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痕/新伤旧痕》分卷阅读7

    我把他的手抓得紧紧的,声音小而颤抖的自己都不敢置信,“当然……是真的。那,你,可愿意么?”

    我那么眼巴巴的等他的回答,就是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回答,一个肯定的答复就好。

    有的时候不要奢求那么多海誓山盟,给爱的人一个字的承诺就足够了,“成”。

    时间就那么极其缓慢的流逝,我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降温,听那种砰砰的跳动,慌张还是紧张到害怕,似乎都不足以形容那种等待。

    我握着他的手,手心渐渐沁出了凉凉的汗,抓也不是,放也不是。杨芜青的表情也有些纠结,看不出高兴不高兴,也不是恼怒的模样,只是沉默。

    从始至终,期间杨芜青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倒令我觉得奇怪。

    但是杨芜青最后还是轻轻啄了我的额头一下,“好啊。”

    明明内心是难以遏制的狂喜,我简直激动得不能自已。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比你向一个人表白爱意后,他却将你抱得更紧更幸福的事情?

    但出乎我自己意料的是,我只是似乎不受控制的轻轻道,“那你可不要反悔啊。”

    杨芜青放开我的手,我还想握住,他却反过来勾住我的小拇指,“拉钩上吊。”

    不是没有听人说过爱情是一条路。我觉得那时候,我已经上路了。有的人一辈子都在练习找值得的人和事,可是我才活了二十岁,人生的五分之一,这样的终极目标就达到了,爱情就好比打喷嚏,不经意总能打出来,刻意要打时却总是不尽如人意,所以以前那么刻意的寻找哪家的姑娘,所有人都是徒劳无功的,就好比我不过是一次外出,多么意外的事故,却让我遇见了杨芜青。因为只要不是味觉失灵,每个人的舌头都能准确尝出酸甜苦辣咸的各种滋味,却很难描述你爱上的人是什么味道的。因而人们容易在美食中得到满足,在爱情中却经常不知所以。

    杨芜青告诉我说他刚才和老管家说了一小会儿话,“我觉得你好像更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所以你刚才的话真是让我有些吃惊。”

    我只能告诉他,“我其实并不喜欢一个人,虽然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是,我觉得,两个人会更好些。”

    杨芜青放下我的手,然后我没有在强行的挽留,因为在内心的感觉中,我知道,他不会走。尽管这种感觉其实不是很对,但是,如果他真想离开,再怎样的守候,都是实现不了的承诺。

    接着杨芜青起身点亮了室内的灯火,又稍稍拨弄,让它更亮一些。他的身影给我的那种感觉,真是觉得他是那么的耀眼。

    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感觉他在发光。那个侧脸被灯烛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给我以太多致命的吸引。

    我对杨芜青说,“你点灯的样子真好看。”

    杨芜青又回到我身边坐下,“你今天夸了我多少句长得好看了?你也不嫌烦。”

    我扁扁嘴说道,“只要你听不腻,我就一直说下去。再说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杨芜青道,“难道你不比我长得好看么?我要是夸你你听不腻,我就得累死。”

    我摇摇头,“没人这么说过,我哪有你长得好。”

    “你照过镜子吗?”杨芜青白眼向我,“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我点头,“不说不说,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不过,我还是喜欢看你点灯的样子。”

    杨芜青道,“哦,原来你是喜欢我去当你的灯仆?好啊,你要是喜欢,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点好灯。”

    我牵起他的小拇指,“那就说好了哦,以后每天你给我点灯。”

    杨芜青也应着,“不胜荣幸,但若是你比我回来得早,难道要一直黑着?要不这样好了,谁先回来,那谁就先点灯好么?”

    我突然觉得好幸福,“好呀好呀。那我以后知道,有你在,灯亮着。”

    杨芜青的脸上浮着浅浅的笑意,又捉住了我的手,“君如我灯长相伴,笑问花云酒月天。”

    ☆、梦见在我旁

    我们才刚刚说完了话的功夫,老管家便送来了我们今晚的饭食。清粥小菜,精致,分量适中,却也都是刚刚出锅的东西,那些碗碟燎起碎碎的热气,烫的可人,看上去还是蛮有食欲的。

    杨芜青先是拉我坐起,然后半喂半帮的看我吃饱了以后,自己也草草结束了晚饭。在老管家收拾残羹剩饭餐具之时,他又写了份条子交给老管家,不用说我也知道,我又要喝下令人很难过的喝药了。

    杨芜青见我面色难看,安慰道,“没有那么难喝的,里面加了黑糖,况且只有三味东西,也不能说是药,就让你发发汗就好,你尝尝就知道了。”

    这次药倒是煮的极快,我只不过是稍稍愣神的功夫,老管家就又进来了。

    杨芜青喂到我嘴里一调羹,“怎么样?”

