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冬同人)林花落》分卷阅读81

    陈怀远趴在尸体堆旁边,喘着气,朝一边的梁冬哥调侃道:“你小子,这几个月在家休养,身手不仅没落下,反而变好了。”

    梁冬哥不回答,转而问陈怀远:“师座,这小日本不会还有埋伏吧?你看他身边就跟着十……十四个护卫。”

    “那地形没法设埋伏。”陈怀远伸手揉着梁冬哥的脑袋,“人少正常,都被冲散了。否则你以为我之前叫李驿发起冲锋是干嘛的?”

    梁冬哥拍开陈怀远的手:“那为什么那些人呆着不动?他们照理应该尝试突围啊,难道被我们包围了外加人少就在那里等死不成?”

    梁冬哥的话让陈怀远一惊。

    “肯定不是等死……不对,是等死,他们要自杀!”陈怀远见那个中佐拿出一堆纸在烧,也不顾得许多,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快!我敢肯定这人身上有重要资料!”

    “趴下!”梁冬哥见势不对,忙拉住陈怀远,但太迟了。

    陈怀远骤然倒了下来,鲜血直沿着裤管往下淌。

    “娘老逼的狙击我!还好老子命大没被爆头。”陈怀远摔在地上,扶着腿,龇牙咧嘴的,“冬哥,抢来的枪里有几发,数过没?”

    “数过,还剩五发。”

    陈怀远盘算了一下:“五发,加上我们手枪上的七发……”

    “六。”

    “……六发,一共十一发,大约够了。”陈怀远终于被刚刚那一枪逼得抛弃了个人英雄主义的想法,改走速战速决路线。

    梁冬哥明白陈怀远的意思:“不够,但搜一下死鬼子枪里的子弹,应该能够。”

    “我帮你搜子弹。”陈怀远这会儿不逞能了,“你要当心,别让发现了狙击点被反制。”

    “明白,打一枪就挪腾下地。”

    陈怀远又伸手揉了揉梁冬哥的脑袋:“注意风向。”

    第十集团军参谋处。

    “从这份我们得来的日军作战计划上看,日军第四十七师团全部集结在腾冲、龙陵地区,他们准备分6个守备区。”彭立坤对着地图上六个画出来的红圈指指点点,朝在座的众参谋和长官做着报告,“这6地方分别是腾北、腾冲、龙陵、腊猛、芒市、新浓。其中,师团指挥部及直属部队驻在芒市。根据其阵地布置,我们大致能判断日军的兵力,应该2万左右,我们……”

    彭立坤见梁冬哥进门,不自觉地停了一下。弄得众人都扭头朝门边看去。

    “梁秘书,陈副军长的情况怎么样?”却是集团军司令宋颖全先开的口。

    梁冬哥敬了个礼:“报告宋司令,师座已经没事了。”

    宋颖全挑眉。

    这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陈怀远这秘书,比陈怀远还刺儿头!

    一边的黄达见势不妙,咳了一声把话拉走:“梁秘书,你也坐下来听听,回去跟你的长官回报。”

    “遵命!”梁冬哥敬礼。

    翌日,第十集团军小会客室的门板差点让陈怀远给拆了。

    “开什么玩笑?”陈怀远听了宋颖全的解释,差点把手里的拐杖扔了,他提高嗓门:“日军企图东渡怒江,占领昆明,然后直扑重庆?我没听错吧?!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宋颖全闻言怒愕:“我自以为是?!”

    “颖全,在峰……”黄达试图劝架。

    “陈怀远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消灭了一个大队就了不起吗?啊?!你倒跟我说说这个大队过了江是想干嘛?帮助你建设江防的吗?!”

    “你懂什么!”陈怀远右手拄着拐杖挪了两步,左手朝墙上的地图重重得拍了好几下,“看到没有,越南缅甸现在全被日军占领!我要是日军的指挥长官,我才不会这么傻缺地把发起进攻的地点放在最西边,后勤补给线最长,还他妈又是高山峡谷又是江流险滩的滇西!”

    “那作战计划总不是我编出来哄你的吧?这总是你自己搜获的吧?”宋颖全气得涨红了脸,“文件和地图的分析也是你手下的人做的。参谋团只不过对你们的分析做了肯定而已!”

    “不是你编出来哄我的,难道就不可能是小日本编出来哄你的?!”陈怀远越说越气,“我那帮手下怎么了?那只是照搬章程的死套路。参谋团怎么就不明白!”

    “你陈在峰敢说你最牛,林参谋团长也不如你正确?!”宋颖全觉得陈怀远这么在自己手下带着,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气死。

    陈怀远虽然恃才傲物谁都看不上,但也不至于傻到胡乱得罪人,他见宋颖全和黄达都不理解,便干脆搬个小凳子坐下,拿了教鞭指着地图,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分析:“不信你们看,那,这边,还有这边,看出来了没?日军发动占领越缅的战役,出发点不外乎两个。一个,我们都知道,是为了在这里,切断滇缅公路,给我们施压,停了我们的物资供给,削弱我们的战斗力和士气,让我们在远东战场无以为继。还有一个,就是为进攻印度打好基础,这里,以缅甸为跳板,企图占领印度后实现和纳粹德国在中东会师……”

    宋颖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算是接受陈怀远的分析。

    只听陈怀远继续道:“所以什么‘占领昆明直扑重庆’,不是没有可能,但不是日军的战略重点。要达到这个目的,根本上要看日军的能力。否则为什么不干脆从广西登陆而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弯?”

    “你觉得日军的能力不行?”黄达显然有些不能理解。

    陈怀远斩钉截铁:“不行!”

