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志成城》分卷阅读26

    坦荡的裤子都掉了。

    顾成二话没有,回房划掉了坦荡两个字。

    第57章 意难平

    顾成和苏城在安全屋里过了几天与世隔绝的日子,苏城虽然一天比一天起得晚,但至少目前真的每天坚持在运动,还借了顾成新买的那几本书来看,不过最后只有一本关于通过微表情和小动作解读心理变化的勉强能看得进去。

    他们没有等到张宝心的骚扰,因为他自身难保。

    同僚动作很快,集齐证据之后立即做完提请批捕书,审批完成后报捕,人已经拘留,现在立案审查中,据说十有**能入罪。顾成认为这件案子顺利得过分,不得不让人生疑,特别行动组那边也没有更多的消息,苏城的假设很大胆,张宝心也许在这个敏感时期被当作替罪羊踢出来了。

    原本这可以比较合理地解释欢腾集团相关案件的种种,但铁崔二人和杨凯文根据掌握的大量资料一致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张氏兄弟感情甚笃,张元坤对张宝心的纵容数十年如一日,若说是弃卒保车,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况且张宝心在大局中的重要性尚且要画个问号。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顾成。

    顾成缓缓道:“他们兄弟俩感情很好。张宝心小时候……吃过些苦头,张元坤认为没照顾好弟弟心存愧疚,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很纵容。”

    杨凯文道:“如果你隐瞒的信息对案件有所帮助呢?”

    “那些大多是张宝心的个体特征和个人经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我有。”顾成不动声色地转移重点,“这案子集结了规模可观的人力和资源,效率又这么高,怕是连张元坤都只是不上不下的一个角色吧?”

    杨凯文的性子一如当年,又臭又硬,不过却被现实打磨得少了许多年少气盛的义愤填膺,即便知道背后另有玄机却也懒怠深究,只要做正确的事、抓违法的人,又何必计较那些权力斗争下的牺牲。“我们是底层角色,只懂得抓犯罪分子而已,这也就够了。”

    剩两人独处的时候苏城有些担心,“你该不会是斯德哥尔摩了吧?”

    “一知半解就来得瑟。”顾成知道他刚从书里看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一些相关内容,正是思维联想活跃期,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不过唇角带了些浅淡的笑意,“哪至于这么严重,张宝心的确有些令人同情的经历,不过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基于这一点我才愿意尝试催眠,也不会后悔。”

    “可是你会愧疚。”

    “因为并非当事人自愿,无论他本身是不是有罪,也是违背了道德准则的,会有愧疚心理很正常。”

    这世界并非黑白森林,而许多痛苦和矛盾正来源于此,苏城明白,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并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能开解到他,想了想还是道:“我调过来之后发现有很多案子都不只是单纯的刑事案件,跟我想象中的为民除害差得特别远,大家总是说上面怎么样啦、背后有什么人啦,给我的感觉就是……怎么说呢,我们就好像一把枪,虽然可以崩掉坏人、也愿意崩掉坏人,但究竟上不上膛、拉不拉保险、扣不扣扳机,都掌握在别人手里。每次遇到这种上面有人的案子,抓到那些瘪犊子也不痛快。可是吧,就算我们被人当枪使,只要打的是罪有应得的坏人,情况就还不算太糟糕。”

    顾成很意外,“你讨厌这样,甚至会愤怒、沮丧和质疑,但是现在……”

    苏城幽怨地哀叹一声,“我现在还是很沮丧啊!我还没有随波逐流、麻木不仁吧?嘤嘤嘤。”

    顾成看着他笑了一下,“还没,是成熟了。”

    我们都是权力游戏里的棋子,纵使走出一个看似完美的结局,也终究意难平。

    继约炮未遂之后又来了一次“带我去约炮”也未遂,苏城心累,觉得他跟顾成八字不太合,孽缘。他其实没什么信心顾成能看上他,他俩确实不合适,那么性和爱一起解决的最完美方案就不可能完成了;至于随便打一炮,虽然他还是很想上顾成,不过权衡之后还是觉得拉倒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得多麻烦啊。

    顾成在那次谈话之后表现得并无不妥,尤其和工作有关的,可以说是完全不受影响,不过日常就多少有些不同,前阵子那些有意或无意的小爱心他收拾得一干二净。也许是有一点郁卒的,不过他没想置气,既然人家这样坦荡,自己说不得要处处多加小心、避免越界,给人家造成困扰就不好看了。

    而在苏城看来,不管顾成的初衷如何,表现出来就是明显的疏离和冷落,关系好像还不如刚共事那会儿,有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凄凉。他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拧巴拧巴的不舒坦,要是分手了不能做朋友他还能接受,问题是他俩啥也没干呀,啥也没干!