    我很快的品咂一下后咽掉,“好难喝,一股子葱姜味儿,你可是不知道,我真讨厌这些东西。”

    杨芜青点头称是的否定道,“还有胡荽,别的没了。但是菜肴没葱姜是香不得的。”

    我皱眉头,“那也都是些不招人待见的佐料,而且胡荽可是‘五荤’之一哎。”

    “那也是驱邪镇鬼的。况且吃它好处很多……”杨芜青忽然邪笑一下,“不待桑荫徙,哪日我吃些膻根地羊再佐以胡荽,便让你见识一下它的功效,”而后他又正色,接着问我,“你知道胡荽是怎么来的么?”

    我觉得这问题很简单,“张骞通西域归来始得,所以才叫‘胡荽’嘛。”

    杨芜青摇摇头,“还有一种说法,民间说啊,商纣王昏庸无道,武王伐纣。而赵公明呢逆天助纣,丧命了。赵公明的三个妹妹,云霄、琼霄、碧霄要为兄报仇,与姜子牙对阵。战时杨戬放出了哮天犬,扯了碧霄的裤子,碧霄羞臊,赶忙蹲下。云霄、琼霄赶来捡起一块条石砸向哮天犬的后脑勺,哮天犬脑浆四溅。碧霄裤子被扯而失了贞体.对哮天犬恨之入骨,把死犬扒皮吃肉,她嫌狗皮和狗爪恶心,便就地挖了个小坑埋上。谁知哮天犬也是得道仙犬,它的毛长成一种香草,呶,后人就叫它香菜。”

    我端着的碗差点儿掉下去,匆匆咕嘟喝下,脸色更加难看,“哎呀,真恶心。不过这狗也真是的,咬哪里不好,偏偏去惹姑娘的藕花地,难怪要被打死,偏偏这毛儿还能长成菜。”

    杨芜青接过我手里的空碗,“人家可不是‘做鬼也风流’,好歹是忠善之犬,怎么不能造福后人,值得纪念。”

    我停止了继续思考这个东西,杨芜青大包大揽了许多活计,拿来了洗漱之物。

    简单的擦擦牙齿,漱口以后的我又缩回了被子,杨芜青替我又掖了掖,“睡吧,明天早上希望你能好得差不多。”

    接着他吹了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很不幸的是,因为和杨芜青说了那么久的话,我开心而甜美很快睡着。但随之也极快的做了噩梦,梦到的就是自己吓唬自己的,纯属杜撰的香菜的传说。

    很奇怪,怎么我在梦里置之度外得就像一个旁观者,其实我就是在旁观,我连我自己的故事都在旁观,更何况是别人,与我不相干的人。

    尽管书上也写着“帝辛天资聪颖,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有倒曳九牛之威,具抚梁易柱之力。”还有什么“长巨姣美,天下之杰也;筋力超劲,百人之敌也。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

    尽管书上也说过,帝辛继位后,重视农桑,社会生产力发展,国力强盛。发起对东夷用兵,打退了东夷向中原扩张,看来也是个有为帝王。

    只是因为他败了,河山梦断,失却天下,所以成王败寇,便任人打扮,如何凶残暴戾,如何草菅人命,如何错杀忠良。

    所以画里书里,他的形象自然也很是不好,丑恶得让人不愿多见一眼。

    只是在我的梦里,那与以往的想象的不同甚至迥异的事情是纣王长的一表人才,一点儿都不凶暴残忍,甚至是难得的美姿容,伟仪表。而他身旁的妲己,也没有长成狐媚子的妖娆,艳如桃花,美丽多姿,但更多的只是素素的清丽,那样的柔弱可人,还有一双无辜的眼睛,眨啊眨的怪动人的,不过,或许那是装出来的吧。

