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冬同人)林花落》分卷阅读11

    黄达自问自己的一堆同学朋友里,也就陈怀远这个狗熊脾气的家伙跟特务机构特别的不对头,更何况这次人是奔了他的机要秘书去的。机要秘书是什么职位?说好听点叫副官、私人秘书,说直白点就是心腹和亲信。你让这些特务们动动胡东昌的鹿秘书试试?保证胡东昌也翻脸!所以黄达想发电提醒陈怀远一下,这阵子正在放口浪尖的,别硬是和徐恩曾2过不去,但这种事又不好明着说。于是黄达搞出了首“报花消息是春风,未见先教何处红。山中雷雨谁宜主,我笑缘底怒共工”的歪诗,意思很简单,就是让陈怀远注意着点特务们,不管你秘书是不是**,能让就尽量让,反正大家效忠校长,都是为了揪出共党内线。这里黄达搞错了一点,消息虽然是军统透露出来的,但真正在做这事的是中统。

    黄达请胡东昌的机要秘书帮忙发报,其实也是有躲过特工眼线、让自己人来做、维护黄埔同学圈子的利益的意思。胡东昌本身故意向黄达透露消息,也是对黄达的行动有默许和暗中推动的意味。

    当黄达把这首歪诗交到鹿彚茗手中要他加密5并发给陈怀远的时候,鹿彚茗灵机一动,故意把第三句的几个字调换了顺序。鹿彚茗知道梁冬哥现在有权力接触所有陈怀远能接触到的东西,这份密电自然也能接触到,于是希望能够借点出田愈忠的名字来引起梁冬哥的注意和警觉。

    那么,那个李正乾又是怎么回事?梁冬哥知道的那位李主任李正乾,隶属于湘赣地下党组织,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斑白,怎么就成了梁冬哥的大学同学了呢?

    原来军统这几天着急表现,要盖过中统的风头,没闹清楚事情,在这里摆了个大乌龙。

    梁冬哥的同学里,有个左倾思想严重、中途大学肄业跑去延安的李振谦,在延安改名李正前。他比梁冬哥大5岁,今年二十出头,已然是个游击战的后起之秀,正是这次培训班里共方派来的一位助理教官。

    之前郑秀宁的事情后来被预五师转交给了军统,等军统的人来的时候,这个绸缎庄的联络点已经没了。绸缎庄虽然关了,但毕竟是存在过的,周围人对这个绸缎庄也是有印象的,加上后来伊万诺夫提供的线索,军统虽然没抓到人,但多少还是搞出了几个名字,李正乾和田愈忠赫然在列——虽然不排除是化名、假名的可能性。

    这次中统抓住了一个石豪,顺藤摸瓜找到了田愈忠。中统没能抓住人,但军统这边显然很兴奋——中统丢了田愈忠就丢了,我们手里还有别人!李正乾就这么被军统正式盯上了。但军统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李正乾的体貌特征,一看田愈忠二十多岁年纪轻轻的曾是央大学生,而同届同学之中有个李振谦,难道就是这个人不成?

    于是情报到了林牧云手里,就成了这么个乌龙情况,搞得梁冬哥既警觉,又莫名其妙。加上林牧云说话字正腔圆,神色自信煞有介事的一口“李正乾(前)”,压根没让梁冬哥联想到他的那位名叫“李振谦”的同学。

    虽然军统的情报有误,但和田愈忠一样,矛头之一也指向了梁冬哥。因为现在眼前的李正前是游击训练班**产党派来的教官,而军统内得到的关于李正乾的情报也是不清不楚,所以不可能跑去训练班抓人说你李正前是地下党。但梁冬哥就不一样了,梁冬哥是一个秘书,偏又掌握着预五师司令部通讯处的权利,完全有通共的可能。林牧云这才收到指示说让他刺探一下梁冬哥。于是给林牧云和陈怀远造成了是军统要对付梁冬哥的假象。

    梁冬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阴冷昏暗的小刑室的地上,手脚被绑着。刚想挪着起身,顿觉四肢无力头疼欲裂。举起绑着的双手往额头探去,这回梁冬哥摸出来了,自己又发烧了。

    房间里的小动静没瞒过外面的人,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高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这人没穿军装,而是一身一丝不苟的黑色中山装。

    梁冬哥看到来人,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失声惊呼道:“尚际方?!”

