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同人)[言切]课代表》分卷阅读5

    言峰一字一顿地把这句俳句说完。他的声音又沉又郁,像是里面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感,随着那字句从他的胸口流淌出来填满了整个教室。

    相比之下,切嗣觉得自己的嗓音干得就像是深秋的枯叶,又脆又薄。

    “这是立花北枝的一句俳句,意思是,转瞬即逝的光芒啊,比长久的黑暗更让人感觉到寂寞。”

    “老师,”言峰顿了顿,“那要是不想让那光转瞬即逝,应该怎么办呢?”

    言峰牢牢地盯着他,仿佛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抓着自己的手,扶着自己的肩,让切嗣不得不看进那双乌黑执着的眼睛里,像是被拉入了一片泥泞粘稠但是温暖严密的深潭。

    切嗣想起了和他整个人生想比短得仿佛只有一瞬的那九年,他想起了爱丽手指温柔的触感和伊莉雅天真无暇的笑脸,而后他又想起了试图爬过爱因兹贝伦漫山遍野积雪的自己,和那些深夜里的辗转反侧和冰凉的眼泪。

    那如果最后终于忍受不了寂寞,又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你好,这是你们点的麻婆豆腐、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请慢用。”

    切嗣看着对面目光灼灼地看着那盘麻婆豆腐的言峰绮礼,把那个盘子推到他面前说道,“吃吧。”

    言峰有点迟疑地看了切嗣一眼,似乎是觉得盘子离自己太近了有些不好意思。切嗣笑了笑,夹起了一筷子,放进言峰的碗里,说道,“快趁热吃吧。”

    言峰这次顺从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切嗣看着他比往常得体的吃相迅速了好多的动作,对这盘麻婆豆腐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切嗣夹了一筷子放进自己的嘴里,刚嚼了一口,鼻水和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饶他曾是个坚韧不拔的魔术师杀手,他的意志力也不足以阻止他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失态。舌尖上那种燃烧起来的辣法,猛烈地袭向切嗣的脑皮层,他登时流起汗来,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开始逆行。

    切嗣拿过纸巾擦了擦自己的鼻水、眼泪和汗珠,又大口喝了一杯水。那种沸腾般的辣味却仍然在他的口腔里驱之不去,辣得他觉得自己再吃一口就会眼冒金星。

    而他面前,他的那位深沉到泰山崩于面前也估计不会形于色的课代表,此时脸上却露出了明显的被切嗣定义为愉快的表情。这表情让他平时那坚硬的外壳都柔软了起来,切嗣见了觉得十分有趣。

    切嗣夹了一口鱼香肉丝,酸甜的味道慢慢在他的舌尖泛开,切嗣却又怀念起麻婆豆腐的那种辣意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了对面那位,把盘子里的豆腐已经消灭了百分之九十,犹豫着还想伸手但却用眼神问着要不要给他留一点的学生的感染。

    “服务员,”切嗣伸手示意,“麻烦再给这桌上一份麻婆豆腐。”

    付完钱了以后,切嗣系好了围巾向餐馆外面走去。言峰跟在他后面,走出门口的时候,因为个子太高不得不低了低头。

    他们所在的私立中学,第二个学期结束以后,会放三个星期的假。在家里休养了两个星期,早上起来感觉身体状况还不错的切嗣到家附近的公园里走了走,却遇到了晨跑结束的言峰绮礼。切嗣跟他随便聊了几句,得知他还没有吃早饭,就提意两个人一起去尝尝从前言峰提到的那家中餐馆。

    言峰的家住在正在拆迁的老城区,和中餐馆以及切嗣的家刚好形成一个正三角形。不过从中餐馆出发,没有直接到老城区的公交车,所以言峰只能先走到切嗣家附近再乘公交。

    切嗣和言峰一同走着,言峰走在切嗣的右边,靠近机动车道的那一侧。他的腿比切嗣长了许多,所以为了和切嗣保持同一速度,很像是整个人都被点了慢动作。

    这年一月中旬的天气,虽然冷,但只要穿得足够多就不会让人发寒。圣杯战争结束以后变得畏冷惧热的切嗣穿得很多,短羽绒服外面还加了长外套,围巾掖得一点脖颈都露不出来,还戴了一副棉手套。言峰则因为火力旺穿得很少,只在运动服外面穿了一件棉外套,连围巾也没有带,就那样露着少年人特有的柔软脖颈。

