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冬同人)林花落》分卷阅读29

    “叫你奢侈!没事显摆你是中将了不起啊,游个泳还开大卡。”

    “我不过就顺手借了一辆,别老说得我好像贪污**一样。去游个泳,顶多出去三四个小时就回,哪里想过会有这么多事。”陈怀远也烦了。

    “你……你没想到?!”李驿气都还没喘直,听陈怀远这么说,直接跳脚了,“合着你在忽悠?我他妈还真以为霞仙苑被你弟弟端了呢,靠!”

    “师座不知道我知道,我没骗你。”梁冬哥在陈怀远怀里轻轻挣了一下,表示自己被勒得很不舒服。

    “你怎么知道?”不等李驿追问,陈怀远自己也奇道。

    梁冬哥从陈怀远怀里脱身出来,单脚跳了几下扶在墙边,解释道:“这是之前就安排好了的日程。如果不是师座你突发奇想地跑去灵水游泳,今天本应该等陈排长过来做完报告,再跟师座商量老大去黄埔的事情。”

    “老大?念先?”陈怀远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

    “是啊,念先今年也十八了。说想读军校,将来跟自己爹一起‘上阵父子兵’。”

    陈怀远听了,心生惭愧,虽无一子是亲生,但自己好歹也担着父亲这个名份,居然还不如冬哥上心。

    梁冬哥看了陈怀远一眼,知道他想什么,也觉得一个将领常年在外不能顾家挺不容易的,于是默默地伸手在陈怀远身后握了他的手一下,还没抽回,马上就被陈怀远紧紧地反握住。

    李驿浑闻言,也有几分感慨:“念先居然也十八了……我记得那时候嫂子刚去,你过继了念先来,才五六岁,又黑又瘦的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

    “置骑如今怎么也说起这种老人话来了?”

    李驿面上尴尬,嘿嘿笑了声,朝梁冬哥转移话题道:“小子,你怀里那团花花绿绿的是什么东西?”

    “哦,你们在试探的时候正好有个卖衣服的路过,我身上衣服湿了,就买了一身。人还买一送一送了我一双鞋底。”

    李驿看着梁冬哥手里的衣服和鞋底,表情古怪地追问了一句:“卖你衣服的可是当地僮人女子?”

    梁冬哥奇了:“你怎么知道?”

    李驿立即笑得满地打滚,被追问了半天才解释说:“你小子,糊里糊涂的,倒是艳福不浅啊!僮人多是打赤脚,只有节日里才穿鞋。僮人女子织布刺绣的手艺好,打小就开始自己纳鞋底做鞋面当自己未来的嫁妆。人姑娘看上你了才会给你鞋底。你那衣服,袖边和领口绣得花花绿绿的,也是僮人结婚才会穿的。这边民风淳朴,僮人比上海那些什么先生小姐们还要大胆开放……怎的?那个僮人长得好看不?”

    梁冬哥被说得尴尬得要命,忙道:“天都要黑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叩叩叩……”

    拿西正帮着家里烧水呢,听见有敲门声。

    “阿公,我这房子离城近,不比咱寨子里,兴许是汉人老爷来查人了。阿公莫怕。”拿西朝门口喊了两声,把滚了的水装进茶壶后,又不放心地跑出来看。

    只见阿公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高大的汉人青年,那个个子稍矮的穿着土衣,会讲僮话,正跟阿公说话,个子更高些的穿着洋气的白衬衫,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的僮人小伙。

    僮人家一看自己族人受伤昏迷,哪有不让进屋的道理。再加上李驿用僮话天花乱坠的一通瞎编,反正陈怀远和梁冬哥听不懂,也不怕穿帮,三人就这么进了人家房子。

    陈怀远小心地把“昏迷”的梁冬哥放到木床上,却听见李驿不知道在跟那一老一少在唧唧哇哇的讲什么。他怕穿帮,也没对李驿多说什么,只默默地坐在床头握着梁冬哥的手,想着之前的事,感觉还是心有余悸。

    “你说他脚上的伤是枪伤?”

