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冬同人)林花落》分卷阅读69

    “师什么座!”陈怀远又生气起来,“我现在是副军长……哦,我还没去任职,现在还不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梁冬哥愣了一下,改口道:“那,称呼司令总对了吧?”

    “什么司令,老子的兵团已经吹了!”陈怀远瞪着眼睛发泄似的地嚷嚷。

    “警备司令也是司令。”梁冬哥推着人往屋里走,“哪怕现在您管不了预五师,也还没去八十五军任职,您现在也还担着昆明的警卫任务啊,对不,司令?”

    陈怀远对此不置可否,进到屋里,掏出很久没用了的烟斗,摸了把烟丝塞进去,点了烟,大口大口地抽起来。

    浓郁的烟草的味道吸进肺里,再慢慢吐出来。陈怀远一愣,感觉到一股令他有些陌生的味道……他有多久没抽烟了?

    陈怀远扯了外套丢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床上,叼着烟斗发起愣来。

    梁冬哥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也不多说什么,拿了衬衫放到陈怀远身边,正蹲下身收拾落在地上的大衣,只听“哐当”一声,木质的烟斗砸在了他的手边。

    飞溅出来的烟灰溅在手背上,梁冬哥一惊,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他压下。

    陈怀远扯掉梁冬哥手里拿着的大衣,扣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人摁倒在了地上。

    梁冬哥显然有些手足无措,过去虽然也都是陈怀远主动,但他还没有被这般粗暴地对待过。

    油灯在挣扎中被打翻在地,烛火的熄灭也隐去了彼此的面孔。

    身体的疼痛来自对方灵魂的焦躁和暴戾。梁冬哥眉头紧锁,冷汗浸透。他死命咬着唇,指节泛白,手指几乎嵌进陈怀远背上的肉里。年轻柔韧的身体紧绷着,因无法承受的强烈侵入而颤抖。他从未经历如此的酷刑,仿若将一个人的痛苦用最羞耻和残忍的形式烙进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无法摆脱。

    陈怀远痴迷地亲吻月光下散发着莹白光泽的身体,似要在疯狂中将一切抛诸脑后。

    夜很深,黑暗中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折磨。

    梁冬哥醒来的时候是在预五师驻地的医院,洪院长在一边替他换盐水袋。

    “醒了?”洪生见梁冬哥睁开眼,舒了口气,帮他捏好被角,“你跟师座……唉,可千万别有下次了。”

    梁冬哥刚醒,迷迷瞪瞪的脑经还没转过弯:“我,咳,我怎么了?”

    “算了,你才退烧,多休息。护士过会儿会给你送吃的来。我先去跟师座汇报。”洪生跟着陈怀远久了,也称呼师座习惯了。

    梁冬哥见洪生出去,抬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慢慢的,那晚噩梦的回忆又慢慢回到脑海中。梁冬哥不禁挣扎着从床上撑坐起来,不料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和不配合。梁冬哥扭头,床边的挂历显示现在是三天后。

    三天!

    梁冬哥感觉自己的胃里直往外冒凉气——三天,蒋介石差不多从缅甸腊戍回来了!

    此时,从外面回来的洪生也证明了他的猜测:“奇怪了,师座把你抱来医院后不眠不休地守了两天两夜,上午还在隔壁休息室休息,怎么现在忽然找不到人了……梁秘书,梁秘书你干嘛?!”

    洪生眼见着梁冬哥拔了手上的输液管,快步冲上去前去,仍旧阻止不及,随即便觉颈后一痛,失去了知觉。

    梁冬哥爬下床,强撑着无力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按洪生的说法,陈怀远应该才刚走。但愿还来得及……不,恐怕来不及了。

    梁冬哥停下脚步,他看到阿庆壮实的身形挡在眼前,怒极而笑:“是陈怀远叫你守在这儿的?”

    阿庆也不知道梁冬哥为什么直呼陈怀远的名字,只老老实实交代道:“报告梁秘书,师座走前是这么交代我的。他还说让我给你带话。”

    “什么话?”