    两个人并肩走过了两个街区,再往前就到了言峰要坐的公交车站。切嗣打算把言峰送到那里就回去,一侧脸却被身旁一个庭院里的梅树所吸引。

    再过上半个月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那家的梅树却已经结了饱满的花苞。茶褐色的花托上淡粉色花瓣在簌簌的寒风之中显得十分勇敢。切嗣望着那含苞待放的梅树,想起了爱因兹贝伦森林里他曾经为伊莉雅折下来的胡桃枝,眼神柔软了下来,随口吟起了一首和歌,“手折梅花意,赠君君应思。此花香与色,君外有谁知。”

    歌方念罢,切嗣就觉得有所不妥,转头一看,果然身旁的男孩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又一缕寒风从两人之间吹过,切嗣笑了笑,指了指言峰□□出来的脖颈,说道,“刚刚吃饭的时候出了不少汗吧,出门的时候也没擦一擦,小心感冒啊。”

    言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仍然用他那比寒风还直率的眼神盯着切嗣。

    切嗣带着笑的余音叹了一口气,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戴到了言峰的脖子上。

    “我就要到家了,你留着这个吧。”说完他就扭头,一边拉起大衣的领子,一边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一月下旬,学校开学了。一大早,藤村蛮不情愿地踱进了办公室,抱怨昨天一天都没睡好。

    切嗣漫不经心地理着教案,问道,“怎么了?”

    藤村打了个大哈欠说,“屋顶被老虎弄漏了,房间里冷得睡不着。”

    切嗣实在是无力想象大河到底是怎样在大冬天弄漏了屋顶,只能不太真心地向藤村表示同情。

    藤村摇头晃脑说,“的确是应该同情,现在请人修理房顶多贵啊,要是我个子够高,身手够敏捷,真想自己修算了。”

    说完这句话,藤村的眼睛一亮,瞪大了眼珠看着切嗣问,“让言峰来帮忙修修吧,他个子那么高。”

    切嗣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想找他自己去呗。”

    藤村说,“他不是跟你关系好嘛。”

    切嗣把教案塞进包里,站起身说道,“你也教过他啊。”

    他向外走去。

    藤村在他身后有点赌气似的叫嚣,“自己找就自己找。”

    没成想第二天一回家,言峰竟然真出现在了切嗣的隔壁。切嗣看到言峰爬上梯子在藤村家房顶忙里忙外,顺手就关了窗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抽出一本书慢慢看了起来。

    结果还是没躲过。两个小时以后,大河出现在了切嗣家的院子里,一边使出必杀技——撒娇**,一边连拖带拽地把切嗣拉到了藤村家,说是她爸爸要宴请四方,不去不是真朋友。

    进了藤村家客厅,果不其然藤村的“四方”也就是藤村,大河,言峰,切嗣四个人。在厨房里面忙碌着的是言峰,藤村父女围座着摆放好了的火锅旁举杯相庆。言峰把一盘盘的蔬菜和海鲜端过来,看见了切嗣,低低地说了一声,“老师,你来了。”

    切嗣只好向言峰点了点头,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乌龙茶。

    最近一段时间,他和言峰见面的次数频繁到切嗣有些不适应的程度。按说他不再坐班以后,连见藤村的次数都没有那么多了,可言峰却像是摸到了切嗣去办公室的规律一样,每次切嗣一回去,准会见到言峰在摞好作业本的桌前等着他。其实这也是切嗣自己的错,那次言峰在课上提问之后,他没有再回避言峰,而是任由言峰进入了他的生活。于是,午饭也一块吃了,言峰送来的药也带回去了,言峰晨跑的路线也改到了途径他家门口了,有的时候,两人还会一同坐着公交去学校。那趟公交车上的人不算太多,但有的时候也会没有座位。那个时候,言峰就会站在他的旁边,手臂撑在他身侧,以防体力变得愈发地差的切嗣在突然的刹车里摔倒。

    言峰伸出手,越过大河,打开了电热炉的开关。电热炉嗡嗡地运作起来,他又理好了桌子上盘子的次序,把年糕小豆汤放在了切嗣的面前。言峰的手臂即使是与大部分成年人相比也算是很长,伸展起来,能圈出一个很宽阔的空间。

    切嗣给自己盛了一碗小豆汤,捧在手里觉得很暖。

    菜一下锅,藤村父女就收敛了心思,一门心思盯着锅里面的食物。不过藤村比他闺女稍微强上一点,把自己的酒杯倒满,向着言峰举起来。

    “言峰同学,感谢你今天过来帮忙修屋顶,还连带着做饭。本来我应该再有点什么表示的,不过你是卫宫的爱徒,我又和卫宫这么铁,所以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这一杯我敬你吧。”

    兀自喝着小豆汤的切嗣,听到“爱徒”那两个字差点没呛到。一抬头,言峰却面不改色地在大河的“干干干”之下,把藤村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杯里倒满的清酒一饮而尽。