    “是啊,我们刚刚路过集市,看到那里停着一辆军队的大车,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打了起来,还有枪声。冬冬他就这么被打中了脚。”梁冬哥知道李驿给他起了这么个僮人名字,非吐血不可。

    拿西点点头:“我听隔壁说起过刚才集市上发生的事。冬冬可真是不幸……但枪伤比较难办,要尽快把子弹取出来才行,否则腿就要废了。”

    “我还不知道枪伤有这讲究。”李驿装无知道。

    “我之前在寨子里是土医,跟日本人打起来的时候,我还被军队征去当过临时医护,多少知道点。”拿西解释了一下。

    “那太好了,你现在能帮他治吗?你看他都疼晕过去了。”

    拿西为难道:“可这里太昏暗,又没有工具,条件不行。况且我也只当过临时医护,这种叫‘手术’的东西,我也只看别人做过。”

    “拿西,你就试试。”阿公也发话了,“成不成都试试,救人要紧。”

    “对啊,你就试试吧,反正在脚上又不在胸口上,没事的。”李驿知道顶多熬过这一晚就能回司令部了,让拿西试,纯粹是他之前被梁冬哥制得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趁机想整人。

    梁冬哥本来是假装昏迷,但等拿西把土方的麻药给他灌下去,他就真昏迷了。

    也算梁冬哥幸运,子弹没打到骨头上。拿西虽然不是外科专家,但打小就是土医,伤势不算厉害,几下就处理干净了。

    陈怀远看那僮人青年最后拿了一把不知什么草放嘴里嚼巴嚼巴咬成一团绿泥吐到冬哥的伤口上抹匀,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心道,这也够不讲卫生的,等回去了让卫生队给冬哥做全面检查,万一要感染出什么毛病,我非被梁老揍死不可。

    等伤口包扎完,拿西才松了口气,又跟李驿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他们怎么说?”陈怀远见人都走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说很顺利,伤口不深,已经清理干净了。还说没有多余的房间,让我们两个将就一下在这里过夜。”李驿知道拿西用了麻药,整梁冬哥没整到,有些无聊地在一边的墙角坐下

    两人相对无言。

    李驿本是对陈怀远怨恨在心,可就在刚才,两人一起打架一起逃跑,还是当年的默契,恍惚间觉得好像回到了多年以前。又有梁冬哥在一边抢他的白,一时间竟也觉得挺快活。可等静下来了,心里的怨恨又翻涌起来——如果不是陈怀远,他现在用得着去怀念什么当年吗?这么想着,李驿的表情也渐渐冷了下来,坐在屋角的草堆上折起草杆子来。

    陈怀远本想开口,但见李驿这样,也只有一声叹息,在床头坐着闭目养神起来。

    土方麻药的劲头不大,过了大概半个钟头,梁冬哥就被疼醒了。陈怀远见梁冬哥挣扎着要起来,忙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冬哥,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没事,就头晕。”梁冬哥这时候也没管什么上下级,晕乎乎地倚在陈怀远怀里,“脚上凉丝丝的,处理过了?”

    “嗯,子弹取出来了,没事了。”陈怀远搂着人,软语安慰道。

    梁冬哥软趴趴地迷瞪了一会儿,也渐渐清醒了。见陈李二人不尴不尬地对着,便开口问道:“喂,李驿,你离开军队以后,怎么跟着梅浩国去了?”

    李驿坐在另一边,翘着二郎腿,双手枕着后脑望天,听梁冬哥问,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杆子,一脸不乐意提的样子:“混呗,充打手呗,谁的打手不是打手。只不过从蒋介石的打手变成梅浩国的打手罢了。”

    “不会是最后混不下去流落街头被梅浩国‘好心’收留了吧。”心道:蒋介石的打手,好说法,可惜陈怀远的觉悟还没这人高。

    “差不多吧。”李驿也没反驳。

    “所以就对梅浩国感恩戴德以身相许了?”

    “冬哥,”陈怀远搂着梁冬哥的手紧了紧,“别胡闹!”

    李驿白了一眼梁冬哥,反击道:“感恩戴德是自然的,已身相许那是你要干的事吧。就我这种糙老爷们,要以身相许也没人啊。看你细皮嫩肉的,放山沟沟里非得给人当娘们绑回家做媳妇去了。”

    “我呸!有见过我这么英俊潇洒高大健壮的女人吗?”

    “就你这胳膊腿的,还高大健壮呢,没见陈哥拎着你跑的时候跟拎个鸡崽子似的吗?”李驿嘴快,一顺口就喊出了“陈哥”,自己还没注意到。

    “你个子没我高你这是嫉妒!”梁冬哥被戳中痛处,真生气了,转头问身边的陈怀远,“师座,你之前真的得很轻松?”

