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同人)[言切]课代表》分卷阅读6

    那是切嗣的旧和服。

    切嗣看着言峰那像下弦月一样弯着的脖颈,良久才轻轻地拉上了房间的门,转身走了回去。

    那天的夜里,切嗣一分钟都没有睡着。因为他一闭上眼,就是言峰把他的脸埋在自己和服里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切嗣假装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那件和服第二天被洗好了,和其他衣服晾在了一起。

    他和言峰吃过早餐以后坐公交车一起去了学校。上到了教学楼二楼,言峰的教室在左边,切嗣的办公室在右边。言峰向切嗣道了一声“老师再见”就向左走去,切嗣看着他笔直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曾经以为他内心是个成熟的大人,接触了以后才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儿。本想把他当做孩子来看,却又发现他有着那样与年龄不符的深沉情感。

    切嗣向办公室走去,再次叹了一口气。

    藤村像是得了便宜,隔三岔五就找言峰去他家做劳力。他声称他妈妈过一阵子就要从乡下过来看他,所以要把房子修整得稍微漂亮一些。大冬天做劳力,言峰倒也没有什么怨言,勤勤恳恳地修了屋顶修围墙,修了地板修树枝。每次修完之后,藤村都会把他留下来吃饭,只不过饭也都是言峰做的。切嗣对于藤村的这种为人师表却还利用学生的行为十分地鄙视,但藤村一如既往地振振有词。结果最后事情演变成了切嗣不得不偶尔收留被藤村留得太晚了的言峰,他那床冬天用的被子也因此懒得再收起来。

    脏衣服被拿走这样的事情没有再发生,倒是很少吃早餐的切嗣习惯上了吃早饭。哪怕只是晚上住上一小会儿,两个人的生活,和一个人的生活也有着天上地下的差别。有的时候,早晨刚醒的朦朦胧胧间,切嗣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声音,他都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在爱因兹贝伦生活的那九年。有几次,因为病痛的缘故,他起不来床,言峰过来叫他的时候,他在半梦半醒之间都脱口而出,“伊莉雅,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这样的话说出口后,切嗣几乎立刻就会清醒过来。言峰倒像是并不以为意,只会默默地回到厨房为他盛好早餐。

    因此,他也没想到,他这样乖顺而体贴的课代表会再次和人打架。

    事件发生在放学后,因为和年级主任谈工作变动留得有些晚的切嗣,收拾好东西刚刚准备走出校门。几个大约是棒球社的女生从外面跑进来,聚在校门口有点激动地互相八卦着。

    “你们看到刚刚外面有人被打了吗?就是三班的那个岛田君,找了他校外的朋友揍了他们班一个人。”

    “就是那个总是吹牛自己有多厉害多厉害,结果上次运动会跑了好几个倒数第一的那个岛田?”

    “对对对,他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打架的啦,听说岛田君上次不得不报那么多个自己不擅长的项目都是那个人害得啦。”

    “诶,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他们班那个人没有爸妈才总被欺负的?”

    “真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听见那些男生在骂他是没爹没娘垃圾堆里出生的狗杂种耶!”

    “还有人说他妈是□□来着——”

    “诶——”

    因为其中一个女生学了一句骂人话,几个女生都嘘起声来。

    “哇,那那个人岂不是得被打得很惨啊,那些人都是带棍子的。”

    “诶其实呀,一开始校外的那帮人都没怎么动手,只是站着骂人。结果刚一骂到他妈他就扑了上去开始抡着拳头往那些人脸上打,现在后街那里满地都是血啊……”

    “哇——”

    在她们的七嘴八舌之中,切嗣的眉头越拧越紧,他快步走出校门,走向学校后街那条巷子。

    那条巷子又长又曲折,所以成了学生打架斗殴的的主要场所。切嗣因为走得太急,步伐有些踉跄,心想不知道他们打架的场所在哪个拐弯处。结果他刚走到巷口就一眼看到了坐在不远处一根电线杆下的言峰。傍晚的夕阳由远及近地照进来,让巷子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有些悲伤的余晖。言峰坐在自己被拉得长长的影子上,蜷缩着,仰着脸,扶着肋骨,粗重地喘息。说满地的鲜血实在是太夸张了,言峰的羽绒服被戳破了,绒绒的羽毛洒了一地。

    切嗣看着他四肢还算齐整,稍稍放了心,慢慢走了过去。他走近了时,言峰看到了他,表情有些忐忑地收紧了四肢,小声叫了句,“老师。”

    他的一只眼睛青了,脸颊被划出了好几条口子,嘴角和耳朵都流着血,试图藏在身后的手上,关节全都是一片青紫。切嗣看了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言峰仰着的脸也渐渐垂了下去。

    “起来吧,”最后切嗣淡淡地说,“带你去医务室。”

    言峰表情扭曲了一下,老老实实地扶着墙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了切嗣的身后。

    这个时间,医务室应该已经关门了。切嗣从保卫室那里拿了钥匙,带着言峰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切嗣打开了灯,让言峰坐到那张他曾经坐过的床上,把碘酒棉棒纱布创可贴一样一样地从柜子里面拿出来,摆到了桌子上。

