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冬同人)林花落》分卷阅读95

    话音刚落,就见梁冬哥组装完毕,举枪瞄准了田愈忠。只听两声枪响后,田愈忠从半空中掉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梁冬哥心中难过,但也不好表现,只装模作样地皱眉道:“都这样了,给人松泛了吧。我听许颐说你们军统局的戴老板最是会谋度人心,怎么他才走没多久,手底下的人就只会老虎凳辣椒水了?”

    杜旅宁哪里听不出话外之音,心想这个梁冬哥怎么跟总裁侍从室的也有交情?难怪小小一个少校秘书,也有人想对付。但杜旅宁也不是个欺软怕硬的,梁冬哥越是这么说,他反而越不肯让步了:“梁秘书倒是宅心仁厚。不如一枪给他个痛快。他就是不死在你手里,也要被执行枪决。”

    “杜处长,你什么意思?”梁冬哥板着脸,一脸又生气又鄙夷的神情,“我不是那种一听是共`党就能马上翻脸不认的人。他是我大学时尊敬的前辈学长,如今久别重逢,我知道现在形势不好,也知道你们保密局的规矩,所以眼睁睁看他被吊在那里也只是干瞪眼。你倒好,一张口就说让我杀了他。谁不知道你们网罗罪名的本事?要是我杀了他,你们回头就给我个心中有鬼杀人自保的罪名,我可百口莫辩了。”

    杜旅宁笑了。他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雏儿,自然没那么好糊弄:“看来,梁秘书在这里跟我磨了半天嘴皮子,还是不肯杀他。”

    “杀不杀他确实是我的选择,但我有罪没罪,却跟我杀不杀他没关系。”

    “梁秘书并没有一开始那样看起来像个直肠子嘛。”杜旅宁刺了一下,又道,“我若说,这个人已经招供了,他说你是共`产党,你准备怎么办?”

    “哦?他只说我是共`产党,没说我是他的下线或者上峰?”梁冬哥看似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拍了两下椅子的扶手,心不在焉的样子,又道,“我直肠子?杜站长是认为一个直肠子能管八年的机要呢,还是在鄙视陈军长是个傻子?我不过是对某些阴沟生物看不过眼,有话直说而已!”

    杜旅宁看出梁冬哥故意跟他磨时间的意图,敛起笑容,抬手示意。房间里的特工一时间全部举起手中的武器瞄准梁冬哥。

    “梁秘书,既然是聪明人,何必跟我在这里唧唧歪歪说一大堆没用的?杀了他,就说明你不是共党,多简单的事。你这样那样理由一大堆的不肯开枪,只能说明你们不仅彼此认识,还彼此知道对方是共`产党,你想保护你的‘同志’,你对他下不了手!”

    梁冬哥被杜旅宁说中心事,心中不免惊涛骇浪,只得强装镇定转移话题:“杜站长上过战场没有?你知不知道战场上有种部队叫‘督战队’?面对日本人的时候,负责监督自己人,退即杀。”

    杜旅宁明白梁冬哥所指,不咸不淡地笑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梁秘书。”

    “过奖。我只是告诉杜站长,我们这种枪林弹雨里活下来的,杀不杀一个人说明不了太大的问题。不像你们,整天疑神疑鬼,看谁都像共`党。活在猜忌里的人,还怎么能齐心协力精诚合作,怎么肯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战友?难怪抓了这么多年共`党,共`党还是好好的。”

    杜旅宁被梁冬哥的话戳中了痛处:“梁秘书,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有点多吗?”职业敏感告诉杜旅宁,“直率护短,对特务有成见”这些评价不能完全解释今天梁冬哥的反应——事实上,梁冬哥话多不是太激动,而是太不激动了。冷静沉着说得头头是道,让人找不到破绽。但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杜旅宁,如果有一天,你的老师,同学,乃至学生,是共`党或者通共了,你怎么办?”

