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冬同人)林花落》分卷阅读96

    杨慕次脸色一黑,对“筛子”这个形容有点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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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果然满脑子初次otz……不过我还没有写初次同人的完整构思,趁着陈梁二人还在上海,让初次出来打几章酱油^_^

    第八十三章 实话

    收到余珊珊报的信,杜旅宁就停止了刑讯。这边杜旅宁才让人把梁冬哥从刑椅上解下来,那边陈怀远就跟着毛仲新到了刑室。

    梁冬哥背上鞭痕漫布,衬衫破缕被血染了个透,脸上泛着水光的不知是汗还是泪,五官皱成一团不知是疼还是委屈。陈怀远看到自家宝被折磨成这样,立时心头就被刀子绞过一般,实在心疼,忙解了自己的外套给梁冬哥披上。回头当场把一边手里拿着鞭子的高个儿踹倒在地。要不是梁冬哥见势不对忙把他拉住,也不知下一个让他揍翻是会是谁。

    面对进入暴走状态的陈怀远,毛仲新自然不敢撄其锋锐。可他的备用挡箭牌杜旅宁却不肯合作,面对陈怀远咄咄逼人的架势,才一开口就把毛仲新卖得一干二净。

    “毛处长说要不择手段让梁秘书承认自己通共,我也是奉命办事。”

    杜旅宁疑心病极重,余珊珊着人报信他本是将信将疑,但见陈怀远拉着毛仲新气势汹汹得冲过来,才觉余珊珊十有**不是在骗自己。但他也不是那种别人说啥他信啥的人,又不肯在陈怀远面前折了面子,于是又阻止陈怀远带梁冬哥走。

    “陈军长,你当保密局是你们司令部,不管什么人你想带走就带走的吗?”

    陈怀远耐心有限:“他妈的你们还有完没完?!”

    毛仲新在一边肠子都悔青了——我怎么给自己找了这么个死脑筋?这是他给我背黑锅还是我给他背黑锅啊?

    “我原本只是按照毛处长指示单纯诱供逼供,但现在,说是歪打正着也好瞎猫碰上死耗子也好,我认为,陈军长,你的机要秘书确实有问题。”

    陈怀远一窒,比起欺软怕硬在他跟前畏畏缩缩的毛仲新,这个杜旅宁,此时以保密局上海办事处副处长的身份,正式向梁冬哥发起了攻击。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把梁冬哥挡在自己身后:“姓杜的,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很简单,只要梁秘书肯亲自动手杀了那个共党,”杜旅宁把手一指,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不知什么时候被拖进来扔在地上瘫成一团烂泥的田愈忠身上,“那我们就完成了对梁秘书的甄别,还他清白。”

    陈怀远看到那人被折磨得不人不鬼的样子,不禁眉头一皱,对着田愈忠瞧了半天,也不见什么动作。刑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陈怀远看。过了一会儿,只见陈怀远伸手从腰间的枪匣里解了手枪出来,递给梁冬哥。

    梁冬哥怔了一下,老老实实接过手枪后,却只把枪抓在手里,并没有作势开枪的姿态。

    众人都看着他,包括陈怀远。

    梁冬哥脑海里闪过很多以前和田愈忠相处的画面,被他照顾回护,和他辩论争吵,相互安慰温暖……最后定格在了42年的湖北洪山,杨教官身体不好,坐在轮椅上给受训的学员讲特工纪律。讲到保密抗暴和集体自救时他既狠绝又叹息地说:“无法避免的时候,牺牲也是一种成全。”所有情绪都被隐藏在硬邦邦的教育口吻背后,但仍能感觉得到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梁冬哥不喜欢这种成全。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哪怕到了绝境,只要活着就有转圜的机会,可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革命者要有牺牲的觉悟,不代表可以轻易牺牲自己或别人。

    梁冬哥低头不去看田愈忠眼中求死的渴望,只定定得看看手里的枪,复又抬头,正对着陈怀远。鹅蛋圆脸上稚气仍在,可眼中却闪着不一样的深沉。

    “军座真觉得只要我开了枪,他们就能放过我们么?”

    陈怀远闻言,扭头看向毛仲新和杜旅宁,又闻身后传来梁冬哥的侃侃而谈:“军座,他们今天可以说我不开枪是心虚,回头就能说我开了枪是心虚。无凭无据,上下两片嘴皮子一碰,到时候上哪儿说理?从军前,父亲曾于我有训示,说既在军队就安心打仗,切莫搅进任何社团朋党之混水。若真不小心被搅进去了,便有三则。一是有问据实回话,身正不怕影子斜。二是有疑据实质疑,不受无妄之冤屈。三是素行无缺,临事不补,绝不听信哄骗以做交易。”

    梁家乃世家大户,陈怀远也跟梁光松打过交道,自不疑梁冬哥的这番说辞。

    “再说,”梁冬哥上前一步凑到陈怀远耳边轻声道,“军座当年也看过不少杀共党表忠心的人,这些人中有几人如今能免于猜疑?”

