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观》分卷阅读27

    又叫一声:“沈道爷”。沈抟又摇头。

    “沈郎。”

    “……”

    “……”

    第30章 石中土老僧怀三山

    “原来这三山土,不是三座山的土啊?”弃舟登陆,薛竹立刻还阳,是病都好了。站在一座石山脚下,仰头观瞧,好奇的问沈抟。

    沈抟答道:“望文生义了吧,传说始皇帝造桥,巨石挡路,有神人持赶山鞭驱赶,三座巨石便聚到一处,所以才叫三山。”

    虽日夜兼程,但二人行到三山地面,业已早春三月,薛竹早脱了棉衣,一身短打,边走边问:“师父,这是个石头山啊哪找土呀?”

    沈抟叹道:“按道理来讲,只有山崩或者地震时,才会露出石中土。”

    薛竹皱眉:“这长生诀里的土,是哪个缺德的规定的?秦晋之地水土向来稳定,一百年也未必有大地震,能把山震塌了!”

    沈抟轻咳:“别胡说啊,祖师爷传下来的。据说是汉明帝时,释家东来。祖师不愿争持,在此隐居,偶遇地震,才发现了三山土的妙处。”

    薛竹撇撇嘴:“祖师爷这一点,你倒是传承得极为优秀。”

    沈抟疑惑。

    薛竹道:“不靠谱!”沈抟翻白眼:“青出于蓝,你不着调。”

    二人明显无法在一月内,等来一场大地震,就打算寻山洞,石坑,岩穴等,碰碰运气。

    三山幅员极广,峰林怪石,绝壁深渊。沈抟薛竹分头探寻,钟乳倒挂,长隧穿岩,石洞风生,各式各样。就是没能找到深转而下的入口,也就没有石中土可用了。

    二人栉风沐雨,风餐露宿。终于在第九天晌午,薛竹发现了一座破败的小庙,里外三间,土坯茅顶,泥像塑得极其拙劣,勉勉强强能看出,应是如来佛祖,和观音大士。

    沈抟听到符中通语,找寻而来的时候,薛竹已经围着这个小庙转了好几圈。

    “师父你说,这垒墙的土哪里来的?”薛竹挠挠下巴,问道:“这里已经快到山顶了,谁会背着泥土上山垒庙?不如直接用石块。”

    沈抟迟疑:“你是说这小庙年深日久,有可能是上次山崩或者地震时候造的?”

    薛竹掏出个小陶罐,朝着土墙比划着:“就,就它吧!我们把山翻了一遍了。”

    未等沈抟答话,小庙内传出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小施主不问自取你这是”

    薛竹吓了一跳,赶紧收了陶罐,向内稽首揖道,说:“大师恕罪,贫道无意冒犯,这个,这个我我以为没人呢!”

    随话音走出一位比丘,五十上下样子,灰袍直裰,布袜芒鞋。

    薛竹又上前道歉:“大师,真是抱歉,我应该先敲门问问的。”

    沈抟也上前见礼:“大师有礼,贫道二人,是想找些这三山上的泥土,若大师允肯,那再好不过。或者,大师想用些什么交换,我二人也一定尽力。”

    老和尚似乎很惊喜:“真的吗?你们只要能做到,就能交换是吗?”

    他如此一说,沈抟反倒犹豫了。

    薛竹问一句:“大师,您这宝刹的土墙,是,是什么时候筑的呢?”

    老和尚笑笑:“你们,是想要三山土吧?”

    沈抟惊讶:“您知道三山土?”

    老和尚轻蔑道:“那是自然了!你们这些道修,都想弄些三山土回去塑皮囊。这小庙是我师父上次地震造的,三山土无疑。”

    沈抟眉眼一跳,上次地震,如果没记错。该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清枢真人原来是有份三山土的。仪形金丹就用得到。

    泥土本来就是女娲造人时所用之材,石山里的三山土筑基塑骨,洗精伐髓,是为上品。

    这和尚见他二人不接话,有点着急了:“不是想要土吗?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要多少来多少。”

    薛竹道:“得先说说什么条件,要不也是白答应。”

    老和尚目光炯炯,满脸期待:“杀了我!”

    ……???

