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同人)[言切]课代表》分卷阅读4

    切嗣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太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运动会受伤的学生有点多,医务室没地方了,所以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不过刚才保健老师过来帮你看了,说是没什么大碍,躺一会儿就行。这边没有冰袋,你那忠心耿耿的言峰同学去给小卖部给你弄去了,你就在这里躺着吧。啊对了,他还说一会儿午饭他也直接给你带过来,你就当着大爷坐享其成吧。”藤村的声音里充满了“我为什么就没有这样一个学生呢”的嫉妒。

    “哎,百米决赛要开始了,我得过去看看。”藤村看了看表站起身来,“你这样子我看晚上回家也困难,不如我送你吧,等我啊。”

    藤村轻飘飘的许下了一个承诺以后就施施然地抛弃了他孤零零地躺在办公室里的同事。

    切嗣阖着眼躺了一会儿,觉得稍微不那么晕了。他也抬起手看了看表,百米决赛是午休前的倒数第三个项目,他们班根本没进决赛,不过就算进了,这种情况下,切嗣也不会想去看上一眼。

    还是躺着比较轻松,切嗣给自己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又闭了一会儿眼以后,门外面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到了他跟前却突然变得轻得像羽毛,切嗣几乎能感觉到那个人屏气凝神的样子,突然就有点想睁开眼睛。

    不过还没等他睁开眼睛,一个冰冰的袋子就被小心翼翼地覆到了切嗣的头上。那凉凉的温度让切嗣的头十分的舒服,于是他又改变了主意,在即使闭着眼也仍能感受到的言峰专注的目光之中又睡了一会儿。

    切嗣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似乎离刚刚言峰来的时候没有多久,但是他的头疼却几乎已经好了大半。言峰正像他想的那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见他醒过来,就立刻拿下了冰袋,以防它掉到切嗣身上。

    “怎么没去看比赛啊。”切嗣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明知故问。

    “午休前没有我们班的项目了。”言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折腾了一大圈的缘故,嗓子有一些干。

    “哦。”对于把自己背到医务室又背到办公室的学生来说,切嗣的反应似乎有些太冷淡了。但是他又并不像过早地道谢,以至于显得太在意这件事。

    言峰看着他沉默的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岛田的五千米,最后跑了倒数第一。”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什么波澜,“不过佐藤的女子组跳远进了决赛,下午比。”

    切嗣听了以后点点头说,“咱们班的女生比男生强,比得都不错。一会儿吃完饭,你就回去看吧。”

    言峰的眼神深沉了一下,却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拿过了便当盒子。

    在言峰把便当和筷子一并递给切嗣的时候,切嗣假装不经意地开口说道,“刚刚的事,谢谢你了。”

    言峰低着头,没有回答。切嗣接过了他手中的便当,打开了盖子。当言峰拿过了另一份便当,揭开盖子的时候,切嗣听见他比刚刚更干了的嗓音说道,“老师,今天结束以后,我送你回家吧。”

    切嗣拒绝了言峰要送自己回家的请求。他十分坦荡地看着言峰那双乌沉沉的眼睛说道,“你们的藤村老师说了要开车送我回去。”

    言峰愣了一下垂下了头。

    结果等到傍晚的时候,藤村堂而皇之地放了切嗣的鸽子。

    “我们班得了第一名诶,我说好了要请学生们吃饭,就先不送你啦。你叫辆车吧,或者叫你那个课代表送你回去啊。此时不用他,更待何时啊。”

    切嗣看着被藤村擅自挂掉的电话,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还好这时言峰已经回到运动场去了,他想了想,打电话叫了一辆出租车。

    从办公室到校门口的距离,平时切嗣只需要走上五分钟,今天他却花了三倍的时间。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出租车还没有来,切嗣只好倚着校门静静等待。在他躺在办公室的时间里,天气不知不觉已经变了。早上还阳光普照的天空,此时已经布满阴云。带着些秋意的风穿透了切嗣的外套,渗过了切嗣的衬衫,抵住了他的胸脯。