    “哪有,你个子都快赶上我了,怎么可能轻松……置骑,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伢儿斗嘴。”陈怀远连忙给两人排解。

    “什么‘小伢儿’?这小子年纪不大脑子里弯弯道道的不见得少,牙尖嘴利的,逮谁咬谁。”李驿对想起之前被梁冬哥噎得回不上半句话,对陈怀远这种堂而皇之的护短行为表示深切鄙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无形中倒打破了僵直的气氛。可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说起李驿以前的事。

    “……小萍是我在江西的时候认识的,自由恋爱,比家里那个婆娘强多了。”李驿拿出随身带着的小酒壶,喝了几口,话也就多了起来,“陈哥,我家那情况你也知道,那凶婆娘,岁数能当我妈了,打小我就喊他婶。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想出‘童养媳’这么个东西……陈哥,我知道前嫂子也是,但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是我忘恩负义,实在是,这么说吧,她从小给我把屎把尿的,回头说她是我老婆,哎哟我的亲娘诶,认她做干妈我一百个乐意!到后来可不就是相看两厌天天吵么。小萍也劝我,说人家青春年华都在我身上了,就算不喜欢,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我这不正准备给人一个交代嘛,不知哪个缺德的给捅上去了,还说我想纳妾。姜定文早恨得我牙痒痒了,管我是真纳妾假纳妾,想要趁机涮我。”

    “这我都知道。”陈怀远点头。

    “可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事你能保得了我,后来为什么不等军政部的命令就抢着要开除我军籍?!”李驿翻起旧账,说着说着也来气了,“你说你是不是在官场上混久了,也学起那档子粘七搞八见不得人的烂良心事了?”

    “我当你哪来那么大怨气,原来为这个。”陈怀远摇头苦笑。

    “很不值一提吗?”李驿怒了,“你生病,我帮你看着队伍,老老实实听从指挥,虽然打了败仗,可怎么能说说整个剿匪行动的失败都是我的责任?姜定文瞎说的,军政部难道也瞎的看不出来?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连个清白都不让我挣回来?”

    陈怀远摇头:“这事,当初也怪我没收拾好脾气。病好了回来一听说这个战况,再看到自己的部队被打散了大半,开会的时候指着姜定文鼻子就骂他指挥没水平。”

    “噗。”本在一边安静地听着的梁冬哥忍住不笑了。

    陈怀远无奈得揉了揉梁冬哥脑袋,继续道:“那时候一门心思想打好仗,哪里会掂量那么多人情世故。现在想想,也确实太让人下不来台了。再说我和姜定文的仇隙由来已久,我当时在军中风头盛,他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倒也是我害了你。可校长那脾气你也知道,其他什么都好说,碰上**的事情就会神经质。姜定文告状告你什么不好非说你跟**谈恋爱泄露军事行动,我担心你出事,才赶在军政部处罚命令下来之前把你开除军籍。你看看我,我后来不就放了几个被**俘虏过的士兵嘛,还不是从此只能带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预备师到处跑?”

    李驿听陈怀远这么解释,不由地沉默了下来。原来自己这么多年都怪怪了人……李驿一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是几个,是两百八十个。”梁冬哥补充道,“再说是师座自己抱着预五师不撒手,也不能怪委员长没给过机会。前头碰上的说客也有两三拨了。”

    “嘿,你这小子,平时左一个国民党贪污**,右一个**清正廉洁,今天怎么忽然给校长唱起赞歌来了?天要下红雨了?”陈怀远调笑道。

    “师座!我对**有这么偏心吗?只不过有时候对我党怒其不争而已。我这都是实事求是,非一味贬损或赞美。”梁冬哥把脖子一梗,一副天王老子再大也没我的道理大的模样,看得陈李二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后来呢?你跟刘小萍后来怎么样了?”陈怀远继续问。

    “还能怎么样,吹了呗。”李驿说到这里,心结已解,对陈怀远也消了怨恨。他倒是个放得开的人,没有多做什么纠结,软趴趴地把自己摔回草堆上,哼哼唧唧起来,“到头来,老婆没捞着,官帽却没了,混个打手还要被同伙黑掉,这可叫人怎生是好”

    “这什么歪诗。”陈怀远也被逗笑了。

    “陈哥,我文采有限,不能跟你比,押上韵就行,也就抒发一下心中郁结之气。”

    “师座他很有文采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梁冬哥嗤之以鼻。

    “再怎么也比他多点。”

    “他这也叫文采?”

    “臭小子,别以为有伤我就不敢揍你。”

    ……

    “陈哥,我……”李驿从陈怀远手里接过军服,眼眶一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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