    我倒不奇怪看到的武王是更年轻的人,满脸是向着理想前进的光彩。姜子牙就是个很老的老头,但是仙风道骨是不假。艺高术强的赵公明不甘的眼睛难以瞑目,却是单纯的执着,实践着“武死战”的理念。他的三个妹妹长的一个样,衣服穿得单薄,难怪会被撕咬坏。杨戬虽然有三个眼睛,但是没有什么怪异可怕之言,也是平常路人之感,但姿容极好,清奇秀气,扇云冠,水合服,腰束丝绦,脚登锦靴。哮天犬就是一条黑狗,只是头小腿长腰细,没有天狗是日月的那般骇人,甚至有些可爱。

    所以,当那块条石砸下来的时候,我一声尖叫,大喊“不要”,之后便头涔涔的睁开了眼睛,却看到杨芜青正坐在我的床边,屋子里又点了灯,估计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应当还是夜里。

    我喘着粗气看着杨芜青,他关切的问我,“怎么了?做了噩梦?”

    我气哼哼的道,“都是你害的,偏偏要讲什么香菜的来头,害的我做了这么个梦,吓死我了。”

    接着杨芜青问我做了什么梦,我一五一十的讲了。

    杨芜青叹口气,“你都多大了,还真是像个小孩子。说个故事你还信,还吓成这模样。难道应该捉个冉遗来让你吃了治治?”

    我反驳道,“去去去,明明就是你说的太吓人了好不好。冉遗?这种古书里的东西你还当真?难道你见过?”

    杨芜青没辙的回答,“行行行,我没见过。开个玩笑嘛。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不过,那三姐妹也没得好死。我记得啊,——云霄被老子用乾坤图裹去,镇压在麒麟崖下;琼霄被元始天尊用三宝玉如意击中天灵而亡;碧霄被元始天尊用玉盒子化为血水而亡。”

    我赶忙制止他,“哎呦喂,你可别说了,你想吓死我,今儿晚上你还要不要我睡了?”

    杨芜青让我躺下,取了干帕子擦干了我额头上的冷汗,又看看我的衣服已经被汗浸的精湿,问我,“你的内衣在哪里放着?哪里是像?分明你简直就是个小孩子,入戏居然会这么深,你看你那一身冷汗。”

    我向柜子的方向指了指,杨芜青走向柜子,从里面取出来了一身干净的亵衣,递给我,我随口一问,“天儿可是不早了吧。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杨芜青答道,“哦,我在做洁牙的膏粉,我见你现在用的那些不是很好,想再配些新的给你。”

    我非常吃惊地望着他,“哎呀呀?你,居然还会做这个东西?”

    杨芜青很不解的看着我,“呃……难道你以为我怎么会白白留在庆家?难道我像是吃干饭的样子吗?”

    我惊喜道,“哦,你是真的要留在庆家了,太好了太好了。唉,对了,那你在庆家做什么?看着我?”

    杨芜青继续叹了一口气,“那是辅差,我又不是你的老妈子。我本身是个大夫的,自然在这里就做个郎中什么的。”

    我自然是非常开心的,“那以后我生病了就可以找你了是吗?不用再见那堆不招人待见的老头子了?”

    杨芜青笑言,“你怎么可以这般说那些老大夫?多不礼貌。不过,你病了就尽管找我,我知道你是相信我的,不会欺我年轻,说什么资历不够。”

    我点头,“当然当然,你肯定是最好的。哎呀,我现在真想天天生病,呃,最好一病不起什么的,这样就可以一直缠着你了。”

    杨芜青赶忙制止了我,“呸,胡说八道。怎么能诅咒自己生病呢?要真是这样,我才不愿给你治。”

    我好委屈,“我就是想天天都见你嘛。”然后气鼓鼓的换好了内衣。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杨芜青显然很不自然地看着我的**,表情也不甚清晰,最后他干脆别过脑袋,看向一旁。

    我随意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吧?大家都是男人。”

    杨芜青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强行按捺住表情的扭曲,然后扶着我躺下,“噢,换吧,没什么,没事。我知道我知道,我懂你的意思。哎呀,你就是好好的,我也天天都在。你不生病,我比你还高兴;你一生病,我比你还难受。”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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