    大河试图给言峰再倒上一杯酒,切嗣咳嗽了一下阻拦道,“喝一杯就行了啊,言峰还是未成年人。”

    “看看,你老师对你多关心。”抓错重点的藤村拍起言峰的肩来,“但言峰这个个头可不像是未成年人,再喝一杯酒也没有关系嘛。”

    然后,切嗣眼睁睁地看着言峰又被大河灌下了第二杯,第三杯。

    如果不是火锅很快就开了,不知道是不是跟言峰结了什么仇的大河恐怕还要给他灌下第四杯第五杯。切嗣看着注意力被转移到牛肉卷上的藤村父女,稍稍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吃起来以后,切嗣注意到言峰自己吃饭时吃相得体,和众人一起吃饭时餐桌礼仪也很良好,他对锅里的东西不争不抢,会吃完自己碗里的东西以后再去盛,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很体贴,总是能及时地为他人递上饮料和纸巾。切嗣想,尽管他父母双亡,但说不定这小孩儿原本是出身世家。

    “卫宫你再不吃,牛肉就要被我吃没了哦。”藤村见切嗣走神,不由呼唤起自己的好友。

    “喂,老爸,你也太能吃了吧。”大河看着拿公用筷子猛捞牛肉的藤村着起急来,把自己的筷子猛地戳进锅里,像捕鱼的鸬鹚那样捉上来一筷子牛肉丢进切嗣的碗里,“切嗣,快吃这个!”

    切嗣面对大河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好无奈地夹起那几片牛肉,放进了嘴里。

    余光之中,言峰的眼神暗了一暗。

    过了一会儿,在藤村父女进行最后的牛肉争夺战的时候,一块沾满了辣酱的豆腐被悄悄放进了切嗣的碗里。

    切嗣抬起头,看了看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眼神比平时更加直率的言峰,觉得压力格外地大。他收回了那本来想把那块豆腐丢回去的手,慢慢把它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晚饭结束之后,是一轮水果,水果结束之后,又是一轮藤村父女之间的嬉笑打闹。等到残局收拾得差不多了,藤村看着从洗碗槽前走过来的言峰,用一种指点江山的姿势指了指他,说道,“这么晚了,言峰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在切嗣家住下吧。”

    切嗣不由反击,“你请来的,怎么不让他在你家住下。”

    藤村瞪大了眼睛,“我家的可是女孩啊,怎么能让这么高大的小伙子,和我家姑娘同居一室。”

    切嗣看着把一张海报卷起来当作剑在屋里比来比去的大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喝了三杯酒的言峰比往常似乎侵略性小了一些。切嗣把他领回去,觉得家里的房间比上次他来的时候宽敞了。切嗣让言峰在客厅等着,他就乖乖跪坐在那里,一声也不吭。等到切嗣拿着他上次用过的被褥回来的时候,他连动都没有动。

    切嗣让他去客房里面先铺好被,自己回到了房间里,换下旧和服,拿上了换洗的衣物去洗澡。

    等切嗣洗完澡,换好衣服,把脏衣服丢进洗衣篮里,擦着头发去叫言峰,那小子竟然还是那副样子跪坐在铺好的被褥旁。切嗣叫他,他半天才抬起头来,眼神呆愣愣的。

    “去洗澡吧。”切嗣无奈地对他说。

    言峰又望了他三次秒,才接过切嗣递给他的背心短裤,老老实实地走向浴室。

    切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了一会儿书,在床上躺下翻了几个身,却还是睡不着。他看了看表,约摸着言峰差不多该洗完了,就起身走到浴室前,打算把洗衣篮里的脏衣服洗掉。

    切嗣把衣服一件一件地都丢进洗衣机里,却突然发现自己刚刚换下来的那件和服不见了。他在洗衣机里面又翻了翻,没有找到,又走到外面的架子上看了看,还是没有。

    切嗣皱起眉来,眼神四处扫了扫,最后盖上了洗衣机的盖子,按了启动的按钮。

    走出了浴室,鬼使神差地,切嗣去了言峰住的客房。

    切嗣把客房的门稍稍拉开了一条缝,透过那条缝向里面望去。

    客房的空间很大,差不多有十张榻榻米的大小。言峰的被褥就铺在房间的正中央,可他却没有躺在上面,而是仍然背对着门口跪坐在床铺旁。切嗣的旧背心穿在他身上有些小了,原本切嗣穿着松松垮垮的布料在他的后背绷得很紧。切嗣看到他结实的脊背微微弯着,一节一节的脊椎从背心下浮出来,而顺着那脊椎向上看去,就是他从背心里面露出来的肌肉分明的肩膀和手臂。此时那手臂紧紧地抱着一件衣服,言峰的脸深深地埋进了里面。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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