    切嗣打了一个寒战,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一些。看了看因为失去了阳光照射而显得灰暗的路面。这个时候爱因兹贝伦的积雪大概已经能没到他的腰际了吧。

    他最后一次去爱因兹贝伦就是比现在稍微晚上一点的时候,那时的雪地已经深到他如果直立着走,就要没过他的肩膀,所以他只能匍匐在雪地上,尽量伸展着手臂减小施加在单位面积雪地上的压力,一点一点地向着城堡的方向爬去。他是在接近凌晨的时候到达爱因兹贝伦森林的边缘的,由于漫长的距离和衰弱的体力,三天之后的午夜,他才到达了他常常和伊莉雅寻找胡桃枝的那片树林。他翻过身来仰面躺在雪地里休息。爱因兹贝伦的天空如果没有暴风雪总会晴朗得像伊莉雅的笑声。如果再往前行走,就会遇到守卫了。根据从前的经验,如果他被守卫发现,就会被强制性地送出去。所以切嗣打定主意要等在这里,毕竟遇见也许会一时兴起跑到这里的伊莉雅的概率,比被守卫直接赶走遇见她的概率大。

    切嗣躺在那软绵绵的雪地里,身体疲乏得觉得自己的四肢也变成了雪地的一部分。他很冷,身上穿的长外套早已被寒风打透,所以他尽管很累,每隔一段时间也都得动一动,以防血液流动不畅或者自己直接被冻僵过去。他看着那些完全没有要冒出枝芽迹象的树枝,迟缓地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如果他冻死在这里,变成了这茫茫雪地的一部分,他的伊莉雅会不会能再次看到他。守卫会告诉她有一个陌生男人死在森林里了,她会不会因此产生兴趣,闹着看一看自己冻得僵硬变形了的脸?也许她根本不会对此发生兴趣。不过那样也好,让她生着自己的气,总比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要强。对,她一定生自己的气了。明明说好了战争结束了以后,自己一定会陪在她身边的,他却没能做到。可是伊莉雅啊,爸爸真的努力去实现诺言了。即使你不知道,即使你今天不会出城堡,即使在雪地里等上三天三夜也见不到你,爸爸能待在和你距离这么近的地方也已经很开心了。所以你也不要生气了吧,女孩生气了的话,会长皱纹的,尽管在爸爸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还有啊伊莉雅,爸爸不在你的身边的时候,你不要再那么任性了好吗,稍微听话一点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如果你受了很多苦,爸爸却帮不到你,爸爸可是会哭鼻子的。嗯,对,爸爸不像伊莉雅一样坚强,爸爸最爱哭了。

    切嗣望着剧烈摇晃起来的树枝,眼角结下了细细的冰碴。他仿佛看到了伊莉雅兴奋地奔跑在雪地上,软软的小脸变得红扑扑的,比白雪还要美丽的头发散在她的背后,闪出耀眼的光泽。切嗣闭上了眼睛,寒风刮在他的脸上,像刀片一样锋利,切嗣却觉得那触感像被伊莉雅的长发扫过一样温柔。

    想着想着,一辆出租车就驶到了切嗣的面前。切嗣抬起被风吹得干燥的手背,擦了擦眼睛,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走上前去。

    可他刚伸出手,一个人影就飞速跑了过来,挡在了他正要拉开的车门前。切嗣抬起头,看到他一向穿戴齐整的课代表领口的扣子全散了开。言峰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得散乱的眼神莽莽撞撞地看着他。

    “老师……藤、藤村老师告诉我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又像是风吹过石缝有点悲伤的样子,“请……请让我……送你回家吧。”

    切嗣没有作声,言峰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失去了平常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对比着他高大的身材,显得是那么的年幼。而那双眼睛就那么地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看得他心里都酸了起来。于是,对着言峰那因为跑步而变得红润的脸,切嗣那些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平时,切嗣上班如果走路的话,大约要走上三十分钟,坐公交的话,时间可以缩短一半。但是今天,他坐出租车回家却几乎花了一个小时。

