斐揉了揉眉头,又闭上眼,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并不简单的梦,具体内容倒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习惯性向手边摸去,并没有如往常那般摸到李枳硬邦邦的肚子,手下的触感软绵绵的,很舒服——黄煜斐瞬间清醒,转脸一看,原来李枳已经醒了,趴在那里支着脸看自己,而方才摸到的,是人家的屁股。

    “大清早就耍流氓呢,”李枳睡得有点朦胧,脸上还有几点蚊子包的红痕,压上来,又被他挠得咯咯笑,“哥,我昨晚做了个怪梦!记不住是啥,但我好像哭了。”

    “我也是。”黄煜斐眯起眼睛,不再挠他,而是把手搭在他腰后,往下摸,继续耍起流氓。

    李枳趴在他胸前,把被子拱起来,眨了眨眼:“你也哭了?我不信。”

    “我可能梦到老婆不要我了。”黄煜斐看起来挺委屈,“那当然要哭。”

    “那你梦到的一定是假老婆,因为,我不会不要你,”李枳揉着眼睛笑起来,鼻息贴在他耳边,“我好像做的也是和你有关的梦。”

    “那我也惹你哭了?”

    “还真说不定,”李枳说罢,大张开眼睛,腰忽然又往下塌了塌,他感觉到踩在小腿上,又继续往上移动的重量,“哎,蜂窝煤又上床了!”

    “多少天没洗澡了,”黄煜斐拎住那只往他手边蹭的黑猫的后颈,拎到自己枕侧,李枳伏在他胸口,正转脸看猫,还挠它下巴,猫脸上那副享受样儿让黄煜斐莫名不爽,于是又道,“以后我们关门睡。”

    “这两天都关了啊,这家伙学会自己开门了。”

    黄煜斐闻言,坐直了些,直接把猫丢到床边,不满的“喵”声传来,李枳的笑声也传来。“明天锁门睡总行了吧!”李枳把他压回枕头上,“你俩啥时候能和谐共处一下。”

    “小橘到底梦见我做什么坏事了。”黄煜斐机智地转移话题。

    “大概不是坏事儿,大概是你干了什么太好的事儿,”李枳支起腰杆,骑在他身上伸了个懒腰,“其他一点也记不起来。我就知道一点,梦里梦外,你这人都是我的。”

    “那小橘是谁的呢?”

    “这不废话吗,你的呀!睡一觉把我哥给睡傻了,居然还跟猫闹别扭,”李枳说着,吧唧碰了他耳后一下,又像是吻,又像是咬,“就说不能成天睡懒觉,都十点半了。”

    那黑猫貌似去了阳台,还呼应似的,嗷嗷叫了两声。于是黄煜斐也不甘示弱,对着李枳的耳垂啃回去,“你哥没有睡傻,就是好饿,”手掌则搭在他腰上,宝贝似的轻轻拍了起来,声线懒懒的,听起来十分满足,“嗯,我的,就是我的。”

    《tangerine dreams》完

    看到很多朋友说李枳作,我承认他性格确实一开始问题很大,这篇文的主题之一就是他改变的过程。

    我很享受这个过程

    而且也有很多朋友喜欢我们小橘对不对,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没关系啦

    番外之三《香江月圆时》

    避雷:女装、失禁

    二零二一年阴历八月十五,黄家于香江岸边设宴,庆中秋。

    按着每年的惯例,整座酒店都被包了下来,来回出入的,全是黄家的客。四处衣香鬓影,男男女女如飞蛾般嗡鸣,美酒佳肴皆为免费,一片盛世景象。

    圆月挂在窗外江水一畔。

    临近十点,隆重到累人的晚宴已经结束,后来欢来闹去的舞会也已经结束,那位强打精神出门的黄老爷子终于被送回了大帽山的老宅,为了礼节前来赴宴的客人大多也走了,抑或往酒店高层去,回到黄家为他们准备的客房。一时间,四围清净许多,剩下的客人基本都是故交好友,有话要对这大家族中的某位讲,也有酒要一起喝。

    酒会的时间总是未免显得自由而闲散。李枳穿着tattersall花格的马甲西装,打着宽而厚的领结,端着一杯百利甜酒,正和同样衣装整齐的黄煜斐一起,站在宴会大厅东侧的酒水台前,跟男女两个客人闲聊。

