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为婚是个坑》分卷阅读14

    某日沈家老爹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一盒糖,因为是从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所以很贵重,一盒也只六颗,用漂亮的花纸包着。

    家里的孩子都没份,沈老爹偷偷地全部都拿给了最小的儿子沈浥。

    沈浥把那只漂亮的盒子掀开一条缝,里面溢出来的香气立刻引得他要流口水了,他很吃惊,嘴巴张成了鸡蛋的形状:“这么香呀!”

    沈老爹爱怜地摸摸儿子的头:“快吃吧。”

    沈浥贪婪地又深深吸了一口香气,却把盒子扣上了,咽了咽口水,说道:“我等衍衍来了一起吃。”

    第二天邹衍就来了,下了马车看见在大门等着他的沈浥,立刻迈着小短腿奔过来,还在台阶上摔了一跤。

    沈浥哎呀一声,忙把他扶起来,正要问疼不疼,就听他问:“他们说你留了好吃的给我,当真?”

    沈浥立刻献宝一般把糖盒子拿出来:“当然是真的,我一颗也没舍得吃,等着你来呢。”

    邹衍笑起来,咧开缺了两颗小门牙的嘴:“沈浥你真好。”

    沈浥立刻高兴得没边没沿了,美滋滋地看着邹衍打开盒子,拆开花纸,把糖块塞进嘴里,眯起眼睛来:“好好吃哦!”

    好好看哦!

    沈浥的眼睛装满了星星,眨也舍不得眨一下,就定定地看着邹衍的脸。

    等他眼睛终于酸了,闭上再睁开,就看见邹衍把盒子递了回来:“这么好吃的糖为什么就这么几颗?不够吃啊!”

    沈浥把空盒子接过来,看着里面剩下的几张糖纸,嘴巴一瘪就哭了。

    小丫鬟端着没动过筷子的饭菜从屋里退出来,李管家见了问:“小少爷还不肯吃饭?”

    小丫鬟一脸难色,摇摇头,说道:“小少爷不肯吃,就只是哭。”

    “少爷还在哭!”李管家叫起来,“这天这么热,不吃不喝要是生了病可怎么办?”

    小丫鬟表示自己没辙,李管家原地转了转,决定自己亲自去劝饭,他又重新去厨房端了饭菜,进了沈浥的屋。

    “少爷,您这是因为什么不肯吃饭啊?”

    沈浥眼睛哭成了兔子样,见是李叔,就揉揉脸,抽泣着回答道:“衍衍把糖都吃完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李管家就安慰道:“不就是几颗糖嘛,回头李叔给你再买就是了,乖,先吃饭。”

    沈浥却摇头:“阿爹说那糖寻常买不到的。”

    李管家哦了一声,假装生气道:“这邹小公子太没规矩了,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沈浥却急了:“李叔你不许说衍衍不好。”

    李管家想笑,刚才还不高兴,怎么又护上了:“他不是吃光了你的糖吗,为什么不让说?”

    “因为衍衍好看啊!”

    “那你为什么又要哭?”

    “因为,”沈浥眼圈又红了,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因为衍衍那么喜欢吃,我却只能给他几颗,太对不住他了,我是在生自己的气,嘤嘤嘤嘤……”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小城时,都云邹衍书读得不好,勉强考得一个秀才后就再无所得,他也不思上进,跑去街头摆摊子。

    恐怕只沈浥一个知道,邹衍并非书得不好,只是兴趣不在那处,若真是读不好书,又怎能把每位上门求信写状的顾客都招待得满意?