    言峰和他刚坐上出租车就下起了雨。一下雨,路上的车立刻就变得多了起来,狭窄的路立刻堵得车辆寸步难行。慢慢等着交通不再那么拥挤也可以,偏偏在他们回去的路线上又有车辆发生了车祸。司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切嗣,可不可以绕路,切嗣同意了,可是车辆掉了头以后还是堵。

    从学校到切嗣家里坡路很多,因为漫长的等待和上下的颠簸,切嗣开始变得困了起来。和他一同坐在后座的言峰在出租车里,身材显得比平常要更魁梧。切嗣觉得后座的空间比往常要小且热了许多,只好缩在一角,把头倚在车窗上打瞌睡。

    “老师,醒醒,我们到了。”言峰轻轻摇着切嗣的胳膊。

    切嗣把眼睛睁开,发现车辆已经停在了他家门口不远的位置,而言峰的左手护着他的头,抵在车窗和他的脸之间的位置。

    切嗣轻咳了一声,把身体坐正,拿出钱包付了钱。外面的雨还在下,言峰很自然地把手收回来,从书包里掏出了伞,打开车门,撑出了一小片没有雨水的天。

    “小心,老师,这里有水。”言峰叮嘱道。

    切嗣避开了他指的那块水洼,伸出了脚,把身体从车里探了出来。

    出租车开走了,两个人并肩行在小路上。切嗣不得不注意到言峰把伞的大半都遮到了自己的头上,心里有些愧疚地开始盘算,一会要问问他家离得远不远,如果远的话,就再叫辆车来,提前替他付好车费。

    走到了家门口,切嗣转过了身,刚想对言峰开口。一辆公交车却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激起了一滩水花。切嗣下意识地向旁边躲去,言峰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一下子就挡在了他的身前。两秒之后,切嗣看着自己课代表湿漉漉的校服不得不说,“进来坐一下吧。”

    切嗣总有那种感觉,天不是慢慢黑的,而是瞬间就从傍晚变到了黑夜。言峰穿着切嗣许久没穿过的背心和短裤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切嗣向外面看去,这种感觉就再次从他心头浮现出来。

    外面的天不仅已经黑了,还下起了猛烈的雨。雨水拍打在屋檐上发出唰唰的声音,就像是有一辆长长火车正从外面驶过。切嗣拿着言峰烘得半干不干的校服,无比后悔自己一开始就不够果决,没能在校门口就拒绝他送自己回家。

    一向进退有度的言峰居然也丝毫没有提及回家的事,而是问切嗣,“老师,能先吃晚饭吗?”

    切嗣看着他过于诚恳的脸,实在没有办法,把他领到了厨房。说是吃晚饭,其实也就是言峰为两个人做饭。厨艺无能在家一向只吃外卖的切嗣,看着他打开冰箱、检查贮藏、拿出乌冬面、熟练地做起饭来的学生,不由感叹,他的这个课代表实在是全能到每一个细微的机会都能被他牢牢抓住的程度。

    乏善可陈的素材被言峰做成了热气腾腾汤汁浓郁的菌菇乌冬面,柔软的面条被牙齿咬断吞咽进喉咙里伴着鲜香的味道,让切嗣本来有些疲乏的身体十分地舒服。但是他却没有出声夸奖,而是在客厅里兀自吵闹的电视声中,和言峰相对无言默默地吃完了那碗面。

    饭吃完了以后,言峰很自觉地就捡起了两个人的碗去了洗碗槽,还不忘了给切嗣沏上一杯茶。切嗣决定,如果一会儿言峰提出要回家,自己决不会挽留。但等到言峰洗完了碗,擦干了手,坐在切嗣对面喝完了一杯茶以后,他仍然没有提出关于回家的一个字。

    切嗣不得不开口,“今天晚上……”

    言峰没有抬头,端起了茶杯,把自己沉默的眼神浸在了茶水里。

    “你……”切嗣发现言峰攥着杯子把手的关节有些发白,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不然就住下来吧。”

    那个发白的关节回归了它正常的肤色。

    言峰抬起脸看着切嗣点了点头,“一切都听老师的吧。”