    他把这事儿原原本本跟乐晓东讲了,乐晓东笑得不行,笑完了连连道佩服佩服,然而真正嘲笑完又免不了替他发愁十分钟,□□和恋爱都弄不成,这可咋整。原本这种事在他看来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干完再看就是了,不过私心里他希望苏城最好还是不要跟顾成扯上关系,质素太高、经验丰富,万一是个大渣,苏城脱层皮都得烧高香。而且他刚刚吃过窝边草的亏,真心是神烦。

    顾成能对苏城有意思他比较意外,那些点滴从苏城嘴里说出来都自带光环,剧本要是正常他恐怕还得语重心长劝一劝,问题是现在苏城不按套路来,他都听得糊里糊涂,不知道这小傻子到底是想怎样。不喜欢,你纠结个什么劲儿;喜欢吧,坦荡得脱了裤子扔人脸上,末了还要来一句,想上我吗?想啊?对不起不约。

    不知道的以为有仇呢。作孽啊。

    乐晓东都忍不住要心疼顾成十秒钟了。

    之前苏城被摸脸跟他做情感咨询的时候,讲真乐晓东觉得多半是他天天对着顾美人流口水,发花痴发傻了,又或者人家纯粹是腰好想动动,所以出的那个十分有病的主意也只是随口瞎掰,整件事他就没太走心,赶上乐晓北那边出了动静,更是转头就忘。现在他出于一起穿开裆裤的交情想走点儿心,却又力不从心了。

    还没等他好好关心关心发小苏警官,乐晓北跟他出柜了。

    乐晓东要疯。

    第58章 好好的晓北说弯就弯

    人毕竟是群居动物,不可能终其一生完全不受其他人影响。

    乐晓东能够以破釜沉舟的勇气追寻活出真我的权利,不自由毋宁死,即使被最亲的家人扫地出门也始终不曾后悔,但不代表他也能对身边人的出柜欢呼雀跃。

    按理说队伍壮大、同道中人互相扶持什么的应当是件值得欣慰的好事,但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两个都是熟人,首先他得熬过暴怒家长们殃及池鱼的迁怒,才有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与战友们手牵手向前走。

    他最早出柜,不是占尽先机,而是踏进雷区。打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这情况有点像是单枪对双枪,绝不能循着先下手为强的传统路数,先动就是个死。所以他死定了。

    刚知道苏城情况那会儿,他高兴之余也都怀疑过苏城是不是受了自己影响,更何况别人,他都能想象的出来,在七大姑八大姨眼里,他乐晓东已然是一颗老鼠屎的形象了。

    如果说在苏城的问题上他还有一线生机,那么乐晓北一旦要跟家里出柜,他在乐家必遭万人唾弃、永不翻身。

    唾弃就唾弃吧,老死不相往来换一世清净,也就是这样了。

    尽管从不后悔,但亲人在却被孤立的滋味并不好受。

    张爱玲那句广为流传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意蕴深远。乐晓东经历过,所以替乐晓北发愁。晓北跟他不一样,乖宝宝似的,不似他这样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可他还是想不通怎么一觉醒来乐晓北就成了同道中人,都说他们有识别同类的雷达,他真是从没发现过半点端倪。这么多年,在他的性向问题上,乐晓北一直泰然处之,不歧视、不鼓吹、不窥探。其实不用区别对待正是最好的态度,现在回想起来,居然背后冒冷风。

    晓北太乖了。太正经了。太能装了。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好好的晓北说弯就弯。

    那天和骆斯年吃过午饭回到队里,当天晚上乐晓北接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昵称是简单粗暴的lsn,乐晓北一看就忍不住要笑,通过验证之后发了个惊讶的表情过去。

    吃饭时候乐晓北看见骆斯年用的不是智能机,除了打电话就只能当暗器使的那种,如今许多人不止一个手机,都很少见这种,骆斯年那幅趁钱的富二代样子会用就更诡异了。其实如果只用来打电话也不算太稀奇,乐晓北不太相信的是年轻人可以没有应用软件,可是人家什么也没说。

    骆斯年很快回过来——新买了手机。

    见我之后就新买了手机,还是新买了手机跟我微信?自恋不好,但时机未免太凑巧。乐晓北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才又发了一条——卡号发来。

    骆斯年回,谈钱伤感情。

    乐晓北因为自己想太多,不好接这个茬儿。

    调侃说咱俩没感情?跟人家没那么熟是真的。

    正经说卡号发来吧要还钱的?好像个老干部。

    他瞎琢磨,骆斯年倒是又发过来一条——下次带现金给我好了。

    乐晓北回了个好,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并不很擅长交际。人与人的交往过程中最初的那一段半生不熟的阶段往往会令很多人颇为无措,尤其是有那么点意思的,无论这意思到底是什么样的意思,太热情怕轻浮,太矜持怕冷淡,每句话都要再三考虑,小心翼翼的。

    骆斯年那边没再说什么,接下来的一周两人也没有这样私聊过,不过乐晓北会发动态,以日常训练、比赛和英文学习为主,而骆斯年基本上都会回复,全部是字母,一个汉字都没有。日常他就点个赞,英文他就围绕主题评论,以及乐晓北每有文法错误或glish都必会指出,有时你来我往能回复一长串。因为没有共同好友,别人是看不见骆斯年说了什么的,但乐晓东能看到他的回复,初阶洋文讲得不亦乐乎的样子,随便调侃了两句,然后乐晓北就来找他聊人生了。

