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云端》分卷阅读45

    不知是刚洗完澡的缘故还是她太尴尬,脸上通红一片看着蠢萌蠢萌的,严茗悦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穿着的兔子睡衣,接下毛巾的一瞬间猛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你不帮我敷么?”

    跌进一个柔软溢满馨香的怀抱,余安染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差点蹦起来,被那人牢牢圈着靠在胸前,心脏一阵狂跳,似乎要跃出了嗓子眼。温热的毛巾弥漫着湿气飘在耳鼻间,这样的身体这样的反应无不是在撩拨着严茗悦脑海里那根欲齤望的神经,她几近强迫告诉自己不能动这丫头,捉起那只拿毛巾的手,按在自己脸上。

    两人的对视不超过五秒,丫头心虚地避开那道温和的视线,任由胸腔里那颗心张狂地跳动,血气涌上脸颊,僵硬得不知所措。她其实不排斥这样的亲密接触,甚至有几分享受,倒是但愿大魔王别再做出什么刺激她的事,好让她重新审视自己的心。

    温香软玉在怀不动情,严茗悦能做到也是很不容易,脸上虽舒服了些但心里却痒得难受,她有多想念这只清纯可人的小白兔,只有她自己知道,想得发疯,想得癫狂,想得快要失控。

    “我向你借那些钱…是还家里盖房欠的债…”怀里的人突兀地冒出一句话,移开的目光掩饰起神色中的尴尬。严茗悦愣了一下,想说不用告诉自己,丫头自顾自地开口,继续说:“因为家里催的急,我又一时没那么多钱,就问你借了…”

    “……”

    “我是个新人…公司里跟谁都没有交情…我想不到能找谁…”说着余安染仿佛又要哭似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不会为了钱出卖我自己身上的任何东西,那天真的被逼到没有办法了,我觉得活着没有意义,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我可能…”

    哽住了喉咙,余安染说不下去,撇开脑袋抹了把脸,不想被看到她脆弱的眼泪。可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扳了过来,严茗悦俯首轻轻吻住那双泪眼,舌尖扫过咸涩的泪水,一点点拂去那般痕迹。烫人的温度掠过脸颊,仿佛能品到一丝香甜气息,余安染被融化进一汪暖风里,心里一松,情不自禁缩了缩身子,伸手抱住她的脖颈。

    “你活着的意义是为了遇见我。”

    吻干她的眼泪,严茗悦微抬双眸流露出温柔的笑,覆上那片软唇…

    第36章 东窗事发

    云端36

    一大早工作群里炸开了锅,飞早班的余安染没看到消息,等到下午回本场,直接被叫去了客舱部办公室。公司里人来人往无不对她指指点点,余安染虽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能隐约感觉到可能和社招的事情有关。

    办公室里坐着几个监察部的领导,余安染一进去就感到迎面而来的森冷威压,中间的男人冲她笑了笑,点头,“坐吧。”

    “主任,有什么事吗?”

    旁边戴眼镜的男人看了其他人一眼,挪了挪自己的领带,面无表情道:“近期部门出了点事,公司查证跟你有关系,所以你暂时停飞一周,务必配合公司接受相关深入调查。”

    “是空乘社招有人暗通关系的事?”

    “……”

    男人开口那一瞬间,余安染便知道自己猜中了,这么反问,倒将对方问的相当惊讶。眼镜男稍显意外地点了点头,端坐起身子,“是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许是心理作用,余安染总觉得这几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都不怀好意,像是那种算计了很久就等着咬她一口的样子。被称作主任的那位对她这个反应感到好笑,拿出一张□□甩到她面前,“这是客舱部陆经理的私人□□,上个月有过一笔金额为两万元的交齤易,另一账户是你名下的工行□□,且陆经理多次与一个陌生号码短信往来提到过面试和交齤易卡号等信息,那个陌生号码的注册身份证是你。”

    “我…怎么可能…我只有一个手机号码…”突如其来的大量信息让余安染的脑子转不过来了,加之昨天严茗悦问她借钱做什么,一下子她的思维全部都乱掉。

    听完这一通话她算是明白了,部门出了内部员工受贿打点关系破坏规章制度的事,而处于事件中心的人是她和陆经理,领导所谓的调查过后就是认为她从中收取好处而和陆经理内外勾结。余安染只觉一团苍蝇在脑子里乱飞,嗡嗡的吵个不停,她接过□□看了看卡号,觉得眼熟,一下子想起来那两万块钱是怎么回事,心里头着急却越是不知道怎么说清楚。

    主任和眼镜男将她的反应视作暴露了马脚而心虚,余安染悲哀地发现自己连组织语言都不会了,话到嘴边成了生硬的三个字,“不是我…”

    “可是账户信息和注册号码身份证不会出错。”

    “我不知道这些啊…”余安染“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临到大事发现自己嘴笨,急得快要哭出来,“我只是帮别人转账,这是误会!”