    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切嗣洗过澡出来的时候,言峰老老实实地跪坐在茶几前面,翻着从书包里拿出来的课本。切嗣给他抱出了另外一床冬天才会拿出来用的被子,给他指了指客房以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夜还不深,觉就更睡不着。切嗣不想再翻来覆去地躺在床铺上,就起身去了后院。拉门一打开,雨气又涌了进来。这雨可能是梅雨季的最后一场了,所以才下得这样的大。切嗣没有像之前那样坐到外面去,而是扶着门就站在门边。庭院里那些树木被雨水润得发出幽暗的光,照得中间的石板格外的空旷。雨声虽大,此情此景却显得十分静谧。切嗣望着那里,心里变得格外地疲倦。

    那天夜里,在切嗣睡下了一段时间以后,有人用轻得不能再轻的脚步走到了他的身边。切嗣假装熟睡中翻了个身,转到了背对着那人的方向,却隔着厚厚的被子仍能感觉到那专注又深沉的眼神。那个人许久都没有离去,切嗣却在等待的过程中睡着了。在他睡着之前,有那么一个飘忽又真切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那乌沉沉的眼神和别的饱含期待倾慕的眼神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第二天切嗣没有吃提前去学校的言峰留在桌子上的早餐。他到学校去和年级主任说明了自己身体的情况,请求不再担任班主任。年级主任是个很好说话的中年女性,很轻易地就同意了,并在切嗣预料之中地告诉他,如果身体不好的话,没有课的时候也可以不再呆在学校里。

    中午的时候,切嗣没有去天台,他在食堂买了一份便当,坐在办公室里慢慢地吃。那份咖喱做得不错,但还剩下一小半的时候,切嗣觉得自己吃饱了,都把盒子盖了起来决定一会儿扔掉。他一向学不会拒绝,但从很早的时候,他就很擅长放弃。对他的父亲,对他的师父,对他的妻子女儿,他都可以做到果决,对这个男孩,亦是如此。

    只是,他未曾想到,那些被他放弃的对象,大多不是无力反抗就是心甘情愿。在他真心渴望又离开的人里,还从未有一个被放弃了也孜孜不倦追上来的人,就像这个男孩一样。

    即使他很少去办公室,一摞摞的作业本也仍然按时出现在他的椅子下。午饭时间放在他桌子上的便当,他从来没动过,第二天却还是会出现新的。柜子里的药膏,他再也没拿走过,那盒子的数量却只是有增无减。咳嗽以后的润喉药,感冒以后的退烧药,眼睛酸涩以后的眼药水,总是会固执地出现在他被整理的干干净净的桌子上,固执得就像那孩子上课的时候一刻也不肯离开自己的眼睛,像是想把切嗣淹没在他暗沉无边的眼神里。

    一向不太敏感的藤村倒是很快发现了切嗣的变化。

    “我说卫宫,”藤村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切嗣,“你是不是和言峰闹什么别扭了?”

    切嗣做出有些诧异的样子抬头看他,“这话怎么说啊。”

    “以前你们不是还一块吃午饭的吗,现在怎么不一起了?”藤村眨了两下眼睛,疑惑地问道。

    “哦,我现在课都在上午,中午一般都回家吃了。”切嗣淡淡地回答。

    “那为什么那小子还天天热好了饭给你送啊,你不吃了到时告诉人家一声啊,免得人家晚上再来把已经冷掉的便当捡走,跑回教室孤零零的吃完。”藤村像是替言峰打抱不平似的说,“要不你给我也行,我看那小子做的东西还真不错。”

    切嗣本来想说,“随便,你想吃就吃。”可是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却出现了言峰坐在傍晚的窗边,打开了已经冷掉的便当,用他那良好到近乎严苛的吃相,就着夕阳一口一口地把饭咽进嘴里。

    为什么就不能停下来呢,切嗣感觉到困惑。到底是有多强烈的渴望,才能让他这样坚持不懈地做,切嗣在心里问。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他在计划的内容讲完的时候,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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