    “他说他走了以后,你要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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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详情参考《剑桥中国史》,抗战时期抓来的壮丁转送途中预计死亡1400万以上。由于这个数字过于骇人听闻,有学者认为可能多记了一个0,应该是140万。“在中央军里,食物和服装一般是充足的。但是,那些不幸被派遣到某些地方的部队——诸如山西和甘肃的部队——的人的命运极为悲惨,谢伟恩报道说:“几乎像乞丐一般”。……一个中国士兵靠这些配额可以很好地维持生活。可是,事实上他真正得到的仅仅是分配给他的食物和钱的一部分,因为长官们习以为常地为知己“克扣”很大一部分。……”。

    本章正式开虐(?)

    第六十章 这个中将我不当了!

    “他说他走了以后你要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个屁!”梁冬哥生平第一次爆粗口,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阿庆的领子,“现在给你个选择,你是要听他的,还说要听我的?”

    “我……听你的。”阿庆稍犹豫了一下,便有了决断。

    虽然陈怀远才是他的上司,但那对于阿庆而言,到底还是跟梁冬哥的情份厚些。再者,他转而想,这次陈怀远身上必定出了大事,若是梁冬哥也要害陈怀远,这世上便没有为陈怀远好的人了。

    “好!”梁冬哥放开阿庆的领子,也退了刚才那股子冲动,沉声问道,“师座走之前,都跟谁交代了什么?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梁冬哥打定了注意,这时候去恐怕已经拉不住陈怀远了,只能看陈怀远原先有什么交代,做一定的判断,再看能有什么办法补救。

    阿庆挠挠后脑勺,为难道:“这有点不好说啊,师……梁,梁秘书!你怎么了?”阿庆赶紧扶住正往下软倒的人。

    “没事,你继续。”梁冬哥挥开阿庆的手,扶住墙,慢慢稳住身形。

    梁冬哥毕竟刚经历了高烧昏迷,三天里全靠着盐水袋子活着,刚醒就被陈怀远的消息刺激得一个激动就从床上蹦下来了,现在就是来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阿庆见梁冬哥脸色苍白的荏弱模样,心里也是担心,又无可奈何。

    “……这三天里你高烧一直反复,师座就一直守着,中途传来委员长的传唤,让师座过去,师座没去。等洪院长说你没事了,师座才离开去了司令部。我本来要跟去的,但是师座交代我守在医院,所以我也不知道。你醒之前,有师部来的人说,师座也不知道跟参谋长交代了什么,把几个旅长和团长都招了来,闹了老大动静,几个大老爷们的都哭了。然后师座就出去了。”

    以梁冬哥对陈怀远的了解,阿庆这三言两语的,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陈怀远这次定是铁了心要和蒋介石闹上一番,但他也知道这么做的风险——这已经不是好不好收场的问题了,而是陈怀远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下来的问题。凭陈怀远那张跟人顶起来就得理不饶人的臭嘴,蒋介石要一个激动,非直接枪毙了他不可。陈怀远虽然性子烈,但脑子清楚得很,对此肯定有所考虑,走之前召集众人恐怕是交代后事了。毕竟预五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除了那个洪三冒,其他军官跟他的感情都很好,尤其是李驿胡滔几个,都是把他当作手足兄弟看待。

    梁冬哥这么一想,就浑身不得劲,甚至生出些埋怨来:你陈怀远倒是大义凌然宁折不弯了,部队的出路也安排好了,单就把我扔在医院是什么意思?还要我好自为之,你自己怎么不好自为之?!