    如果李振谦,鹿彚芹和田愈忠在这里,那么五个人凑在一起差不多可以开个当年央大抗日救国会的干事会议了。

    “哟,老熟人啊。”尚际方不怀好意地笑着走到梁冬哥面前蹲下,把人从地上抱往一边的刑椅上。

    梁冬哥此时虽然被捆住了手脚,但仍然可以选择膝盖或者手肘攻击。但他现在只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尚际方。

    尚际方把人抱到椅子上扶好,低头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磨了几下。然后掰过梁冬哥的下巴,凑近他耳边,慢条斯理道:“冬哥,好久不见?……你的脸好烫。”

    然后梁冬哥感觉到有个又凉又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尚际方的嘴唇离开梁冬哥的额角,皱着眉头与他对视道:“你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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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统和军统都是特务机构,但分工有所不同。中统主要负责党政机关和舆论控制。而军统主要针对军队。当然,二者的职能有很大部分的重叠,也形成了一定的竞争关系。

    2徐恩曾,中统副局长(局长当然是老蒋啦)。徐恩曾之于中统,就像戴笠至于军统。只不过徐恩曾整天想着升官发财,远没戴笠敬业。

    第十二章 当时

    尚际方的嘴唇离开梁冬哥的额角,皱着眉头与他对视道:“你在发烧?”

    尚际方的举动很亲昵,也很熟悉。刚到央大没多久的梁冬哥就发过一次高烧,那时候尚际方手忙脚乱的于是学了母亲给自己试温的样子,就是这么给梁冬哥试温的。

    梁冬哥现在烧得厉害,只觉得脑仁一抽一抽地吊着疼,看向尚际方的目光也有些涣散,身体仿佛下一刻就要罢工似的,但还是哑着嗓子艰难地问:“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尚际方吃吃地笑了两声,随即低沉下来,“冬哥,这个问题你该去问石豪啊。”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一清二楚!”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梁冬哥挣扎起来,却被尚际方轻易地按住了。

    “你还没得到消息吧,那个石豪已经被捕了,雨山他逃走了,而你……”尚际方轻笑道,“知道中统为什么要抓你吗?说因为你跟雨山关系好。是不是觉得很可笑?确实很可笑,因为这只是个借口。我知道,我都知道,当年央大的共党组织……别激动,我没有说出去,总得保留点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你说是不是?”

    “尚际方!”梁冬哥很想怒骂,骂他抛弃了信仰,骂他违背了誓言,可他现在没这力气,仅仅喊出这三个字,身体就感觉被**碾压过一般。

    “冬哥,怎么不叫我尚学长了?”尚际方笑得有些苦涩,又有些幸灾乐祸,“共青团的创始人都能成为反对共党的急先锋,我尚际方怎么不可以?**真的就这么好,这么正义凛然一身浩气?是,蒋介石是搞独`裁,孔家是乱贪污,双陈是排除异己,但如果因为国府要员的品行而否定国民党,那跟因为张国涛而和**势不两立,有什么区别?沙俄侵吞我北方无数土地,十月革命后也不见所谓正义的苏`联有要归还那些土地的意思2,蒋仇视苏俄有什么错?作为一国之执政党,对他国一力扶持的试图挑战权威的他党3予以打压,不是在行使正当权利吗?骂蒋独裁的,怎么不见他们去骂斯大林?”

    看梁冬哥不做声,虽然皱着眉头但仍目光坚定,尚际方顿了顿,随即又讥讽道:“石豪仗着自己在苏俄留过学,当过**的代表,做事肆无忌惮唯我独尊,俨然第二个张国涛。雨山就一直被他排挤。这次他被捕,虽然没说出什么,但你以为为什么雨山会被找到?石豪被捕的那天,胡东昌也在场,估计他身边的那个鹿秘书也知道了。这人你也认识,就是学昕的弟弟,他跟蒋太子的关系很好,不是没人觉出这人有嫌疑,只是都故意绕道……石豪被捕的消息恐怕已经被他传到中央特科了。冬哥,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没人来救你?”