    “我会亲手杀了他!”杜旅宁盯着梁冬哥的脸,想到自己刚带杨慕次的时候,那孩子也是这样稚气的圆脸,只不过在后来严格的训练里晒黑了跑瘦了……也不一样,阿次虽然桀骜不驯,但话不多,自己也从未见他像眼前这个人这样任性、喜怒形于色过。

    梁冬哥见杜旅宁如此回答,不知怎么的想起陈怀远,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感。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枪,负气地往地上一丢,抬头朝杜旅宁自若道:“我跟你这种人无话可说。”

    杜旅宁笑了。

    梁冬哥闭上眼,随后颈上一痛便不省人事。

    田愈忠双眼充血,瞪大了眼睛看着被劈晕了倒在地上的梁冬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随后便发了狂似的想要大笑,可是他舌头已断讲不出话,只裂大了嘴,从喉底发出“嗬嗬”的怪声。

    八十五军驻上海闸北司令部,从传达室递来了支夹着纸条的钢笔。

    陈怀远拿到那只当年他送梁冬哥的笔,顿时急火攻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气得头疼得厉害。他“啪”的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吼:“毛仲新,你欺人太甚!”

    “父亲?”

    “他这是借口冬哥朝我发力呢!”陈怀远不耐烦地解释了一句,随即拿起挂在墙上的军帽就往外走,“念先,带上你的警卫营跟着!老子就不信这个邪,看是他毛仲新能把我掀翻,还是我平了他的上海办事处。给我备车!”

    第八十二章 欲行

    梁冬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扒了上身的军服外套,正坐在刑椅上,手脚都被固定住。

    他抬眼,正对上一个光膀子的大个儿胖子。

    “梁秘书,杜副刚刚吩咐了,说你醒了让我讲给你听。他说,先不论别的,光就你今天的表现,就是同情共`党有赤化危险,所以先吃上五十鞭子当个热身,有什么事,热过身后回头再商量。”

    胖子见梁冬哥瞪他,只觉得自己眼花了,原来这世上居然还有连生气都这么好看的人。这般想着,顿时便软了心肠,加上他也知道梁冬哥素日在军区里的“威名”,便抖着一身肥肉卖乖道:“梁秘书,我就一个混饭吃的,你们这些大人物,我哪一个都得罪不起。回头您要出去了,可千万别怪我……这抽鞭子,照理应该吊起来,但架子昨天弄坏了,所以今天就坐着。您放心,待会儿我下手知道规矩,保证见响见红不伤身,回头伤好了说不定连个疤都不留。”

    梁冬哥闭上眼,皱着眉头把脸扭到一边去,不愿看他。那老六也识趣,挠了挠后脑勺,看似忠厚地“嘿”了一声,走到梁冬哥身后,把刑椅的椅背放下,抬手便抡起鞭子来。

    那胖子老六的话虽不是作伪,但杜旅宁在外面盯着,他也不可能太放水。没一会儿,梁冬哥背上就开始渗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衫。

    鞭子的声音,在死寂的刑室里格外响亮。

    杜旅宁在监视窗口见梁冬哥咬牙皱眉,笑道:“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没吃过刑,这点就觉得疼了。不过坐得倒挺直,还算硬气。”嘴上这么说着,又不免想起杨慕次来。杨慕次熬刑的本事最是好的。可惜因为他大哥的事,这辈子怕都要跟自己怄着一口气了……杜旅宁虽然心里这般那般的惦记,但也没法做什么。现在军统改组保密局,由毛人凤全面接管。毛人凤一上来就提拔了一堆姓毛的乡里乡亲,杜旅宁就凭空矮了一截成了个副的,上海办事处的正职则由毛人凤的族侄毛仲新担任。因此,杜旅宁也没法越过毛仲新擅自插手潜伏人员回归的事。

    杜旅宁心里不舒服,就朝别人撒气。只见他不耐烦地挥手道:“打得有气无力,让老六滚!阿钊,你去。”

    “还有,小刘,你给我把这个梁冬哥的的所有资料都调出来。”杜旅宁也不是傻的,他才不会相信毛仲新新官上任是来为了对付一个军区的机要秘书。梁冬哥之前“有人想给我定罪,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的那句话很有意思,杜旅宁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了探究的心思——更重要的是,不单单是梁冬哥的长相,还有他摆弄枪支的一些动作风格,也让他感到某种熟悉。