    一晚应酬过后,李枳挺累,黄煜斐也挺累,西装把他们焐得冒汗,互相看一眼,就知道对方都在想着早点回房休息。但不能,他们还得端着,为了和谐社会。

    今晚他们三房可是主角,一是因为黄宝仪的宝贝闺女刚好满两周岁,这位谢家黄家一同宠着的千金头一回亮相,可不得万众瞩目,舞会前李枳还当着所有客人的面,给他这位小外甥女弹了几段钢琴曲,黄煜斐就在最靠前的圆桌边坐着,带头鼓掌;二是因为,今晚赌王正式把所有生意的大宗股权交到自家老九手里,受邀而来的诸位全都见证,无须等次日媒体也会爆出,以后这位老九,就变成了黄家的老大。

    李枳由衷地高兴,不为别的,就为他觉得黄煜斐值这个结果。他早就见识过黄家其他后辈如何顽劣,真像那老爷子当初说的,全是废物,也见识过自己男人如何用功读书,又如何匆匆回国,在生意场上成天奔走,年纪轻轻,就和姐姐一同撑起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庞大家庭。

    由于心知在工作方面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李枳平时除了写歌,再跟着乐队演出发碟,剩下时间,都在好好做他的“贤内助”,这也是他跟黄煜斐多年来形成的默契。他得陪着他,正像现在,天要一起聊,酒要一起喝。好在杯中这酒的度数不高,整个就是巧克力奶油糖浆的样子,莹润地挂在杯壁上。是黄煜斐特意给他挑的,以前在英国尝过一两口,喝这么一点总不至于上头。

    神奇的是,越喝那巧克力味还越浓,挺合李枳这嗜甜的口,他又抿了抿,抬起眼来,继续方才闲聊,偶尔礼貌地回上几句。

    面前俩人大概四十来岁,是对夫妻,听起来和三房关系挺密切,一直跟那儿打着哈哈,“我家是做高利贷的啦,黑生意,下九流,不入九哥家的行!”这话说得酸溜溜,还带攀附,黄煜斐似乎也乐得在送客之前开开玩笑,不痛不痒地应着他们。

    几年来,李枳的粤语已经进步了不少,至少平时交流不成问题,甚至还被黄煜斐带得十分有港味儿,但他听那俩人一会儿国粤混合双打,一会儿“九哥九哥”地叫,还总爱说些轻飘飘的好话,配上那两副确实不年轻的脸孔,总觉得有点违和。

    不过,刚才也不是没有三十好几的人来敬酒,喊黄煜斐阿叔。那是赌王的长孙,娶了个俄罗斯嫩模,常年住在北欧,简直提早进入养老生活。黄家这样的小辈不少,李枳差不多见了个遍,他们有个共同特点,在产业的经营上分毫不管,该花钱时,倒是从不含糊。现如今大房原本管事的大哥已经因病去世,二哥的毒瘾也还没戒好,剩下的姐姐们不是体弱多病就是一窍不通,黄家上下只有三房的姐弟俩真正做事。黄煜斐管大陆生意,偶尔回这边看看,黄宝仪则负责港澳和海外,剩下的诸位,只有一个任务:吃老本。

    又连着送走几位熟面孔,十点半已经过了,眼见着大家都喝得意兴阑珊,几个女婿孙子之类的小辈簇拥着过来,还拉着谢明夷,吵着要打牌,还老九坐庄,说他今天发达了,更该多准备些红包到牌桌上发。

    “好啊,”黄煜斐欣然应允,“赢过我就有红包哦。从十万起下注怎样?”

    众人都醉醺醺的,一个劲儿欢呼,一注十万对他们来说甚至不够刺激。李枳则被黄煜斐拉着往外走,这厅太大,圆桌一个一个地过,走半天也没走出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手中杯子已经空了,大半杯的baileys灌下,他还是有点发晕。

    打牌的场合之前不是没有过,他总和黄煜斐对庄,要是不特意放水,没人赢得了他们这个组合,正如他俩平时在家打德州扑克也总是难分胜负。但李枳现在不清楚是否能够正常水平发挥。他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他这是醉了。

    说实在的,李枳也不怎么想继续和那群吵吵闹闹的二世祖们混在一起,他们总爱逗他玩,不论大小地喊他阿嫂,可他并不喜欢那些轻佻的眼神,尤其一旦黄煜斐不在身边,那些眼中盛着的油滑和玩味,似乎总会更甚几分,黏糊糊地抹在脸上似的。