    “帮谁?”

    “实习带我的那个乘务长,陶欣。”

    说完,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还有疑虑,眼镜男的目光瞥向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有隐瞒事实或包庇,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新来的就是新来的,看她那一脸害怕样就知道经不住吓。余安染惊慌失措的反应早被这几个男人看透,她回想起上个月陶欣求她帮着转一笔钱给妹妹,总觉得对方不像是会跟这种事有关系的人。一边是领导的威压,一边是心中的恐慌,余安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那件事说出来,也许本身跟陶欣也没关系呢,这样掉进试探圈套又会不会害了别人…

    “想清楚,隐瞒事实是什么后果?”

    “……”

    猛然想起严茗悦在身边的话她也许不至于这么没有底气,不知不觉她幻想着那个人可以出现在她委屈害怕的时候,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足够。余安染恨透了自己这个样子,微微抬头,轻轻地深呼吸,“上个月我不记得是哪天了,陶欣突然找我帮忙,能不能帮她转两万块钱给她妹妹,我问她怎么不自己转,她说是因为什么信用问题转不了,然后她给了我现金,我去银行存的钱再转到她妹妹的账户里…就是这个卡号…”

    说着她指了指放回桌上的那张□□,面露难色,“可是我不知道这是陆经理的…我是想着就这么个小忙,顺手的事情,我就帮了…是她亲口跟我说的给她妹妹,说家里有事要用…”

    “你见过她妹妹吗?”

    余安染摇摇头,眼神委屈又无辜,她已经全部说了出来,但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根本就不相信,着急之下,补充道:“要不您可以问问陶乘务长,我只是帮她一个忙,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但是她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

    沉默着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几个男人的眼神活动愈加让人不安,余安染被他们怀疑的目光盯了好一会儿,眼镜男突然开口:“事情还有待调查,你刚才说的话公司会加以重视,你先回去吧。”

    “那停飞…”

    “这周的航班飞完下周暂时不用飞了,等事情调查清楚,公司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

    离开客舱部余安染仿佛能感受到背后生出的刺骨凉意,该说的都说了却并没有带给她通透的畅快感,反而像压着一块巨石在胸前,迫使她喘不过气。

    走出公司大楼,她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脑海里浮起的第一个人的脸竟是严茗悦,四周空空如也只有她孤零零一人,越是这种时候她倒越发想念起那个人了。大魔王今天有飞行任务,得傍晚才落地,她憋着股委屈不知道能跟谁说,直觉总是要大祸临头一样,倍感无助。

    原以为能调理好自己的情绪,把坏心情都消化掉,余安染却发现是高估自己了,压抑的巨石横在胸口一点也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让她开心起来,如果说以前遇到的事情都不足为提的话,今天她才是碰上了一道大坎。

    等到严茗悦回家已经七点多了,手机没电看不到群里消息,但在公司里已然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气氛,甚至隐约能听到有人提余安染的名字。客厅里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她顺手摸到墙上的开关把灯打开,看到那丫头的鞋子还在,就是不见人影。

    “小余?”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往房间走去,没人应,客房的门关着,地板上还能看到里面透着光。

    以为那丫头又睡着了,她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想要打开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着,猜想和恐慌只是那一瞬间,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下午听到的闲言碎语和余安染的关系。

    “小余,开门!”她急了,吼出来的声音都有点抖。

    好像她也开始会胡思乱想了,怕那丫头受什么打击,一时想不开做傻事,自从昨晚余安染向她坦言借钱那天是怎么个想法,她便时刻都有种那丫头会想不开的感觉…

    “发生什么事了?开门啊!”

    严大机长急成了智障,都忘记自己有备用钥匙,一边拍门一边大喊,有那么一下子她甚至想把这房门砸了。

    听着这几近砸门一样的敲门声,余安染本就烦躁的内心越发惶恐不安,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生怕会被那个人看出自己哭过的痕迹。她真的不想在大魔王面前做一个懦弱得只会哭的人,但事实是自己又那么脆弱,不堪一击,想过几次自杀都不敢,总是用一件又一件大事小事折磨自己。

    其实在听到严茗悦的声音那一刻,她有多想冲出去扑进那个怀抱里,而发生过的往事仍历历在目,有她做错的,也有那个人做错的,好像成了她心上一道又一道越不过去的坎。她想,她是需要严茗悦的,也是渴望和期待的,但知道对方喜欢自己时,居然会忍不住泛起不安,就如同“你喜欢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你凭什么喜欢我,凭什么喜欢我这个让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人,我看不起你这种喜欢我的行为”一样。