    说到这一点,作为梁冬哥最亲近的人,陈怀远对梁冬哥身上的这方面变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陈怀远虽然也是名校出身,但走的却是野路子——在他眼里,会装弹会开枪会打靶就好,其余的全靠自己平时受训和实战锻炼,对梁冬哥也基本是“放养”的态度,目的旨在让梁冬哥能形成最适合自己的风格方式,而不是单纯死板的灌输已有的教条。42年田愈忠在山西被捕,梁冬哥借口回老家养伤暂离陈怀远部以避风头,期间在湖北接受**特工秘密特训。回来后陈怀远只觉得他身手见长,便随口夸他一句“身手没落下”,没多想,也没察觉出梁冬哥此时的行为动作,隐隐地有了另一个人的痕迹。

    世上的巧事太多,梁冬哥不会想到自己在这上面露了马脚。当然,这个马脚太隐蔽,隐蔽到即使杜旅宁起了疑心,也不能十分肯定。他就是调了局里所有关于梁冬哥的资料和卷宗来,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到梁冬哥是他学生的学生,毕竟抗战期间“杨慕次”一直在上海潜伏。

    但正如三年后被毛人凤派去监视陈怀远的张弛所说的那样,很多道理是说不清的,重要的是——直觉!杜旅宁直觉这个梁冬哥有问题,就像多年前林牧云和余珊珊直觉的那样。但是这些所谓的“直觉”,虽然有蒋介石“宁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的领袖意见加持,但也因为没有证据而越发“欺软怕硬”。所谓“欺软”,就是你只要怀疑了,你的怀疑就是能把人干掉的理由;所谓“怕硬”,就是你再怀疑,只要人家后台硬,你就没办法。比如只要陈怀远把脸一板。说谁再说冬哥是共党老子一枪毙了他,那怀疑就是个屁。再比如,李亭宇再怀疑白汝玫是共谍,蒋介石信白不信李,也没办法。作为梁冬哥现在的上线,这位南京国防部二厅的白厅长,如今可是能够左右战局和将领人事调遣的重要角色。

    陈怀远得到消息后,没管杜旅宁,而是直接找上了毛仲新。

    陈怀远已经多年没被人动过梁冬哥这个逆鳞,加上蒋介石跟他讨教还价非要他北上剿共后才给他中原省省主席的位置,闹得他一肚子的火气,这会儿毛仲新敢于老虎嘴上拔毛,可不是把他气坏了么!他一路风风火火地闯到保密局的上海办事处,跟人一照面就破口大骂娘老逼的你毛仲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一来上海就敢动我陈怀远的人?!

    毛仲新是毛人凤的大侄子,破受看重。那毛人凤不比戴笠有才能,但比戴笠更心狠手辣。他那堆姓毛的乡下亲戚,进了军统得了权势,端的是如狼似虎。而且此人极其迷信,戴笠死后,他认为戴笠晦气,不仅不碰戴笠的任何的车啊房啊的遗物,连戴笠的亲信也都能贬的贬能放的放,离得自己远远的才好。所以这次毛仲新明知陈怀远不好惹,却偏偏要去惹,也是存了要炮灰杜旅宁的心思。余珊珊暗地里自立门户,还帮着提醒梁冬哥,不能不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毛仲新把杜旅宁推去找梁冬哥麻烦,让他逼梁冬哥承认自己是**,还授意杜旅宁必要时可以屈打成招甚至可以死无对证,本就不在乎梁冬哥是否无辜,而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可如今陈怀远真打上门来了,他又怂了——他没想到陈怀远没去找杜旅宁的麻烦,而是直接杀到了自己眼前,乃至直接用兵把整个办事处都给围了。

    陈怀远可不管你是毛人凤的侄子还是毛人凤的儿子,哪怕你是毛人凤本人,你也没道理随随便便就把我的机要秘书给抓了——就算有理由也不行。陈怀远的逻辑非常简单粗暴:我捧在手心里供在心尖儿上的宝贝,你敢拿来摔,你就是给我找不痛快你就是欠修理!

    “陈怀远,你什么意思?”毛仲新被惹毛了。

    “你毛仲新是哪根葱,敢这么跟我说话?别说你那堆姓毛的叔伯兄弟,就是他妈的戴笠还活着,在我面前他也得恭恭敬敬的!”