    坐下来的言峰仍然很高,切嗣就站着用棉棒擦遍了他脸上的伤口。大部分的外伤没什么要紧,只是耳廓破得有些厉害。不过还不用缝针,切嗣重重擦了擦那里,手下一点都没有留情。

    外伤处理完了,切嗣示意言峰脱下外套和校服,掀起衬衫来好看看他的肋骨受了多重的伤。

    言峰有一点犹豫,不过最后还是按切嗣说的解开了自己的衬衫,卷起了里面的背心。

    言峰胸前的肌肉很是结实,切嗣暗想和他打架的那些人估计一个都占不到便宜。他伸手在言峰的肋骨上按了按,他小小地吸了一口气。

    “没有断。”切嗣冷静地下着判定,“只是瘀伤。”

    他看着愧疚之中隐藏不住期待的言峰扭开了脸,“回去你自己抹点药酒就行了。”

    言峰垂下了头。

    并不是切嗣小的时候没和别人打过架,而正是因为他当时常常和周围觉得他名字奇怪的小孩儿打架,才觉得这样来来往往的叫嚣和斗殴完全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不能一举歼灭的话,那么就干脆不理,而切嗣正是因为言峰的易于被挑拨才觉得有些愠怒。口舌之争并不能伤人,而言峰却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太不应该了。

    即使是现在要求他明白这个道理太早了,切嗣却还是想坦率地告诉他,就在他揣度如何表述的时候,言峰却先开口了。

    “老师,我错了。”他的声音是带着点嗡嗡的低沉,“我不应该受他们挑拨,我当时应该直接走开的。”

    言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切嗣。

    “我下次再也不会了。”他攥着背心的边角,那句保证几乎低不可闻。

    切嗣看着他的样子,突然什么道理也讲不出来了。夕阳拢在了言峰的脸上,让人觉得愧疚和诚恳混杂起来也许是橘黄色的。

    切嗣无奈地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失去家人这种事,我也知道很难受,但如果习惯了也就……”

    他看到言峰的脖颈上有一道之前没有处理到的划痕,转身去拿棉棒。

    在他的身后,言峰轻轻地问,“老师,那你习惯了吗?”

    切嗣的脊背一僵,他保持着背对着言峰的姿势,问道,“我习惯了什么?”

    言峰犹豫了一下,“失去家人,您的女儿伊莉雅……”

    切嗣手里拿的棉棒断了。他盯着那有着毛差的断裂处,片刻之后从脚底开始泛起寒来。沉默之中,寒气一点一点地升到了他的脊背,而怀疑和震惊在他的脖颈和头颅缓缓结起冰来。

    切嗣手扶着桌子慢慢转过身,盯着言峰,不动声色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女儿名字叫伊莉雅?”

    言峰脸上夕阳的光泽不见了,他有些局促地回答,“我听您睡着的时候念过……”

    切嗣的眼神凝了起来,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的确提到过伊莉雅,但我从来没说过,她是我的女儿。”

    言峰的眼睛陷在他浓密的眉毛投下的阴影里,像是有些慌张,但切嗣却觉得他的眼神像他最初注视着自己时那样乌沉又捉摸不透。

    切嗣的眼神在言峰脸上缓缓打着转,慢慢问道,“你怎么知道伊莉雅是我的女儿?”

    言峰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吭声。

    看到他的这幅样子,切嗣心里稍微有了数,声音和缓了一些,甚至还有些轻松,“比起再做伪装来蒙蔽我,给你我造成更多的难堪,你不如跟我直接讲实话。”

    言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考虑如果自己按切嗣说的做,切嗣会有什么反应。

    切嗣笑了笑,声音很平实,“或者,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和圣杯战争有什么关系?”

    言峰眼神闪了闪,想垂下去却又强迫着自己看着切嗣的眼睛。切嗣能看到他在犹豫,衡量,取舍,而后他下了决心,眼神变得坚定又忐忑。

    他的声音有一点沙哑,“我的父亲是上届圣杯战争的监督,言峰璃正。”

    切嗣坐在家中的书桌前,面前的东西一眼没看,脑海里全都是刚刚医务室里的情形。

    “我父亲是上届圣杯战争的监督,言峰璃正。”

    切嗣回忆起那个满头白发却仍然步履矫健的神父,很难把他和面前这个男孩联系到一起。

    “所以,”切嗣看着言峰的双眼慢慢说,“从最开始我的事你全都知道。”

    言峰踌躇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如果你的父亲都告诉了你,你就会知道我虽然赢得了上届圣杯战争,但除去那个名号,我实际上一败涂地。和圣杯战争有关的任何事情,我都帮不了你。”

    言峰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圣杯来找你的。”

    “那我就更帮不了你了,”切嗣自嘲一笑,“我人生的三分之一都花在了研究一场毫无结果的战争上,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我对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言峰看着切嗣眼睛里很明显的拒绝的意思,艰难地开口,声音又缓又涩,“我……从生下来长到现在,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任何事都不能让我感受到人们口中快乐或痛苦的情绪,就像是天生缺乏这种情感,我完成了被要求的目标不能让我有满足感,亲人的关心或者离去也不能让我感觉到幸福或悲伤……”

    切嗣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种生活让我感觉到空虚,我想做出改变,努力了多年却毫无头绪。我很早就从父亲那里知道了你的事。你……就像是我的反面,明明拥有我想要的一切,清晰的目标,对家人强烈的感情,但你却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那些。我从很多年前就……对你很好奇,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我总觉得如果找到你我就能知道问题的答案,所以我父亲去世以后,我就……”

    “就找到了我,用做我的学生来接近我。”切嗣帮言峰补全了他的话。

    “我……”言峰张了张嘴,似乎想为自己辩白,却又从不知从何解释,最后只好闭上了嘴。

    切嗣笑了笑,“所以你想接近我,现在已经成功了。”他像是在肯定什么似的点了点头,“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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