    因此,这些年走过来,李枳虽然不至于继续当他的社恐,可他还是怂,尤其每次回香港见到那些半生不熟的家伙,他就是会不太舒服。要吵架瞪眼容易,要和气相处难,整个黄家,除了黄煜斐之外,他也就对黄宝仪谢明夷这对夫妇感觉比较亲切。

    黄煜斐向来明白这一点,事实上他也烦那群吸血虫亲戚,他只是不屑于计较。侧脸看了低头迷瞪着走路的李枳几眼,忽然笑了,摸了摸他烧红的眼角,转脸问黄宝仪:“阿姐要回房哄小淇睡觉?”

    “是呀,”黄宝仪看着手机,面露担忧,“阿姨说她一直哭着找我呢。”一抬脸,正对上弟弟的脸色,她又瞬间懂了,上前拉着二人,用一种周围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对了,干脆把小枳借给我用一用?好想吃他做的炖牛奶,小淇也该尝尝!”

    “没问题的,套间里就有厨房,阿姐今天辛苦了,”黄煜斐微笑着,拍拍李枳的肩膀,在他耳边道,“先去吧,他们就在我们隔壁,顶层。我很快回去找你。”

    这话一出,再没人敢继续缠着李枳叫“阿嫂一起来呀”。李枳懵懵懂懂地,就这么跟黄宝仪上了楼。站在电梯里他看见外面的长街和夜景,摸了摸被拍过的肩膀,不止一次地想:姐弟俩的默契确实不是盖的,黄煜斐那人,也确实是会读心的。

    外甥女貌似是哭得没劲儿了,一见着黄宝仪,就扑在妈妈怀里睡去。李枳在小锅前搅动牛奶和南瓜蓉,思绪乱飞,默默琢磨着:刚才宴会上,来的男宾各自都各自带着太太,太太们都清一色地穿着漂亮旗袍,像种传统,跳起舞来也有味道。唯独黄煜斐拉着穿西装的自己,仍然开开心心。先前照全家福时是这样,在香江边下了游轮,俩人合影留念时也是这样。

    尽管,所谓庆中秋本身就是做做样子,当任务完成就好,他们早已不在乎他人目光了,当然也没什么人敢当面妄加议论,可是,这就意味着没有遗憾了吗?往做好的甜品里点枫糖的时候,李枳用他装满甜滋滋酒气的大脑,做好了一个决定。

    黄宝仪正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拿着个小手帕,轻轻擦拭熟睡女儿的泪兮兮的小脏脸,一见李枳端着小碗从厨房出来,她就笑了:“小枳今天好靓,你看小斐拉着你的时候,那个臭屁样子。”

    李枳也笑,把南瓜炖奶在她面前放好,勺子搭在碗沿,脸就红了。看看外甥女头顶的细软发丝,又看看窗外横湾而过的渡轮,他把能看的看了个遍,最后才去看黄宝仪,小声问:“姐姐,你能借我件旗袍吗?”他又解开西装扣子,掐着自己的腰,神情迷茫地摸,“应该差不多的。”

    “哎?”黄宝仪眨了眨眼,把女儿放到阿姨怀里,这就站了起来,“好呀,太棒了,需不需要姐姐帮你搭配项链?”

    李枳发愣,点头道:“真的可以?”

    黄宝仪拉着他往衣帽间走,声音笑吟吟的:“当然啦,小斐肯定开心死了,这趟出门正好取了好多衣服要带回家,快来挑挑!”她又回头,仔细地看着他,思考道:“金子好像完全没有个性,因此很有女人味……小枳还是适合珍珠。”

    最后李枳拿了件水墨配色的老式旗袍,和黄宝仪道过别后,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这一整层楼统共就分成五个豪华套房,除了他们三房用掉两套,其余都是空的,静得很。

    毕竟那些吸血虫也不至于那么不识相,硬往这顶层挤。

    泡了点茶醒酒,没起作用,李枳干脆拎着旗袍,以及一条浅黄色的海珠项链,在每间房里绕着走了一圈。最后,终于鼓足勇气,跑到衣帽间脱起了衣服。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他跟黄煜斐的几只行李箱。由于仅是小住几天,从北京带来的十来套衣服稀松地挂在整体衣橱里,安安静静。李枳拉上柜门,盯住镜中光裸的自己,盯了好一阵,才下决心似的去卫生间冲了十来分钟,从里到外干净了,他也没顾得上擦太干,慌里慌张地跑回来,捞起旗袍,一横眉一闭眼,屏住呼吸往身上套。