    陈怀远“啪”地一拍桌子,又鄙夷又愤怒道:“才靠着你家小叔子爬上这位置,屁事不会搞就先盯上我的人了。今天敢毫无证据就来抓我的机要秘书还秘而不宣,回头是不是我一个不服你就好把我也给秘密处置了?毛仲新毛处座,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毛仲新立时就心虚了,忙给自己找理由:“你的机要秘书有嫌疑……”

    “嫌疑你妈逼!真有嫌疑你会故意编造什么登记排查的理由骗他来?你把老子当白痴哄吗?!”

    陈怀远有“彪悍”的凶名在外,连蒋介石他都敢当着面砸东西骂人,毛仲新自然是不怀疑陈怀远一个不爽会直接开枪。陈怀远在毛仲新的办公室发了一通的飙,逼得毛仲新带着他亲自去放人。暗地里,在一边偷听的余珊珊心里大呼痛快。不过余珊珊没那么傻,忙让手下通风报信,要赶在陈怀远和毛仲新到达之前知会杜旅宁,以此向杜旅宁卖个好,示意他跟自己结盟,别死脑筋地跟着那姓毛的混。

    余珊珊惯是个聪明的,看得清形势,知道毛仲新扛不过陈怀远。杜旅宁也是个老军统了,业务水平没的说,但政治嗅觉却没有余珊珊灵敏。陈赐休要除掉自己的眼中钉,想趁着战事稍息的空档把一干不愿依附自己的实权将领整几个下去。可不想抗战才刚刚胜利,国共之间就山雨欲来风满楼。重庆谈判后没多久,蒋介石就拟好了派兵东北的人员名单。如今陈怀远要被调往东北的事,军中已是人尽皆知,只差军政部正式下调令。本来陈怀远就不乐意去东北,还是老蒋威逼利诱许了他中原省省主席和绥靖公署副主任的位置,才好不容易把他哄住。这种时候,他陈怀远就是大爷,谁都不能惹他不高兴。

    就陈怀远那护短的劲儿,要抓他的亲信,哪怕有证据他都能帮自己人找理由,何况这次什么证据都没有。又是这种临行东北的关头,谁这么干就等于打他陈怀远的脸,他哪里能容得下?

    松雪街28号的小洋房里,杨慕初把自己埋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听身后的刘阿四向他汇报保密局上海办事处发生的事情。

    当年为了潜伏,军统销毁了杨慕次的所有资料。毛仲新不是杜旅宁,在接管潜伏人员回归的事情上,并没有在杨慕初身上看出什么破绽。杨慕初和俞晓江都是手段高超之辈,两人强强联合在上海多年经营,期间惊险无数,到了此时,已是上海地下党的核心骨干。抗战胜利后梁冬哥跟随陈怀远到了上海,他从陈怀远手上的得到的军事情报,在被联络员获取后,也是通过杨慕初建立的电台和延安方面联系。凭杨慕初在上海的众多耳目,保密局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拿不到。更何况陈怀远如此大张旗鼓,现在就是连街边的小摊贩都知道八十五军出兵把把保密局的上海办事处给围了。本来保密局就是地下党的重点关注对象,而这次的事情又牵涉到杜旅宁,让杨慕初的神经格外敏感。

    阿次,你的好老师这几年混得可不怎么样。

    杨慕初睁开眼,盯着家里唯一的一面镜子,一言不发。

    他并不知道,他日夜念想的人,在千里之外,通过情报传递,一直默默地关注他,保护他。

    “这几天,狼牙同志,夜莺同志,还有刀口同志和蜂鸟同志,先后发回紧急情报,都是关于国民党最近这两次最高军事会议的内容。其中夜莺同志和刀口同志还发回了部分军事部署和部队调配的情报,现在情势不容乐观啊!”宋老皱着眉头,向众人递过分析报告。

    杨慕次还是病歪歪的样子,披着大衣,捧着茶杯,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很好:“要打就打。但我们得有所准备,不光是心理上的。”

    “没错,我们现在时间不够。虽然一直知道蒋介石假和平,但没想到他如此急不可耐。”周飞想了一下,商量道,“得想个办法,打乱蒋的部署,推迟他的计划。”

    宋老闻言,捋着花白的胡子,慢条斯理道:“可以利用两党交换情报的机会,暗示我们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厉轸闻言,脑子里立刻开始飞快地筛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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