    宋颖全又“哼”了一声,这次是表示不以为然。

    陈怀远急了:“日本国内的战争资源已经消耗殆尽,他们不可能又天降奇兵多出一大堆兵力来。现在日军在滇西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支持他们打过怒江。否则这次过江偷袭的不可能只有一个大队。我这次冒险,等放他们过江后才炸桥围剿,不过是想证实我对滇西局势一直以来的猜测,而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没错!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过江!这个大队只是试探性质,他们并没有后续的一系列过江计划。正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现在看来,哪怕真有那两万人,也可以说是他们在滇西所有的兵力了,不可能扑过江来!”

    宋颖全被陈怀远说得不吭声了,黄达却道:“所以,军部下令撤回部队,隔江对峙,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吗?”

    这下轮到宋颖全给黄达说了:“如果分析得没错,那我们最好派更多的部队过江占据主动,争取更多的缓冲空间,减少东岸的压力。”

    黄达显然听进去了,但他想了一下,皱起了眉头:“问题是,这个说法怎么能说服老头子。”

    “黄司令长官!”陈怀远催了一声,暗示这种命令你完全能自己下。

    黄达摇头:“不行,这种事不能自作主张。”

    陈怀远心中不由骂娘,但他也知道黄达那“一切听从校长安排”的风格,只好心不甘情不愿道,“好吧,报告我会去写,但黄司令长官得帮我上报。”

    “后来呢?”梁冬哥头也不回地问。

    油灯昏黄,只见他正坐在桌前组装一只美式步枪,低着头,手上不停地将摆在桌布上的零部件一样一样组装起来。

    陈怀远靠在床头,挠着下巴,一脸苦瓜相:“后来就这样了,这不是在熬报告嘛!”

    梁冬哥装好最后一个部件,拿起枪朝着油灯比了比,嘴角不自禁地噙着一丝笑意,又重新开始拆卸:“刚不是挺口若悬河的么,还用熬?”

    陈怀远郁闷:“我跟他们那样讲是没问题,跟老头子可不能这么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委座,一开始美国参战了,就热情高涨乐观到我都替他捏把汗。回头小日本节节胜利,而老孙却在野人山折了大半,出师不利,他就缩卵了。一听说对岸有两万日军,说什么都要回撤。”

    梁冬哥似乎对陈怀远的话没存什么心思,仍是低着头坐着,兴奋地摆弄手里再次组装好的美式步枪,爱不释手。昏黄的灯光下,修长的手指泛着柔润的光泽,雪白的腕子在袖子里若隐若现。陈怀远在他身后,看着油灯给他整个人都勾勒出了一个金色的轮廓,怔怔出神。

    “喜欢吗?”陈怀远撑坐起来,朝着梁冬哥把脖子伸得跟鸭子似的,“我在印度就觉得这门功课有意思,整天摸着那些武器装卸试验的,心情都好了,美国人的武器可当真是厉害。”

    “当然喜欢!要不怎么大家都眼馋呢?比起西北那些整个部队都没几杆轻机枪的来,远征军真的是下了血本。”

    战争年代爱枪,和平年代爱车,没有一个男人等抵御机械的美和诱惑,梁冬哥也不例外。

    “嘿嘿,你要喜欢就送你了,等回头美援来的时候我给咱师争取一些来。”

    梁冬哥终于放下枪,扭头朝陈怀远道:“不管八十五军?”

    “嗐,八十五军还要我去争?陈赐休早颠儿颠儿地给他外甥准备好了。”

    梁冬哥嗤的笑了声,起身把枪在墙上架好。扭头见陈怀远把笔记本放一边,正挣扎着要下地,忙上前去摁住他:“师座别,你要拿什么我去。”

    陈怀远不让,他拉了梁冬哥的袖子,不满道:“整天坐着身上一股子霉气,都能养蘑菇了。”

    “霉气?才擦过身,哪儿又不舒服了?”梁冬哥顺势在床边坐下,小心地把他的右腿放回床上,又替他捏好被角。

    “就是闲得发慌。”

    “不写报告?”

    陈怀远盯着梁冬哥,抓着他手不放:“写不出。”

    梁冬哥感觉手被陈怀远揉捏得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个来回,只得岔开话题:“师座,要是说动了委座,有没有想过谁先过江?”

    “当然是预五师了,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陈怀远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建功立业?确定不是被丢在对岸当炮灰么?梁冬哥对蒋没什么好感,但这话也没敢说。两人就这么相对着沉默下来。

    陈怀远拽着梁冬哥的手,直起上身往前凑:“冬哥……”

    陈怀远越凑越近,梁冬哥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急中生智道:“拿主意的不是还有个美国人?”

    陈怀远一顿,随即松开手,朝梁冬哥笑道:“你看我,怎么把那个史迪威给忘了!”

    梁冬哥见陈怀远重新拿起笔记本涂涂写写,长舒了口。他起来整理了一下房间,把消炎药和水在床头放好,然后起身离开。

    陈怀远哼哼地应了两声,只管埋头狂写,直到听见关门声才停下笔。他抬头看着门板,神情有些失落。

    报告递上去没多久,军令部来电说让预五师和二十二师渡江。

    但是,陈怀远此时对战局的热衷多过于对蒋个人性格的把握,他显然忘记了蒋介石那朝令夕改没有恒策的毛病。

    果不其然,就在预五师渡江后不久,蒋介石就反悔了。他下令封锁怒江与日军对峙,让还在对岸的部队游击日军,自行战斗。

    陈怀远在八十五军得到消息,气得把手上的瓷杯朝地上摔了个粉碎。

    梁冬哥在他身后,愤愤地说:“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

    陈怀远猛地回头看向梁冬哥。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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