    比预想中要轻松许多。这旗袍本是黄宝仪特意淘来的布料,因为看上花色,就想做件衣裳来穿,手工精雕细琢,一弄就是几个月,这趟顺便从裁缝铺子取回来,还没上身,拿在身上比了比,就知道做大了——尺码是在她产后水肿期测量的。

    要是再小点,估计我还穿不上吧?就是肩膀稍微有点窄了,李枳心想。拉好腰侧的拉链,他对镜端详自己。先前头发上了发蜡,怎么想怎么不适合这衣服,现在洗掉了,吹得半干的刘海软软地垂着,倒还和谐。其实他总跟黄煜斐开玩笑说要穿裙子,可这回终归是第一次付诸实践,细看才发觉,这旗袍的设计既老派,又大胆,领口那样高而矜持,侧面的开衩又那样大,简直称得上风骚。

    并不丑,李枳客观地评价,可是,非常的奇怪。他会怎样想我呢,以为我疯了?但他一定会喜欢。因为是我。李枳慢慢琢磨着,思维被酒意拖得迟缓,却又执拗。说实话,这男和女的差别,李枳向来不怎么在乎。他甚至觉得自己如果是女的,也没什么不好,当然男的也不是坏事,只能说各有利弊。

    这么一想通,他就戴上项链,捏着自己通红的脸颊,笑了笑。完全是个男人样儿,他这样总结,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望着二十几层楼下流溢的香江夜景发呆。

    他大概真的疯了,或者是被那甜酒的后劲给击中,总之才一会儿见不着那人,他看圆月,就觉得寂寞。

    这边午夜刚过,谢明夷和黄煜斐一块回了顶层,他们这桌打了五轮,谢明夷输得很惨照样笑呵呵,黄煜斐则赢了不少钱,心情颇佳,撵着谢明夷快点回屋照顾老婆孩子,自己则推门回了房间。他适才在牌桌上就一直在想,回来要跟李枳一块泡个澡,现在却没见着人影像往常那样出来迎,也没听见声音。

    我走错了?不可能,我才喝多少。他带上门,默念着,一边解领带,一边朝里屋去,这一走不要紧,刚刚到卧室门口,他就迈不动步子继续往里了。

    只见隔了张大床,李枳正靠坐在红丝绒的老式宽背沙发上,穿着旗袍,光着脚,戴着珍珠项链,吐出烟圈。

    双腿从那开衩中露出来,叠在一起,于浮动夜色之中,流着暧昧又直白的光。

    这简直是山大王的姿势。

    刚一见黄煜斐进屋,李枳就按灭烟头,站了起来,慢慢向他走去。山大王一下子变成了压寨夫人。他虽然瘦,终归不是女孩身材,穿这旗袍还是稍微有点紧。但很美。腰线和挺翘的臀部被服帖地勾勒仔细,显得那副身子骨儿苗条又丰盈。素色绢布绣着丹青的水墨纹样,浓淡相宜,乍一看,有种朱鹤的清透色韵,更衬得他皮肤细腻光洁。

    他脸上是那种悄悄的、略显羞赧的笑,“他们都有,不能少了我哥的。”他喃喃道。黄煜斐知道这人是醉着的,可他步子迈得很稳,脚趾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在昏灯下是雪白的,再往上看,踝骨、小腿、整个人……都那样水汽氤氲、明净透亮。

    走到跟前了,自然而然地被黄煜斐拥住,李枳额头抵着他的喉结,解释道:“高跟鞋穿不进去,还想把个子垫高一点,不要你老得弯腰。”

    黄煜斐已经从方才的惊诧,贴切说是惊喜中缓过神来,手掌覆在李枳腰上,就着那滑溜溜的料子磨蹭,问道:“阿姐给你的?”

    “我,找她要的,”李枳好像暂时不好意思看他,把脑袋埋在丈夫颈侧,小声地重复,“是我自己,要的。然后姐姐,特别好,她给我挑,还给我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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