    早些年给沈浥写的几封回信,皆笔意洒脱,日常一桩琐事都能被他写得兴趣盎然。

    邹衍给沈浥讲过一桩因儿时被娘亲扮成女孩而被邻居家小子看上,心心念念了许久直到十五六央求了爹娘去提亲方知那个被误以为是邹燕的小丫头实际叫邹衍,而且同自己一般是男孩的事。

    那邻家小子目瞪口呆的神情被邹衍写得活灵活现,字迹更是潦潦的简直要飞出纸面来,单是看着信就能脑补出邹衍笑得岔气的表现。

    那时沈浥还在书院读书,看了信气得七窍生烟跳着脚要赶回去,被伴读死死拦下才罢休。

    后来他长大了再想起,方知邹衍明知他会吃醋还讲这事其实是怕他忘了自己,还窝心了好久。

    天气太过炎热,沈浥索性给学生们放了几天假,他这几天门也没出,就和邹衍待在家里。他拿着根笔在案上练字,写了几个字停下来,叫道:“衍衍,来。”

    邹衍跟寻常家里的主妇一般,正抱着一只竹篮择菜,听沈浥叫自己,就放下来,把衣摆上的菜叶屑子抖落干净,走进了屋里。

    沈浥把人拉到身前,塞了笔到他手里,说道:“我很久没见过你写字,写几个我看看。”

    邹衍有些迟疑,虽然他也时常给人写方子开药,但从没当面给沈浥写过什么。在他记忆被杏杏封住之前,他给沈浥写过信,但后来就再没写过,后来想起从前事后,又发觉自己写出来的字和从前比已经有了差别。

    沈浥忽然提出这个要求,让他纠结着,竟有些不敢下笔。

    “怎么了?”沈浥从后面拥住邹衍,见他迟迟不动,就问。

    “沈浥你可还记得我从前的字?”

    “自然是记得的,衍衍的一切我都记得。”那些回信他都收得好好的,除了邹衍自己折的,一道折痕都没有多。

    邹衍叹口气,道:“可我已经写不出那样的字了。”

    听他这么一说沈浥心里就打了一个突,忙问:“可是有什么不对?”

    邹衍看着自己拿笔的手,仍是捏得靠上,这不是他从前惯用的姿势,这是薛杳的习惯。

    他把笔丢下,眉头皱了起来:“我是怕那一魂提不出来。”这是从前杏杏担心的事,如今轮到他了。

    沈浥笑着搂紧邹衍的腰,也不嫌热,把笔捡回来再塞回他手里,用鼻子哼着撒娇:“你又瞎担忧,字体改了点怎么了,不还是你写的?只要是你写的,我都觉得好看。”他握着他的手,一起落笔,写了一个“衍”字,“你是我的衍衍,从前是,以后也会是,那只是一缕魂罢了,就算融在你身体里又如何,他替代不了你的全部。哎呀,你别拉着脸,这么好看的脸,拉成马脸可怎么办哟,伤天害理啊。”

    邹衍被逗笑,用手指在他脑门上一戳:“就你的嘴会说。”

    沈浥逮住了他的手,把那根白皙修长却不显骨节的手指放在嘴边上用唇蹭,然后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我又想吃你怎么办?”

    邹衍挣脱开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骂他:“还能天天吃?这可没什么能给你补。”脸却红了。

    沈浥笑眯眯地看着他出去,转过身脸上的笑就散了。

    薛杳这个名字尽管已经过了多年,却仍是一片罩在他们头上的一片乌云,邹衍想摆脱掉,他沈浥更想。可眼下没有办法,近江族大巫的术法不是一般有点灵通的人就能做到的,这一点沈浥感触良深,他当年四处查探邹衍身上换魂之术时就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前任大巫杏杏死于天罚,他们只能按照她死前的吩咐,十年后才能去寻下一任大巫。

    夜间邹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沈浥伸手过去搂住他,摸到了一手的冷汗,不由心疼道:“衍衍,总会有办法的,你不要这么忧虑。”

    邹衍背对着他,睁开眼,眸子在黑暗里微微闪动,说道:“嗯,我知道了,睡吧。”