    “你还真是……老样子。”梁冬哥吃力抬眼看着尚际方,本是想讽刺,可是声音虚弱。没有什么东西能毫无错处,重要的是能够改正,这点道理谁都明白。老拿张国涛出来说事算什么?他的错误已经被纠正。而国民党中一抓一大把的各种败类却还在那里身居高位自在逍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意味着能接受别人随便泼脏水。斯大林不是神,但再有错也不是蒋能比得了的。梁冬哥知道尚际方是在发泄和挑拨,只是那言之凿凿的样子,恍惚间,似乎眼前的人还是那个拉他进抗日救国会,带他去听爱国主义演讲,在他面前抨击时弊意气风发的尚际方。只是他现在说的话,他以前一定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究竟是怎么了?

    “是,我其实没有变,你也没变。”尚际方看梁冬哥虚弱得几欲昏迷,伸手解了他手脚上的绳索,“还像以前一样,一烧起来就是吓人的高烧……冬哥,冬哥?”只见怀里的人已经软趴趴地昏过去了。

    尚际方此时终于收起之前那副张牙舞爪得意猖狂的嘴脸,抚摸着梁冬哥安静的眉眼,有些叹息。

    冬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央大的党组织已经被一网打尽了,你虽然是秘密入党,但已经被掌握了资料。只不过送上来的文件被我毁了,底下那些人一时拿不出别的证据,所以你暂时没有危险,只不过要过个场,受点皮肉之苦。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冬哥,我也想知道我什么会在这里……

    尚际方在大学毕业后去苏`联留学了一年,他曾视苏`联为理想国度,但实际情况却让他的理想破灭。尚际方虽然看到了苏`联社会的蓬勃发展,但也看到了斯大林独`裁的一面。回国后他因批评苏`联的言论而被处罚,这让他一怒之下加入了中统。因为年轻,学历高,又对**非常了解,所以他升职很快。

    但尚际方本质上并非中统爪牙,也没有把自己当做蒋介石排除异己的工具,所以他也并没有因为投身中统而交代自己曾经接触过的**,他仍然痛恨国民党内部的黑暗和**,在中统的任职让他更加清楚的接触到一下以前他接触不到的东西。

    尚际方曾认为资本家比日本人还要可恶,日本人侵略一时,但资本家剥削一世。不打倒资本家、不彻底改革,就无从救中国。但是当看到有流氓地痞借阶级斗争的口号侵扰正常的社会秩序,当他看到一辈子辛辛苦苦种田好不容易致富了的农民被“打土豪分田地”,他又迷惑了。而后来的遭遇更是让他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大学时期,梁冬哥就觉查出尚际方的想法总是太过于极端和激烈,不过那时候他一直以为尚际方是个表面温和的极左分子,从未想过他有背叛信仰的一天。

    生在国府高官的家庭,梁冬哥虽然年幼,但比一般人更看透一些东西,思想有时候也更为决绝果厉,一旦认准了就绝不回头,即使遇到困惑,也会努力寻求答案,而不是动摇立场。

    而尚际方不一样,尚际方出身小有资本的商人家庭,虽然家道中落但却受到好心人的资助,他早年不是没见过社会黑暗,但最后总能得到援手。所以造成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温情而美好的想象,追求完美的理想,相信纯粹的正义,而一旦看到其中的污点,就无法忍受。换句话,可以说尚际方是个不肯接受现实的家伙。而最后,他选择了站在他理想的对立面,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冬哥,你总能点透很多东西,为什么这次对我的质问一言不发?你是不是也跟雨山和学昕他们那样,已经不屑于和我解释?冬哥,你知道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告诉我,告诉我这条路该如何走下去……

    尚际方抱起人往外走。门口的卫兵很怕他,连拦都不拦就任由尚际方把人抱上车带走了。

    尚际方把人送到医院,医生一看吓了一跳:“尚,尚站长,这位军官的情况很糟糕,请问他现在这样已经几天了?”