    不知道这是病还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身陷其中走不出来,在渴望与抗拒中苦苦挣扎,淹没了自我。

    外面没了声响,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余安染心头浮起一丝愧疚,想起今天下午回来什么也没做,地没擦衣服没洗,哪里是答应帮人收拾屋子,分明是来蹭住的。她自嘲似的笑笑,对着小镜子看看自己的脸,眼睛肿了点应该看不出哭的痕迹,扬起嘴角露出八颗牙齿微笑,起身去开门。

    门外黑乎乎一片,房间里的灯光漏出去照亮了些,余安染刚跨出步子就被猛地拉进一个怀抱,鼻间溢满柔软馨香,触及一片温暖,是那个让她又期待又害怕的味道。腰间的胳膊搂着太紧,她不敢乱动,只能僵着身子屏住呼吸静静地感受自己即将爆表的心跳,和那一点让她想崩溃的温柔。

    “唔…”

    湿热的软唇堵住她的嘴,如果此刻余安染没有闭上眼睛,一定能看到那个人的泛红的双眸和松了口气的神色。怀里还有体温,严茗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紧张得失去了理智,只能通过这个压抑得太久的深吻来证实自己的恐惧是错觉,她好怕这个傻丫头会如猜想那样…

    唇齿舌尖交缠渐深,余安染已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心里突兀地一松,那些本收拾好的负面情绪倏然涌出,酸楚浸透了眼眶鼻尖,她紧闭的双眸沁出晶莹泪珠,悄然滑落眼角。

    不争气的眼泪终是唤醒了意识,余安染惊觉自己藏好的情绪又露了出来,挣扎着推开严茗悦,慌张地背过身擦掉眼泪,低下了头。她的手被捉住,贴着那人的掌心,灼热滚烫,接着是从身后被抱住,严茗悦微俯身子搂紧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一个偷吻掠过她脸颊,轻声道:“在我面前,你做你自己就好,安安…”

    “你走开了…”

    叫个什么肉麻难听的小名,余安染周身泛起鸡皮疙瘩,虽然有点不适,却情不自禁红了脸,觉得难堪,她又被大魔王看去了丑态。

    可是那人不但不走开,反而抱得更紧,温热的呼吸故意撩拨似的萦绕在颈间,余安染缩了缩身子,那神经质一样的抗拒起了反应,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说:姓严的你眼瞎了,凭什么靠近我这种恶心的人,我讨厌你喜欢我,就像讨厌你喜欢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一样,你怎么能喜欢垃圾?我就是看不起喜欢垃圾的人。

    “无论发生什么事,在你绝望之前,还有我。”

    大魔王就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用看着她都能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安安,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想,而是我可以。”

    “……”

    “你知道一个人要学会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余安染不答,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学会认识自己,接纳自己,爱上自己。”严茗悦一边说一边贴着她的脸轻轻揉蹭,将她整个背后容进自己怀里,好给她更多安全感,“如果一个人无法爱上自己,她就不会懂得如何去爱别人,爱与被爱是相关联的,所以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有三种人。”

    “哪三种?”余安染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泛滥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一种是沐浴在爱与包容的环境里成长起来,先天就懂得如何爱与被爱的人,她们爱自己,爱身边的人,爱这个世界,能敏锐地察觉到事物中好的一面,有着绝对的安全感。一种是先天缺失感知爱的能力的人,也许是在坏脾气和坏情绪中长大,她们怀疑自己,否定自己,抗拒着身边的人,害怕这个世界,从来都只能敏感地发现事物中不好的一面,几乎没有安全感。”

    “……”

    一字一句听进去她的话,余安染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可她越是抖得厉害,身后的人越是紧紧抱住她,那些细腻温柔的吻拂过耳边,一次次镇定缓解着她的情绪。

    第二种人,不就是她自己吗…

    在充斥着坏情绪的环境中长大,短暂的二十三年生命中从来都只得到过否定和怀疑,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安全感,那颗脆弱敏感的心在这副强装坚硬的破烂躯壳的掩护下依旧瑟瑟发抖,害怕有一天会被这个世界抛弃,又渴望着能从暗无天日的地狱里飞上天堂,重见光明。

    “那…还有一种呢…”

    “还有一种,就是…”明显感受到怀中人的不安,严茗悦紧了紧手臂,握着她的手,“第二种人遇到了第一种人,两个人都获得重生。”

    “……”

    “我觉得很幸运,上帝让我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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