    开始是疑惑“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有感觉是不是正常”,接着研究“如何让友谊之船顺利驶出港湾”,再来是“爱与欲、灵与肉分开还是不分开比较好”,最后甚至开始探讨“婚姻与恋爱的对立统一关系”。

    乐晓东是一见钟情的忠实拥趸,根据费洛蒙和多巴胺的有效期,同理可证爱情的寿命本身就是极其短暂的云云,总结起来他的人生观基本上可以归纳为五个字——我开心就好。

    但是要小心麻烦,毕竟一旦麻烦缠身,“我”就很难开心得起来了。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麻烦精。

    乐晓北下一周再去上课时,他们以前的女外教已经热情似火地回归了。不同于许多全凭一张异域脸孔敷衍了事的外教,她已是相当敬业的从业者了,课外亦时常通过网络平台与学生们交流,事实上乐晓北用英文发动态的习惯就是源于她的建议。然而他上课时一直不断地回想起上一周的情形。乐晓北看着女外教心里略感内疚,只好说服自己当然不会是对这位老师失望,绝对不是。

    正因为跟外教相处的不错,那两位结伴来的花痴实在也不好意思怎么样,只好等下了课找助教nany投诉,以来回换老师太影响学习为名旁敲侧击询问骆斯年的情况,就差没直接说老娘要换班了。nany能说会道,也知道这俩人那点子暗搓搓的心思,透露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消息,只顺着她们俩的意,陪着一起觊觎一下美色,胡乱八卦几句罢了,盼着早点打发了这两位八婆。当然她所知本来也十分有限,更何况骆斯年除了本人和口语是真的,基本上都是胡邹,那二位是打听不出什么来的。

    乐晓北路过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李姐打趣他是不是也跟这俩一样想念les老师,乐晓北当然不会承认,但他今天一直在想会不会遇见骆斯年却是事实,他甚至带了足够的现金在身上,而事实上并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撑骆斯年今天会出现这一假设。

    nany对les老师的个人信息毫不知情,只说他近期才来,很少带班,做救火队反而比较多,发展动向也只有boss才知道。乐晓北听了更觉骆斯年身上许多地方都透着神秘,只是这些与“寻常情况”有异之处,也只能说他比较小众而已,毕竟电子信息发展到如今这个时候,也不能说一个不热衷于此的城市年轻人就是有问题的,反倒是公益短片常常劝诫人们放开手机。

    跟李姐道过别,乐晓北在大厦门口短暂地驻足了片刻,仿佛在期待什么,他一时有些许茫然,却又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乐晓北准备离开,下意识朝旁边又多看了一眼,刚刚那里不断有路人来来往往,只是看不进他眼里,现在多出一个人,镜头便定格于此,甲乙丙丁仍在车水马龙中游走,拉出一幕看不清面孔的布景板。

    骆斯年一手将头盔夹在腋下,微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他冲乐晓北微笑,乌黑的眼珠在日光之下仿佛泛起一层光芒。

    乐晓北恍然之间想起七天之前的这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就在那里,跨坐在摩托车上,冲自己笑。

    第59章 今天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今天跟平时不大一样,这个……好可爱。”乐晓北走过去上下打量骆斯年,指指他胸口,忍不住笑出来。此前的三次半见面,骆斯年无一例外都是穿西装的,今天却是机车服、牛仔裤、军靴,打底的t恤上印着一只抽象派的猫头鹰,即使是几何图案构成,也依旧十分蠢萌。头发也纯天然地蓬松着,显然并没怎么打理过。

    这身造型格休闲又炫酷,乐晓北出国比赛时,在南加州绵延不绝的公路旅程中见过摩托车队,年轻的车手们统一的这一类打扮,多数高大英俊,深邃的眉眼在亚洲人看来具有强大的异域吸引力。长长的队伍穿过服务区的快餐店,买汉堡薯条和饮料,十分引人注目。

    还有一次在加油站他见过一个老年车队,人数不多,都是高大多毛的白种人,留着金色或红色的大胡子,黑色的无袖上衣,黑色大头皮鞋,黑色的低坐高把哈雷。他们皮肤松弛、皱纹横生,其中一名矮而魁梧的女性糙汉到雌雄莫辩。虽然年纪老迈、形象欠佳,不过他们开朗友好,热情地回答关于摩托车的问题,由内而外散发出自由自信的情绪,让周围的人也一起轻松快乐起来。

    骆斯年眨了下左眼,“今天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乐晓北低头笑了笑,突然想起自己包里的现金,便低头去翻,“等一下,我还你钱。”

    骆斯年特别无奈地按住他的手,“先别急这个,我约了朋友去靶场,可是被放了鸽子,你有没有兴趣?”

    乐晓北迟疑了一下,“我最迟下午四点前要归队,来得及么?”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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