    梁冬哥前面讲的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都是为这句话做铺垫。这句话才是准备好对付陈怀远的利器。果然,陈怀远闻言,顿时变了脸色。

    陈怀远虽然心里早就有数,知道有人想制造自己心腹暗通**的借口来打压自己,但他对杀不杀田愈忠并不在意,觉得杀了就杀了。要是真如杜旅宁所言,杀了田愈忠就能放人,那不如快刀斩乱麻一枪了事。可如今听梁冬哥说什么“素行无缺,临事不补”,又言及当年党清之事,顿时就红了眼,

    杜旅宁暗叫不好,但此时他已经无法阻止陈怀远心中天枰的倾斜了。

    毛仲新还傻傻的没反应过来,仍催着梁冬哥开枪:“啰嗦这么多干嘛?你要肯毙了那个共党,我们自然放你走。”

    梁冬哥不理毛仲新,来到陈怀远身侧,把枪放回陈怀远的腰间,扣好枪匣。陈怀远一把抓住梁冬哥的手腕,朝毛仲新冷哼一声,拉着人就往外走。

    毛仲新刚想动,就被杜旅宁拦住。

    毛仲新也不知道怎么的刚刚气氛如此诡异,直到陈梁二人走出视线,才朝杜旅宁嚷嚷:“姓杜的,之前拦着陈怀远把人带走的是你,现在放他们走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干嘛?”

    “毛处长,”杜旅宁不无讽刺道,“人还没走远,你要想陈怀远的枪口对上你,大可现在就去追。”

    “你!”

    “我现在能确定,这个梁冬哥肯定是共`产党。但我们拿他没办法。一,我们没证据。二,就算我们有证据,只要陈怀远不相信,那也是白搭。毛处长,我们现在还没那么大能量去动陈怀远这种人。陈怀远不倒,这个梁冬哥又不傻,自然是安全无虞。”

    “你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毛仲新鄙夷,“三十三师那个姓郑的不就因为他机要秘书通共,现在蹲南京写检讨了么?”

    杜旅宁虽然心中吐糟说这俩人能比么,不过他说那番话本就是有意刺激毛仲新,自然也不会反驳。毛仲新要不知轻重主动撞到陈怀远手里被收拾了最好。杜旅宁脑子里想着余珊珊和毛仲新的事,眼睛却看向墙角的田愈忠,笑道:“那个梁秘书说得不错,戴老板在时,最是会谋度人心,怎么现在我们就只剩下老虎凳辣椒水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毛处长,要是你允许,把这个田愈忠交给我怎么样?”

    “打成这样了都不肯吐半个字,还想咬舌自尽呢。”毛仲新瞥了一眼田愈忠,朝杜旅宁冷笑道,“你有办法让他开口?”

    “最坏也坏不过如此了。”杜旅宁的讽刺,让毛仲新有些恼怒。

    陈怀远把梁冬哥带回部队,又叫来洪生给冬哥清理伤口。

    梁冬哥赤着上身抱着被子趴在床上,洪生在给他抹药水。陈怀远在一边看着,是又生气又心疼:你说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也不长个心眼,人家让你去你就去,让你留你就留?我是你上司还是保密局是你上司?要真骂吧,瞧这伢子疼得脸都皱成一团了,可舍不得。不骂吧,又胸口堵得慌。半晌,陈怀远才憋出一句:“下次没我允许,哪儿都不许去!”

    “是,军座。”梁冬哥扭过头去,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陈怀远知道自己这话估计又要被当耳旁风了。

    洪生清理完伤口再上好药,在一边嘱咐了梁冬哥几句后,便要离开。陈怀远这才回过神:“好了?”

    “好了啊。”洪生莫名其妙。

    “呃,不用别的药了?消炎药呢?以前受了伤,军医都说要吃消炎药。”陈怀远不放心地追问。

    洪生心中翻白眼道:就背上破点皮渗了点血而已,别感染就行,隔天就能结痂,等到下个礼拜痂落了,疤都不一定会留。这能跟在战场上那些缺胳膊少腿动不动一个血窟窿的伤比嘛?抗生素又不是有病防病没病强身的玩意儿,哪能乱吃?

    虽然这么想,但洪生也知道陈怀远关心则乱,不开点什么药估计他也不肯放心,便瞎掰道:“嗯,回头我叫人送瓶维生素片剂过来,每天吞两片,一个礼拜下来就没事了。”

    陈怀远也不清楚维生素和抗生素的区别,更搞不清楚盘尼西林阿司匹林这些具体都是些啥,只当都是消炎药,便以为维生素也是消炎药的一种。既然医生开口说有用,那就有用,赶紧的回头督促小伢子吃药。

    等洪生出去了,陈怀远才松下一口气,扭头便见梁冬哥侧着脑袋眼角弯弯在发笑。

    “笑什么笑!臭小子,我告诉你,下次要再这么莽撞,”陈怀远抬手挥了几下,威胁道,“回来看我不收拾你!”