    尚际方一惊,根据以前的经验揣测道:“反复了两三天了,怎么,有危险?”

    医生摇摇头:“反复高热不退,现在先降温再说,再这么烧下去恐怕人就要保不住了。”

    梁冬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1933年的9月,南京的天气仍然炉火般一片燥热。知了还在吵闹,路两边的树叶都蔫巴巴的没有精神。虚龄14的梁冬哥打发了家里死活要跟来的仆人,吃力地拖着险些被母亲塞爆的行李箱,走进了离家不过半小时脚程的国立中央大学的校门。

    他循着指示标语一路走到了新生报到处,那天报到处的人不多。

    “诶?小朋友,来找哥哥还是姐姐?休息室在那边,这里是新生报到处……雨山!过来一下!这里有个小孩……”二十岁的尚际方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因为天气太热,领口开着扣子,满头大汗地有些狼狈。

    “我不是小孩,我就是来报道的!”梁冬哥不高兴地嚷嚷道,“就是你手上报道表里的梁懋……梁冬哥。”

    “梁冬哥?”尚际方低头一看,可不是有个叫梁冬哥的么。

    “行初,你刚才叫我?”田愈忠手里还着一叠社团的宣传纸,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梁冬哥,也惊了一下,“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是新生!”梁冬哥这下脾气有点大了。他从小就是被宠着养的,别人见他上学早也都夸他是神童,哪有现在这样一口一个小孩小朋友的?

    “哎哎哎,雨山,没事,是我弄错了,他是新生。”尚际方朝田愈忠扬了扬手中的签到表,转头对梁冬哥说,“那么,咳,梁小学弟,把录取通知书给我吧。”

    梁冬哥臭着脸递过包里的录取通知书,朝着田愈忠手上的宣传纸看去。

    “好的,这是你的宿舍钥匙和学生证。”尚际方递过钥匙和小本,然后伸手从田愈忠手里抽过一张宣传纸塞到梁冬哥怀疑,“这是我们中央大学的抗日救国会的宣传单,学弟有兴趣可以来参加。明天男生宿舍楼后面的小草坪那里,有个同学们自发组织的爱国主义演讲,每个想发表自己观点的同学都可以上台演讲,演讲的主题就是关于抗日和爱国主义的,没有具体限制,同学们可以自由发挥。我建议学弟去听这个演讲,你年纪小了点,多参与这种活动有助于跟同学之间的交流……”

    田愈忠看着正对梁冬哥滔滔不绝的尚际方,有点傻眼,嘟哝了一句:“可真够见缝插针的。”

    ……

    1935年的7月,南京此时正是骄阳如火的盛夏。放假在家的梁冬哥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家里自制的酸梅汤,穿着短褂打着扇子,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水塘边的柳荫下。

    “小少爷,您之前说的那位同学刚刚到了。”仆人在后院绕了半天才找到躲在阴凉处的人。

    “人到了?早了两天啊。”梁冬哥这才有了点精神。

    “刚到,但不是您说的两位,是三位。除了两位姓鹿,还有一位姓尚。”

    “那可真赶巧了。”梁冬哥起来让仆人把酸梅汤和扇子拿过去,“你们在前厅先招待着,说我去换下衣服,马上就到。”

    等梁冬哥去了客厅,才看到已经聊成一片的三人。

    “冬哥来了啊。”鹿彚芹拉着另一个跟他长得有三分像却跟冬哥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这就是我跟提到过的,我的五弟彚茗,比你大一岁。”

    “你好,我叫鹿彚茗,在家排行第五,你可以叫我小五。”鹿彚茗笑得很是清爽大方,“我现在就在离你家不远的南京中学上高二。”

    “你好,我叫梁……冬哥。”梁冬哥本想报本名,但想起自己在学校里的名字是冬哥,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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