    薛竹以为听错了,忙问:“杀了谁?滥杀无辜不行啊”

    老和尚很兴奋:“我我我,杀了我!我不无辜我可以杀!你看只要我一死,这庙马上就成了无主之地。你既不算偷,也不算抢,绝对不会触戒。”

    凡是天才地宝,都讲究个取之有道。来路不善,偷抢拐骗的,就叫触戒。弄回来也散了功效,没有用处了。

    沈抟又施礼道:“大师别取笑,我们刚才真的不知道庙里有人,这三山土我取之救急的。您有什么条件,还是照实说了吧!”

    和尚极力推荐自己:“我说了,我就是想死,真的!你们满足了我,咱们两情相悦,这不正好吗?”

    薛竹眼珠子都要眨出来:“两?两什么?”

    和尚把衣领一扯,露出一片油泥乌黑的胸口:“快,快杀了我,我都等不及了!”

    薛竹看了一眼沈抟,见他细眼睛都瞪圆了,自己顿了顿,说:“那个,大师啊!你干嘛想死啊?活着不好吗?”

    老和尚也问他:“那你干嘛想活着?死了多好啊!死了就能轮回了!”

    薛竹急了:“我说和尚!不过要你点土,你给就给,不给就算!何必戏弄我们?”

    老和尚也急:“怎么叫戏弄呢?他刚才不说,有要求就尽力么?赶紧给我来个肝肠寸断,心花怒放!从此咱就缘分注定天长地久”

    薛竹呸一声:“秃驴!你这消遣道爷呢?!”

    本想三山土唾手可得,却不料遇了这么个混人。沈抟眉头一皱,回头便要走。

    薛竹拽住他:“别着急。”回头问和尚:“我说和尚,是不是什么死法都可以?”

    和尚摇头:“老死可不行,我等不得!”

    薛竹一计未成,又问:“那是不是在哪死都行?不一定非得在山上吧?”

    和尚合上衣领:“你,你要带我下山私奔?”

    薛竹头上青筋一鼓:“总在山上有什么意思?你看,你现在满心想死。万一下了山,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了?我们帮你实现了。不是就两全,那个两情相悦了吗?”

    “可我从没下过山!万一被先奸后杀怎么办呢?”老和尚戒备的捂着胸口,兰花指抚在胡子拉碴的脸上,顾影自怜道。

    沈抟终于忍无可忍:“那岂不正和你意?!到底走不走?”

    和尚伸手从墙上扣下一大块土疙瘩,就那么往贴肉的怀里一揣,道:“走吧!和尚做腻了,我看看做俗人什么滋味。”

    沈抟见那土块朝内的部分,是黑红二色相交,掉下的碎屑并不落地,而是飘于空中,几成雾状,脱口而出:“果然是三山土。”

    老和尚疑惑:“三山土上次出世,是六七十年前了。你见过?嗷~~嗷嗷!我知道了!你只是脸年轻啊!”

    沈抟什么仪恒大道,什么持静守心,都丢于脖子后头,脸色漆黑,咬牙切齿,疾步在前。

    老和尚还在后头一连声薛竹:“他急什么?他也想死?”

    薛竹皮笑肉不笑:“我算看出来了,你是真不想活了啊!”

    得到山下,薛竹去通驿之处赁了马车来。老和尚毫不客气,钻进去好一顿新鲜。沈抟一撩车帘,坐在一边。薛竹驾车前走。

    不到一炷香时间,沈抟霍得钻出来,拍拍薛竹:“停车,我来吧!”薛竹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依言让给他。自己掀起车帘一看一拍额头,五官集合。

    老和尚许是有点热了,敞开衣领,一只臂膀抽出来,身上看不出本色。鞋袜甩在一边,一脚缩在身边,正挠得起劲,另一只土灰色的脚,正踏在沈抟的银鼠披风上踩得毛都倒了一片。整个车厢内一股腥酸汗臭,令人作呕。

    薛竹朝外喊了声:“我给你洗。”

    车外传来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我不要了!”

    薛竹拽过一块披风,垫在身下,盘膝而坐,问道:“大师,你说想当俗人,你知道什么是俗人吗?”

    老和尚懒洋洋的说:“我怎么会知道,想来应该很有意思,吃喝嫖赌,斗鸡走狗,举案齐眉,永结同心”

    薛竹摆摆手:“行行行,我懂了懂了。咱一样样来啊!都让你玩到位!”

    得到县城,薛竹指挥沈抟,找了一家二层的客栈,楼上店房,楼下饭铺。

    薛竹找了张桌子,先安排沈抟坐下,然后想了想,自己挨着沈抟,让老和尚坐了对面。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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