    梁冬哥心里一暖,也不反驳,只在一边笑。

    陈怀远见梁冬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叹了口气,把被子从梁冬哥怀里扯出来给他盖上,劝他睡觉休息。

    可梁冬哥没有想睡的意思,一直看着陈怀远。

    对视了半晌,陈怀远伸手去摸梁冬哥的额发,额际的软毛摩得他手心发痒。手掌下滑,手指划过脸颊和唇角,来到下颚,指尖传来细腻温软的触感。陈怀远慢慢掰起梁冬哥的下巴,不容置疑道:“冬哥,你没跟我说实话。”

    初春虽冷,可为了卫生和通风,洪生还是要求窗户开出条缝来保证新鲜空气的供应。许是窗户没拴好,被吹得大开,又潮又冷的风顿时就这么灌了进来,寒意甚至能渗到人骨子里去。

    梁冬哥了解陈怀远,正是因为这种了解,所以知道自己刚才在保密局的所作所为,事后必定会引起疑窦。他也从来没想过谁能把陈怀远当傻子骗,能把陈怀远指使得团团转。这个疑窦,陈怀远要是不说,会成为一根刺,迟早发展成不信任。现在陈怀远说出来了,说明他对自己没有起疑,而是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合情合理的理由。

    “军座以前上学的时候,有没有那样一个人,帮你签过到,打过饭?”

    陈怀远一愣。

    “有没有,在你弱小被欺负的时候,为你打架出头?”

    陈怀远松开手。

    “在你孤独离群的时候,硬是拉着你去玩?”

    陈怀远眼前闪过好些同学少年的身影,只是那些人,现在大多已经不在了。

    梁冬哥没有撒谎也没必要撒谎。他能理直气壮地在杜旅宁面前反客为主,完全在于他聪明地知道自己在众人面前伪装出来的“梁秘书”在什么情况下该怎么做。每一个特工都必须是精神分裂的高手,能说服自己的理由才能用来说服别人。他很清楚自己和陈怀远共同的弱点是什么。

    “……军座放心,我说什么也不会连累你的。”

    陈怀远见梁冬哥的眼里已是水光一片,心知梁冬哥已经说到伤心处,自是心疼不过,便阻止他再说下去,半是自责半是宽慰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要是连你都护不住,还不如回老家种田。你啊,别学得跟我似的。太念旧情不是好事,尤其是现在这种关头……好好休息,虽不是什么大伤患,这么一通折腾下来该累了。放宽心,别多想,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梁冬哥“嗯”地应了声,抱着被子缩成一团。

    陈怀远起身去关窗户,又在一边坐了会儿,见梁冬哥睡着了,才小心关门离开房间。

    梁冬哥的那番话,更加坚决了陈怀远要除掉田愈忠的决心。且不说这人在毛仲新手上,左右是个死。但说梁冬哥现在的态度,陈怀远就知道,要是毛仲新和杜旅宁死皮赖脸要把脏水往梁冬哥身上泼,梁冬哥念着旧情硬着头皮也会接下来。再说这次的事,本就是冲着陈怀远来的,所以他必须先人一着,自证清白。至于冬哥说什么不拖累自己……武承燮当年为了不拖累自己,退伍而去生死不知,让他老是觉得愧对方采娴的托付。要是梁冬哥为了这,也来个宁折不弯,那他陈怀远岂不是天下第一窝囊废?

    陈怀远想到这里,又有另一层想法。抛开他对梁冬哥的个人感情不说,他觉得,自己的心腹,要是接二连三被别人逼走,别人会认为他是个连自己的属下都没法保护的人,肯定不靠谱。若是人人都这么认为,那以后谁还会投靠他依附他为他说话?他陈怀远以后还怎么在军界和政界混下去?

    “不过这事不能让冬哥知道。”陈怀远暗自道。

    杜旅宁那里,经此一役,暗中和余珊珊搭上了头。但他有心为党国锄奸,想利用田愈忠把梁冬哥拽出来,所以他把田愈忠从毛仲新受理弄出来,交给了余珊珊“照顾”。他却不知余珊珊之所以会如此反感毛人凤的势力,并不是因为毛人凤对戴笠旧部的排斥。

    余珊珊这个人,也是穷苦出身,幼年就遭逢不幸,父亲做工死了,弟弟饿死,母亲不堪凌辱自杀而亡,她七岁那年就成了孤儿。后来流浪途中被戴笠挑中,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女特务。她对戴笠这个人感恩戴德,但对党国却没什么忠诚可言。毛人凤接替戴笠,她自然心中排斥,处处想着拆台。

    余珊珊遇到了田愈忠,就发生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一种反应变化。

    田愈忠的舌头断了,所以他的说话有些困难,发音也不容易发准。余珊珊就要猜着听,得把自己放入语境中去联想和推倒,把自己的思维置于田愈忠的思维之中去理解他想要表达的东西。余珊珊虽然上过中学,以前在军统里还算高学历的,可又哪里比得上田愈忠这种做过群众思想工作的高级知识分子。为了套话而开始的东拉西扯,最后成了田愈忠阐述哲学思想和革命理念的舞台。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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