    梁冬哥才想到此处,只听阿庆又补充道:“师座说如果他回不来,让洪院长和我照顾好你,说等你身体好点就护送你回重庆……别瞪我,师座就是这么交代的。我想这次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梁秘书,你懂得多,我都听你的。你说回重庆就回重庆,你说不回就不回。”阿庆见梁冬哥面色不愉,赶紧表忠心。

    其实阿庆他也不想就此散了,他是看准了梁冬哥定然不会“好自为之”,这才跟梁冬哥讲了这么多。梁冬哥是世家子弟,真回去了也是生活无忧,可他不行。照现在这行情,他就是回了乡也会被抓壮丁,到时候哪里找这么一个肯为士兵利益争取的好长官?别饿死在半路就不错了。

    这时候,护士端着吃的东西过来了。

    梁冬哥和阿庆站在病房外,而洪生则在病房里被梁冬哥敲晕了倒在地上。梁冬哥见那护士要进病房,忙拦下她:“这是给梁冬哥送的吃的么?”

    那护士先是点头称是,随即大惊小怪了一阵:“梁秘书,你怎么跑出来了?赶紧回去!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怎么能就这么跑出来呢!要是让洪院长知道了,我可就……梁秘书?梁秘书!”

    小护士眼睁睁地看着梁冬哥端起托盘上的一碗稀薄的米粥,仰头一口灌了下去,随即放下碗就拉着一边的卫士走了。等她晕乎乎地进了病房,看到倒在地上的洪生,这才花容失色地惊叫起来。

    梁冬哥确定那护士没追来,才停下脚步,喘了口气。

    肠胃空了三天,好不容易有点东西,自然也不闹腾着饿了。梁冬哥这下才慢慢攒起点力气,脑子也不那么浆糊了,便让阿庆开车带他去昆明行营。

    预五师入滇以来,很得昆明行营的好感。梁冬哥想来想去,觉得这种时候,满西南对陈怀远有比较大的好感的人里,怕也只有这位龙主席,在蒋面前说话算得上有分量。只是……该用什么理由请他出面为陈怀远说话呢?

    话说两头。

    却说此时,陈怀远已然冲进了蒋介石所在的金壁别墅。

    什么通报等候什么不能带枪之类的规矩,通通滚一边去,陈怀远就这么直愣愣地闯到了小厅里。此时,小厅里正坐着比他早来、正等候蒋介石召见的宋颖全。

    宋颖全见陈怀远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吓了一跳,还没张口劝说,就见蒋介石的侍从出来,让陈怀远越过顺序,先进去进去见他。陈怀远闻言,不等人招呼,顿时脚下生风地就冲了进去。

    宋颖全心中着急,暗道:“坏了坏了,陈在峰这浑小子又要跟老头子犯浑了。定是为了军服和八十五军副军长的事。可千万别闹得不可收场……不行,得找人帮忙救场。”

    宋颖全跟陈怀远,虽然在军事上相互看不对路,但到底是年轻时一起在黄埔岛上睡通铺的同学。黄埔这批人的同学圈子多是靠这点维系——虽然位有高低,嘴上骂骂咧咧的,平日里也是竞争关系,但真碰上谁有难了,那就是义不容辞。所以陈怀远会千里奔袭昆仑关解李亭宇的围,也所以胡东昌会从戴笠那里打听了消息让黄达给陈怀远通风报信。

    当然,也有同学关系不好的,有那种“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但陈怀远显然不属于这列。陈怀远不跟人玩虚情假意,虽然平时不怎么为人锦上添花,脾气又臭,却能为同学义不容辞两肋插刀。等到了关键时刻,自然有回报。

    却说陈怀远风风火火地闯到蒋介石面前,只听蒋介石悠悠地说了一句:“在峰,你这个师长没当好啊。”便顿时爆了,一口唾沫一大坑,哐哐地就砸开了。

    “委座说我这个师长没当好,可我怎么没当好?是作战不好,还是训练不好?!”一时间平时里他带部队时遇到的各种困阻和辛苦,就跟藏在他心里的炸药桶似的,一个个爆得此起彼伏。就是在蒋介石面前,他都忍不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论作战,我次次都受你的嘉奖,九江和桂南更是受的独奖!论训练,我哪次校检成绩不是第一?不久前,你还夸预五师纪律严明,是入滇部队之冠!可回头你就把我‘升迁’去八十五军当副军长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陈怀远连珠炮似的吼完,才不乐意地又跟着坠了一句:“请委座指示。”