    邹衍生了心结,许多日都不消,连带着脸上的那个小包也下不去,没几日竟又在额头上长出来一颗,红通通的,不小心碰上了就疼得人皱眉。

    沈浥急了,他见不得邹衍郁郁不欢,哭美人虽然也是美人,到底不如笑美人好,于是他就挑了日头不大的一天,拉着邹衍去了山里,说是挖草药,其实还是想他能心情好点。

    南疆同北地风土人情皆异,连山水景致都不同,跟北方的山比起来,此处的山地只能称作丘陵,山势连绵却并不太高,也少有断崖险峻,山谷也并不深。

    众多小山中有一座略高的山峰,在顶端能看见远处的大海,所以那山就叫望海峰。望海峰是东河谷与西河谷的分界,把长条形状的南疆河谷分成了两部分。

    当年在近江族地的山洞里,杏杏用星辰石交换,让沈浥和邹衍在十年后帮她寻一个人,说那人就在南疆河谷。

    这河谷的河指的是大江入海前分出的一条河,名曰沁河,在南疆之地兜了一个大圈子才又汇入大江入海,那个圈子里就是南疆河谷。大江断流很久,沁河自然也枯竭了,但河谷依然叫河谷。

    南疆河谷的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沈浥和邹衍南下后就从沁河连接大江的一端进了河谷,扮作游玩的旅人,每个地方都停留一段时间,因觉时间还长,就走得很慢,如今五年已过,才堪堪走完了一半的河谷。

    进河谷第二年的时候,沁河忽然一夜之间涨起了水。河谷中的人们都以为是自己多年祈愿感动了上苍,但邹浥和沈浥却知道,那是近江族的天罚过去了,大江重新开始流淌,河谷自然也就有水了。

    杏杏在东海闹的事两人也有耳闻,虽然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法子平息了天怒,但自那之后京都那边很是乱了一阵子,先是当今圣上大病了一场,病愈后脾性就大改,颇有点喜怒无常的意味,上至朝中大臣下至內宫侍从,稍有不慎就会被重罚,一时间人心惶惶,紧张的氛围直到一年之后才有所改善。

    自从沁河涨水之后,河谷里原来离开的居民就又陆续回来,加上新迁来的,人数大增。沈浥觉得要在其中找一个人可谓大海捞针,但一来未到杏杏说的那个时间,二来他们也确实要通过那个人才能去找下一任大巫,所以既然事情还未开始,又没投入全部的精力去寻,一切结果也就尚未可知。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心情郁闷的时候出门散心是最好的,闻到山间清新的空气,看着眼前一片碧绿郁郁葱葱,各色野花夹杂其中,邹衍的心情果然就好了许多。

    沈浥背了一只竹筐,邹衍采挖到的草药都被放进筐里,两人边走边采集,绕过两座山,已经快装满了。

    药也采了,心情也好了,准备回去的时候,天空却忽然阴云密布,几声响雷打过,密集的雨点就唰唰地落了下来。

    邹衍时常进山,知道这附近有山洞能避,就拉着沈浥跑去。

    沈浥抱着竹筐,还用袖子给邹衍遮着头,虽然淋着大雨,还挺乐呵,跟孩子一样专往地上的水坑里踩,不光自己踩,还非要邹衍也来。邹衍拿他没办法,可反正身上也没一寸干爽处了,就由着他了。

    两人嘻嘻哈哈地跑到山洞时,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了,是一队行商的,人和马匹都在里面,山洞地方不大,于是沈浥就拉着邹衍在靠近洞口的地方找块干净地儿坐了下来。

    夏日的雨水来得急去的也快,没多久应该就会停,邹衍把外衣脱下来绞水,让沈浥也把衣服脱了拧一拧,又帮着他把头脸擦了擦。

    这一队行商有三四个人,守着马匹和货物坐着说话,刚看见他们两人进来时倒也没什么反应,后来看见沈浥挪动身边放着的竹筐,就有一个留着一脸络腮胡的人问道:“这位小哥可是大夫?”

    沈浥看过去,见那人三四十岁的样子,身形颇为高大,是北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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