    蒋介石听了,也有些恼羞成怒。心想:你这个陈怀远,对我明里一套,暗地里一套,把你调去八十五军都是念你有功了,你还这么不知进退,来质问我。

    当然,蒋介石是不会承认,自己这么做是因为第二次兴冲冲地带着美国记者又去预五师的驻地“微服私访”,结果他理想中的器宇轩昂拥戴领袖的士兵没出现,反而看到了一群穿得破布褴褛的士兵在修筑工事。结果“炫耀”不成,反被那个美国记者大惊小怪了一阵写成报道发出去了。什么中国士兵现在的条件非常艰苦,衣服都穿得破破烂烂如同乞丐之类的话,不仅没有满足蒋介石的虚荣心,反而让他非常没有面子。

    但蒋介石没有立即发作,而是缓言道:“你的部队衣服没穿好嘛!不像个样子。”

    一说到这个衣服,陈怀远就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怨气了:“衣服两年才发一回,可是只穿几个星期就破了。这次的衣服才发,就只有四成是新的。要是你给的我钱让我买衣服,发生这种事你还能说是我贪污了!可现在这衣服是你发的,你发的什么样,我自然穿的就什么样!”

    “岂有此理,你居然怪起我来了。我看了那么多部队,还没哪个部队穿得那么破的!你倒说说,颖全的八十五军为什么就没穿烂衣服?”陈怀远说责任在他时,蒋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便高声反问回去。

    居然拿八十五军跟预五师比,陈怀远快被蒋介石气死了:“别的部队?为了所谓不给民国丢脸,为了所谓不让盟国笑话,别的部队根本不让穿破烂衣服的士兵出营房,新衣服轮流着用,谁出门谁穿。我要让你了解真实情况!”

    陈怀远嚷嚷完,大约觉得对宋颖全不厚道,又补了一句:“八十五军那是才从重庆阅完兵就调过来了,没来得及换,中间也没拉去打仗,当然所有装备都是新的。”

    蒋介石也有些不耐烦了,大声说:“那你这个师长应该想想办法嘛!”

    陈怀远觉得蒋介石简直不可理喻:“我手中又没有钱,你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你叫我怎么办?!”叫我想办法?!难道叫我去搞抢劫搞贪污去给部队凑装备?还是到陈赐休面前低伏做小叫他赏我口饭吃?我是师长!师长要管得了这些还要战区的后勤干什么?!

    蒋说不过陈怀远,便开始理屈词穷以势压人了:“怎么办?我看你就是不行!”

    “不行”两个字无比精准地戳中了陈怀远作为一个自负的男人和一个骄傲的将领的某根神经。他自认为党国尽职尽忠,从不挑剔作战任务,即使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也是勤勤恳恳没有半分松弛懈怠,条件再艰难,也都熬过来了。他坚信自己做的一切会被看到,他相信他的忠诚会得到奖赏,结果到头来却被自己一直一来抱有期待的上司评价为“不行”——哪怕当初被扔进陆大,他也能自我安慰说是轮训深造,哪怕当初被拉上庐山,他也能自我安慰是有心培养,哪怕当初被逼去给黄达当参谋长,他也能自我安慰是校长要磨练我的臭脾气……

    此时,陈怀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顾不得什么礼数,大声嚷嚷起来:“我不承认!我不承认我不行,我什么都行!明明是你不行,你才不行!”

    毕竟是在蒋介石面前,陈怀远已经收敛了很多,要在部队里训士兵,早就什么乌七八糟的国骂都出来了。可就算如此,也从来没人敢当着蒋介石的面这么朝他嚷嚷。正在房间外听墙根的众人都被吓傻了。才赶到不久的李亭宇踢了宋颖全一脚,嘀咕道:“怎么办?老头子可千万别一怒之下真把人给毙喽。”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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